LOVE TRUTH 上————凤晨

「我哪一点不好了？」蒋严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却在犹豫不决之时已经被江澄拉著要走出咖啡店了。「等一下……你们别擅作主张！」
「不能等了，你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硬撑来上班了，真是的。」江澄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让蒋严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江澄！」怒不可遏的想甩开他紧握著自己的手。
「闭嘴！」却被江澄用狠话阻止了。
「店长，好好休息啊！病好才来上班啊！」简竹凡还要在背後，带著一点可怜又幸灾乐祸的表情笑著挥手。
你这背叛者……等我明天回来你就死定了！
然後，蒋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请了一天『病假』，被江澄扔进了招来的计程车里，一起扬长而回家了。
看在别人眼中彷如闹剧一场，转眼就忘了的一幕，却让一直坐在店里，似乎早已被众人遗忘掉的程维全收在眼底里去了。
他看著渐行渐远的计程车，嘴角泛著不明意义的微笑，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10
计程车在不用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回到了自家的门前，黑著一张脸从车上走下来的蒋严，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踏前一步，就这样沈默的站在路边，两人对峙著，谁也没开口说话。
江澄最後说：「人都已经回到家门前了，你是想现在在这里跟我谈还是我们回家再谈？」
「我没什麽要说的！我只是要回去！」说著，蒋严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往来时的方向走，但江澄比他快了一步，二话不说的就牵起他的手，然後像扛沙包一样的把蒋严扛起来。「啊、你在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不都一目了然了吗？还用问？」江澄哼笑了一声说。
「你、你别那麽过份……只要说不过人就用这种蛮横的方法……放开我！」
「对你这种死脑筋的人，与其用说的，还不如直接用行动比较快。」
「放开我！你说谁死脑筋了？」蒋严用力的挣扎著想逃开。
「你！」江澄却把他抓得更紧。「还有，别再乱动了，你跌下来了我可不管！」
「我跌死了也不用你管！」他生气的吼出这一句，没想到却换来江澄更难看的脸色。
「啊？不用我管？所以你刚才在咖啡店，才对那个男人笑得那麽开怀吗？」他冷冷的开口，语气中却夹带著满满的醋意。
「……你在说什麽？」竟然在这种情况，明显自己弱下去的气势之下，来跟他翻帐？
「那个男人，广告公司的老板，叫程维对吧？跟你感情可真好啊！竟然还一起从外面回来。」
「他只是咖啡店的客人而已，我也只是刚好在路上遇见他，所以他帮忙帮我把东西搬回来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还真的是刚好到不得了的偶遇！最好他就真的只是客人而已。」冷哼了一声，江澄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刚刚似乎说得太过份了……蒋严冷静了几秒之後，听到江澄那明显受伤了的声音时这样在心里暗付。「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回去。」他只好这样轻声的说。
「别吵！你这样大吵大吼的是想吸引附近的婆婆妈妈来看我扛你回家吗？我是没关系，反正在意外界眼光的人，是你不是我。」江澄淡淡的用著无什麽表情的脸孔说著，依旧毫不费力的开步走著。
「……」被他这样一威胁，脸皮不够对方厚的蒋严，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就知道这样一出言威吓就一定有效，江澄也乐得轻松的把人安全的送回家里……的双人床上去。
被略为用力的摔到床上，蒋严一阵目眩还没来得及回复过来时，江澄的身躯就重重的压了在自己的身去上。
两人之间的空间密得不能再密，蒋严逃不开他投来的目光，一阵炽热的注视。
「走开！」只好慌张的别过了脸，不让自己跟对方的眼神有所接触，也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在发热，蒋严低声的喊了一句。
「小严，我总觉得，你对我很不公平。」像是没听到那低声的威胁似的，江澄苦著一张脸，喃喃地说。
「我哪里对你不公平了？」生硬的语气，这样回答著。
「对我来说，你是我世界中的唯一，可是你却只把我看成是你世界中的其一，你说，这哪里公平了？」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般，江澄把脸堆到他的颈项间缓缓的磨蹭著。
「我怎麽可能……」自己竟然给了江澄这样的感觉吗？他怎可能只是其一，他的世界，早在跟他认识之後，就只围著他而转了。
「不是吗？你总是在意著所有人看我们的目光，担心著我们的关系，却从来不在意我对你的注视……你把我放到所有人的最後，你总是确定了所有人的眼光都没在注视著我们後，才想起我其实就在後头。」
蒋严听到他的说话，有点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其实你只需要看著我一个人就好了……」
「我只是……」蒋严想开口解释，却被江澄阻止了。
「就好像昨晚的事，我承认我有错，可是全部都是我的错吗？」江澄抬起头，看著身下人的黑眸。「我只是做著恋人间最自然不过的事而已，因为喜欢你，所以被你吸引，不禁的想拥抱你，想触摸你，难道，这也是错？还是说，你对我其实并没有这种同样的心情？」
「可是，这也要看场地时间。」蒋严终於找到一个开口插话的地方了。「你早知道宁宁在家的……」
「但我不知道她醒著，更不知道她会那麽无聊的去偷听！」江澄气愤的说。「我从来没有叫她偷听，但她偷听了，那是她的错，为什麽她的错却全都怪到我身上来？而且，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在江宁宁面前，对你做过越轨的事吧？在她面前，我甚至不敢多看你一眼，不是吗？」
蒋严没回答，但他知道江澄说的并无不对。
「你不知道我在妒忌，小严你的声音，诱惑人时的低语，享受时的低吟，都应该只属於我一个人的小秘密，我不想也不准别人分享，现在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全都听见了，我心里有多难受，这比要我在江宁宁面前脱光衣服更让我难受……」
这比喻，单是想像就让人觉得不舒服。蒋严在心里偷偷的幻想著江澄在自己妹妹面前脱光衣服的模样，脸却发热似让他目眩。
「不、不要说那麽丢脸的说话……」红潮漫延至整张漂亮的脸庞，蒋严用拳头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江澄皱了一下眉头，似在说『这会痛』。谁不知道这会痛，不痛的话，他打他的目的是什麽？
「所以，别再生气了……我向你保证，以後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一定停手了……」
谁会相信他的鬼话？大概自己说不要，只会被他认为自己是在欲拒还迎。
「嗯？别生气了……」都已经软硬兼用了，蒋严应该原谅自己了吧？
蒋严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今天早上被自己甩了一巴掌的脸上来回抚摸了一遍说：「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也有点冲动了。」
江澄听後，只是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不生气就好了。」
「还会痛吗？」
「痛啊！怎会不痛？你下手超重的，一点都不留情面。」江澄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嘟嚷著。
「对、对不起……我也没想过自己会下那麽重的手……」
「那不然你亲我一下来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如何？」
「不要！」蒋严皱了皱眉，立即断言拒绝。
「那我主动亲你总可以了吧？」笑了一下，江澄低头就落了一个轻吻在他唇上去。
一个吻不知道是谁安抚了谁的心灵，蒋严只觉得……自己心头上的压了一个早上的闷气慢慢消失不见了。
「可是，现在你妹什麽都知道了。」说到最後，蒋严担心的还是这一点。「我还是觉得不安……」
「小严，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只要看著我一个就够了，其他人要怎样想，是他们的自由，我们管不了那麽多。」伸手在蒋严的头发上轻轻抚摸，偶尔用手指缠绕上他的头发，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扩散著。
「但如果她真的把事情都告诉你父母知道了……」
「嗯，那你怎麽办？」凝视著他的一对黑眸，江澄微笑著问。
「怎麽办啊……」蒋严眨了眨眼睛，沈思著。说实在，他也没想过这到底要怎麽办……
「如果他们说，一定要用尽方法让我们分开，那你会怎麽办？」缓缓的收起了微笑，江澄又紧接著问下去。「你会就这样听他们的话，把他们的乖儿子送回他们身边去吗？然後自己默默的再一次消失吗？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花五年时间把你找回来了，我们可能真的从此就再也遇不见，碰不著了。」
让江澄离开？放他离开自己身边？放开手让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梦寐以求都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的江澄离开吗？然後，让他再一次交上别的女朋友，再一次的把自己忘个彻底，然後在某个地方，再也没有自己存在的地方生活著……
是的……如果，是对方父母的要求，那蒋严在理智上是应该要放手让他走的……可是他早在重新确定自己爱上江澄的时候，感情早就把他的理智啃蚀乾净，再没留下任何一分一毫了……
不要、他绝对不让江澄离开自己……现在，只是单单的让他离开自己的目光而已，他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那满满的寂寞感吞噬了似的……他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小严……」糟了！江澄看著从刚刚开始就沈默著的蒋严，此刻他的眼泪早就已经不自觉的盈满了发红的眼眶，在听到自己叫了他一声之後，他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抬起眼帘，泪水就像失重的珍珠一般滑过他的眼角淌落在床单上了。
怎麽办？好像真的耍过头了，他只是想让蒋严紧张一下才说出这种小谎话而已，没想到爱钻牛角尖的蒋严却不知道在心里到底想著什麽，竟然想著想著就哭起来了？
「我不要……」蒋严发抖著声音，缓缓的开口道，然後抬起手绕到对方的身後，抓住了身上人的衣服。「我不要！我不要！我绝对不要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了！」
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无助，江澄一下子也手忙脚乱的只好连忙把他拥进怀中去，轻拍著背柔声安慰。
「不要就不要，好了、好了……现在又没有人说要把我抢走……有必要哭得那麽可怜吗？」真的是自作自受啊……还把蒋严给弄哭了。
「呜……我不管，就算江澄的父母真的要来抢，我也死不放手了……」似乎已经有点失控了，不然平日的蒋严才不会那麽爽快的说出这样的说话来。「你是我的，以前不是，但以後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来抢走你……」
愈说愈让江澄的心飞上了半空去，蒋严只会在这种情绪有点失控的时候才愿意说那麽好听的话而已，他笑逐颜开，差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音来了。
「别哭了，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的，你放心好了。」江澄在他耳边，温柔的喃喃道。「没有人可以从你身边把我抢走的，不会有人有这个机会的……」
柔声的呢喃似乎发挥了应有的效果，只听见埋在胸前的哭声愈来愈小，直到最後完全消失了。
「小严？」
「嗯！」浓浓的鼻音随著一点的哭腔回应了一声。
「冷静下来了吗？」笑了一声，江澄开口问。
怀中的头上上下下的来回了好几遍，最後还是埋在他胸前没有抬头。
「你放心吧！宁宁已经说过，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了，她平日虽然蛮不讲理又难以应付，但她自己说过的话就一定会遵守的，这是我们家的老爸从小就教导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手轻拍著他的背，像在哄小孩一般的让人心安，内心一安定下来，就觉得眼皮好重，昨晚被江澄折腾了一晚，今天一早又是用尽了全力在做每一件事，突然放松下来，蒋严只觉得好想睡一觉再算。
「嗯……」他连话也听得不太清楚了，只是若有若无的回答了一声。
隔了一会，江澄就听到了身下传来了均匀到不得了的呼吸声。「小严？」再也没有得到反应了，江澄哭笑不得的低下头去看了他一眼。
这小兔子还真的不客气，哭累了就什麽都不管，靠著自己就睡他的懒觉去了，也不管现在是什麽情况……他的手还压在蒋严的身下……动弹不得！
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替他抹去残留在他脸上的泪痕，不得已只好就这样等他醒来了……还好，蒋严的睡脸也很好看，可以这样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腻……
11
「那我走罗！」江宁宁背起她大大的背包，穿好鞋子後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对站在她身後的蒋严说。
经过星期天的事之後，接下来的最後三天，江宁宁显得比平日定性多了，也不会再在蒋严面前乱说话了，星期天晚上，当她带著有点少女独有的腼腆笑容来跟蒋严道歉时，他才第一次觉得……这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该有的感觉，纯真又不失活泼，她一而再的跟自己确定不会把他跟江澄的事说出去，脸红的反而是他这个大男人。
而今天，这个江澄口中的小恶魔，终於修完那个寒假的一星期课程，启程回家去了。
「嗯，回家小心！」蒋严微笑著回答。
「放心啦，从这里回家才两个小时，而且小澄会送我到车站去，没事的。」江宁宁一副叫他安心的样子说。「倒是小澄，他在房间摸东摸西的做什麽？再不送我去车站，他上班就要迟到了。」
「啊，他好像说要你带什麽回去的样子……」蒋严也有点困惑的转头看著自己房间，然後走到门前去。「江澄，你还在房间做什麽？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来了、来了！」似乎是听到了蒋严的呼唤，不用二秒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江宁宁哈哈的笑了两声说：「小澄真乖，只要主人叫两声就会立即出现了。」
「你闭嘴！我不是狗！也不是宠物。」手上拿著厚厚一叠不知道装著什麽东西的公文袋，江澄狼狈得两手拿不稳，只好原地把东西全放到地上，然後把它们全装进一个大纸袋里去。「来，江宁宁，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这些东西全拿回去给妈。」
「那是什麽？」蒋严好奇的看著那些公文袋，开口问。
「呃…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东西，是我妈的……」明显不想太明白的解释公文袋里的内容，江澄轻描淡写的就把话题给带过了。
「嘿嘿……」接过了纸袋，江宁宁偷偷瞄了一眼，因为这些信都是她帮母亲拿到邮局寄出的，所以她不用看内容就知道里面装著的是什麽东西了……呵！难怪不敢给蒋严看。「我就知道公文袋里的是什麽。」
「你给我住口！你闯过一次祸还不够啊？」江澄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後走上前催促著她出门。「走了，刚刚是谁大叫说来不及了。」
「可是，你不告诉小严知道，他不是更胡思乱想吗？对吧？小严。」江宁宁笑著看了身後的蒋严一眼，虽然他很想点头，可是……江澄毕竟也有他自己的小秘密，那些……该不会是他小时候的裸照吧？
「小严，你真的想知道吗？」江澄无奈的也抬首看了他一眼。
「呃……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东西吧……」蒋严觉得自己当下怎麽像个在审问自己恋人有没有劈腿一般，让他难堪又尴尬。「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啦。」
「是没什麽，只要你听了别生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