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就积累了无数经验.若是不随女人的意,先别说她们挥泪如雨的特异功能,鬼眷里的那群死男人也会替爱妻们出一口气,弄得鬼堂家鸡飞狗跳.
“少主不用担心,为了避免万一,我们还特地请了相川先生过来,您也知道,相川先生相人的能力很好.”微笑着的中年妇人领了位中年绅士进厅.
“啊!是相川先生,好久不见.为了鬼堂家的事你辛苦了,上回的董事会真是感谢你.”
鬼堂花月很有礼貌的请男人上座并招手要人奉上茶水.
“少主依然风华绝代,我身为鬼堂分家的一份子,又蒙您提拔进鬼堂主事之一,为鬼堂家尽心是应该的事,企业体总要定期换新血汰旧血,上次的董事会只是恰好成了契机罢了.”相川先生谦虚地说.
“别说什么应不应该,相川先生不但把鬼堂企业规划得井井有条,还独具慧眼替我们揽到无数精英新血,我不感谢你怎么成?这次又要麻烦你帮忙,真不好意思.”花月绽出倾国倾城的笑容.
女眷们全部因为花月的话点头如捣蒜. “相川先生真是个大好人.”
“哪儿的话,只要能帮上少主的忙,我理当尽心尽力,少主要挑人,我当然会努力帮忙提意见.”相川先生笑着说.
“那我们就放心了,有相川先生帮忙把关,我们就不会挑到不好的人.”老妇人露出庆幸的微笑.
少主的相亲经过,简直是次次血泪交织,虽说少主总是说什么没关系,不在意的.但是来不及藏的失落.这事她们难辞其咎,既然识人不够清是她们挑人的漏洞,自然就要亡羊补牢.
这次,绝对会为少主选出如意郎君来相亲!
“你们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花月从上看到下, 从左看到右, 素手纤纤随意指向一个看起来眼神锐利的男人照片间.
三个女人马上凑上前去瞧个仔细, 看起来就像发现了什么新种恐龙化石的考古研究员一般.
“他的头是不是有点秃、脸有点大?” 最年轻的菊千代皱起眉指着照片里泛光的额头部位说.
“他的嘴巴还歪了一点耶! 笑着比哭还难看!” 中年妇人把照片摆正后开口.
脸色苍白了些的花月皱起小脸, 秃头歪嘴的男人……要是娶进门晚上一起睡会不会因此常常吓倒?
“那……我想……那个……还是算了吧!” 花月想了一下后说.
“嗯! 不要他, 咱们再选其他的.” 老妇人将照片捡起扔到旁边属于 “不要” 的那座小型 “照片山” 上去.
“这个看起来很强壮. 少主, 您觉得这个如何?” 中年妇人拿了一张体格看起来很高壮的男人照片放在花月眼前.
“看起来不错耶! 没有秃头也没有大肚子.” 年轻少妇拿着放大镜用力地瞧了又瞧.
“应该是个老实人, 少主认为呢?” 老妇人问.
看看照片, 瞧瞧照片旁男人的身家资料, “野山熊太朗”, 花月低下头, 双手在衣摆绞了老半天, 沿着衣摆的绣彩东摸摸、西摸摸, 怎么说呢?
他也知道名字是父母取的, 可是为什么非得长得 “名副其实” 不可呢?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压到说不定会陷到地板里, 虽然说是不会怎么样, 可是花月就是不喜欢身体被东西穿过去的感觉.
等了很久, 花月摸完衣摆上的绣图后, 他说: “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太……太壮了.”
得到答案, 女眷们静了两秒, 这个男人……太壮?
“哈! 看我多糊涂, 这个真的太肥了, 不选他.” 中年妇人马上把照片抽走.
“就是就是, 不但太高太肥, 头发也太多了.” 年轻少妇也忙着笑说.
“相川先生你也不要客气, 看看哪一个配得上少主.” 老妇人将一叠照片送进相川先生的怀里要他加入选人行列.
“其实我还有时间, 不用这么急……”花月小小声地说.
“少主, 您怎么可以说不急? 当然急! 再拖下去您不知道会怎么样, 要是你怎么了, 我一定会每天哭.” 少妇跳起来打断花月的话.
“呃……我……我不会怎么样啦! 顶多等明年……” 花月一听 “每天哭” 这恐怖威胁, 有点左右为难.
“还等什么明年, 今年是您的第一次, 阳气还够撑着. 可是我们担心的是, 您是不是有足够的阳气能等到明年啊! 您能不能了解我们的担心呢?
您忍心让我们伤心吗?” 老妇人哀伤地说.
再度被打败, 花月咬咬下唇, 乖乖地拿过离自己最近的照片, 心软果然是他毕生要命的弱点.
欣慰地看着花月顺应民心, 中年妇人再次递了张照片到花月的鼻尖. “少主, 这位如何?”
花月看了看照片, 歪头想想, 再看了看照片, 不行, 他忍不住了.
“如何?” 老妇人问.
“换别的好不好?” 花月用袖子掩嘴偷笑后回答.
“为什么?” 年轻少妇好奇地问, “他和将军很像.”花月很小声的说.
将军?
在座的人沉默了一分钟, 所有的眼睛都绞在照片上.
“将军” 是鬼堂家池塘里养的一只乌龟, 总爱在石头上晒太阳. 它伸长脖子的样子叫人一看, 十个有九个会认为它脖子是扭到了.
让花月这么一说, 那个看起来像是扭伤脖子的男人, 马上因 “莫须有” 的罪名被打入冷宫.
“啊啊! 这一个好, 看起来不太瘦也不太肥, 又是东大毕业的而且喜欢小动物.” 菊千代研究了半晌打破僵局送上新人选.
“嗯! 这个看起来像是不错.” 中年妇人点头.
“相川先生认为呢?” 老妇人问.
“这个人是京都分家的人工作能力也是不错, 不过他嗜酒.” 相川先生说.
“嗜酒?” 少妇诧异地看着照片中的男人. “很多男人都嗜酒, 不是吗?”
“嗜酒不是大恶习, 但是这位一沾酒就会……靠近柱子, 然后脱衣服和跳舞.” 相川先生语带保留地说.
那不就是说……这位仁兄, 只要一喝酒就会大跳钢管脱衣舞秀.
“这成何体统! 当然不成, 换一个.”老妇人抢过照片扔在一边.
“那么……相川先生, 你觉得这个如何? 电脑工程师, 年收入七百万.”
“他是横滨分家的人, 确实长得不错, 钱也赚得多. 但是, 他已经有一个情妇, 两个小孩, 目前还在跟一个模特儿谈恋爱.”
相川先生很清楚地爆了八卦.
“噢!” 花月好奇地看着照片, 想知道这个男人有何吸引女人之处.
私生活不检点? 在外头有女人?
嫌!! 在场女性同胞都在心里打了个大叉, 投了反对票.
横滨分家的人真是太可耻了, 这种死不要脸的男人也敢送上来, 待会儿非打电话去骂骂不可.
“这个, 长得既斯文又秀气, 音教大学毕业的.”
女人们现在都不理花月的意见, 先把照片送相川先生面前审核.
相川先生深深地看了花月一眼, 缓缓地摇头.
“他哪里不好?” 中年妇女问.
“他没有哪里不好, 他很善良, 长得好, 气质也好, 有才有学, 喜欢男人, 赚的钱多, 孝顺父母.” 相川先生列出这位天之骄子的优点.
“那么……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 相川先生惋惜地说.
“死……了?” 少妇不可思议地再确认.
“前天的告别式我有参加.” 相川先生很确定.
“我……我不介意他是鬼啦!” 花月搔搔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少主不介意, 我可介意, 少主的对象是人, 不是鬼, 阴气加阴气不会生出阳气来.”
老妇人拍桌定案, 将倒霉的新鬼从相亲人选里除名.
“噢!” 花月庆幸自己有将小手收好, 不然绝对会被打个正着.
照片越堆越高, 人选越来越少, 好男人真是不怎么多!
中年妇人若有所思地瞧了瞧相川先生, 捕捉到脑中的一个想法, 相川家以门风严谨著名. 在分家里算是优秀却特立独行的顶尖翘楚,
她记得相川老太太也来过……这个肯定是没问题.
“这个好, 我肯定这一个绝对没问题, 长相一百分, 身体一百分, 事业一百分, 喜欢小动物, 守身如玉, 家世清白, 不抽烟, 不喝酒, 不吸毒,
不玩枪械, 不爱女人, 不沉迷电脑电玩, 无不良嗜好, 看过的都说好.” 这个可是有附品质保证书的, 她肯定这一个绝对是合适少主的人.
照片一出, 其他两位女性同胞马上望向默不作声的相川先生.
一句话也没蹦出来的相川先生瞪着照片中笑的无比灿烂的年轻男人, 脸色就像吃到鳖一样, 被天雷打到也不过如此.
“相川先生, 他……哪里不好吗?” 花月狐疑地望了望照片, 意外地发现照片中的男人长得……让他心跳加速了零点五倍.
相川先生握了握拳, 忍下想冲出去大吼大叫兼跳来跳去的失礼举动.
除了喜欢男人, 他哪有什么不好的?
就不要让他知道是谁把这个浑蛋的照片寄来的, 瞪着相片,“他很好. 没有不好的.” 相川家的户长先生咬得紧紧的牙缝里蹦出这一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那……他死了吗?” 少妇着急的问.
“他还活得好好的.” 相川先生低声回答.
“噢!” 花月看瞧瞧僵硬的可比雕像的相川先生, 再瞧瞧照片里的男人, 莫名窃喜酝酿在心里. 这个男人……他有一点点喜欢, 一点点.
“少主, 您喜欢吗? 愿意跟他吃个饭吗?” 中年妇人问.
“…恩…” 突如其来的羞涩染上雪白的娇颜, 花月点点头.
“那就是这个罗!” 老妇人显得相当开心, 相亲的第一关总算过了.
笑得像得到一世春天的女人们纷纷拿起行动电话, 激动万分的分工联络起相亲事宜, 感觉就如同事情已成定居, 自家美美的少主已经把人娶到手一样.
殊不知坐在旁边, 咽着满坑满谷脏话进肚子里的相川先生有苦难言.
因为, 照片里的上等货, 相川一马, 是他五年前亲手拿扫把扫出门的……同性恋儿子.
第二章
寺院晨钟响彻了绿林, 回音袅袅, 终年不离的白岚徐徐, 山中无日月.
林里有座与世隔绝的古色古香日式大宅, 方阵式格局, 中庭一方收纳了蓝天白云让数尾珍奇锦鲤悠游其中的清浅水池, 古朴的石灯笼矗立在池边,
虽然是冬天但仍碧草如茵, 远远看来那上面一块块青灰的石板也像被染上青翠, 时间仿佛倒流了千年, 恍若隔世.
挂在檐下的透明风铃摇着, 荡出有一声没一声的清灵, 淡淡的雾气飘进以原木为主要色调的卧房里, 穿过竹制的帘, 撩了撩细白的幕,
悄悄地抚了抚那破坏古意, 正在一张现代大床上不问世事只卷了条毛毯的半裸男人.
“咯唰唰唰!” 的一声, 木拉门被拉到容许一个人穿越的宽度, 一个满头银发的矮小老妇人拄着拐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
老妇人看了眼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男人, 嘴角拉起 “这次你完了你!” 的弧度, 吸了一口气, 提起拐杖, 朝床上的男人捅去.
眼看身上就要被戳出了窟窿, 没想到那男人把洁白床单一拉,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整个人就滚到另一边的床去.
在塌塌米上哀叫了半晌, 没人怜悯只得到冷笑两声, 一大早就尝到苦头的男人决定自力救济.
身上裹着床单的男人如初生的维纳斯女神, 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对着眼前唯一的观众绽出苦笑.
“奶奶, 您这样玩了二十五年还玩不腻啊?”抓拢了床单, 慵懒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说.
“你还记得你已经三十了啊? 一马.”老妇人无所谓的笑笑.
“亲爱的相川老夫人, 小的累得半死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在您规定的时限里回来, 在床上稍微躺上一躺也不为过吧!” 相川一马, 相川家的 “野马兼叛徒”,
顺了顺头发.
“要躺等你进棺材再躺, 到时候你要横着躺, 竖着躺都没有人敢废话, 你这小子不是半夜摸回来的吗? 上哪搬来这张床?” 老妇人拿拐杖敲了孙子的头.
“不要这么说嘛! 我最美丽的妇人, 先别管床的事, 您急匆匆叫小的回来……是有什么小的能帮得上忙的吗?”一马拉过饱满的大坐垫让祖母坐下.
“我问你, 你找到你的男人了没?”相川奶奶很不客气地问.
一马像见到异形一样后退一步, 自家足不出户的奶奶竟开放至此, 真叫他有……点心脏受不了.
“啊啊! 奶奶, 您的刀……好利啊!”一手捂拄胸口, 一马装出痛苦的样子. “到底有没有?” 相川奶奶追根究底.
“好男人没有那么快就能找到, 又不是在捕南极虾, 您以为我只要撒出网子就能捕到几万只吗?”一马微笑.
好男人若是这么好找, 以物以稀为贵的定律来看, 坏男人就该出头了.
“那就是说你没人要罗?”相川奶奶鄙弃地瞪了孙子一眼.
“啊啊啊! 奶奶, 您这把刀还是锈了五百年的啊! 痛痛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