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人————猫科蓝调

　　没有任何告别的话，没有任何言语，没有留给艾陊涅任何信息。耶洛化作红光，从此消失不见。

　　“Michael，我要回去了。”Lucifer坐起身来。

　　“Lucifer，他是谁？”Michael站起来，还处在震惊之中。这个意识体在能量微弱的情况下还能治好Lucifer的伤。神子殿下又为什么把他囚禁在此？

　　“Michael，你还太幼稚。”Lucifer没有理会呆呆的站在那里的他，飞出天堂，带着他的小队撤退。

　　一道红光通过了水晶门，紧随其后的是Lucifer和第一小队。

　　“全体退守暗光城！”Lucifer没时间停留，“关闭水晶门！”

　　门外的战士迅速的撤退，当最后一个通过水晶门时，Lucifer带着笑脸运行能量。水晶门沉重的关闭，“父神营救计划，成功！”

　　全体的欢呼雀跃。父神的能量场已经回到的暗光城。虽然有些虚弱，但那强大祥和，不容人错认。

　　第四十一章 孽缘错

　　我在无声轩慢慢转醒。等待我的不是我那熟悉的温暖阳光，而是一片昏昏暗暗的微弱光亮。我不悦，发生什么事了吗？

　　想要坐起身，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我皱眉。尤其是某个部位。我惊讶，我到底是去了多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挣扎着坐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袍。我艰难的移动到落地窗前。想看一看我的世界。

　　落神崖边聚集着一群天使，还有陆陆续续从崖底飞上来的。再看看我的这些孩子们，一个个衣冠不整疲惫不堪的拿着武器。脸上有着雀跃的笑容。我不解。孩子们集结好，齐刷刷的单膝跪在落神崖顶，无声轩前。

　　脸上有个血口的Gabriel扶着能量快要枯竭的Barachiel。Raphael的脸色苍白，背上是Jegudiel留的鞭痕在流血。Camael的腹部中了Uriel一剑，手里木杖上的血迹肯定是Uriel的。

　　我皱眉，倾尽全力，不顾能量缺口的痛苦，释放出能量流。Gabriel睁大了眼睛感觉到脸上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Gabriel，女孩子家，伤了脸，不好看。”我让全体天使听到我的声音。Gabriel先是惊讶，然后就趴在Barachiel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我轻叹一声，接着给Barachiel输入能量，“Barachiel，太卖命会有危险，你还有你的花花草草要照顾。”Barachiel听着我的话，一向绅士的脸上如今只剩了呵呵的傻笑。

　　我无奈的摇头，这个傻孩子。他要有什么闪失，谁来照顾我的Gabriel？接下来是Raphael和Camael。Camael难得的微笑脸庞很好看，我替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淡蓝色长发，也就放过了他。

　　“父神，您不必……”正在接受我能量的Raphael开口。

　　“Raphael。”

　　“在”

　　“闭嘴！”我没有心情同他辩解。这孩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再这样下去，对他的物质身体不好。

　　Raphael乖乖听话，笑着的蓝眼里有了泪光闪亮。我的孩子们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感受到了身后的能量场。

　　“Lucifer。”我轻笑。

　　“埃洛歆。”Lucifer从背后抱住我，紧紧的。像是怕我消失掉，“是你吗？”

　　“是我。”我在他的怀抱中转身。Lucifer竟把头埋在我的肩头轻泣。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双手环上他的背，轻轻安抚。许久，Lucifer似是哭够了，就抬起头，笑着把我看了个仔细。

　　我走出他的怀抱，不想停留太久。但是我好像连走路这种动作都做不了。身体摇摇晃晃。Lucifer抱起我，把我放在榻上。我们又像往常一样对坐。

　　“Lucifer，外面怎么了？”我虽然很想知道我自己怎么了，但是更关心我那狼狈不堪的一群天使们。

　　“开战了。艾陊涅已经可以震开水晶门，做出能量场。”Lucifer还是笑，好像看到我就忘了其它一切，只剩了喜悦。

　　我抿着嘴。发出意识通告并在水晶门上加了一层屏蔽能量场。

　　“天使团一、三、六、八、十小队！”我意识高呼。

　　“父神！”跪在那里的天使们响应着我的呼唤。

　　“全体退回暗光城休整。”我的孩子们需要休息，“水晶门有父神的能量场在。”

　　“谢父神。”一群天使四散而去，还了落神崖一个清静。

　　“Lucifer。”我看着对面的Lucifer，“你受伤了？”

　　“嗯。”Lucifer还在痴傻的笑。

　　“Michael的圣剑伤的？”我不悦，就算是Michael，就算是我赐给他的圣剑，也不能用来伤我的Lucifer。

　　“嗯，不碍事，已经好了。”

　　“Lucifer，别再傻笑！”我受不了他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艾陊涅发动了战争，为什么500个鲜活的能量场，现在只剩了499个。

　　Lucifer慢慢的讲述，笑容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脸。大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高兴？我的三界乱成着这样，他的Michael对他挥剑相向，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耐着性子听。越听脸色越寒。眉头紧了再紧。拳握了松，松开了又握。我那个混账儿子。他杀了我的天使，以固执幼稚的理由开战。天杀的，如果不是念在他是我儿子，我现在就会冲下物质界，一刀刀剐了他的肉体再剐他的灵魂！

　　听着Lucifer讲完，我并不认为这是全部的答案。他还遗漏了重点。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们救回来的。”Lucifer目光有了闪烁，似在逃避。

　　“从哪里？”我不放过他。直觉告诉我，这是问题的关键。

　　“天堂。”

　　“天堂的哪里？”我这次不会放过Lucifer，他不想说也得说。作为神，我有权知道。

　　“神殿。”Lucifer面露难色。

　　“神殿的哪里？”

　　“……”Lucifer低下头，不看我，也不想说。

　　“Lucifer！”我几乎要咆哮，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是谁给了我这些身体灵魂的伤痛，是谁禁锢了我，铸成大错。是谁让我失去了一个天使，是谁把我最不希望的战争带到了我的三界！

　　“给我说！”我不顾一切的逼问着Lucifer，也在逼迫着我自己。

　　“埃洛歆，你冷静一下。”Lucifer看着我皱眉，我的情绪已经非常激动。

　　我顿了一下，平复了能量波。Lucifer看我稳定了些，松了一口气。

　　“艾陊涅的床上……”Lucifer紧张的看着我。

　　我有如五雷轰顶，Lucifer的话就是晴天霹雳。电光火石间，我失去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该死的他！！看着我的记忆，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一个个鲜活的情感跳跃着进入我的灵魂。这些情感都为了他而起。

　　我的儿子，我的罪。造成这惨痛后果的，不是他。是我们的孽缘，是我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要我怎么接受，要我怎么面对！

　　我气结，仰天长啸一声，陷入了黑暗。Lucifer赶紧扶住我的身体，让我靠在他怀里。

　　感觉到Lucifer的能量正在进入我的身体，他边轻拍着我的脸颊边一声声轻轻呼唤着，“Elohim。”

　　第四十二章 落神 （上）

　　我推开Lucifer正在输入能量的手，坐直了身体。

　　“Lucifer，为我沐浴更衣。”现在的我太虚弱，我需要舍希那的治疗。Lucifer已经很疲惫，不能再承受任何能量的流失。

　　Lucifer抱着我走到到浴室。我任由他帮我冲刷着艾陊涅留下的种种伤痕。Lucifer的脸拧成了一团，估计从没看到过这么狼狈的我。我有了笑的心情。

　　“想嘲笑我，就笑吧。今天，我不怪你。”我低笑出声。Lucifer帮我一件件的穿衣服，“谁让你的父神这么逊呢？！”

　　“知道自己逊，还逞强的到处乱跑。要不是你伤重，我真会打你屁股！”Lucifer愤愤的说，“要穿哪个袍子？”我最喜欢长袍，喜欢那份飘逸和自由。

　　“鲜红色的”那鲜红似血的颜色，用来祭奠我夭折的一个孩子，“盘起我的发，要那个黑色黑吊坠的链子。装饰你自己看着办，最好全是黑色的。”我的心情，现在比黑色更暗。

　　Lucifer默不作声，耐心的替我打扮。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在意自己的长相。自己长得不赖吧！跟我儿子有得一拼的帅。就是比他多了份阳光和气势。眉宇间，笑容里，有着多年来寂寞留下的抹不去的忧伤。淡紫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情感。虽然仅是伤心欲绝的凄凉。

　　扯扯唇角，笑给自己看一个。我不要我的天使们见到我这副伤感的模样。我是他们的支柱，他们的神。我要强大的屹立在三界中心，守护着他们的幸福和快乐。

　　Lucifer完成了他的工作，我照了照镜子还算满意。

　　“Lucifer，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我第一次白痴的问问题。反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我索性放任自己。

　　“挺好！”Lucifer笑着看我，“三界最帅，满意了吗？”

　　“切！”我不满他哄孩子的语气，本来我就是比他好看，又怎样？

　　“抱我去落神崖顶。”我拿起了许久没有执过的神杖。那黑色的通体金属在手心里沁凉。浮在杖顶的深蓝色水晶球，微弱的暗光显示着我的虚弱。

　　Lucifer抱起我，来到崖顶。

　　“放下我，站远点儿！”舍希那的能量波不是Lucifer能承受的，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我站在那里，对着远处的Lucifer轻轻一笑。用神杖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喘着气。定定神，集中力量，站直。右手高举起神杖，对着八维灵魂界高呼，“Shekhina！”

　　舍希那听到了我求救的呼唤，巨大的深蓝色能量流从落神崖顶端的天空倾泻而下。

　　能量流打在神杖的水晶球上，四射开来。我的身体慢慢的吸收着所有能量。一片绚烂的七色光华将我笼罩。落神崖顶，光芒万丈。

　　许久，能量流终于停下。暗光城恢复了以往的光明温暖。我试着运行能量和运动我的身体。一切复原。我又成了本来的我。

　　我和Lucifer飞回了无声轩，坐着话家常。

　　“Lucifer，你到底什么时候和Michael和好？”我就是不放心他们两个。亏欠了太多。

　　“不知道。”Lucifer一提到Michael就笑得嗜血。

　　“他到底是哪点儿惹怒了你？”我轻笑，Lucifer的固执，好可怕，“他爱你，有什么不对？”

　　“爱我是没什么。”Lucifer舒服的翘起二郎腿，“不分青红皂白，老大不小的，还跟着一个孩子胡闹！幼稚。”

　　“不是他的错。”我继续嘲笑着他别扭的表情，“艾陊涅和我的事，不该影响你们。”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的事？”Lucifer不想谈Michael，倒是关心就要远行的我。

　　“哎！”我感慨，“我们之间，没有对错。宿命的安排，只是我一直不肯去看清。”

　　“原谅他么？”

　　“我没资格原谅。”我又一次把发梢拿在手里把玩着。我的爱人，我的儿子，他是不会有机会再看到我的这个动作了，我也没机会看他的反应。

　　“Lucifer，他需要为他白痴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即使是我逼疯了他。”不论如何，违反原则的事情，他做了一件又一件。我有我的错，我会为了它进入轮回，承受为人的苦。

　　“埃洛歆，不去，不行吗？”Lucifer看着我。

　　“Lucifer，已经谈过的事情了。”既然我已经打了赌，那就没有逃避的余地。作为神，我绝不会食言。

　　“你儿子知道一切的时候，会发疯。”

　　“到时候，你要怎么处置他，随你。”我都不在了，还顾及得了什么？“只要你留他一口气，我就知足了。”让他活着等我回来。让我的爱人看着我在轮回里受苦。只能看，不能参与。我的罪，我来赎清。他加之于我的痛，我也要让他尝尝味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们欠了三界，欠了所有的意识体。最重要的，我们亏欠了彼此。那就写本账，一点点的清算。我有的是耐心陪着我年轻气盛的儿子玩儿。

　　“埃洛歆，你很残忍。”

　　“Lucifer，请用无情。”我不残忍，但是我无情。作为神的无情。对爱人的无情。

　　Lucifer不再做声。只是看着我。我任他好好的把我看清楚，省的今后的万年里，他记不得我的样子。不知道我儿子还会不会记得我？我们只有一次见面的可能。就算见到我，也不一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够记清我的样貌吧？不是耶洛的，而是这个完整的我的……

　　第四十三章 落神 （中）

　　送走了Lucifer，我在落地窗前，看着我的世界，做最后的道别。亿万年来，我完整的实体不曾离开无声轩。一直呆在这个三界的平衡点，守护着我的一切。马上就要走了，我没了开始时的不舍和慌乱，反而异常平静。

　　带给我情感的，一直都是我的那个儿子。不管是完全还是不完全的我，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作为神的我，在情感上还真是逊。轻轻嘲笑着自己。那对于儿子的执着，分明是我一直不想去看清的感情。Lucifer一再的提醒，我都置若罔闻。任性的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处理一切。坚定的相信，神不能有情。残忍的把我的感情生生封闭。残忍的把我儿子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深渊。

　　所幸，一切还不太晚。儿子还有救。三界也还完好。作为父亲和爱人，我都欠了他。如果还有机会，我真的想扯清我们之间的前账，重新开始。管他是不是我儿子，我是不是他父亲，我们要好好的相爱，好好的过日子。他要好好的成为神，好好的帮我分担。

　　叹息。惋惜的是我无缘再续的爱情。叹的是我必须履行的义务。一个神字，竟带给我如此多的曲折。其中的是非，就算是神，也难辨。

　　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我满足的眯着眼睛轻笑。但是平静没有维持多久，就传来我儿子的呼唤。

　　“父亲！”艾陊涅的声音颤抖而嘶哑。Lucifer救走了耶洛，他着急了吧？

　　“艾陊涅，好久没联系，一切还好吗？”我半躺在榻上，就着阳光，一页页的看书，破天荒的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父亲，您去哪里了？艾陊涅找不到您，很焦急。”

　　“焦急到对我的暗光城宣战，焦急到杀了我的天使？”我的声音平静，没有半点儿责备他的意思。我要责备的，是他给我的痛。三界的事情，是我的错。

　　“父亲，艾陊涅急糊涂了，以为是Lucifer囚禁了您。”艾陊涅爱面子，绕着弯子认错。

　　“作为神，你不合格。”我继续看我的书，喝我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