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朱厚照连忙迎了上去,张口欲问,却被朱佑樘挥手打断。
“呵呵,照儿,别急,父皇知道你想问什么,该说的父皇自然会告诉你!”他轻轻的摸了摸朱厚照的头,安抚道,“去换身常服吧,父皇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朱厚照惊道,天都已经黑了,马上就要开始宫禁,现在父皇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朱佑樘笑着点头,笑道,“没错,快去换衣服!”接着他对着已经站起身来的钱宁道,“我们也准备一下吧?”
“好的!”钱宁一边应道,一边神态自如的走到朱佑樘身边,“你要去那里了吗?如果遇到老师请代我像他老人家问好!”
“没问题!”朱佑樘嘴中答应着,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钱宁。钱宁似乎很清楚朱佑樘要他干什么,只是笑了笑拿着东西走进了屏风后面。
朱厚照满头雾水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打着哑谜,然后心不在焉的换着衣服。
朱佑樘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换好一身朴素的常服,看到他还在慢条斯理的系着盘扣,便宠溺的朝他笑了笑,无奈地伸出手来帮忙。
“你呀,说了要你别想,一会你就知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为朱厚照整理衣服。刚洗好的衣物上带着太阳暴晒后的清新,混合着独特的熏香和朱厚照的气息,组成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朱佑樘的鼻端微微轻耸,那股清新的香气便顺势钻入了鼻中,让他的心神忽然恍惚起来。眼前的朱厚照正稍稍抬头望着他,微眯着的双眸满是惬意与信任,此刻,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从彼此身上传来的热量。
红红的、粉嫩的双唇在朱佑樘的眼前晃动着,像是早已成熟果子诱惑着人去品尝。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人一切都是永远无法抵抗的诱惑,当然他也完全不想抵抗。
心中有种冲动今晚不要再出门……还没付之行动,总算披风后面那悉悉索索穿戴衣服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理智,朱佑樘连忙定了定心神,有些匆忙的为朱厚照将衣服整理好。
然后他飞快的在那诱人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又迅速的分开,低声的耳语道,“明晚!”
钱宁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小皇帝的脸上红红的,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轻轻假咳了一声,道,“我弄好了,你们尽管出去吧,宫里有我!”
他可不知道这个时候朱厚照正为自家父皇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困惑着呢,要知道现在寝宫中可是还有第三个人在呀,他觉得自己真是弄不懂父皇的想法,难道父皇想让其他人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吗?
“什么叫有你在!”好不容易压下害羞的心思,朱厚照抬头望向钱宁,视线刚刚看清楚钱宁的打扮,他的瞳孔不由得瞬间微微放大,不可置信的来回打量着朱佑樘与钱宁。
“父皇,他?”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吃惊,毕竟突然看到两个双胞胎般的人中会有些惊讶。
在朱厚照眼前的钱宁此刻穿着一身皇帝的龙袍,而他的脸也彻底变了,居然变得与朱佑樘一模一样。那样相似的程度,若不是朱佑樘一直在他的面前没有走开,他肯定会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皇。
朱厚照可以肯定这不是易容术,如果只是易容术达到不了如此惊人的效果,此刻的钱宁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不单单只是简单的让脸像朱佑樘而已,甚至连气质神韵都一模一样。
他吃惊的表情似乎让朱佑樘感到十分满意,他得意的拍了拍朱厚照的小脑袋,才对钱宁道,“我们先走了!”
一边被朱佑樘拉着手离开寝宫走向早已等在外面的马车,朱厚照还一边不时的回头望了望对他们挥手的钱宁。
他心中的惊讶不可言喻,这简直是比现代手法的特技化妆或者整容还要神奇嘛,若是掌握这种变装手法的人多一点,那他可要头疼了。
毕竟连自己如此熟悉的父皇都可以被人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那要是自己不熟悉的人被敌人取代之后潜入了身边呢?
虽然只是短暂的打量,但是朱厚照发现除非是使用自己真气与父皇真气容易引起共振的特别属性来判断,否则短时间他根本分不出来两人的区别。
“钱大人,这么晚要出宫呀?”
“是呀,出去办点事情!”朱佑樘拿出一块令牌给守卫宫门的两名士兵检查之后,马车甚至没被检查便放行通过了。
“钱大人可真是受宠呀!”
“那可是金制的通行令呢,听说以前宫里只有萧公公立了大功被先皇赏过一块!”
两名士兵的低语传到马车中,朱佑樘没有为两人的八卦多嘴而生气,反倒有些高兴,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把将脸上带着的面具撕了下来,看着马车内的儿子还在苦着脸拧着眉头想些什么,朱佑樘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别想得那么复杂,这可是钱宁天生的绝技,天下没几个人会的!”
“可是没几个人会,总还是代表有其他人能做的出来呀!”朱厚照不满的反驳道,这世上能人异士这么多,既然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总也还会出现第二个的!
“没那么简单的!”朱佑樘想了想,斩钉截铁地道,“钱宁天性善于模仿其他人,在师门时时常学习研究的就是这变装之法。他接受传承所学习的功法,炼成以后真气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就是能伪装成别人的真气。可是即使以他这样的天赋,能够将父皇模仿的这么像也是在观察了朕的行为半年之后。而且我们为了能更相似一些甚至用某种秘法融合了一滴父皇的血,利用这滴血来激发出神似父皇气场神韵……”
“啊,原来居然要这样麻烦?”
“那当然!你以为要弄出这样一个替身很容易呀。”朱佑樘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得意的道。
朱厚照对他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子,抱怨道,“可是您弄这么个替身放在我身边干什么?”
“你说呢!”朱佑樘舔了舔唇,朝着他笑得十分邪恶。
“反正不安好心!”朱厚照低声嘟哝了一句。
“呃?”朱佑樘提高声调朝他瞪了瞪眼,朱厚照连忙改口道,“父皇英明,我想不出!”
“你想不出才怪!”朱佑樘捏了捏他的脸,道,“父皇可不想真的去西苑潜修呢,否则以后来找你还要偷偷摸摸的。这钱宁原本的身材相貌就有些像朕……像我,日后等别人都知道乾清宫有一个钱宁以后,父皇就能与他互换身份了!”
狡猾!老奸巨猾!想到父皇将钱宁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时间,加上训练所需要的时间,估计父皇这老狐狸琢磨这事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为了他自己的方便,能够想到那么远的地步,朱厚照还真是服了自家父皇。
不过想到以后父皇能光明正大的陪着自己,他心里也是开心不已,反正父皇也在宫里,日后那些烦人的奏章什么的可以继续扔给他去看,到时候自己这个皇帝也当得舒服多了!
朱佑樘可不知道他脸上挂着的大大微笑是为了什么,还当儿子是高兴自己能够日日陪着他,若是他知道朱厚照心中所想,只怕会郁闷不已。
“可是父皇,你是到哪里弄到钱宁那样的人呀!”朱厚照知道这样的替身是十分难培养的,甚至这人还是修真门派中的人,即使是以皇家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如果真是父皇暗地中培养出来的,他应该早就安排进宫中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是去钱宁的师门!”朱佑樘答道,然后又颇有些郁闷的说,“可惜这样的人不能为朝廷所用,即使请过来他们也只是看在师门面子上而已!”
又是师门面子,只怕又是那些和朝廷有什么协议的修真门派吧!听起来父皇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请到钱宁这样的人。
他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起来,父皇也真是的,既然是难得的机会怎么不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像是吴老道那样弄过来充当下门面,或者加固下皇宫的防御多好,现在可正是用人的时候,居然就单单只是了行动方便而弄个替身。
还好朱佑樘听不到他心中的腹诽,他感觉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于是挑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说道,“快到了!”
朱厚照跟着探出头看了一下,惊异地道,“这不是宗人府吗?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一脸紧张逗得朱佑樘笑个不停,忍俊不禁的宽慰道,“你放心,只是去换下马车而已,那个地方,不是宗人府特制的那辆车是进不去的!”
第003章 皇家辛秘
两人走进宗人府的内院,那里早已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表情木讷的中年人,他的视线仿佛没有焦距一般呆愣愣的望着身前的地面。
那人看到两人进来视线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朝着他们行礼,若不是朱厚照能感受到他绵长平缓的呼吸声,真是要怀疑这人是个蜡像。
是个高手!朱厚照在心中为这人下了定义,不禁开始期待起父皇要带自己去的地方。
漆黑的马车,拉车的是四匹黑马,再加上一个蜡像般的车夫,在这样刚入夜的时间显得诡异万分,朱厚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难道是要上演恐怖片吗?
朱佑樘可没去揣测他的心思,只是拉着他上了马车,那中年人无声无息的也坐上了车辕,马儿得得的前行拖着马车一路驶出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人对这马车似乎都视而不见一般,一致的保持沉默。只有先前迎接他们的一个统领跟着翻身上马护送两人,等到他们的马车出了城门,那人也就返回了宗人府。
马车内并不像朱厚照想的那样一片漆黑,六颗夜明珠被固定在车顶上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虽然比不上朱厚照手中那几颗的品质,但最少也都是上品。马车中的三面内壁上只有精美的阴刻雕花,并没有太多的装饰,显然没有皇家车舆一贯的奢华。
他好奇的将手掌贴在马车的内壁上,触手的感觉有些凉凉的,而且木质摸起来十分坚硬,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他研究了一下发现那是一种通体乌黑的木材,似乎整块整块的木板都经过精心的打磨,甚至没有刷漆,但是这打磨后的木材自身就能发出一种淡淡的暗光,润泽光亮,质地坚实厚实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朱厚照在马车壁上随手敲了敲,居然传出类似玉石般的声音,他突然想起继位时父皇拿给自己的木匣,似乎也就是类似的材质,只是匣子的木质更好一些。
他突然想起来一种木料,惊道,“阴沉木!?”
“恩,这都是万年以上的阴沉木,要找到这么大的做成马车实在是很难呢!”朱佑樘朝他点了点头道,似乎这孩子今天一直被自己弄得一惊一乍呀。不过显然他很得意今天给朱厚照的惊喜与惊吓,只是在心中没什么诚心的小小忏悔了一下。
“不是吧!”朱厚照吃惊的摸着马车内部精美的雕花,眼睛都看直了。他可是记得以前在电视中看到过发掘出来阴沉木的情况,那可是用电锯都很难锯断的东西呀!
要知道尽管这东西叫做阴沉木,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是一种树木的化石了,在古代即使是帝王都很难弄到,珍贵无比,在民间甚至被称为神木。这东西可是号称“由来世上稀,可同珠玉斗京畿”的呀,现在这么多的万年阴沉木,那这价格……朱厚照已经完全呆掉了。
朱佑樘的手指缓缓地在马车内壁上那些雕花上划过,感叹地道,“即使是倾尽天下能工巧匠只怕也难再造出这样一辆马车了!”
朱厚照望着这辆车的感觉已经彻底地大为不同,之前还觉得这辆车相比其他金碧辉煌的马车来说太过朴素,除了那六颗夜明珠简直一点也不出奇,现在他却有些想在心中大骂了。
朴素,朴素个屁,用如此多珍贵木料制成一辆马车,简直是太奢侈了!什么叫做不可貌相他今天总算是知道了。
“父皇,看来您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呀!”他吞咽着口水,撅起小嘴气鼓鼓地质问道。
朱佑樘将他拉到自己怀中坐好,笑道,“不是父皇不想告诉你,但是有些事情按照规定是只能当朝皇帝才能知道的!”
“所以……”都是些什么鬼秘密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朱厚照有些不满。
“所以父皇这不是正在告诉你吗?”朱佑樘用下巴在他肩窝轻轻蹭了两下,然后才正色的道,“一会我们会去见到一个人,你就叫他祖爷爷,不,不对……”他掐指算了一下两人之间辈分,最后有点头晕的道,“算了,你干脆叫他老祖宗吧!”
“到底什么人呀?”朱厚照终于开始不耐烦了,今天他一整天几乎都在谜团中,却几乎没得到什么解释,实在是让他郁闷不已!
朱佑樘有些无奈地道,“一时间父皇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等会你看到老祖宗以后,现在不明白的事情也就知道了!”他支吾了一句解释道,“老祖宗是我朱家的子弟,却与成祖一系有些旧仇,若不是皇爷爷一时心善做了件事情使得他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只怕现在朝廷还得多个大敌!”
“什么!怎么可能活这么久?”朱厚照惊得张大了嘴,一会去见的人居然是父皇的爷爷那一辈,那可是近百年前英宗时期的事情了,难怪自己得喊那人老祖宗!
“老祖宗修了道,这钱宁还是他的徒孙呢!”朱佑樘看他吃惊连忙道,“以前父皇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老祖宗不肯教皇家子弟修炼,直到为了替身的事情去见老祖宗以后才知道,修道界居然还有那样混账的规矩!”
“父皇您知道了?”朱厚照问道。
“是呀,知道了!难怪自始皇帝以后,历代的皇室都没什么人能成仙,只有些假道士愿意传道……”朱佑樘感叹地道。
看到父皇感慨的点头他不由得撇嘴,心中却有些不屑。在今日得了那玉玺之后,朱厚照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什么叫做怕皇家人修炼以后扔下王朝不管,只怕最终原因还是那些修炼人的私心吧。
生在皇家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权有势,可以倾一国之力去寻找灵药法宝,如果多得到一些类似玉玺那样的东西,皇家的人修炼起来简直是事半功倍,又哪是那些普通修道士能比得上的。朱厚照严重怀疑若不是多年来无论哪朝哪代,这些修道人都联合起来不让皇家得到任何修道功法,只怕现在整个时空的历史都已经改写了。
“还有很长一段路,你先休息一会,今天折腾累了吧!”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朱佑樘有些心疼的抚顺朱厚照的发丝,轻声道,“到老祖宗那里还要一些时候,你先眯会养下神,等下见到老祖宗也精神一点!”
被他一说朱厚照也觉得有些累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起来折腾登基大典的事情,感觉马车正朝着城外疾驰,他便依靠在朱佑樘身上眯着眼睛休息起来。
伴着马蹄地的的声音与父皇稳定的心跳声,朱厚照迷迷糊糊的居然真的在这马车上睡着了,他睡得并不是很熟,似乎有很多光怪离奇的梦境不停地在脑海中变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