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蓝灵edith

(联文)作者:劳资公宔妮

鼻子好酸，胸口好闷，好压抑……整个人都好难受……典御凡尽力让自己平稳地呼吸，不想让紧锁自己的那道目光察觉到他已经醒了。

为什麽要这样逃避？理由很简单，因为彼此都没有办法去面对……

“醒了吗？”杜君齐温柔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嗯。”僵了一下，然後，该再说些什麽？典御凡抹了下眼睛，翻了个身，背对著杜君齐，看到自己手背上，全是水……

浓浓的鼻音，杜君齐的心被猛揪了一下，知道他又哭了……或者，真的，逼得太紧了……

把手里的第N根烟掐灭，杜君齐站起来，全身都在发麻，可能坐得太久，头也有点晕。“御凡，饿吗？”

“我不饿。谢谢。”典御凡的声音闷闷地，可是却带著极度的礼貌，不是他典御凡对自己该有的礼貌……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喊我。”杜君齐觉得很累，不是没试过算计别人，不是没试过陷害别人，更不是没试过利用别人，可是当这一切用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上的时候，原来，会累成这样，累得让自己都没有办法再去作下一步的打算。

掩门的瞬间，杜君齐从门缝里看到床上被子蒙头的那个人，心里忽然觉得要是这门一关，将会有许多东西被掐断……於是，颤抖地将紧握门把的手放下，不关、不关，是不是代表著不会断……

“君齐，我是伟铭。”周伟铭的声音有点奇怪？

“嗯。有事吗？”挂下档，杜君齐将车子的行驶速度放慢。

“刚收到消息，曲嘉彤失救死亡。君齐？君齐？怎麽啦，你没事吧？杜君齐？……”

电话那头巨大的撞击声让周伟铭的心随之一沉，抬手看了眼电话，没有断，连忙将电话贴近耳朵，急急地呼唤那边的名字…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先生？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闯的红灯，先生，要不要去医院啊，先生？先生，你流血了……”

车窗外的那个人好吵，真他妈的吵！杜君齐不顾得脸上鲜红的血浆遮挡了视线，揪掉安全带，推开车门，拔出怀里的枪对著那个无辜的人。

“不要！不要，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的错，对不起，别杀我。”眼前的男人膝软跪地，不断地求饶。

偷偷去看持枪人的脸色……满面是血的俊脸，没有凶狠，居然，在笑……疯了似的，扬起了嘴角，两个深深的酒窝好看地展露，笑得不可开交……

杜君齐啊杜君齐！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典御凡没有路可以走了，由於他，害死了警方的人，他已经再也没有路可以退了，

离开你，他也回不去那个神圣的队伍，那个自以为圣洁的地方，已经容不下他这个害群之马啦，哈哈，多有趣的一件事，想到他的绝路，杜君齐居然会心疼……居然会感到、心酸……

“滚。在我开枪之前。”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杜君齐，猛然收起了笑容，看著面前恐慌的人连滚带爬地离开，无力地倚著车子，坐到地上。

从周伟铭的车子下来，杜君齐脸上的血迹已经擦了大半，瞅著真皮椅背上的污迹，周伟铭撅了下嘴。“杜君齐，等下赔我５万。”

“什麽５万？”

“看，弄脏了，要整套换啊，我前天才看过，５万。”周伟铭跟著下了车，将钥匙递给管家。

“敲榨！”杜君齐将站在旁边的仆人往自己身边拉，低声地问。“典御凡呢？”

“典先生在楼上房间，少爷你的脸……”

“我没事。他今天有没有怎麽样？吃东西了没？”

“已经送去了，可是都没吃。典生生一直都呆在床上。少爷，要不要叫医生看看你的伤？”

“不用。忙你的去吧。”杜君齐停住了脚步，抬头犹豫地看著二楼，典御凡房间的窗户。

“你还是找医生看看吧，我怕你脑震盪，你疯了我多亏啊。”周伟铭边调侃著，也抬头随著他的视线往那里看，窗户敝开著，白色的窗帘被肆意的风掀起飘动。“告诉他不？”

“嗯。瞒不住的。”

“他会疯。”迎著杜君齐的目光，周伟铭耸了耸肩。“实话。”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会疯成什麽样……叹了口气，杜君齐不想再去往下猜。

“等下我就不上去了。我在楼下，有事你就大声喊。”怎麽说著这话感觉那麽别扭，周伟铭挠了挠脑袋。“没事就别乱喊了啊。实在压抑不住就用你的身体去补偿他。”

“你越来越幽默了周伟铭。”杜君齐没有那个心情去跟他互侃。心里被楼上那人揪得死死的。

“典御凡，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冷静点。”杜君齐坐在床边，将蒙住典御凡的被子扯开。

猛地坐起，典御凡瞪著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发白的唇忍不住发颤，一脸肌肉绷得发青。这样的典御凡，把杜君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放到嘴边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皱著眉，典御凡对他迟疑的话语越来越感到害怕，咽了下口水，使劲地瞪著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说。是不是，关於曲嘉彤的？”

“嗯、今天早上，抢救无效，证实死亡。”说出来了、终於……杜君齐的手心全是汗，不敢疏忽典御凡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死了……”典御凡的眼神迷茫起来……纠结著眉头喃喃地重复这个词，好象没听懂。然後忽然睁大了眼睛看著杜君齐。“死了？”还是这词……

“御凡，别这样。”杜君齐作好了所有的预想，典御凡的崩溃，典御凡的疯狂，典御凡的哭闹，典御凡的责打……就是没有料到这一幕，

典御凡的迷乱……象个没有思想的人，只是不断地回圈著咕哝那个词——“死了”……

这样的典御凡，比预料中的所有表现更让他觉得胆颤，他伸出手，握住典御凡的双臂，用力地摇了一下。

可他还是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徨地看著自己。慢慢地，嘴唇张开，迸出一个词，还是那一句——“死了……”

一动不动地，就那样对峙著。不知过了多久，典御凡将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轻轻地挣开，躺回了床上，扯起被子将自己全身蒙住，没有再说一句话。

“起来，典御凡，不许睡！给我起来！给我说话！”杜君齐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麽不哭！为什麽不闹！为什麽要这麽平静！

把被子掀开，揪住典御凡拖下了床，用力地撑著面前发软的躯体，杜君齐的心似乎被刀捅了几千几百下，痛得连气都不会喘。

垂著头，典御凡任由他揪住衣领，没有抵抗，也没有挣扎，双手的力气抵不过一个人的重量，杜君齐随著典御凡的瘫软也跪到了地上，拽住衣领的手没有松开，指缝因为用力变得发白。

用力的摇晃著，还是没有反应。

“御，你说句话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说说话，不要这样……”杜君齐觉得自己的眼泪变得越来越廉价，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坚强的杜君齐，骄傲的杜君齐，自大的杜君齐，在典御凡的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只剩一个，深爱著典御凡的杜君齐……

-TBC-

再下来，还有更激的=V=
就说嘛，比起我，小叶和妮妮狠多了
二个大後妈...我是无比的善良XD

残夜30

(联文)作者:劳资公宔妮

“杜君齐，我是孤儿……”典御凡依然耷著脑袋，可是嘴里却说出清晰的话语，飘渺著……

“嗯。御，你想说什麽，慢慢说。”让典御凡的身子挨著床沿，杜君齐坐到他的身侧，於是，发软的躯体便斜靠在杜君齐的身上。

“第一个认识的人是曲嘉彤，第一个打架的，是郑威豪……第一次捧著蛋糕给我唱生日歌的，就是他们两个。”把双膝弯曲，额头抵在膝盖上，典御凡蜷缩地用双手包围著自己。

“曲嘉彤的样子很冷酷，不是装出来的，是他不懂得表现友善。他越是想接近你，就越要拿那双大眼睛来瞪你。如果他不爱跟你接近，反而会礼貌地对著你笑。所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被他瞪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御凡……”

“郑威豪现在一定很苦。几年了，都那麽大的一个人了，还是不愿意结婚。曲嘉彤是很想跟他一起的。第一次戴上郑威豪送的戒指，他还脸红得要命，非要我夸那只戒指好看。一个光身尾戒，能有多好看……完整的一对，就这麽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一定很苦……”

杜君齐插不上嘴，他没打算去理解典御凡的话。心已经被眼前这个自言自语的脆弱的人紧紧地掐住，掐得血管几乎全部闭塞，失血的眩晕让他感到窒息。

周伟铭站在门口，一直安静著。那里相倚的两个人没有察觉，於是，他转身，轻轻地把门掩上。

走到室外的阳光下，他抬起头，仰视著刺眼的强光，再低头甩了甩脑袋，眼睛酸疼的厉害，周伟铭苦笑了一下，明明知道这是种自伤的举动，还是会有人去尝试，本来麽，人总是会自找罪受。

典御凡的反应是杜君齐始料不及的，他的情绪，似乎也越来越平稳。当微笑再次出现在他脸上的时候，杜君齐怀疑，是错觉。

而几天後，站在面前若无其事地微笑的典御凡，居然轻松地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明天早上，我要去殡仪馆。”

明天，曲嘉彤的追悼会……

“不要去，他们不会愿意见到你。”杜君齐想也没想地便开口拒绝。

“明天早上，送我去，杜君齐，求求你。”典御凡收起了笑容，坚持著。“君齐，最後一面了……我求你了。”

“真的想去？”杜君齐看著那张坚决的小脸，眼神里面全是哀求。

“嗯。”典御凡用力地点著头。

“那好，把牛奶喝了，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杜君齐将杯子递到他的嘴边，典御凡伸手想接，被他将手按住。“就这样喝，小心热。”

一口一口地咽下温热的牛奶，甜甜的奶味溢满空气，典御凡却尝到，当中渗透著一股铁锈的味道……熟悉的，血腥味……

殡仪馆的门前摆满了花圈，进出的人穿著整齐乾净的警服，曲嘉彤的朋友不少，可熟络的却不多，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而严肃的，却少了几分悲戚。

典御凡坐在杜君齐的车里，皱起眉冷淡地看著。把安全带解掉，打开了车门。

“别去！”杜君齐连忙拽住了他的手臂。

“典御凡，你别惹事。那群员警死了个同夥，看到你肯定张嘴就咬。”周伟铭懒懒地挨在後座闷声地插嘴。

典御凡瞟了他一眼，再看著杜君齐的眼睛。“放手，你答应过我的。言而有信好吗？”

抓住自己的手放开了，典御凡慢步地走过马路，向殡仪馆的大门走去。

杜君齐半点也没犹豫地跟著下了车，周伟铭咬了咬牙。“两疯子！”

门口的人一脸讶异地看著身穿纯白西服的典御凡从容的走进了大厅，没有顾忌身边所有人的慌乱及责駡，走到了正中央，典御凡抬头看著灵堂正中的那张遗照，眼眶发红，弯下腰，一个深深的鞠躬……

忽然身体被狠狠地蹬了一脚，整个人向後倒地。

“妈的！典御凡，你敢来！你还有面子来！”郑威豪仆上前，扯起地上的典御凡劈头盖脸地就是一拳，被打的人没有还手，後面跟上来的杜君齐冲到中间把郑威豪的手挡住，回手就往郑威豪的脸上挥了一记，一手把典御凡扯到自己的身後。

“放开我！谁敢拉我，就是和我郑威豪为敌！”发了狂的郑威豪在众人的钳制下死命地挣扎，狠狠地盯著杜君齐身後的典御凡。

“典御凡，请出去行吗？我不管你为什麽来这里。希望你尊重死者，请出去，可以吗？”

“就是啊，这是什麽意思……”

“他还有脸来，亏他们曾经还是兄弟。”

……

身边的议论纷纷，杜君齐扭过身看著面无表情的典御凡，嘴角淌著一丝血迹，眼睛还是看著墙上的曲嘉彤。

伸手推开拦在身前的杜君齐，典御凡一步一步地，再次走到灵桌前，深深地弯下腰。

三次鞠躬之後，来到郑威豪的面前，还是那样的癫狂，抬起脚，就往典御凡的身上猛踢，一声闷吭，典御凡的身体跪倒在地上。

“够了！御，我们回去！”杜君齐急了，扯住了典御凡的手臂就往门外拖。

“杜君齐，给我松手！”一个抬手，典御凡挣脱了。站直发软的身子，咬了下唇，继续往郑威豪的面前走去。附近所有在议论的声音都静止了，都在凝视著他的移动。

“典御凡，你在找死是不是！”杜君齐快要急疯了，再次把典御凡的手抓紧。

“杜君齐！你他妈的别管！”典御凡一脚正中杜君齐的小腹，冷冷地看著他往後倒退了好几步，跌跪到了地上。

随後的周伟铭将他扶起，制止了他欲再次上前的举动。“君齐，他不领这个情，你就好好地呆著！”

典御凡吸了口气，转过身，听到所有的人发出的惊叫。

抬眼，看到了郑威豪铁青著脸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握著一柄枪，黝黑的枪口正指著自己的额头。

“典御凡！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是吗？我说过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来！你通通忘了是吗？！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郑威豪的手激动得颤抖，充血的眼睛聚满了愤怒。

“威豪，你敢的，杀了我，替嘉彤报仇……来啊，杀了我，马上杀！你不开枪就不算是个男人！”典御凡忽然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抑扬顿挫……

不该来的……他想死，典御凡今天来，根本就真的是在找死！为什麽要这麽傻，为什麽明明感觉到他的行动，却还是要带他来……

真的忽略了，以为他的所有退路都没有了，除了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已经没路可走了，却万万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一条路——死路……

响亮的枪声之後，杜君齐尖叫著冲到缓缓倒下的典御凡身边，将他用力地抱在怀里。“不要！不要！不要死！御，我不准你死！”

怀里的人脸色死白，看向瞪著自己的郑威豪，抽搐著说出最後一句话：“郑威豪，该还的，我还了……”

“快起来，上医院！快！”周伟铭扯起抱住典御凡跪在地上哭叫的杜君齐，看著他跄踉著步子向外面冲去的时候，回过头，看到了呆站著的郑威豪被夺下手枪，闪亮的手铐套进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