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悲愤:“我不是都说我站不起来了吗?!”(这小子真下死手啊!老子的腰椎!)
李笑白:“对不起,我抱你去床上吧。”(笨拙的示好)
罗德:“我不去!我要躺在这儿,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的惨状!我要揭发你这禽兽的暴行!”(没天理了!打完了道个歉就了事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笑白:“还是不要吧,那样你会比较难看吧?”(一个大男人打架输成这样……)
罗德:“我豁出去了!我要脱光了躺在这儿!让大家都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全身都是淤青!靠!你真下得去手!)
李笑白:“……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过你也有不对,总是说谎,让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这个诈骗王,不得不疑……)
罗德:“那你对我做了这种事就能信我了吗?!”(打成猪头)
李笑白:“当然。”(打完就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打架了)
黑云缭绕沉入谷底的众人……
佣兵A:“与其慢慢拖着产生各种怀疑不如切实的上了就是自己的了……多么……鬼畜的想法啊!”
佣兵B:“居然做出这么劲暴的事,长着那样的脸和身材,居然会强X……”
佣兵C:“而且对方放抗不能,申诉无门,真是太惨了……”
佣兵D:“奇怪了,Bye怎么喜欢那种类型?我明明长得比他强啊……”(喂!)
鲁曼,抱头哀叫:“他果然就是个禽兽!我说过的吧,他就是个禽兽啊!可怕的家伙……他上次果然也是真的想吃我的……”
阿齐兹,远目,“……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就这样,在Bye的鬼畜谣言在军队里流传开来时,大盗先生还无知无觉的坐在小酒馆里吃着杀手先生的赔罪甜点……
军队生活,今天也很和谐。
——阿拉伯篇·End——
第二十四章
人家怎么可以活得这么帅?
……
被从荒蛮的非洲大陆扯下,然后强硬的贴在文明的欧洲南部,披着中世纪教会最豪华的外衣,骨子里却奔腾着原始的野性,这块土地,被称为,西班牙。
他蕴育了地中海最强大的海盗时代,也成就了横跨两个世纪的海上第一大国!
他的远航船连接了东西两个世界,也摧毁了另一个。
这里的人们有着血液里的狂放粗野,又沉淀着教皇时代的傲气和底蕴。
这里的男人英俊挺拔,有着斗牛士的玩命激情和绝对的自尊。
这里的女人热情似火,有着卡门的奔放生命和决绝的爱情。
弗拉明戈舞起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安达卢西亚的天空湛蓝,村落雪白,座落在长满橄榄树的山野间,背靠着灰色的欧洲山丘,面朝着梦幻的地中海……
耀眼的阳光从安静的村落古老的白墙上反射回来,照亮了整条宽敞的大路,蜿蜒进漫山遍野的橄榄丛葡萄园之间,爬上远远的另一座山丘,在翠绿中画出一道线条优雅的雪白。道路并没有刻意的铺圧平坦浇铸沥青,而是保持了最原始的白色砂石地,汽车过后扬起一片带着土地清香的尘雾,在阳光下漫扬出干燥爽快的豪气。
南欧田野间的路上总是人烟稀少的。天地间只这一辆汽车踏上旅程,在长长不见终点的道路上扬起潇洒的烟尘……
道路颠簸,罗德却心情不错,一路将这辆码头上买来的二手破车油门催到最高,音乐放到最大,呼啸前行……
李笑白懒懒的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单手随意的搭在车窗外,享受着南欧慷慨的阳光和地中海更慷慨的风……
“我的家乡在马拉加,前面是地中海的太阳海岸,后面是南欧最大的葡萄园,一年有300天是晴天,棕榈树长满庭院。站在码头可以看到对面的非洲海岸,站在山顶能看到西班牙总督的阿尔卡萨瓦城堡和最古老的角斗场。姑娘们穿着清爽的小可爱,露着漂亮的橄榄色皮肤,见到陌生人也会热情的喊Hola~甜美的葡萄酒,最新鲜的海鲜,肥美的虾子,极品雪莉,鲜香蓝莓酱……Honey,我保证你会爱上那里!”
“马拉加……”李笑白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望着车外,“为什么是那里?”
“什么为什么?”罗德不解。
“从前你说过,‘只要是毕加索的画,你临摹的,无人能辨真假’。”李笑白的视线落在车后座用牛皮纸包裹着的两幅画上,“《玛雅和玩偶》《雅克利娜肖像》,加上最早的《抽烟斗的男孩》,你似乎只偷毕加索的画……毕加索的孙女迪亚娜·维德迈尔·毕加索,是后两幅画的主人吧?没记错的话,你的姐姐似乎也叫迪亚娜……”李笑白挑眉看着驾驶座上带着墨镜神色不辨的大盗先生,“帕布洛·毕加索,1881年出生于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的小镇马拉加*1……所以,为什么,你的家乡,是那里?”
罗德愣了愣,然后有点诧异的轻笑:“Honey~你美术史学得真不错!我还以为在佛罗伦萨的留学都是个幌子,没想到你还挺认真的做课后作业呐……”
“不要转移话题。”
“唉嗨……”罗德耸耸肩,勾起嘴角,空出一只手伸过来揉乱了杀手先生的头发,“去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呼啸驶过,带起路边一片橄榄林的沙沙作响,马拉加太阳海岸的阳光带着秘密灿烂昭彰……
……
……
“我们需要一份见面礼。”
罗德这么说着,便在一片绿毯子一般的牧场边上停下车,兴致勃勃的跳下来,活动着胳膊腿,一边噢噢叫着一边从座位底下拽出破烂牛仔帽扣在脑袋上,“拉玛奶奶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耸耸肩解释。
“拉玛奶奶?”李笑白随意的坐在车顶,慢吞吞喝着外壁挂着水珠的冰啤酒。
“我外祖母,”罗德微笑,“有着美好传统的吉普赛人。给你个忠告,不要在她面前失礼,不要惹她不高兴,因为……饭是她做的。”
李笑白严肃起来,放下啤酒,“我们要做什么?”
“唔……抓一只羊吧。”
当大盗先生和杀手先生齐心协力把一只眼神柔弱发出咩咩颤音的小绵羊按倒在大草原上的时候,离草场不远的白色马路上,一辆叮当作响的脚踏车慢悠悠的骑了过来,脚踏车上的胖警察对二人的强盗行为视而不见,热情的跟罗德打着招呼……
“Hola~!罗德里安,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Hola~!桑切斯叔叔!今天早上到的!”罗德一手压着羊,一手用力的朝那人挥挥,满面灿烂笑容,“回村时跟拉玛奶奶说一声,我晚饭回去吃!”
胖警察吆喝了一声知道,便一边敲打着脚踏车上的铃铛一边用李笑白听不太懂的带乡音的西班牙语有节奏的大声念唱着“罗德里安回来啦!维德迈尔家的臭小子回来啦!”慢腾腾的朝不远处白色的小村子一路唱一路骑了过去……
李笑白望着他胖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向大盗先生,“你叔叔是警察?”
“嗯?哦,不不,他不是我叔叔,称呼亲切是村里人的习惯,那意味着整个村落都是一家人。”罗德头也不抬的回答,解下腰上的绳索,想把猎物的四个蹄子捆起来,小羊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颤颤的恳求的叫了一声软软的“咩……”
罗德开始冒汗……
“唔,Honey……要不,咱们别捆它了,你抱着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是你送拉玛奶奶的见面礼啊。”
“我的见面礼?那你的呢?”
“我送那两幅画啊。”
“……对你奶奶来说,两幅世界名画跟一只绵羊的价值是一样的?”
“唔,对她来说,恐怕还不如一只羊~”罗德无奈的耸肩,然后递上绵羊,“来,抱着。”
杀手先生低头,看了看那孱弱的小生物,匕首从袖子里滑出来,面无表情,“干脆杀了塞在后备箱好了。”
“咩……咩咩!”
“喂喂!”满头黑线的罗德抱着一脸惊恐的羊羔后退,“新,新鲜的比较好啦!不然拉玛奶奶可能不喜欢!然后就没饭吃喔!没饭吃!”
李笑白收起匕首,抱过羊,钻进车里,乖乖坐好了……
罗德肩膀微微颤抖的爬回方向盘上……
……
……
罗德出生的村落,在李笑白看来,就是纯种的乡下。
完全是走的人多了才踩出来的狭窄土路,远比住户多的家畜,大片的牧场和果园,低矮的白色小房子,墙上晾着熏肉和培根,四处乱跑吱喳乱叫的小孩子,男男女女的脸庞都是长期户外劳作晒出的健康的红黑,谈不上款式的牛仔裤和蹭脏的大T恤,身宽体胖的大妈在敞开式的庭院里晾着带清香味的床单……
这里的空气飘荡着与城市截然不同的气味,大概是土地和葡萄园或者牧场的味道,也许是饭菜和晒干衣服的味道,也可能是悠闲的味道。这里所有人的节奏都是慢吞吞的,这里的人们觉得阳光明媚的午后就该坐在屋檐下来两杯冰凉的葡萄酒,磕着无花果,胡思乱想。甚至有那惬意的小伙儿叼着根稻草躺在草垛上,任牛羊在附近低头慢慢啃草皮……
也许钱不多,也许楼不高。
但这里的人们在享用生活,而不是被生活赶着跑。
做想做的事,在想笑的时候笑。
爽完一生后去死,死的时候觉得一生都爽。
人家怎么可以活得那么帅?
“走吧~”先跳下来的罗德夹着两幅画,拉着还在呆呆张望的李笑白下了车,甩上车门,熟门熟路的往村里走去。
李笑白回头看了一眼被随手丢在村口,既没上锁也没入库,基本上跟扔在旷野没有区别的汽车,微微皱了皱眉……毕竟,在这个明显跟现代脱节的村子里,这辆车搞不好是有意外发生时的唯一救命工具,优秀的杀手应该随时给自己留好后路……
仿佛看出李笑白心思一般,罗德咧嘴一笑,“不用锁车啦,这个村子里的公私物品分得没有那么清楚。更何况,锁了也没用。这里随便拎出来一个三岁小孩都能用一根铁丝废了它!你以为培养出我这么优秀大盗的村子会那么简单吗?”
“……”于是……全村都是贼……么?
托那位警察叔叔的福,罗德要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不大的村子每个角落。
一路上二人几乎被全村的小孩围追堵截,伟大的罗德哥哥散尽了身上所有糖果,丢失了除了怀里那两幅画之外的所有值钱东西,才得以护着自家Honey回到拉玛奶奶的小房子。
由于杀手先生周身散发出的煞气太重,没有死孩子胆敢近身。但其抱着一只颤抖咩咩羊的形象实在大打折扣,于是“虽然沉默但大概是个和善的人”的错误印象在村子里占了上风,一路上不时有那羞涩少女三三两两躲藏在辘轳或者屋檐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娇笑议论着……
拉玛奶奶在村子里的地位似乎很高。
男人们总是会摘下帽子鞠躬,恭敬的叫一声拉玛奶奶,连吵闹的小孩子们跑到这个屋子前,都是规规矩矩的低头行礼然后绕开。
大概因为天生带着长者慈祥而庄重的气场,当拉玛那双吉普赛老人特有的深邃黑眼珠凝视过来时,李笑白下意识的跟着罗德立正站好乖乖点头,低声道:“拉玛奶奶。”
然后伸手献上绵羊……
“可怜的孩子。”她叹息,手上接过羊羔,眼睛却依旧看着杀手先生。
李笑白分不清她这句感叹是在说谁。
“去吧,去吧,你自由了。”她弯腰放下小羊,摸摸它身上柔软的小卷,拍拍它的屁股赶它离开……
小羊却并不肯走,扭回头看了看拉玛奶奶,又颠颠的跑了回来,腻在老人的脚边……
“过来,我的孩子,”拉玛朝杀手先生伸出双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种家族式的亲昵,李笑白还很不适应,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于是求助的望向一旁的罗德……
拉玛奶奶却等不及他的询问,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热情的拥抱了一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欢迎来到维德迈尔家!”
李笑白下意识的弯腰配合老奶奶的身高,在长辈的亲吻下喃喃回答,“我叫李笑白……”
“哎呀,真是个拗口的名字!中国人吗?你们的名字很美,但对我们来说太困难了……”拉玛奶奶扶着杀手先生的肩膀,端详了一会儿,便很有效率的切入了李笑白最关心的话题,“你们饿了吧?”
杀手先生立刻点头,心里对拉玛奶奶的好感倍增,低头扫了一眼依在老奶奶脚边的小羊……
“咩……”对方楚楚可怜的仰望着他,又往奶奶身后缩了缩。
罗德满脸黑线的连忙递上两幅名画转移话题!
拉玛奶奶漫不经心的翻了翻,抚着那幅《雅克利娜肖像》叹了口气,嘟囔着“死心眼的姑娘”,对那幅《玛雅和玩偶》则是看都没看,挥挥手就让罗德拿下去了。
晚餐早就准备好了。
乡下人家没有仆人,一家老小都来帮忙摆桌子端菜。
李笑白也被吩咐洗了手去盛汤切面包。
朴实的乡村餐桌上铺上一块色彩活泼的格子布,摆上厚实的陶瓷杯盘,抱上一篮子烤面包,美食就上桌了。
酸甜可口的凉菜汤,焦香的蒜蓉面包,外酥里嫩的土豆煎蛋,咬一口还冒汁的乳酪油酥馅饼,滋滋作响的橄榄汁烤排,色彩鲜艳诱人的海鲜饭,热腾腾的苹果派,金灿灿的小炸鱼洋葱圈,配上水灵灵新摘下来的紫葡萄,品一口回味无穷的当地特产雪莉酒,简直美味得让人想咬舌头……
一顿饭之后,杀手先生望向拉玛奶奶的眼神,已经上升为崇敬了……
饭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洗盘子洗碗,罗德还教李笑白用削下来的胡萝卜皮喂绵羊和兔子,两个胳膊长个子高出手不知轻重的小伙子几乎毁了拉玛奶奶的厨房,于是被踢去打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