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刚好处於对男人和男人之间那点事格外敏感的时期,於是我说:“那个人……在追你?”
方莳身形一顿,“你说什麽?”
“喂,你是吧?”
他抓抓头发,不耐的说:“靠。”
塑料袋里是两只白色餐盒,一只盛满了菜,一只盛满了饭,说是多做出来的,其实不是,一看就是现炒的,菜与肉之间还拉著热乎的粘丝。
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又打开一听啤酒,“你吃吧,我不想吃。”然後又自言自语似的:“神经病!每天都送,一开始是受伤了被他看见,就送药,後来知道我光喝酒不吃饭,就送饭……不是有毛病麽!”
……
之後不久又见到他,是在一家餐馆里。
他穿著整齐干净的工作服,头发也剪成好看的形状,笑著和我打招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新工作啦,是XXX介绍的,XXX是这里的主厨,老板都要听他的。XXX手艺很棒,说要教我做饭……”
我打断他:“XXX是谁啊?”
他一愣,别开我的注视轻轻的说:“你见过的,就是那个……给我送饭的人。”
“哦。”
“你笑什麽?”
“我没有笑啊。”
“有。”
“没有……”
“哼。”
……
大二的暑假,方莳约我出来,和我告别。
说决定要和XXX一起去澳洲某个城市发展,XXX的移民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底他就能以XXX的爱人身份一起拿到移民资格了,然後两人可以一起开间餐厅。
“那里是承认同性恋人的哦。”方莳笑著对我说,“到时我就是XXX的合法爱人了。”
嘉北啊,男人之间也可以有爱情的。
最後他对我说。
也许吧。
後来我们会在网上保持联络,他始终认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虽然相隔五个小时的时差,但已经习惯了在周末的清晨收到他的留言,看他词不达意的描述那边的蓝天,那边的气息,那边的心情……总之就是一个字:幸福!
怎麽也忘不了,半年後的秋天,我接到一长串陌生号码的来电,下意识就不想接,可能已经预感到噩耗即将到来。
方莳绝望的声音通过不是很好的信号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他说XXX走了,在从印度飞回来的航机上,飞机失事……
因为很不清晰,我不能断定那时的他到底是什麽状态,我只一直重复著:回来,方莳,回来!不要留在那!
他一直在拒绝,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他说,“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著……他比谁都希望我认真活著……”
我哭了。
一周後飞机的残骸从海中被打捞出来,但是失事人员的尸骨却再也无法寻回,那个敦厚的,会在半夜敲门给方莳送温暖盒饭的男人,他在哪里呢?
我几乎每天都要给方莳打电话,或者盯著他在网上回复我消息。
我希望他回国,但他说他们的家在那里,他要等XXX回家。
是不是所有历经挫折的孩子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抗击打能力?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不该成为剥夺他们幸福的原因。
因为皮厚,就要挨更多的打吗?
直到我毕业,参加工作,跳槽,升职,四年後的某一天,方莳说:“我回来了。”
我去机场接他,看见他身後跟著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方莳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後随便指了指身後的人,淡淡的介绍说:“他叫朗飞。”
朗飞一人提著两人份的行李,把单肩电脑包转到左肩,腾出右臂吃力的跟我握手。
“你好,我是他的现任恋人,我叫朗飞。”
望著他的灿烂笑容,我的心才算落了地。
方莳果然是个坚强的人,他一直努力的认真的活著。
同年春天,由方莳命名的“天堂鸟”正式开张。
……
“方莳就是这里的经营者,很厉害吧?”我对他们说。
“就是和设计者吵输了的那个?”王贺文还记著吵架这茬。
“是啊。”
“咦?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我吵不过他这件事啊。”方莳细长的眼睛朝我看来。
王贺文大声说:“要我说你该力争到底啊,这麽大手笔的装修,那个设计者只是想讹你设计费和材料费而已吧?”
“啊,是这样的吗?”方莳好脾气的应和。
“对啊,这样的人很多哎,我记得我家装修的时候……”
“那个设计者就是朗飞!”我及时制止住不识时务的某人。
“朗飞?是啊,是很浪费……”
我原以为王贺文的酒量只是差一点而已,现在才知道他是差很多,只是半杯红酒就脑子就不灵光了,明明一开始我就问候过朗飞这个人的!
我拍拍脑门,绝望的说:“是朗飞,不是浪费,朗飞就是……”
“就是我的恋人,”方莳接道,“说起来这家店是我们一起开的……他出的钱比我还多呢,应该不会讹我吧。”
“呃……那,那应该不会吧。”王贺文终於打起磕巴。
小路和魏!已经笑趴。
……
直到回家王贺文还在念叨,说我胳膊肘往外杵,帮著外人合起夥来害他出丑。
我说你自己往坑里跳,跳得还特迅捷,我拦都拦不住,能怪谁?
他想不出什麽话回我,只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自己关进厕所。
半个小时我听到他在门厅桀桀的笑,我凑头去看,只见他蹲在地上,对著小路送的彩色包装袋笑得狰狞。
我想到小路说的所谓“很适合我们的好东西”。
後背一阵发毛。
那袋子里……好家夥,一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安全套。
“我……上厕所!”我迅速蹿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坐在马桶上抽烟时他敲门:“宝贝儿,顺便洗个澡吧……”然後就听他的歌声在客厅飘荡,从门板缝隙里钻进来。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的贪婪我爱的懦弱……眼泪流过~回忆是多余的……只怪自己爱你所有的错……”
……
小路那个混蛋!
送什麽不好送安全套!
还送这麽稀奇古怪的!
害我都睡著了王贺文那个选择恐惧症的家夥还没决定下来用哪个!
30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虽然不爱吃甜食,但却特别喜欢喝很浓腻很浓腻的饮料,而且一定要是热饮,还必须在睡觉前喝。
什麽?你问什麽叫很浓腻很浓腻的饮料?
热巧克力,热奶茶,热西米露都在此例。
为什麽要在睡前喝呢,我的睡眠情况不好,刚工作时因为加班熬通宵的缘故更是搞得生物锺混乱,後来即使不加班,晚上11点前也别想睡著,有段时间经常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麽,总之一直清醒到凌晨4点,然後没过几个小时又要起床工作了,听说脏器这些排毒器官都是在凌晨3点左右开始工作的,如果不睡觉,它们就不能正常排毒,我想在那段时间里我的身体里一定积攒了大量的毒素,否则也不会越来越 “毒舌”吧。
话说回来,为了解决睡眠障碍的问题我搜罗了不少偏方,并认真的执行。
其中一项就是睡觉前喝一杯热牛奶,据说有安眠的效果。
是不是真的管用我也不知道,但反正从此我是添了个睡前喝热饮的毛病,并将其贯彻始终,发扬光大,一路从热牛奶上升到热豆浆,要不就是热奶茶,偶尔也有断货的情况,但想喝得不得了,於是我……往王贺文煮的白粥里加了糖和牛奶……味道还不错啦!
每次我端著稀奇古怪的饮料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时,王贺文总会笑话我:“亲爱的你生理期哦?”
切!他懂什麽啊?这个脑袋一沾枕头准著的蠢蛋。
我说他应该去COS野比康夫,他问我野比康夫是谁啊,我说就是机器猫的青梅竹马啊,他“哦”的一声拍了下脑门:“我们都管那孩子叫大雄。”
“那是动画片版吧,我看的是漫画。”
“哎,那我为什麽要COS他啊?我很傻吗?”
“不是,你就拿一个枕头,往身後一扔,COS他数三下就能睡著那段,保准惊豔全场!”
……
“我靠!嘉北你又往杯子里搁什麽呢?!”王贺文看到我的动作,三两步走过来,抢下我手里的袋子:“这,这,这不是棉花糖吗?这也能往水里搁?!你再食物中毒!”
“不是啦,这是小路给我的,可以放在咖啡里的那种。”
小路知道我的癖好,专门给我带了罐装可可粉,重度烘焙的咖啡豆,以及棉花糖。
“这种是专门放在咖啡或者热巧克力里的,味道会更好,而且用热水冲的话还有泡沫呢!”我辩解。王贺文将信将疑的看著我,“这怎麽看都是小时候吃的棉花糖啊,难道不是?”
“是棉花糖,但这种应该和咱们吃不一样吧,你看这里写的:‘spun sugar’不是‘cotton candy’哦!”
王贺文终於松开手,一脸外国人真装B啊的表情看我把“棉花糖”放进杯子里,遇到热水後嘶一声变成荷包蛋一样的形状,然後杯沿聚集了很多泡沫。
“好喝!香了很多!”
“喝完别忘了漱口,牙掉光了我就不要你了。”他用麽指抹去我挂在唇边的细小泡沫。
“掉光了不是更方便?”
他想了想:“那倒也是。”然後又盯著我的嘴边。
“你要尝尝吗?”我把杯子举给他。
他摇摇头:“一会尝你嘴里的。”
我把空杯子放下,要去洗手间漱口时忽然被王贺文从後面拦腰抱住。
“除了棉花糖小路还给了咱们带了别的东西呢,我们来试一试吧!”说著把我按在床上。
“靠。”我踹他。
“宝贝儿,适当的反抗挺有情趣的,但……能别这麽用力麽?”他按著我的手,收起肚子躲我的飞踹。
“你还说!滚啦!”
“哎呦为夫错了还不成麽……”他吻下来。
话说昨天,睡得正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大叫:“决定了!就用这个!”
梦里我正站在大会议室陈述新季营销策略,但是效果显然不是很好,老板眉头深锁,梦里的我觉得一阵阵发冷。
一声大吼穿越到我的梦里,老板的脸忽然扭曲放大,就像动画片里唐老鸭眼中射出红心那样盯著我──手里的营销策略报告,“就用这个!嘉北,就用这个!我决定了!”身体被摇晃,失心疯似的老板卡住我的肩头,我说:“别,别这样!”再看周围,会议室会议桌与会人员全部消失不见,老板发出嗡嗡的笑声,我猛地惊醒。
醒来的情况没比梦里好到哪去,一片黑暗,我摘下眼罩,还是一片黑暗,然而诡异的是,在一片黑暗中我的不远处晃动著一个蓝绿色的荧光点。
我揉揉眼睛再看,那个蓝绿色的荧光点原来是一根荧光棒。
我纳闷,家里有这种东西吗?
如果有的话,那又是谁发!症大半夜在床上晃啊?
“王贺文……你梦游呢?”
听到我出声,那根荧光棒晃到我眼前,压低的声音抑制不住浓浓的兴奋,“亲爱的你终於醒了……”王贺文滚热的身体贴上来,一手摸上我的腰,一手摸上我的胸。
等等,他用哪只手拿荧光棒?
“宝贝儿,我决定了,就用这个,是夜光的哦~”
“靠!”
……
“你再敢搞昨天那种我就杀了你。”不到一刻锺我就缴械投降,被他搞得浑身没有力气,看他在柜子里窸窸窣窣的翻找,我警告道。
“昨天那个不是很刺激麽……”
“刺激个屁!”
昨天那个……夜光的也就罢了,还,还他妈是薄荷的!
东西插进来时什麽火也扑腾干净了,太他妈凉了!如果这就叫情()趣的话,直接买冰棒来用好了,还要什麽男人!
“好吧,那今天换一种!”
“啪嗒”一个东西抛在我身边。
我看了一眼,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这种款式,还是留著收藏比较好吧……”
“收藏多浪费啊!当然要用掉!”床垫颤了一颤,王贺文把自己也抛到我身边。
“你和你自己用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背对他,把被子裹紧。
“嘉北你在害怕啊?”他拍我的肩,手里还拿著那玩意儿。
“废话!要不换我插你试试?”
王贺文不接我的话,把脸凑过来,“其实它是软的哎,不信你摸摸……”一个凉凉的东西贴过来。
“拿开啦!恶心死了。”我把他的手打开。
半天没有动静,这不像他的风格,我转头去看。
只见王贺文背对我,塌著肩膀,嘴里念念有声,我屏住呼吸去听:“小葵啊,你爸不喜欢你啊……别怕,爹爹疼你……”
“……”管那麽恶心的东西叫小葵,我真是无语了。
“喂,你说,那个,真的,是软的?”
他马上精神奕奕的回过头:“是啊是啊,不信你摸摸!”
我寒著脸:“不要。”
我背对他趴著,尽量不去想那个慢慢捅入我的身体的东西穿了海葵一样的外衣。
变态,太变态了!
安全套做成那个样子,成心就是拿来恶心人的!
“啊啊!你他妈轻点!”
“呼……知道,知道了,我轻轻的……”
感觉到细小的凸起颗粒摩擦著身体,我忍不住绷紧了肌肉,看著小小的,摸著软软的,怎麽感觉这麽明显?
“啊……”带著异型安全套的东西终於全部没入,我长长舒了口气,一向拒绝情()趣道具的我竟会做到这个地步,自己都觉得悲哀。
“亲爱的,有感觉吗?”王贺文伏在我身上,身体紧密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