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辈子啊。五哥你不许笑话我,反正我早就这么想来着……”确实是开始不好意思了,晋闰生红着脸重新把对方拉进怀里,“五哥,你可不许半道儿上跑了。”
“嗯……我跑的再快,你也能把我追回来吧……”被感动了,被那傻傻的算是告白一般的话感动了,秦青圈住晋闰生的脖颈,然后凑上去堵住了他柔软的嘴唇。
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往后的时间也还长着呢,在真的痴痴缠缠完这一辈子之前,他们都还有很多事儿要去做,还有很多甜腻的承诺要从眼前开始兑现。
起 点,就是这成化廿年的春天。
尾声
故事还没全讲完呢。
任天楠缩在被子里,足够的温暖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肚子空荡荡的感觉还是把他叫醒了,慢慢睁开眼,他看向旁边。
“哟?醒了?”梁尚君从书本儿里抬起眼。
“其实一直也没睡着。”伸了个小小的懒腰,任天楠翻了个身侧躺着,有点百无聊赖的看向那家伙手里的书本时,他只觉得睡意全都消散了。
“你、你还没还回去啊?!”
“啊?”
“少装傻充愣!这还是那套金刚经吧?你不是说看看就给送回去嘛!”
“哦你说这个呀。”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梁老爷丹凤眼的眼角发出一点邪恶的光,“现在益安当的钟老头儿都不敢跟我说话了,你让我如何去还呐?”
“甭废话!你怎么偷出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那多浪费呀。”梁老爷继续狡赖,“再说就算还,也是还给普恩寺,怎么能还那当铺呢。”
“好,那你现在就给我去。”任天楠翻身坐了起来。
“现在?我还没吃饭呢。”
“那就吃了饭立刻去!”
“不能多歇会儿么?”
“不能……”
“好~好~~小郎君儿一声令下,大相公我岂敢不从啊……”故意哀叹着,在任天楠又想笑又想骂的目光里放下那大唐墨宝,梁老爷晃悠悠懒洋洋爬下了床。
然后,当天夜里,一道黑影钻进了普恩寺,然后,转过天来,一首歪诗映入了扫地和尚们的眼帘。
“私当经书,和尚欠打,疏于看管,住持该罚。大唐墨宝市井走一遍,于人只道乃是天送还。无需追查问根源,且为菩萨留脸面。我笑,我叹,弃恶向善,咫尺西天,天上有神仙。南无佛,南无阿弥陀佛。”
茫然者面面相觑,亏心者战战兢兢。
普济寺的僧人哪里知道,这送佛经回来的了不起的天神老爷,现在还在朦胧的晨光中,在那芙蓉帐内温柔乡里,跟有情人热热闹闹好缠绵呢。
院子里挺安静,正是浓春,人人都有点儿“春眠不觉晓”。
说来也对,急个什么~~?反正时候还早。
番外
于是这是又十年后的事情
【馨茗斋茶庄里,晋闰生正在认真打着算盘核对账目,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大门开了,人到中年却仍旧俊雅温和的秦青走了进来。】
晋闰生:哟,五哥来了,赶紧进来坐。等会儿啊,我给你沏茶。
秦青:不用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今儿个可别忘了早点儿关门儿,谷大人、杜老爷他们都早早过去了,你也别太晚。
晋闰生:放心放心,弄完手头这点儿账我就直接过去。【略迟疑】那什么,要不五哥你等我会儿,我眼瞅着就完事儿了。
秦青:那,也行。
晋闰生:对了五哥,你说……
秦青:嗯?
晋闰生:这回陶承的订亲酒宴,那姓龚的不会再出现了吧……
秦青:【无奈】那谁知道啊,当初他突然就结了婚,第二年就有了孩子,直到后来孩子办满月酒什么的,不都是他亲自出现送的请帖嘛。
晋闰生:【嘟囔】狗皮膏药……越往下撕,还就越撕不下来了……
秦青:嗨,算啦,都这么些年了,他还能怎样。
晋闰生:不成,我还是烦他= =。本来以为当初就那么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他……
秦青:行啦行啦,你啊,活到一百岁估计也还是长不大。【笑,摸小四头顶】
晋闰生:= =我先努力活到一百岁再说吧。
【两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秦青不想打扰晋闰生做账目,起身往外走,刚出了门,就看见外头有两个小孩儿,一个在抢另一个的糖葫芦。】
秦青:【连忙走过去劝】哎哎,别打别打,【往四周看】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家大人在吗?
晋闰生:【听见动静走出来】怎么了五哥?哟,这孩子……看着眼熟。【对着其中一个孩子端详了半天,恍然】啊对了!这是箔子胡同寿家的儿子!他爹带着他来买过茶叶。【蹲下身】你是小鸣飏,对吧~?
【小孩点了点头,没说话,秦青把目光投向抢人家糖葫芦的那孩子】
秦青:那这个是谁家的?
晋闰生:不知道,不过……看着也眼熟。【问寿鸣飏】你认识他吗?
【小孩摇头】
晋闰生:那你先跟叔叔说,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你爹娘呢?
【小孩半天不语,似乎是发觉到和家长走散了,眼圈有点发红】
秦青:没事儿没事儿,不碍的,来,先上屋里来,门开着,待会儿你家大人来找,一眼就能看见你。
【寿鸣飏想了想,乖乖跟着秦青往屋里走,另一个孩子却根本不搭理两个大人,正在此时,一个慌里慌张的男人跑了过来,四面寻找,一眼就看见了乖乖坐在门槛上的孩子】
男:鸣飏!【急忙跑来】
晋闰生:【站起】哟,寿先生,还真是你家小鸣飏啊,我就觉得应该是。
男:多谢多谢!!晋老弟,幸亏让你瞅见了!
晋闰生:怎么了这么急?
男:别提了,他娘病了,我急着上药铺抓药,都没关门。结果回家一看,孩子没了,我这才想是不是他刚才跟着我跑出来的。你看看这孩子,还攥着糖葫芦不撒手呢,刚在家让他吃他舍不得吃……
晋闰生:行了寿先生,这就不急了,您赶紧带他回去吧。
男:哎好好好,多谢你了啊!
晋闰生:不客气,倒是……【指门外】您认识那小孩儿嘛?
【男人顺着往外看,然后皱着眉摇头】
男:没见过,不认识,不过穿得真讲究,估计是有钱人家儿的。
晋闰生:还有钱人家的呢,刚才那孩子抢小鸣飏糖葫芦来着。
男:是嘛?嗨,儿子,记着啊,别那么小气,一串儿糖葫芦给别人就给别人了,回头爹再给你买。得了,那什么,晋老弟,我就先回家了啊,他娘等着我给熬药呢。
晋闰生:哎哎!您快走吧。
【男人抱着孩子走远了,秦青这才凑了过来】
秦青:这人还挺好。
晋闰生:嗯,常来买茶叶,就认识了。【看向外头的另一个小孩儿】那,剩下这个又是谁家的……
【正说着,忽然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由远及近】
女:德子~!德子你哪儿去啦?!【走近,珠光宝气的女人看见了小孩儿】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屋里的晋闰生和秦青都很头疼,因为他们很快就都认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龚仕伟的夫人!!】
晋闰生:躲!【拉着秦青一闪身躲到了茶叶柜子后头,屋外,那个女人还在大声儿唠叨个没完】
女:我说祖宗啊!你瞅瞅你这小爪子弄得这脏~!娘说带你出来玩儿,你怎么转脸儿就跑了?啊?说话呀我的龚德大少爷!啊?哦想抢别人糖葫芦吃啊,抢着了没有啊?没有?!要说你小子就是不如你爹,你爹跟我说当年他五岁半就会骗街坊小孩儿糖豆吃了!得了,赶紧跟娘回家洗洗脸吧,你看看这小脸儿也弄脏了,你啊,真是……
【女人唠叨着,拉着孩子走远了,藏在柜子后头的两个人一头乌云走了出来】
晋闰生:= =闹了半天是龚仕伟的儿子……我说那副嘴脸怎么看着眼熟呢……
秦青:哎……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晋闰生:嗯……嗯?可也未必,你看陶承,就没完全像梁老爷,第一他没做贼,第二,他看上的是谷大人的二小姐,不是大少爷或者三少爷。
秦青:【笑了出来】你行了你,说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晋闰生:实话实说啊……
秦青:得了,你先忙你的,我还是先上梁府帮忙吧,闰生,你可别晚了啊。
晋闰生:【连忙拉住】哎哎五哥你别走啊~~得,那我不做账了,我先跟你回去。
秦青:这就对了,杜先生他们都走了,你还留下假积极。【忍笑】
晋闰生:哎?我可没有啊,再说五哥你不也一样嘛,每次都是谷大人回家了你还在刑部忙活。
秦青:【终于笑了】那咱俩还真是彼此彼此。
晋闰生:【小声儿】这叫“天生一对儿,地配一双”……
【两个人关了馨茗斋的店门,谈笑着顺着大街一路向北走去。街上人来车往,晚春的明亮阳光照在屋顶,照在一街两巷买卖铺户的招牌上,把馨茗斋的金字招牌照得很是亮眼,也照得过往行人肩头背后一阵阵温暖。】
附篇
【写在赠送给杜安棠的画轴上的一首】
抬头看见两只鸟,
叽叽喳喳树上吵。
一个唤作沈班头,
一个乃是杜大少。
班头情浓似蜂蝶,
少爷意切花枝俏。
情浓意切比翼飞,
桃花浪里共逍遥。
【写在自己随便乱画的作品上的一首】
梁上非君子,
君子在何方?
不为世俗扰,
君子梁上藏。
笑谈春秋事,
懒做好文章。
但得一眷侣,
相栖日月长。
成华十年,梁尚君大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