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雁落平沙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下个星期会回银鹰拜见陛下，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吧。”他一脸的欣喜，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点点头，我就离开了。
　　再次踏入银鹰的宫殿，心中百感交集，在这个我渡过了幽幽青春的地方，真的会有我要找的东西麽？
　　“拜见国王陛下、皇後陛下。”

　　例行的晚宴，例行的宫廷语言，连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远远的，我看见格理斯潘和伊莉娜一起出现在门口，引得人们一阵跪拜。

　　格理斯潘脸上是不变的冷漠，她的脸上只是带著虚假的笑容，只是气色不错，还可以出席这样的晚宴，可见她并没有受到怀疑。

　　我也低头行礼，她在身边停了下来，“这位眼生的很，是…………”

　　“我是华利理大使带来的，叫洛佩斯。贝尔斯福。拜见皇帝陛下、皇後陛下。”我保持行礼的姿势，口中恭敬的说著，本来只想说皇後陛下的，看见皇帝的影子也停下了，就顺口加上了皇帝。

　　“哦？”伊莉娜这次没有看我，眼睛带著怒气看向我旁边的大使。不知她是为我的出现吸引了皇帝的注意还是为大使的这种行为。

　　“贝尔斯福是个很能干的助手，此次特地带他前来参加陛下的晚宴，以示鼓励。”大使的理由很充分，他们这些人，说谎都不会脸红，明明才认识我两个星期，就说的好像我一直在他手下工作一样。

　　“既然这麽能干，就留下来吧，宫里正好差一个能干的秘书。”伊莉娜身後的格理斯潘突然发话，也不顾他人的想法，径直走了过去。

　　伊莉娜微微发青的脸和大使一脸灿烂的笑容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不久就借故离开，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这次见到格理斯潘，让我很失望，原本，他不是这麽容易被诱惑的人，现在他的表现，真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才几年的时间，怎麽会有这麽大的改变。看他现在的样子，和那个他自己推翻的昏君一样。

　　“以後就看你的了，到时请不要忘记我的功劳。”大使带著一脸的奸笑离去，他是我的推荐人，自以为以後会得到皇帝的赏识，可惜，他得到的将只会是和我一样的暗杀与逃亡。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不会忘记大人的提拔之恩。”我笑眯眯的看著他，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打滚的，谁不会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拿出我的药吃下，买通医生在药里面做手脚是很简单的，而且可以合理的解释我每天都要吃药，也可以让皇帝不再碰我，毕竟是有传染性的病，就算他自己想，他的那些忠心的臣子也会反对的，就如当初他们对我一样。

　　其实皇宫里面各司其责，根本不用我去做什麽，我自然乐得自在，天天就在皇宫里面晃悠，不过难保这不是皇帝的考验，我还是不能太大意，至少不能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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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找我有什麽事吗？”我看见玛卡理娜将军一身便装站在一边看了我很久，於是自己上去交谈。

　　“不，只是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现在仔细看了，才觉得不是。”她依旧那麽坦诚，与我说话也没有旁人的那种畏惧，“你和他很像，尤其是气质。”

　　“可以和您的朋友相似是我的荣幸。”我对她微笑，因为洛佩斯没有见过她，我不能对她行礼，只能将她当做是一个宫里的人。

　　“恩，他要是在也会很吃惊的，”说著，神色一暗，“不过若是他还在，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过世了吗？”我装作好奇的问。

　　玛卡理娜猛的一抬头，眼中有些怒色，见我吃惊的表情，很快的将脸色缓和下来，“没有，他只是离开了，离开这里罢了。”

　　说著，转身就要走，脚步一顿，“你以後要想留在这里，就不要问有没有人和你很像。”

　　看著她利索帅气的背影，也曾是我羡慕的对象，或许她的性格如此，不过我还是将她当做是我的朋友。

　　“你每天都要吃药？”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却装作不知，回头一看，连忙站起来行礼。

　　他一摆手，“坐吧，你的身体很不好？”

　　我低头不看他，“只是慢性病，吃一年的药就好了。多谢陛下关心.”

　　“你会弹琴吗？”他坐在我身边，接过侍女递上的酒，看著我若有所思的喝著，我怀疑他并没有喝，只是端起杯子作作样子，可惜我一直低头，看的不真。

　　“以後，找个人教你弹琴吧，看你天天在这里也很无聊的样子，找点事情做也是好的。”他放下杯子走了，像一阵风般，我都不知他到底来干什麽。

　　宫廷乐师教我的指法和我原来的很像，我开始想他是不是真的要我去当一个影子。

　　伴著音乐，我的思绪却飘到了窗外，这又是何必，安达米亚本来就是别人的影子，现在的又要将洛佩斯变成安达米亚的影子，影子的影子，到底算是什麽？

　　“皇後陛下。”我听见乐师这样说著，回头一看，伊莉娜皇後站在身後，才连忙站起来行礼。

　　“你下去吧，我找他说说话。”伊莉娜带著一贯的雍容华贵对乐师说道，言语间自有一种威严，让人不得不遵从她的话。

　　乐师看看我，略一犹豫，就退了下去，得罪皇後可不是明智之举。

　　“陛下找我有什麽事吗？”我冷静的说著，同时看著她的表情。

　　无言58

　　“没什麽事，”她依旧温柔如昔，亲切的坐在我的身边，“你在这里有什麽不适应的地方吗？”

　　她身後的侍女见我们有长谈的趋势，连忙奉上茶水，我看见茶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就是做给她看的，万一她认出了我，也是十分不妙的，因为她也很有可能是被监视。

　　“你不喜欢喝茶？”她没有漏过我的动作，端起茶杯的手也停下了。

　　我心中暗暗高兴，回答，“不，只是觉得泡茶很麻烦，还是咖啡方便一些，好的咖啡味道也很不错的。”虽没有直接回答，也可以算是不喜欢茶的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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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望，喃喃的说了一句，“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啊。”似是真的确定我不是安达米亚了。

　　闲聊了几句，她就站起身要离开，我对她行礼恭送，她突然对我笑笑，拍拍我的肩膀，“陛下对你很有好感，你要加油。”我实在不知道我应该加什麽油。

　　走了几步，回头对我说，“对了，以後要是有人为难你，你不要害怕，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的，你只要好好的陪在陛下身边就好了。”

　　言语间一点也不像是皇後，叫我去陪她的丈夫，即使是安达米亚在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说过，对‘我’这样的照顾，到底是要做什麽？

　　我默默的看著她离去的背影，她比我在的时候坚强了不少，或许可以说是成熟了，举止间都带上了皇後的风范，皇帝想必也是对她十分的满意，不然不会在知道她将我送出後，依然宠爱她。

　　我返回琴旁边，身边的侍女正在收拾我们刚才喝的茶具，她带来的茶是我一直很喜欢的清茶，可能是来试探我，那她对洛佩斯的示好与承诺的保护，难道是要保护身在夏纳共和国的我吗？

　　用洛佩斯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保证他受宠的地位，分散皇帝对安达米亚的怨恨，确保安达米亚的安全吗？

　　我闭上眼，仿佛看见──

　　满园的鲜花与香气中，我与伊莉娜坐在花园的小亭中，慢慢品茶谈心……

　　“若真有那一日，我不会再留下。”

　　“若真有那一日，我会帮你的。”她的手覆在我手上，带著女性特有的柔软与温暖。

　　伊莉娜，我的朋友，原来，你一直在默默的实现著自己的诺言。

　　为了保护我，你一定费了很多的心血吧。

　　我的心中充满了愧疚感，她这麽为我著想，我还处处瞒她。

　　一瞬间，我很想冲出门叫住她，告诉她一切的真像，可是握紧的拳头，又放了下来，这样做她会帮我，可是事成之後，我可以回夏纳，她呢？

　　她要去哪儿？回国免不了要引起战争，留下是叛国罪加身。

　　还是让她认为我是洛佩斯吧，这样我的罪不会加诸在她身上，她可以一直当皇後，享受皇帝的宠爱，即使这宠爱不是她想要的。

　　59

　　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流利的弹著乐师教我的曲子了。乐师说我很有天分，我一笑，不置可否，我会弹竖琴，和弹钢琴一个原理，自然学起来很快，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他。

　　“我听乐师说你学的很快，”皇帝优雅的站在钢琴边，听我弹奏著，“现在看来是了，你很有音乐细胞。”

　　“多谢陛下夸奖。”我低下头，自从到这里後，我就不愿看他，或许是不愿想起以往的时光。

　　“这个，你弹弹看。”他递来一个乐谱，我匆匆扫了一眼，是我那时在医院里面哼唱的歌，不知他何时制作成了乐谱。

　　老老实实的弹起来，不过由於是第一次用钢琴弹，我弹的很生疏，他那次弹的要好多了，流利的指法，略带忧伤的轻柔旋律，被我弹的气氛全无。

　　弹起这个曲子，我脑海中隐隐有印象，好像不是用钢琴弹的，而是要用弦琴来弹奏，想及此处，我眼前浮现出长发的卡尔曼和‘我’在一起的情景，‘我’弹著琴，他用心的听著，一阵风吹过，‘我’的几缕头发飘了起来，和雪白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我未曾穿过那种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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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曼开口说话，“芭珠，你的琴越弹越好了。”声音赫然是我那时听过的名叫特罗的男子的声音。

　　‘我’看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琴上，“经常练的嘛，会好不奇怪的。”声音虽很中性，还是一听就知是男人的声音，可是他刚才不是叫‘我’芭珠吗？这不是个女人的名字吗？

　　一双手覆上了我的手，“怎麽不弹了？”

　　声音就近在耳边，我不敢转头，因为这样会撞上他的脸。

　　尽量保持著自己僵硬的动作，“我太笨了，弹不好，不想破坏这麽好的曲子，所以不敢再弹下去了。”没有说我是想的出神才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的。

　　“算了，”可能是感觉出我的僵硬，他放开了我的手，“我的印象中，这好像是首用弦琴弹的曲子，现在要你用钢琴可能太勉强了，只是我不会弹弦琴，才改成钢琴谱的。”

　　他提起弦琴，我的手上似乎还留著刚才那个芭珠的感觉，好像是才从弦琴上离开，我相信，即使现在要我去弹，我可以不看乐谱就流利的弹出来。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皇帝这件事，只是告了声罪，“请陛下赎罪。”

　　“你何罪之有？”他突然从背後抱住了我，我身体顿时一僵，却也不敢激烈的反抗，“陛下…………？”

　　“叫我将军。”他将胳膊一紧，命令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依言叫他，“将军，不要和我亲密接触，我的病…………”

　　他的气息就在我的耳边，我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富有男人味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叫，一直叫下去，不要停。”

　　语气蛮横霸道，我很想甩开他离去，却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像是孩子般的不停叫著将军。
　　60
　　当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著怎麽可以去帝陵的时候，机会自己来到我身边了。
　　“想去别处看看吗？”预伊莉娜皇後一起听著我生疏的琴音，格理斯潘突然这样问我。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落地窗外面的天空，很漂亮的蓝色，是个出去的好天气，不知为何我就是不喜欢在阴天出门，总觉得这样没精神，。

　　刚想回答好，就看见伊莉娜起身，我以为是她很不悦与我一起出去，谁知她对格理斯潘说道，“我就不去了，约了玛卡理娜将军一起去外面看看，你们去吧。”说话的语气仿佛我已经同意的样子。

　　说话间还看向我，眼中充满鼓励的神色，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要我把握好这种机会。

　　好在我本来就是想同意的，若是平常，我是怎样也不会去的了，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越早找到线索，卡尔曼醒来的日子就越近了。

　　“陛下……不，将军，我们要去哪里？”即使出去让我很高兴，必要的询问是不能少的，我装出有些害怕的神情问他。

　　其实我不愿叫他将军，因为将军是我心中美好的回忆，虽然在那件事和卡尔曼出现後，回忆的光芒有所减退，但并不影响它是个美好回忆的事实。

　　“去个你没去过的地方，”他故作神秘的笑著，“我很喜欢那里，希望你也喜欢，而且，有些东西你可以看看。”

　　我在猜想会不会是亚历山大帝陵，因为报告上说他很喜欢那里，现在他要带我去的，会不会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地方？

　　因为窗子一直是拉上的，我不能看见外面的风景，但是从飞船飞了那麽长时间来看，应该是很远的地方，我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你很紧张？”他握住我的手，一如往昔，我却再无那时的感动，只想快点将手抽出，手一动，就被紧紧的握住，他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著我，“你很冷吗？怎麽手这麽冷？”398A69E71181C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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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放弃了抽出的打算，任他握住，“可能是空调开的太强了吧。”

　　“恩。”他笑著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麽，只是将头转开，看著前面，也没有提要将空调调高的事情。

　　“到了，下来吧。”飞船的门一打开，他就放开我的手走了出去，然後对我伸出手，一脸温和的看著我，丝毫没有因为我在飞船上一直僵硬的任他握住手而不悦。

　　我略一犹豫，还是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被他扶著下了飞船，我原本就没有那麽虚弱，只是他要是想这麽做，我是没有办法不遵从的。

　　“这里是…………”看见眼前的亚历山大帝陵，我心中一阵激动，猜测果然没错，他是带我来这里，不管动机是什麽，我还是要感谢他。

　　但是洛佩斯才来未曾到过亚历山大帝陵，见也没见过，所以我还是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也不知骗不骗的过去。

　　“这里是亚历山大帝陵。”他看著帝陵，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我很想问他，那是银鹰亚历山大王朝的帝陵，你是格理斯潘王朝的开国皇帝，为何要对这个帝陵这麽感兴趣，甚至提起的时候还面带骄傲？

　　无言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