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功勋 上————满座衣冠胜雪

　　“地面大约有两百八十多人，其中，主建筑里有一百三十多人，外面有一百四十多人。”赵迁清晰地报告着。“目前尚未发现这里有地下建筑。”

　　凌子寒点了点头，骆千秋接着向赵迁询问了许多问题，赵迁一一回答，并与他讨论起行动方案来。

　　凌子寒只是倾听着，同时看着手表上林靖的信号。他正在向这边移动，如果途中没有遇到突发事件，他们得以顺利前进，大概会在清晨到达这里。

　　听赵迁和骆千秋讨论了一会儿，他便插言强调：“那幢主建筑是个医学研究所，里面有病毒，很可能还有疫苗，我们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务必将病毒和疫苗都完好无损地拿到手。还有，我们的人不能感染病毒，一定要穿戴好防护装备。”

　　“明白。”骆千秋和赵迁同时点头，随即又开始研究行动计划。

　　一个多小时后，罗瀚对他说：“周医生打来电话，那个研究所里肯定有疫苗。”

　　“好，我知道了。”凌子寒控制住心里的一丝欣慰，对赵迁和骆千秋说。“已经肯定了，研究所里有疫苗，我们必须拿到手。”

　　“是。”骆千秋和赵迁都面露喜色，接着筹划起来。

　　凌子寒接通了卫天宇，问他：“你那儿情况怎么样？查到费尔兰多的位置没有？”

　　“查到了，他在埃及，撒哈拉沙漠中。”卫天宇将精确的经纬度送到他的手表中，随即问道。“需要我去吗？”

　　“不用，游弋和罗衣在那边，他们可以应付。”凌子寒的声音很轻。“你那边的工作也很重要，那边有消息吗？”

　　“有，他们要求我们提供吴捷确实在我们手上的证明。”卫天宇沉着冷静地说。“我把你上次发病后到医院去检查的一些数据给他们发了过去。安蒂诺没时间看到这份资料，应该不会有疑心。”

　　“很好。”凌子寒对他很放心，没什么太多的嘱咐。“你要尽量抽时间休息，大战还在后面呢。”

　　“我知道，你放心。”卫天宇微微一笑。“你也注意安全。”

　　“好。”凌子寒看了看表，便接通罗瀚，简明扼要地说。“天宇找到费尔兰多的位置了。”

　　“我知道，他已经将坐标传过来了。”罗瀚立刻点头。“我已经通知了游弋和罗衣。他们马上就带人赶过去。”

　　“好。”凌子寒结束通话，转头看向谷地。

　　骆千秋立即向他报告：“我们今晚不能行动，明天白天再观察一下，完善行动方案，夜里就动手。”

　　赵迁在旁边点头：“对，我们争取明天夜里行动。”

　　“好。”凌子寒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草木不生，白天无法隐蔽，千秋，你看是全员后撤，只留侦察员，还是就地潜伏？”

　　骆千秋多年前曾在这里围剿过恐怖分子，对这一带也比较熟悉。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还是后撤吧，这里留一个小队观察情况就行了。”

　　凌子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赵迁。

　　赵迁立刻说：“我也赞成。我会留个小组在这里，其他人撤下去，好好休息。”

　　“行。”凌子寒同意。“那就撤吧。”

　　离这里大约十多公里的地方的山中有个大岩洞，里面洞中套洞，地形复杂，是隐藏的好地方。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后撤，一路急行，来到了这个山洞中。赵迁和骆千秋立刻布置好守卫，随即安排自己的人休息。

　　他们的能力是很强的，凌子寒不必操心这些琐事，便靠着洞壁，闭目养神。

　　那缕让他熟悉的阴寒之气正逐渐向全身蔓延，他早已习惯了接踵而至的疼痛，但这是高海拔地区，喉间的轻微痉挛使他呼吸困难。他放松全身，努力地深深吸气，再缓缓呼出，尽量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

　　赵迁交代完事情，便赶过来看他。借助微弱的光芒，他看不清凌子寒的脸色，只是关切地问：“老大，你怎么样？”

　　凌子寒不打算硬撑，便轻声对他说：“给我氧气。”

　　赵迁一惊，低低地问：“你怎么样？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觉得有点闷。你去找小冯，他带着氧气。”凌子寒轻声吩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赵迁与其他猎手一样，从来没有高原反应，用不着吸氧，因此没带那东西。他跑到凌子寒的随行人员中，找到凌子寒的行动秘书冯尧，悄声说：“小冯，你带上呼吸器，过去照顾老大。动作轻点，别让其他人知道。”

　　那个年轻人已经跟随了凌子寒两年，专门在行动方面协助凌子寒的工作。童阅还专门教过他怎么照顾凌子寒，尤其是他发病的时候怎么进行紧急处理。他一听赵迁的话，心里便明白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点了一下头，便提起随身的小箱子，动作敏捷地移动到凌子寒身旁。

　　“部长，你怎么样？”他凑近凌子寒，声音很轻。“要用药吗？”

　　“不用。”凌子寒的声音很稳定，听上去没什么异样。“给我氧气罩就行。”

　　冯尧便不再多说，立刻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氧气过滤面罩，递了过去。凌子寒随手接过，罩住口鼻。过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好多了。

　　冯尧还背着一床内置自动电热丝的薄毯，以微型生物能源蓄电池带动。他展开毯子，裹上凌子寒的身体，轻声说：“部长，现在没什么情况，你就睡会儿吧。”

　　凌子寒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黎明时分，林靖带着人赶到了。

　　赵迁和骆千秋亲自下山迎接他们，将他们带到山洞中。赵迁对他说：“我们老大太累了，正在睡觉，你们也休息一下吧。今天白天都不会行动，时间还比较充裕。”

　　“好。”林靖答应着，到底不放心，还是去找到凌子寒，蹲在他面前打量了半天，听他呼吸平稳，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都奔波了整整一夜，赵迁的人更是连轴转，辛苦了两夜一天，这时既然三方人马都已顺利会合，便全体休息。直到下午，他们才陆续醒来。

　　凌子寒、林靖、赵迁、骆千秋和医学专家组的组长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把罗瀚传来的更多更新的资料详加研究，再结合侦察小组白天看到的若干情况，修改行动计划。医学专家则对有关病毒和疫苗的大致形态和盛装方式进行了介绍，特别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

　　下午五点，行动方案便确定下来。

　　赵迁、骆千秋和专家组长分别去召集自己的人，布置行动计划，并特别强调与其他部门人员协同作战的部分，更要精细，不能脱节。

　　凌子寒和林靖则继续商讨行动方案，对一些紧急情况的处理措施反复推演，以便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大白天，山洞里也明亮了不少，林靖便看出来了，凌子寒的脸色十分苍白，再加上他不时使用氧气面罩，显然身体上有些不妥，这让林靖很担心。

　　“子寒，你是不是不舒服？”林靖关切地看着他。“要不，你还是先撤回国吧，这里有我。”

　　凌子寒摇了摇头，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用这东西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保护身体。”

　　林靖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没再劝，只是叮嘱道：“今天的行动你就在后面指挥，不准上去。”

　　凌子寒一听就笑了：“这倒有点像当年的格局。你们冲上去，我在后面呆着，什么也不做，最后功劳还要分我一份。”

　　林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些事，不禁也笑了起来，调侃道：“是啊，就是那样，你是太子爷嘛，我们自然要巴结。”

　　骆千秋过来汇报工作，听到了林靖的这句话，忍不住也笑了，兴致勃勃地说：“凌副，这次我们又能和你并肩作战，实在是太高兴了。”

　　凌子寒看向林靖：“听见没有？这也是群众的呼声。我们是要并肩作战的，你不能把我扔在后面。我又不是老弱病残，不需要照顾。”

　　林靖看着他清秀的脸上那缕略带孩子气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温和地说：“好吧，我们一起上。”

　　凌子寒笑着点头，这才和林靖一起，听骆千秋汇报准备情况。

　　到了晚上，一切就绪，全体人员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

　　凌子寒避到一旁，再度与卫天宇联络，轻声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安蒂诺对我传过去的吴捷的医学检查情况应该没有怀疑。三个小时前，海因茨又与我联系，坚持要见吴捷本人，我让他见了梅林。”卫天宇的眉宇间略有疲惫之色，神情却依然冷静。“安蒂诺和杰克始终没有露面，都是海因茨和我们说话。他跟提诺斯直接通过视频进行了交谈，大套交情，希望能免了安蒂诺当面道歉这个条件，提诺斯却坚持，不肯让步。他说要考虑一下，现在还没有回音。”

　　凌子寒点了点头，便结束通话，转而联系罗瀚，要他把游弋和罗衣带队行动的信息随时传过来。

　　为了安全起见，游弋和罗衣他们那一组保持着无线电静默，暂时没有信息发回。

　　凌子寒的话也很少，每次通话都控制在一分钟以内，一说完情况便立刻切断，以免被敌人发现。

　　非洲那边的情况尚算平稳，凌子寒便不必分心，可以全神贯注在即将展开的行动上。

　　今晚浓云密布，星月无光，对他们是一重掩护，风很大，沙尘飞扬，对他们又是一重掩护，虽然行进时会有些困难，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晚上十点，凌子寒对骆千秋和赵迁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第28章

　　夜色如墨，狂风呼啸。

　　特种部队、猎手小组和医学专家组分成各个小队，分别按照自己的前进路线向目标疾行，一路上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凌子寒和林靖跟其他人一样，全身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现在的防化装备早已不像过去那样笨重，贴身，轻便，一点也不妨碍行动。两人一马当先，带着人从陡峭的后山攀上去，伏在山头，仔细观察下面的动静。

　　他们的行动计划是第一拨偷袭由猎手发动，紧接着才是特种部队全面出击。

　　卫天宇和罗瀚联手，信息情报局的精英小组从旁协助，将谷地里的监控系统不露痕迹地进行了调整，留出了一个空隙，足以让尖兵悄然潜入。

　　赵迁的渗透技术是超一流的，他带着三个人最先从山上溜进谷地，敏捷地直奔监控室。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工作，神情都很轻松，坐在那儿谈笑风生，偶尔才瞄一眼周围的一溜屏幕。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变故，他们的精神都比较松懈。

　　赵迁他们观察了三人所处的方位，突然出现在门口，举起微声手枪，一人开了两枪，便将三人同时击毙。他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三人倒下的身体接住，慢慢放到地上。

　　赵迁立刻检查了控制台上的仪器，随即将警报系统彻底破坏。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将近十分钟便完成了任务。

　　这十分钟里，他们非常紧张，当中有三个恐怖分子进来，可能是换班的，均是神态轻松，毫无戒备，一进门便被他们无声无息地放倒了。

　　又过了几分钟，谷地里一如往常，显然没有注意到控制室已经失去控制。

　　林靖看了看表，对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有三个战士将粗大的铁爪按到地上，按下智能钮，五只铁爪便钻进了地下的岩石中，只发出了轻微的嗤嗤声，连在铁爪上的三根长绳随即被抛了下去。

　　他们分成三组，抓住绳子，如流星般滑了下去，飘然落到地上。

　　其他小组也与他们一样，从各个方向的山崖上溜下来，进入了谷地。

　　风很大，谷地里也是飞沙走石，能见度相当低，如果没有先进的监控系统，光靠人的眼睛和耳朵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凌子寒和林靖率领的这一组人最多，而且都是精兵强将。他们的任务是直捣贴近后崖的主建筑，用不着管外围的恐怖分子。按事前的计划，凌子寒和林靖走在最前面。

　　凌子寒身法轻盈，步履快捷，如箭离弦，直扑那幢长方形巨大建筑的侧翼。

　　林靖的本意是要保护他，与他同时起步，并肩向前飞奔，却很快落在后面。他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凌子寒在秘密行动中的身手，不由得大吃一惊。

　　凌子寒就像是纸做的人，借着风势向前飞掠，看上去轻灵飘忽，时隐时现，形如鬼魅。

　　他们这个小组都是精挑细选出的特种兵，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这时却得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他，顿时都对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首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飞扬的沙尘中，凌子寒凭着超卓的感觉，准确地找到了侧翼的紧急出口。

　　这时，其他几组特种兵已经杀掉了两个巡逻小队，开始清除外围建筑里的敌人。

　　主建筑的三个紧急出口是由监控室控制的，赵迁研究了一会儿，便弄明白了控制台上各个按钮的作用。他看着表，预定的时间一到，就按下一个红色按键。

　　凌子寒冲到紧急出口前，那扇金属大门便悄然滑开。他一刻未停，便扑了进去，抬腿飞踢，手上的刀也同时挥了出去。

　　守在紧急出口里的两个恐怖分子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凌子寒片刻未停，俯身一人补了一刀，割断他们的颈动脉，随即冲进了右边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