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愣住了,随即笑了笑,牵住了于雷伸出的手,迎着满街的眼睛,往美食在处走去。
人生的速度真是可怕。往日素不相识的两个少年,如今竟也有了属于他们的历史和典故,可以说以前,可以说往日,可以说曾经。对于恋旧的人来说,总是希望一切如故,但其实,有些美丽,总是要成为历史,才能让人充分地看清它的价值——实际上,也只有成为历史,它才成其为价值。
都一处的烧卖确实不错,论质论量都够实在。于雷和陈可就着转悠了一天、两腿打颤的劲,一气儿吃了两笼三鲜、一笼什锦的下去,连坐直都困难了,于是只好半躺在椅子里混聊些南北面食的差别。
“就说烧卖吧,”于雷说:“南方的烧卖是糯米馅的,肉也好,虾仁也好,都是辅料,但北方的烧卖其实就是皮薄一点的包子,里面还是一大坨一大坨的肉,有点腻。”
“确实,这会脸上都都有点泛油了。”陈可接过于雷递来的一张面纸,一边抹着脑门一边说:“那包子不也是么,北方管有馅的叫包子,南方好像就没有包子这么一说,是吧?”
于雷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像上海人就是管小笼包叫小笼馒头的。”
他喝了口茶,又想起来了些什么:“今年寒假你来了,我带你吃正宗的小笼包去,北京的这哪叫小笼包啊,说白了就是小笼里蒸出来的包子,嚼着方便罢了。”
歇足了,两个人从饭馆出来,又上街对面的梅园吃了一碗酪子——这儿的奶酪做得很好,不经常吃得话,还是很能吸引住食客的。
或许是晚饭这一顿把能量给加足了,也可能是因为前一阵学习工作有些紧张,积累了一些压力,晚上进了被窝以后,两个人都格外地“兴奋”。在床上翻滚嬉戏了一阵,陈可感觉到于雷正进入正题。他的舌尖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在胸前逗留了许久,又接着往下走去。尽管已经是第三次了,陈可还是不能自制地浑身发抖;当于雷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了他的乳头,压抑多时的呻吟冲破喉头的紧锁,传入他的耳朵,让陈可全身的皮肤顿时因此沁出了一层微小的汗珠。
和前两次一样,他还是这样躺着,让于雷刺激着全身最敏感的神经。陈可一时感到极度的羞愧,于是坐起身来,把于雷从身上拉开,摁倒,跃起跨坐在他身上。
“我帮你吧。”他说。
“不用勉强啊……”于雷把手插进了陈可的头发,用手掌轻抚着他的额头。
“怎么是勉强啊,我想让你开心嘛。”陈可双手撑着枕头,把脸凑得紧紧的,说道。
“你知道怎么做么?”于雷微笑着说。
“就象你做的一样啊……”陈可说着,把头更深地埋了下去,亲吻着于雷的脖子。他亦步亦趋地模仿者于雷先前的动作,因为太想表现的成熟,反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于雷很配合地表现着自己的享受,他不会像陈可一样压抑自己身体的快感,因为他知道声音在做爱的时候可以是一种多大的鼓励。
“你的……很……”陈可行进到了目的地,仔细端详着,吃吃地笑了,“难怪球打得那么烂,老带着这么大个东西,妨碍运动吧!”
于雷短暂的笑声很快被喘息所取代。
“小心牙齿。”于雷微微抬起头,捋着陈可的头发,提醒道。
陈可现在真切地悟到:口交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这样上上下下的动作已经持续了……他无法估计的时间了,虽然于雷不断用肢体和声音表达着对“服务”的满意,可他嘴里的东西却依然平静。
过了一会儿,于雷还是把那话儿抽了出来,用手套弄着。陈可有些难过——不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这在他来说还是极不多见的,他只好努力地吸吮着于雷的睾丸,用舌头刺激他的会阴……于雷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喘息也愈发粗重,陈可拉住了他的手,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于雷还是只靠手淫来达到高潮:“我帮你好么?”
于雷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把头再次向于雷的下身探去。
真的……很……陈可咽了口唾沫,再次确信了那家伙的尺寸。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牙齿,把于雷热得烫手的,很是不小的“小弟弟”含在了嘴里。就在这时于雷突然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用力地想把陈可推开,他卡着于雷的腰,没动弹。
“真难吃……”过了足有半分钟,陈可终于抬起头来,按着于雷的肩膀把他压了下去,笑着说:“我差点都呛着了,你好多啊。”
“谁叫你吃下去的,”于雷捏了捏陈可的鼻头,又把手放回了他的屁股上,让他舒舒服服地趴在自己胸前,“等你改天想起来了会恶心我的。”
“我才不会呢,你上次都帮我吃了,而且要不然的话,和你自己用手有什么区别……”陈可趴了一阵,翻身躺回了自己的一侧,脸冲着于雷,“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所以你老出不来?”
“怎么会!”于雷疼爱地搂住陈可,笑着说:“不是你的问题,我本来对用嘴就不是很敏感,很难就直接……出来的。”
“那你对什么敏感,我们下次换那种不就好了?”陈可说。
“唔……”于雷作思考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手啊,或者……”
他拿眼瞟了陈可一眼,陈可脑筋一转,脸上有点发热:“后面?”
于雷点了点头。陈可有些为难,说实话,用那里去做除了排泄以外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能力,但为了于雷的“性福”着想,如今看来也只好豁出去了……
这一夜里两人如何缠绵缱绻,于雷又是如何反过来“伺候”陈可,总之是一场鱼水交欢,激情迸射的乐事,在此便按下不表。
次日下午,棒球队训练,陈可在衣柜前面穿着衣服,于雷歪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从别人那儿印来的法理笔记,为期末考试作准备。
“怎么不穿球衣?”于雷问。
“今天主要上力量,又不去室外,谁没事罗罗嗦嗦穿那么一大套衣服!”陈可答道。
“我觉得棒球球衣特性感。”于雷说道。
陈可回头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出了口气,笑说:“下次穿你一人看,好吧?”说罢便挎上包,往学校走了。
73、于雷和陈可的节日
咖啡馆,一个幽静的小角落,训练刚结束不久,于雷的师兄目瞪口呆地正坐在陈可面前。
“你说真的么?”师兄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陈可羞涩地笑了笑。
“唔……那待会上我那儿拿一下吧。”师兄说。
陈可再度抬头,面带桃花地粲然一笑,未置一语。
饭罢,陈可跟着师兄去了他们寝室,在楼底下等着。不一会儿,只见师兄取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神色慌张地下来了,往陈可怀里一塞,冲他挤了挤眼睛,道:“Goodluck!”
陈可把东西揣进大衣,把手插回口袋,小心翼翼地夹着,冲师兄摆了摆手,往门外走了。天上飘起了丝丝缕缕的雪花,陈可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又欢快地把它们吐出。
圣诞节,他的礼物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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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这几天正为院里的新年晚会忙得不可开交。
他爬上了两层楼梯,叩开了团委文体部的门,门内正坐着的便是久违了的马骏同志。
“马老师。”于雷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暗自好笑“马老师”头上的那顶滑稽的帽子,俨然一个蹩脚的三流画家模样。
马骏见于雷进来,也格外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他最近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一时便也忘了跟可怜的学生们装蒜了。于雷知道他如今接了京大文艺特长生选拔的肥缺,那本就是个能流油的地方,更何况如今让马老师掌了权!上次于雷他大伯来的时候还特地为了省里一位要员的女儿入学的事情请了他一次,席上马老师几杯黄汤下肚便拍了胸脯:“我说谁是特长生,谁就是特长生!”
不过眼下不是揭人短的时候。前一阵多亏马老师,法学院才请到了京城一个挺大的腕儿来元旦晚会献嗓,于雷这回过来一是为了晚会送票,二就是当面谢一谢这个大大的人情。
“你最近也够忙的了,还得准备考试,”马骏眯着眼,双臂交叉支撑着桌面,微带着可疑的笑容——自从他得悉了于雷的家世渊源之后,便总是用这么个姿势跟他说话,说道:“这点小事就不用跑一趟了嘛(长而扁的尾音),咱们俩谁跟谁啊,是吧(故作轻松),有什么事说话(坚定果决的语气)!”
聊了几句之后,于雷便起身告辞。走出门外,他想起自己大一刚入学时,第一次带着与现在一样的鄙视心情,从门内走出来的情景,不禁苦笑;可转眼,他又想起也就是在那同一天的稍晚,他在图书馆里第一次看见了他从来没有——也不会再如此深深爱着的人,他的笑容顿时失去了所有其它的意义,而只象征着爱情。
他现在终于可以如此张扬而自然地笑了。
有人看不过去么?哈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终于爱上一个也爱自己的人有多么快乐——尤其,当你曾经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时候。
于雷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可的电话,那一端随即向起了无比熟悉的声音。
“下课了么?”于雷问。
“往图书馆走呢。”那边的人说。
“那一会儿大门口见了。”于雷挂上电话,深深地呼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看见刚刚和他通话的那个人,正站在眼前一百来米的地方,同样微笑着,向他招手,旁边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张树。
于雷一路小跑到了他俩跟前,伸手和张树拍了一下,并肩走到了陈可旁边。
“你个臭小子可真行啊,”张树隔着陈可探出头来,对于雷说:“把小可拐自己屋里去了,害得我们成天成天地都见不着面。”
于雷知道如今再要跟张树瞒点什么怕是不能了,只好佯装青涩地一笑,赶紧岔开话题:“你跟张韩怎么样了?”
张树耸了耸肩:“没怎么样啊,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再说了,就算有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混过去,别跟小可面前就装嫩,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
“说吧,”张树冲于雷挑了挑眉毛,接着说:“你们到‘哪儿’了?”
陈可在中间听着两个大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只是一言不发地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诡谲。
新年晚会的筹备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尽管一切都进展得极为顺利,但学生会的工作气氛却有些古怪,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对晚会来说至关重要的文艺部,如今,仍在于雷的前男友,欧阳寒的领导之下。
永远不要和你工作的人谈恋爱。于雷现在有了一个新的体会——永远不要让谈恋爱的人和你一起工作!尽管他们两个都试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交谈,但是没用,他们都知道,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
其实一直在刻意回避对方的倒不是欧阳,而是于雷。每当想到自己言不由心的誓言和欧阳夺眶而出的眼泪,他一次次地失去哪怕是弥补的勇气。有的时候,欧阳会像他们在一起之前那样,凑过来,和他说着傻里傻气的孩子话,但常没说两句,眼圈就红了,话音也开始变得沙哑——唉,仅仅是一个月啊,还不足以长到可以让人痛快地忘掉一段感情。
每当到了那样的时候,于雷的毛孔都会像发疯一样地扩张开来,渗出一颗颗微小的汗珠布满他的全身,让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扒掉一层皮才会好受。
他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曾经爱过他,也是因为,他不再爱他了。
但即使这样的困境也无法使法学院的新年晚会成为一个空前的成功,当晚到场的法学院师生和外系学生的数量都刷新了院学生晚会的记录。头一次作为主持人登场的欧阳寒显然没有把失恋的情绪带到舞台上,否则也不会得到如此众多的掌声和交口称赞。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个好孩子,于雷想,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但不可能找到最好的——因为那个人已经是我的了。
当晚的庆功宴——也是学生会岁末的联欢,让于雷大醉了一场。第二天起来以后,他听陈可说自己半夜里爬起来跑到厕所门口(注意,只是门口),大吐了一场。
“我拖了多长时间才拖干净知道么?差点没打电话给消防队让送几个防毒面具过来!”陈可一边往于雷嘴里塞着口香糖,一边说道。
于雷的头还是沉沉的,他笨拙地翻过身把陈可压在身下,在他耳边糊里糊涂地呢喃着。
“喂,”陈可把他的头抬起来,“不准生病啊,明天可就是圣诞夜了,我还有好大的礼物要送给你呢!”
“哦!”于雷精神过来了,“有我的大么?”
“你要送我什么?”陈可笑着问。
“别想套我的话。”于雷在他的鼻头上揪了一下,“我也不问,明儿就知道了。”
次日便是圣诞夜。于雷从商店街前走过,一家一户前挂着的装饰品,和两年前有什么不同?怕是没有吧。真有不同的,是从它们面前走过的人,罢了。
于雷本来期许着今天能下点雪,好让他们享受一个纯净的白色圣诞,可现实世界总不会如电影般浪漫——尽管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节日。好在事在人为,浪漫还是可以经营的,他听说民大那边有卖小圣诞树和圣诞装饰品的,便巴巴儿地跑了去,买了一大堆回来,在屋里布置了一下午。
于雷把电源插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在陈可回来之前把家里布置好了。他关上灯,摁下手里的开关,圣诞树温柔的光芒顿时洒遍了小小的卧室,照片上他们两个灿烂的笑脸,这时也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芒。
于雷揪了揪背心,出了一身汗——京大的供暖就是这么足,在隆冬季节里,男孩子们都穿着背心裤衩在寝室里晃来晃去,就像于雷现在这样。
就在于雷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的时候,楼梯间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这不是于雷所熟悉的声音:对面的房间里住着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丈夫总是穿着皮鞋,走起来比这慢些,脚步声也没这么响亮;太太是个大胖子,走起路来全楼都能感觉到混凝土的振动——更主要的是,还能听见她粗夯的喘息声;还有他们那个上高中的小女儿,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只有掏钥匙的声音比较特别,大概是挂了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饰品吧;至于陈可,总是三两步就蹦到楼上,根本不会留给于雷判断他脚步声的时间。
那么,会是谁呢?
正当于雷在胡乱揣测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套上一条运动裤,跑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头上的棒球帽被拉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只能让人看见他圆润的嘴唇和下颚,脖颈以下的身体都被紧紧地裹在球衣里面,勾起人对那薄薄一层外衣之下的躯体无尽的渴望,腰带勾勒出结实的腰身,袜蹬修饰着颀长的双腿……这是穿着球衣的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