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亮一脸疑问的瞪着家明。
“怎么了,不信哪?昨天好多人都看见了,真的,当时大哥的样子啊就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不过可惜啊,到最后都没看到美女的脸。”想到没能看到美女的真实面貌,家明惋惜的感慨。
“真有这事?”言亮还是一脸疑惑。
“哎呀,骗你干嘛啊?哼,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大哥好了,顺便叫他把美女带来给我们瞧瞧,我倒要看看是谁能有这么大魅力把我大哥那块座冰块拿下,嘿嘿嘿!!!”
听着家明的声音,小犇冷汗直流,整个脊梁都湿了,昨晚……听了家明哥哥的描述,小犇可以肯定了,他口中被大哥抱着的就是自己,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哥抱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美女而是自己这个男生吧。唉,如果言叔叔知道了的话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真的的话就太好了,你看你大哥他们一点也不着急,我可是想早点见孙子呢,唉。”
“哟,爸,您还没老到要含饴弄孙的地步吧?嘿嘿,有功夫考虑大哥他们的终身大事不如考虑考虑您自己的,您看您正值壮年,英俊潇洒,正宗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啊!追您的女人不是大票大票的,我们都羡慕的很!”家明嬉皮笑脸的说。不是儿子吹嘘自己的老子,言亮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保养的极好,面相看上去十分年轻,和三个儿子走出去,不知道的人会认为他们是兄弟四人,而不会认为是父子。
“你个臭小子瞎说什么?闭嘴!”不过听了儿子近乎赞美的调侃,言亮并不高兴,看了小犇一眼,相当严肃的对着家明来了这么一句,家明知道爸爸不喜欢被人提及这些事,但没想到今天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之间很少气闷,哼了一声继续吃饭。小犇也被他严厉的话语吓了一跳,但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言亮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原本融洽的气氛搞糟了,抱歉的看着小犇,不知道是不是小犇的错觉,他竟会认为言叔叔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满含感情的,这让他很恐慌,饭后借口看书早早就上了楼,不过还好,第二天他觉得言叔叔看着自己的眼神恢复正常了,这才让他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以致出现了幻觉。
假期结束了,小犇回到学校,打扫好宿舍后去了诊所,看到凌医生一个人在值班,顿时觉得惭愧,不好意思的说:“辛苦您了,您现在就回家休息吧,我来值班。”
凌医生亲切的笑了笑:“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该感谢你帮了我这么久的忙呢,假期休息是应该的,不过你回来的话我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小犇穿好衣服忙碌起来,不过还好,这几天是假期,病人不是很多。晚上凌医生回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小岑,假期这几天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来找过你,好家伙,高高大大,像黑社会似得,吓了我一跳。”
“?”小犇不解的看着他。
“嗯,那个人说他姓李,叫李东亭,虽然长得一副很凶的样子,但人倒是很和气,说话也很有礼貌,他临走的时候深深的鞠了个躬,吓了我一跳,现在哪还有年轻人向别人道谢行这么大的礼的,嗯,不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凌医生一边回忆那天的事一边感叹。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他说出我的名字了?”
“哦,那倒没有,他只是描述了你的样子,我听他一说就知道是你了,不过我觉得他说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就像、像台湾人说国语一样,可能还不怎么赶得上台湾人,说的不是很顺。”
“……那他有没有说会不会再来啊?”
“那倒没有,我告诉他你放假期间不在,假期结束会来上班后他就走了。”
“哦,我知道了。”小犇想了想,应该是那家伙,唉,真是麻烦,何必呢?都说了后会无期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犇晨练后准备去学校晨读,谁知刚回到诊所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树立在卷闸门口,这时候还很早,天刚刚亮,只有一些出来摆早摊的小贩在做生意,小犇想了想,走了过去开口道:“早,伤口好点了吗?”
“……”听到声音,对方身体一震,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给小犇整个人罩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光晕,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沐浴阳光下的神圣的天使,在李东亭看来,他就是拯救自己的天使,终于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之间李东亭愣在原地。
小犇暗暗摇头,打开门,礼貌的说:“别站外面了,进来吧。”
对方如梦初醒,紧跟着小犇身后走进屋子。小犇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轻声说:“以你的身体素质看的话,伤口应该恢复了不少,但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万一伤口裂开什么的就麻烦了。”
李东亭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操着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郑重的说:“万分感谢,我欠您一条命,日后您如果有什么事,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深深的鞠了个躬,久久不愿起身。
小犇为对方郑重的话语和动作惊叹,果然特殊行业的人说话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自己可不需要他这么做。
“请不要这样,我早就说过,救你们是无意之举,若是别人我还是会一样的救,所以你不用这么想,更不用做什么。”拉起对方,小犇也郑重的说。
“您也不要这么说,这样会让我良心不安的,我李东亭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对方信誓旦旦的宣言让小犇很无力,自己真的不需要对方这样,可似乎和他说不通,这可怎么办呢?算了,小犇想了想说:“好吧,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是一个学生,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当然,如果我遇到麻烦的话会找你帮忙的,所以你以后不用这么早来这里守着了。回去好好养伤吧。”
像小犇这样的人李东亭也是第一次看到,说实话他异常惊叹,对方看上去明明就是小小年纪,但却有那么一身的好功夫,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品德如此高尚,李东亭简直难以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敬仰之情。
注视着对方和自己一样坚定的眼神,李东亭让步了,双手奉上一个硬纸片:“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会全天开机。”
小犇也礼貌的双手接过:“好,知道了。”
“另外,我想先请您吃顿饭以示感谢,请您务必赏脸。”说着又是深深的一躬。
“喂,你不用老是这样吧,我一会就要上课,吃饭就免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这样吧,我快迟到了。不好意思。”小犇看了看手表,冲对方抱歉一笑。
“……好的,等您有时间再赏光吧。我会等待。” 深深的一躬后李东亭依依不舍的走了。
小犇很无语的眨眨眼睛,这家伙是跟着那个坏心眼的美女从韩国过来的吧,看这鞠躬鞠的。
下午,小犇泡在图书馆里很久,家明的两篇论文不是很好写,冷门且深刻,得查不少资料,有一些书学校的图书馆没有,可能还得去市图书馆去借,幸亏还有两个星期,要不然小犇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就这样,这两个星期比以前要忙碌很多,每天就是教室、诊所、图书馆的跑来跑去,午休的时间都被占用了,忙到这种程度,论文的进度在小犇看来也还是勉勉强强的,其实是他认真惯了,很多写同样论文的学生根本没有他这么认真。
不过这些对小犇来说都没什么,让他烦恼的是李东亭那家伙似乎超级有恒心,自从上次没答应他的饭局,他就经常过来诊所这里,送来一个巨大的饭盒,里面装的全是正宗的紫菜包饭,而他自己则坐在诊所门口的花坛边,后来被凌医生发现,以为他是来找小岑的,礼貌的请他进来,才知道他是想请小岑去吃饭,凌医生知道小岑最近太忙,没有时间赴约,也帮小岑解释,但对方似乎很有毅力,就是不走,只要来就等上一整天,搞得小犇和凌医生很郁闷,特别是凌医生,小犇因为忙,在诊所的时间相对少了一些,但凌医生基本就得经常面对这个硬汉了,时间久了很多人都来打听,问凌医生是不是借了高利贷的钱被人逼债,凌医生被问的哭笑不得,不过也难怪,一个貌似黑社会的家伙整天守着你家门口,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后来大小姐凌媛媛知道了,气势汹汹的来准备打走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谁知第一眼看到他就被折服了,惊叫着‘好有男人味的大叔’,扔下手里的棍子扑上去问长问短,就像看到阔别已久的老公一样,看的凌医生张口结舌。不多会凌媛媛就和李东亭混熟了,当然是大小姐的自来熟,李东亭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问一句就答一句,有时候只会点头摇头。凌媛媛知道他是韩国人之后更加激动,整天用韩语叫他大叔,还缠着他教自己韩文。
知道原委的大小姐吃了不少好吃的紫菜包饭,强势的命令小犇跟她的李大叔去吃饭,小犇看看论文写的差不多就答应了。
李东亭欣喜若狂,将小犇带到一家餐馆,小犇看了看,还可以的饭店,味道、分量都不错但价格不会很贵,坐着点菜的时候李东亭很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歉:“对不起,最近给您和您的朋友带来了困扰,可是我实在是对您很敬仰,想表达自己的谢意。”
“算了,没什么,你也是好意。”小犇摇头,表示不介意,点了几个素菜。
“……”看着对方只点了很便宜的一点,李东亭涨红了脸,再次道歉:“对不起,本来我是想请您去大酒店的,可是最近我妈妈的病情突然加重,我基本把所有的钱都寄了回去。”
“你不用这么说,我觉得挺好,吃什么随意,重要的是心意。你经常送来的紫菜包饭就很好,听媛媛姐说是你亲手做的,真是麻烦了。”小犇知道凌媛媛不知道吃了多少对方送来的紫菜包饭,对对方有些抱歉。
“啊,是,你觉得怎么样?我亲手做的,是我妈妈教我的。”提到母亲,对方冷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情,眼中散发着思念的光芒。
“哦,很好吃,你母亲肯定有一手好厨艺。”
“是的,妈妈很会做料理,泡菜、紫菜包饭是最拿手的,不管吃多昂贵的酒店,我都觉得不如妈妈做的东西味道好。”
“嗯,看来你很爱你的母亲,想必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吧。”小犇羡慕的说。
“对,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很感激她很爱她。”
“哦,听你说她病情加重,是哪方面的病呢?很严重吗?”小犇习惯性的开口。
“……是很严重的……肾病,目前正在治疗中,如果想治愈的话要换肾。”犹豫了一会,李东亭和盘托出自己的一切,对他说着从没和外人说过的事。
“……现在科技发达,你母亲的病会治好的。”知道肾病的棘手,小犇还是安慰对方。
“借您吉言了,谢谢,我做保镖就是想努力赚够让她换肾的钱,跟着小姐到中国来就是想多赚点,等钱攒够了我就回家,到病床前服侍妈妈,永远和她在一起。”想到以后的日子,李东亭脸上流露出无限向往的深情。
“你有位好母亲,你母亲也有位好儿子。”小犇由衷感叹。
“哪里,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妈妈,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垃圾堆里了。”
“哦?”看来对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原来李东亭的祖辈是台湾人,早年去韩国发展,做着小生意,日子过的还算红火,渐渐在韩国生根,但到他父母这代时家道中落,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得了急病去世了,家里欠了很多债,胆小的妈妈跟着一个男人跑了。
第 28 章
说到此处,李东亭停顿了一会,整个人似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硬朗的脸庞低垂。
小犇吃惊,诧异的看着他,妈妈跟人跑了?
过来一会才重新抬头,沉下声说:“抱歉,不该和您说这些的,可不知不觉就……”
看对方身上稍稍流露的脆弱,小犇了然,这硬汉应当是向来强硬惯了,怕是没在别人面前说过这些吧,想到这儿,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些人靠为别人卖命过日子,所承受的压力、孤独恐怕也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唉,算了,看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就听他倾诉一番吧,话说回来,他长得和福伯还有点像呢。小犇仔细打量着对方,粗黑于常人的浓眉,不是很大的眼睛,但就像凌媛媛老看的韩剧里的一些成熟大叔一样很有魅力,鼻梁倒是很标准的挺直型,微厚的嘴唇显示主人并不是无情之人,虽然不是很帅,但真的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最吸引人的也就在此,小犇想笑,难怪凌大小姐看到他就那么激动呢,这凌媛媛不会是缺少父爱吧?不对,凌医生对她很好,那就是韩剧闹得,真是的都中毒了,快高考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不肯学习。
沉默了一会,小犇开口:“那你妈妈走后呢?你是不是很恨她?”
李东亭摇摇头说:“她才走的时候是很恨的,我那时候还小,才十五岁,我恨她为什么抛弃我,跟别的男人跑了。”
“……”小犇同情的看着他。
“现在我不恨了,她也是逼不得已,父亲在世时不转心于生意,只知道喝酒、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妈妈怎么劝都没有用,后来钱输的多了就打妈妈,有时候还打我,有一次他又打我的时候妈妈去拉他,被他一棍打在头上,过来很久才好,我当时恨死他了,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赌?赌输了就回来喝酒、打人,经常有钱庄的人来逼债。妈妈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了就准备和他离婚,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提出来他就酒精中毒死了,那时候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妈妈连爸爸的丧事都没办就跑了,我只记得她当时搂着我哭了好久,本来我还以为她是伤心爸爸的死,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要离开我,其实我后来想,妈妈走了也好,钱庄的人本来就想捉了我妈妈去……”李东亭一顿,神情痛苦的止住话语。
“去做妓女帮我爸还债。”沉默了一会他还是一只一句的说了出来。
“……”小犇早就听的呆了,对方说到这里更是让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阴暗的角落,他自小生活在民风淳朴的荷花村,这些事在他的生活里是闻所未闻的,小犇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沉浸在痛苦回忆里男人,开口劝道:“难受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不,这些事憋了很多年了,如果您不觉得厌恶的话请让我说完,对不起。”
“不,不用说对不起,你说吧。”小犇连忙摆手。
“后来妈妈跑了,他们看家里就剩下我,有气也没处撒,打了我一顿把我赶出家门,把我家的房子卖掉了。”
“天啊,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小犇听的火冒万丈,那些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