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回甘————莘兮

「这麽瞧不起我啊！枉费我刚刚还伪装成抢劫犯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去买东西，还差点迷路回不来呢！」不给以礼有选择的机会，扬

直接架他上餐桌去，以礼乖乖的被推著走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刚出门了？」以礼很紧张，扬不应该自己到外面乱晃的，万一被人发现怎麽办？齐哥一定会掐死他。

「放心，没人认出来是我，我动作很快的，进去出来花不到三分钟。」扬随手拿一件衬衫要以礼披上，一大早就对他袒胸露背的，

他是想引诱他犯罪吗？

「呵呵….三分钟，你没把人家吓到吧！」

「不知道，可是看的出来那个店员….一脸惊慌失措哟！就像这样，好好笑。」扬扭曲著脸，想要还原现场的状况给以礼看，样子

很搞笑，害以礼笑的流眼泪。

「吃吃看，吃完後要告诉我心得喔！」扬坐在他对面很期待的样子。

「嗯！」

先从外观评论起，以一个几乎不下厨的男人手艺来说，这个起码从八十分起跳，至於味道嘛！以礼大口狠咬一口仔细咀嚼，吐司是

刚烤过的还切边，鲔鱼和沙拉酱比例恰到好处，还有小黄瓜和红萝卜丝作陪衬，整体上口味很清爽吃起来不会油腻。

以礼再咬一口三明治，露齿笑:「好吃！」

「真的吗？不能安慰我喔！」

「真的，没有骗你，不信你吃吃看。」伸手递给扬，扬二话不说抓著他的手狠咬一口。

「怎样？说的是实话吧！」

扬没说话，不用说他也知道，笑的花枝乱绽的心里很得意吧！

扬到厨房替以礼拿些喝的东西，面包纇的东西吃了会口渴，以礼现在应该会想喝点什麽:「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嗯？」嘴巴塞满东西根本没办法开口，以礼使劲的嗯！

「下星期三我要到冲绳出外景，一个礼拜後才回来，你想不想跟我去？如果想我可以跟齐哥说让他去安排，你有护照吧！」

柳橙汁和牛奶让扬很难取舍，想一想，乾脆两个都要让以礼挑著喝，剩下的自己解决。

「我还有上班，公司不可能让我请这麽久的。」以礼挑了牛奶。

「你没有年假吗？」

对喔！怎麽没想到还有年假可以请:「有是有，可是上次回南部已经用掉三天了，我只剩三天可以请，一个礼拜太久了，公司不会

准的，除非我是主管级才有这种厚待。」

扬逮到机会，他知道以礼只是犹豫而已，如果加把劲说服也许可能:

「那就三天，去玩玩也好啊！我可以陪你，三天後你先回来我继续留在那等工作完成，既然有年假就不要对公司客气，考虑看看吧

！」扬央求的说。

如果以礼肯去，那他就要好好的计画计画了，永和豆浆店的约会可远比不上有沙滩、有阳光、有碧海和蓝天的冲绳呢！再说以礼其

实也该休息休息，认识他到现在好像从来没听过他放假去哪里玩过，才三天而已很合理的。

以礼看扬很期待他何尝不想也跟他一起去，可是:「可是我怕公司有事，下个月有个企划准备要执行，如果讨论的时候我不在….不

太好吧！」

「只有三天而已，不至於让人困扰吧！而且那也是下个月的事情，现在才月初而已，跟你们公司的人说好，他们会等你吧！」

以礼垂眼细想，好像也是，这件事情其实也没这麽急，跟晓宁商量一下请她把下个礼拜的开会时间延後三天应该影响不大吧！

老实说最近上班也上的疲累了，偷閒个三天让自己休息一下也不为过啊！再说他还有三天的年假。

「大後天吗？」

呵呵….这好现象:「嗯！」扬猛点头，看样子他要先打电话叫齐哥多准备一张机票，至於签证的事情只要亲自到日本在台协会办一

天就搞定，剩下的就等以礼动心了。

「我考虑看看好了。」以礼还是不确定。

「好，决定好後就跟我说，我该出门了，齐哥大概到了。」

扬进房里开始变装，以礼跟在他後面帮他拿包包、拿眼睛替他戴帽子，这次走学院派而且还是最呆的那款，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大的

离谱，把扬那双迷人的眼睛糟蹋的一踏糊涂，再穿上只有老人家才会穿的拼布外套，以礼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心寒。

「你这样子真的好俗喔！」

扬撑大眼睛很不可思议，这还是以礼第一次这样嫌他:「耶？打马赛克….打马赛克，把这段剪掉！转过去、转过去，不要看我。」

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一定很丑，可是从以礼嘴里说出来就很伤人了。

「呵呵….」

这时电话突然来，以礼跑去接电话，扬跟在他後面，可是他是打算要出门了。

「….」

（谁啊？）扬用嘴型问。

「耶….他…他已经出门了，齐哥…..」以礼挥手叫扬赶快走，那头已经在发飙了。

（死定了！）扬赶紧出门，出门前还不忘跟以礼眉目传情，直说他会打电话回来叫他要等他。

以礼点头说好，差点就脱口而出叫他快走。

看扬走了之後，以礼这才回应电话那头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人:「齐哥….再给他两分钟，他应该快到了…..」

22.
「嘿嘿…是吗？两分钟？呵…..他今天有的好玩了。」听见齐哥奸诈的笑声，可以想见齐哥这嘿嘿的两声是代表著什麽意思，十之

八九脱离不了暗整扬的念头，以礼心里想，现在如果替扬祷告，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厚？不晓得上帝听不听这种紧急的告解。

呵呵…别傻了，上帝这麽忙，大概没空听吧！

「不说了，我看到人了，拜拜！」

「齐….」以礼这头都还来不及说再见，齐哥那头马上就挂掉了。

错愕的看著手上的电话，听见嘟嘟的声音不断重复著同一个音节，以礼轻笑一下，挂上，希望上帝别对扬太狠。

三天之後，冲绳之旅有了结论，以礼还是妥协了。

其实这都还要归功於扬的三寸不滥之舌，一天二十四小时，扣掉吃饭时间跟以礼睡眠的六个小时，扬居然在仅剩的时间里，用尽各

种方式跟名义打了超过十五通以上的电话给以礼，除了两人浓的化不开的情话绵绵之外，希望以礼能去冲绳这件事，才是他穷追不

舍的最主要原因。

以礼都不知道，扬这麽做算不算是土匪的行为，从提议到他点头答应为止，扬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让他屈服了。

可其实，是自己有一半的心软跟一半的期待在作祟，两者加起来之後，他就只得被降服了。

（对他这麽唯命是从，你肯定要被吃死的！)

这会儿一个人坐在机场大厅里的以礼对著自己说，可却听不出一点抱怨的意思，浅著笑，一脸幸福。

但怎麽会是一个人在机场而不是跟扬一起呢？这就要从早上的事情开始讲起了。

一早他跟扬准备要在八点钟出门，出门前的半小时，齐哥打来一通电话，口气十万火急似的:「以礼在吗？叫以礼听电话！」

电话是扬接的，他一头雾水，不懂齐哥口气怎麽这麽激动。「我们都快要出门了，你找他干麻啊？」

「没时间跟你解释，叫以礼来听电话。」好像发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齐哥的口气不只是激动而已，简直著急的不得了。

「喔….」搞不清楚状况，但扬还是乖乖的去叫还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的以礼出来听电话。

「喂….」

「以礼，你可不可以搭早一班飞机先去冲绳，跟扬分开走，之後我们跟你在冲绳会合？」齐哥劈头就要求以礼，听的人一头雾水的

。

看身边的人，扬只是耸耸肩，一副什麽都不清楚的样子。

「发生什麽事了吗？」还是自己问清楚好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等的以礼都皱眉了，之後齐哥才说实话:「这事你先别让扬知道好吗？因为这都还只是空穴来风。」

「嗯…」以礼应诺。

缓了一口气，齐哥说清楚:「今天有个八卦周刊出刊，搞了一个很大的新闻，居然点名说我们老板是同性恋，这几天他回来台湾，

夜夜留连同性恋酒吧，跟很多不同的男子在一起，还有照片为证，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杂志上写的乱七八糟，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更糟的是，那些记者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居然查到扬今天要出国的事情，他们现在全都到机场去堵人，要问清楚这件事。唉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是局外人，我不希望这件事牵扯上你，这样说你了解吗？」齐哥一口气说完，听的出来他很慌。

这头以礼一开始不是很相信，因为他所认识的徐常皓，根本不是齐哥口中叙述的那种人，徐常皓对自己身为同志这件事一直很小心

谨慎，说是排斥吗？其实也不然，他只是很低调在处理身为同志的这件事罢了。

所以别说是去同性恋酒吧了，徐常皓讨厌任何一种形式的公共场合，只要人多的地方他都不喜欢，以前跟他交往时，别奢想要跟他

去看场电影或者是到餐厅吃一顿有气氛的晚餐了，就算两人夜里到一个几乎没什麽人的公园里幽会，徐常皓也总不会主动去牵他的

手，连走在一块儿都要保持距离。

老实说，他们真正像情侣的时候，只有两人在家关上灯，赤身裸体做爱的时候才感受的出来…..

跟徐常皓这种不管另一半感受的人交往，如果太在乎怎麽谈情说爱是不会得到任何一点结果的，但为何当初自己还执意跟他交往呢

？当初的情况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无所谓委屈，但现在看来，是那时自己太傻了。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吧！）以礼很纳闷，难道是徐常皓变了吗？好意外，他还以为他永远都是这麽冰冷的一个人。

「喂….以礼？还在吗？有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那头心急的问。

回神，他差点就忘了齐哥还在线上呢！

「有…好，我知道该怎麽做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想徐常皓的事情比较好，否则对扬不公平，既然分手了，就该跟过去划清

界线，别把现在也搅了。

身边的扬拉拉以礼的手，虽然他什麽都听不到，但是看以礼电话讲的这麽严肃，不免会担心起来啊！

以礼握住扬的手，希望能握住一分心安和踏实，当他决定的是这一双手之後，就别再想另一双手的温度是否也一样，他只有一双手

，所以只能握住一双，如果贪了，那是会什麽都握不住的。

「可是齐哥！那飞机票怎麽办？我要跟谁拿啊？」突然想起重点，以礼差点就忘了，如果没飞机票，他是永远飞不离这座小岛的。

「你直接到柜台去拿，我等会儿会打电话去….」齐哥在电话里交代很多事情，以礼就只有听的份，仔细的记，等要挂上电话的时

候，齐哥最後才说:「对不起！要委屈你搭早一班飞机先去冲绳，我保证，去冲绳的时候一定好好补偿你。」

呵呵…其实他无所谓，只怕扬知道後会发脾气吧！齐哥还是先担心该怎麽解释比较好，相信这件事恐怕没这麽容易平息。

「呵呵….没关系，早一点晚一点其实都一样，只要目的地一样就好了。」

就是这麽一回事，所以他现在是孤身一人的先到机场，行李托运、机位划好之後就呆呆的等时间到。

其实他跟扬搭的班机只差四十五分钟而已，以礼心想等会儿大概会遇上吧！搞不好出境前还可以看见他。

看时间差不多了，以礼从座位起身，背起随身的背包，一个人上手扶梯准备登机……

23.
不知怎麽，今天出国的人非常多，出个境都得大排长龙乾瞪眼好久，前面有一个旅游团塞住了後面的人，让现在进退不得的以礼忍

不住嘟嘴，心想早知道就不排这里了，什麽幸运号码七，活该让迷信误了自己。

（现在好了吧！知道後悔也来不及了。)

等待的同时以礼閒的发慌，心想如果扬在身边就好了，抱怨、聊天起码有个伴，不至於像现在，无聊到用发呆来混时间。

抿了下嘴角，脑海里勾勒出一张脸，出门前还在跟他生闷气呢！一双结实的臂膀狠狠地困住他好一阵子，任性至极的家伙，差点就

让他来不了了！

（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已经到机场了吧！）下意识回头看後面，如果能遇上，只能说是巧合，如果让他看见自己，那就不只是奇

迹了。

透过玻璃窗，看到许多送别难舍的人被隔离在外边，十八相送的大有人在，隔岸眉眼传情像在演电视剧的也有，离别依依开心的很

少，不舍又欲言又止的却很多，以礼玩味的看，如果这会儿只有扬出门，他大概也是那副德行吧！

那为什麽不想如果是自己要出远门，扬会不会也来个十八相送呢？呵呵…那家伙是行动派，什麽十八相送，直接买飞机票一起跟才

是他会做的事。

不知不觉扬变的很黏他，这是一开始交往的时候没料想到的，是他先无法自拔的先爱上这个人，只求有付出的机会，根本没想过要

回收，可是这会儿他不只连本带利的都收回了，要回的还多很多。

以礼心想，他大概是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男人了，同质的爱已经很难找，还让他砸对了感情，心里总是飘飘然的，但是真是假，如

果要猜也太委屈了一点。

这时，身後一阵骚动，引起不小的喧哗，以礼轻笑了下并没有回头，知道他大概是到机场了。

「对於今早八卦周刊的报导，点名你们老板徐常皓是同志这件事，请问你有什麽看法？是否有要澄清的打算？」场面很混乱，一个

女记者好不容易钻出一个有利的位置，劈头就把麦克风挡在扬面前发问。

扬皱眉，面无表情，不想回答，只是被随行的其他工作人员拉著试图冲出重围。

「你们经纪公司旗下的其他艺人是否也有同志？有没有对此事提出一些想法，会支持老板形同出柜的这些行为吗？」

（这是什麽问题，怎麽可以未经证实就瞎猜公司其他艺人的性向？什麽形同出柜的行为，照片上的人只有背影，谁敢说那就是徐常

皓？)

扬的墨镜下有些埋怨和愤怒，刀刻的嘴角生硬的令人不太舒服，不吭声也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对於周刊上的报导他根本无

权去过问不是吗？这些人为什麽还要找他麻烦？

如果是又怎样！那是徐常皓个人的私事，他爱谁，爱哪种性向的人他们管得著吗？如果不是又如何！那也是徐常皓自己的事，如果

他想澄清，要周刊还回一个清白，他自然有一套解决的办法，这些….又干他什麽事？

杨没有因知道老板的这件事而错愕，他只是很烦这些记者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麻烦，只会躲在角落胡作非为，杀也杀不死。

「扬！你对同志有没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天一位男性友人跟你说喜欢你，要求交往，你是否会考虑？」一个宁死不屈的记者

还真是穷追不舍，他乾脆来个狠一点的问题，让其他原本一直得不到答案的记者，现在重新又燃起了战斗力。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令他们兴致高昂了起来。

齐哥看记者们发问的问题越来越离谱，赶紧来缓和一下这些人的情绪:「不好意思！你们的问题好像有点偏了，老实说扬对这件事

一点都不清楚，甚至没看到你们口中说的那则报导，所以他是一问三不知，你们就饶了他吧！至於这件事情公司要怎麽处理，相信

很快就会有一个澄清，呵呵….麻烦你们让一条路给扬过去好吗？我们还要赶飞机呢！对不起啦！」齐哥挡下许多麦克风，拉著扬

示意其他的同事赶紧把他拉出去，如果待久一点，他也不知道这些如毒蛇猛兽的这些人还会有什麽新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