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杰尔……我想先找回爸爸……如果找不到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修见奈杰尔的脸色暗了下去,忙加了一句,“奈杰尔,我不是不喜欢这里,我只是……想找到蓝斯……而且……艾丝蒂和莉拉死的太……太惋惜了……”修说到最後几乎都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修,”奈杰尔说,“没事的,修,我永远爱你。”
“嗯……奈杰尔……”修说,“我不想回奥古斯特都……可以先住在这里吗?”修说完抬起头,看见奈杰尔诧异的表情,“不可以吗?”
“不是的,当然可以。这里也是属於你的。”奈杰尔笑了。
青色蔷薇-(十三)
哥达庄园真的很漂亮,正门出来是一大片草坪,前方是哥达湖,後门出去是花园,有用紫杉修剪而成的树篱,层叠的石阶瀑布,散步道是用若水汀式的青石板铺成,一旁还有各种大理石像,穿过树篱,与石阶瀑布相连的是第二个湖,对岸长著槭树和红杜鹃,湖这边的草地上长著月桂和夹竹桃,非常漂亮。
修坐在阳台上看著远处的山林,哥达堡地势较高,周围是一大片树林,树林之外还有护城河,再外面就是传说中的蔷薇田,从这里看只隐隐约约看见米色一片。修扭头看著屋内大理石台上白色的瓷瓶里放著的盛开的玫瑰,修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新鲜的一束玫瑰就会静静地在那里绽开。
哥达庄园十分宁静,女仆和侍从似乎被要求不可以擅自在堡中走动,修很少遇见他们,而且他们做事非常迅速,有时早餐的时候奈杰尔不在,侍女动作既快又不失礼仪。但是这里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一个巨大的藏书室,沿著城堡中间非常大的围廊式庭院走向城堡的另一边,那里就是图书室和娱乐室所在,修可以在里面呆很久,看那些古老的书籍。
奈杰尔不经常出现在堡里,或者说不经常到城堡的这一边来,而是出门或者待在城堡的另一边,但是晚上一定会回来陪修吃晚饭。每天早餐的时候浅浅地给修一个吻告别又匆匆地消失。修也乐得自在,偶尔去图书室的时候也会碰到他,奈杰尔无论手上做著什麽都会停下来先和修打招呼。
修把目光从山林挪回书上,直到另一个声音的出现。
“修?”声音很轻微,修还是听了出来,是阿诺。修刚转过头就看见阿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上拿著的是纸质的地图。
“阿诺,你在出任务吗?”修在阿诺对面坐下问,阿诺仔细查看地图,最後才说,“唔。暂时安全……是啊,我在出任务啊,就是找你啊。”
“……”
“你知不知道你忽然消失穆兰有多急?”阿诺说,“你的联络仪消失了信号,我没有办法通过那个找你,信号消失的地点是在泰伦公园旧地下铁的地方,於是我和穆兰相信你是在那里被袭击的,那里塌了,还以为是地震,通过仪器只发现了一具尸体但那不是你的,所以穆兰就想可能是你杀了她但是你受了伤所以被同夥带走了……”
“我没有杀她,我被袭击了……那你们是怎麽找到我的……”
“最後穆兰发现那里有空间异动,就使用了存案科另一个室的监测,发现当时有出现空间裂缝……地址是西泽,但是西泽境内是拒绝被监测的,所以我就潜了进来。不过很奇怪,都没有人怀疑我。我先在罗斯堡那里待了半个多月,差点要被发现,就离开了,来到‘公爵只肯住的地方’也就是哥达堡。我现在是园艺师。修,你发生了什麽事?”
阿诺一边说著,一边低头看那张地图,不等修开口又说,“他对你还挺信任的嘛,这附近什麽东西都没有。”修伸手取过地图,略略扫了一眼,是哥达庄园的电子电图,有人的地方显示著一闪一闪的红点,而有监视仪器的地方闪著蓝色的光点,整个庄园则被两个绿色的同心圆包围。
“你告诉穆兰,我暂时不会回去。”修说著,一边把地图递回去,“阿诺,穆兰怎麽可能站放你过来,西泽对……西泽很危险的……”阿诺无所谓地耸耸肩,盯著地图的双眼终於抬起,“穆兰说这个任务不是我做,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估计他很生气吧,不过我更不想看他干著急。”
“那你快点回去,跟他说我是在执行任务。”修说道。阿诺傻呵呵地笑一下,“其实偶尔我也想穆兰担心一下我嘛~”修听了之後不由得想翻一个白眼,修还没有查清楚那些人是怎麽失踪的,如果阿诺失踪了,不知道责任要怎麽算。
“算了,你快点回去了。别让老大担心你,要也不应该让别人担心你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啦,有什麽麻烦一定要尽早逃脱哦,西泽真的是个恐怖的地方。”阿诺说完笑笑,敏捷地翻出阳台消失了。修舒了一口气,隐隐约约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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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同学说要转的==
转呗
鲜鲜人最近不知为何登不上,所以只能在这里说了。
青色蔷薇-(十四。萨尔扎)
修穿过庭院前往图书室,修思考了很久,决定寻找古老的藏书,看其中是否有关於不同家族的记载。庭院中种著小叶枫,石子路绕出一个小水池,里面游著一些鲤鱼,修停下来看了会儿游鱼,吐著泡泡的鱼游戏在种著稀疏的莲花的池中。鱼是没有什麽要烦恼的吧,修想著,一旁的木制水轮轻轻转著。
“大人,公爵明确表示过最近并不希望您出现在哥达庄园,所以他一定不会见您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修看见对面行色匆匆走著的管家和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留著黑色的长卷发。
“巴萨罗木,因为碧黛•斯尔特维斯小姐的死斯尔特维斯家族已经接近要暴动了,而这个时候,费迪南甚至没有一句话,”男子停下来转身看向管家,正欲说什麽的时候,看见了庭院对面的修,“那是谁?”
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修依然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有点像奈杰尔,但是气势上完全不一样,有点锋芒毕露,但是眼睛长得不像奈杰尔,但是非常熟悉,但是异常犀利。
“那是……”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人,公爵杀了自己的未婚妻?”男子绕过长廊,打算从阶梯上下来。
“他只是府上新请的园艺工人。”管家用平淡的口气毕恭毕敬地说。男子没有停顿,向修走去。虽然男子气势很强悍,但是修没有感觉到害怕。
“在下是艾格伯特•依夫•萨尔扎,阁下?”
庭院里吹起了风,几片小叶枫树叶随风而落,一些落在池中,漂浮在水面,惊吓走了一些鲤鱼。修没有回答他,虽然知道不回答很不礼貌。修潜意识里感觉到他认识父亲,但是不知道要怎麽开口说。萨尔扎疑惑地看著他,忽然脑海里像想出了什麽一样,“巴萨罗木……这是……”然後转过头看著管家,管家点点头,萨尔扎伸出手不知想要做什麽,忽然又收了回来,转身离开。管家向修行了个礼也跟随萨尔扎匆匆离开。
修好像心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又说不清楚。
图书室是完全由木而制的,木地板和木制书架,木制的椅子,红木门背後挂著木刻的板书,修略略看了几眼,大概就是关於清洁之类的。通过索引,修来到三楼的藏书室,这里长年开著一种低温光源,保持著固定的温度和湿度,都是一些上了年代的书籍,而四楼是一间锁上的楼阁,并接著廊桥一直通向城堡的另一边,使整个城堡形成了回字形。
修一排一排地看著,这里大多是关於家族史和战争资料。厚重的书烫著金,书脊用金属装饰著,有一些甚至是西泽的大公国时代留下来的书。
修在一堆书中,看见了一本装订风格与其他书籍迥异的书。是若水汀的线装书,修抽了出来,上面是用若水汀古老的文字篆书所写的,修看不明白,翻开来却是手抄的若水汀现代文字。“《旧名录》……”修翻开扉页,第二页上用工整的楷书写著书名。薄薄的纸,而且是竖版抄写。
这本书记录的是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建国史,还有各时期的姓氏,修打算细看的时候听见有点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像是奈杰尔,修扭头的同时奈杰尔推开了门。奈杰尔关上门,“修……”
“发生了什麽事,奈杰尔?”修合上书问,还没有说完奈杰尔就已经环抱住了他,比他略高一点的奈杰尔把头侧过靠著修的耳侧,修没有反应过来被冲力推向墙,“奈杰尔?”修问。奈杰尔没有回话,抬起右手拍了拍墙,墙上的灯灭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怎麽……唔……”奈杰尔亲吻著他,修手上的书滑落。
黑暗中仿佛时间静止,浅浅的呻吟声响起,带点痛苦的声音在消音的室内显得很不真实。此时,再无他物。
青色蔷薇-(十五)
酷热的一日结束,凉风习习,修坐在湖前的草坪上,手上拿著的是《旧名录》,面前的人工湖上波光粼粼。虽然奈杰尔看起来并不太想自己看这本书,但是也没有阻止他,这本书实际上记载了许多不同血统的人种所具有的不同的DNA记录。
在大约四百年前西泽大国公有进行过大型的贵族DNA优化,此後西泽的贵族寿命逐步增加,患病率降低。但是性格方面却逐步走上极端。书里面并没有过多地提及康那里惟斯。修合上书,仔细地回忆,夏枫岚大校曾说过,奈杰尔的舅舅萨尔扎是疯子,昨天遇见到那位萨尔扎看起来并不像疯子。但是他和奈杰尔长得挺像的,修迷惑了一下,夏大校也曾说过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修却觉得他并不可怕,甚至觉得他有一点温和。
“瓦格纳阁下,”修转过头来,是一名女仆,手中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公爵刚刚出门,说晚上会变凉,希望您能加一件衣服。”修接过外套,随口说,“公爵很忙啊。”
“是的,瓦格纳阁下。”
“对了,昨天来的那位萨尔扎是不是公爵的舅舅?”修问,女仆知道的东西有时候比主人还要多。
“是的,瓦格纳阁下,那位艾格伯特•依夫•萨尔扎大人是公爵大人的亲生舅舅。”女仆回答,修披上外套“哦”了一声,女仆行了礼想要退下,修忽然又问,“公爵……的未婚妻是什麽人?”
“是碧黛•斯尔特维斯小姐,公爵要求我们不向您讲这些的,所以我只能说这些。”女仆回答,修皱了下眉头,但是又假装不关心地说,“看样子是位了不起的女性吧……”
“斯尔特维斯小姐的确非常了不起,与公爵在大学时是同学,可惜……”女仆没有说下去,看样子她对那位曾经的未来主人很景仰,修点点头,女仆行了礼就离去。修转过身体看著眼前的哥达堡。蓝色的屋顶,刷得雪白的墙,在渐起的夜色感觉很柔和。修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地方,果真如奈杰尔所讲,平静。也许自己住得再久一点,真的会什麽都忘记,忘记任务,忘记父亲。
修记得在青枯罗大学再一次见到奈杰尔的时候,那是在青枯罗大学六百年校庆的时候,修那年是十六岁,修预科和大学的时候奈杰尔就一直在他身边,但是修没有想过奈杰尔大学的生活。奈杰尔喜欢过那位斯尔特维斯小姐吗?修觉得自己在想一些没用的事情,如果真要用词来形容自己,修感觉自己在向妒妇的方向发展。但是思绪就是没有停止,或许他们有一个很幸福的订婚仪式,也许是在三十年前,可惜的是自己出现了,使得奈杰尔移情别恋?那是什麽时候开始,奈杰尔喜欢上自己的呢?总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那时修才两岁啊。
修忽然感到一阵寒冷,如果奈杰尔能对旧爱痛下杀手,那麽有一天他也会毫无顾虑地杀掉自己吧。
胡思乱想著,修返回了城堡。
晚上奈杰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眉头紧皱的修睡在窗前的沙发上,书摊开在胸前,外面月色正好,但是好像打扰到了沈沈睡去的修,奈杰尔拉上窗帘,把修手上的书取下合上,放在一边的桌上。然後抱起修,小心地放到床上,房间里的湿度和温度控制已经开启了,奈杰尔帮他盖好被子,在他额上亲吻一下,在黑暗中看了修许久,才叹出一口气,“……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了……”
奈杰尔最近忙事缠身,首先是斯尔特维斯一家与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处於决裂边缘,两家订婚十几年但是奈杰尔一直都不肯举行婚礼就已使两家关系僵化,而现在未婚妻又莫名因另一名男子死於未婚夫之手。而且那个姓曾是十几年前另一件大事的大牵涉者,搞得西泽的几大家族处於尴尬和心力交瘁之间。
原先还站在斯尔维特一边的萨尔扎一夜之间倒戈支持奈杰尔,认为斯尔特维斯小姐“行为不当”,而斯尔特维斯一家则认为公爵扔下西泽前往西泽多年,虽然不敢对公爵进行爵位的抨击,但是大有夺实权之意,在奈杰尔看来虽然不过小菜一碟,但真要兵不血刃地回旋还是非常地累人。而另一边,外界发生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西泽也没有办法完全置身事外。这些奈杰尔没有同修说,也不认为这些烦心事可以让修开心,而如果不是为了修,奈杰尔想道,斯尔特维斯一族早就从西泽除名,奈杰尔打开了暗黄色的睡眠灯,因为修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奈杰尔希望修能一直留在哥达堡,虽然知道他还是会离去。
“安心睡吧……”奈杰尔又一次亲吻修的眉间,手轻柔地摸著修的头,“那些事都无关紧要……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青色蔷薇-(十六.父亲)
修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室内只有昏暗的光线,奈杰尔睡姿规矩,倒是修自己像是巴在他身上一样,修转过身来,同时发现什麽在空中飞著。
是飞蛾吗,修揉揉眼睛,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在飞著的东西是一只纸鹤。修知道若水汀的古老而深奥的道术中,千纸鹤是可以被赋予一定时间的生命力。此时那只千纸鹤正在门口旋转,好像想出去,修轻手轻脚地下床,为了不吵到奈杰尔,修知道奈杰尔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光线,於是关掉了床头灯,小声地关上门,千纸鹤也随之飘了出去。
这只千纸鹤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修想,他跟著这只鹤一路走出城堡,一路上夜灯自动开关,没有碰到其他人。经过庭院的时候修抬头看了看星空,淡淡的泛著奶色的银河在头顶,群星闪耀,很漂亮,印著星光的小池塘里锦鲤静静地休憩著。纸鹤不停地在他的面前飞舞,修才回过神来,纸鹤飞著,进入了城堡的对面,并进入了图书室,纸鹤顺著楼梯飞上去,修跟著走上了四楼,四楼是上锁的阁楼,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铁锁,纸鹤从锁上直接穿过,锁“咖”地一声打开了,阁楼里有通向对面的另一扇门,修进去的瞬间阁楼里的灯光亮了,修也看见了那扇灰色的需要进行身份辨识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