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猛犬立刻来到主人的面前,摇着尾巴示好。
孟焰弯身摸了摸两头爱犬,颇自豪这两头猛犬凶狠,可在片刻之内咬住对手的脖颈,直到断气为止。
而他,总是赢家。
不禁勾唇一哂,他命令:「过来。」
乔宝儿本能地摇头,「我……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狗不会咬你。」他安慰小家伙,愉快的心情显露在脸上,多么诚挚又无害。
乔宝儿心想着主子应该不会骗他,提起桶子,挪移了脚步,如龟爬似地慢慢接近。
狗好大……适才扑上铁栏的模样几乎同他一般高,怕牠们扑上身来,魂都吓飞了好几条。
水汪汪的眼眸难掩一丝乞求,他在铁栏门前搁下桶子,等着主子叫他离开。
两条爱犬就在大腿处磨蹭,孟焰盯着小家伙,剎那──恶质地松开系在狗身上的铁链,两条恶犬立刻冲出铁栏外,眨眼间,如恶虎扑羊一瞬跃起。
「啊!」乔宝儿转身抓住铁栏,「咯@、咯@」地往上攀爬,乍然,脚吃痛,他瞠然惊叫:「不要咬我──」
「撕──」布帛撕裂,裤子滑落,鞋也掉落,感受到狗咬着他的脚掌,另一条狗猛抓着他的腿。
「啊!好疼!」小脸上的血色尽失,双手紧抓着铁栏杆,身躯被狗往下拉,他使劲往上爬,求生的本能在做垂死前的挣扎。
骇然至极,双脚不断地踢,狗仍咬着他的脚不放,甩不掉,眼泪愈掉愈多。「呜呜……不要咬我……别咬……」
冷眼旁观小家伙又爬又叫,孟焰的心情颇乐。
「走开!走开!走开──」
呜……脚好疼,顾不得疼痛,他哀求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主子。「叫狗别咬我……拜托……」水汪汪的眼眸盈满乞求,小嘴不断喊着:「拜托……叫狗别咬我……」
孟焰双手环胸,一派悠闲地倚在铁栏门边,「啧啧……」有声。盯着他光着下身,果真没种啊。
「牠们很饿。」他存心吓得小阉狗屁滚尿流。
紧攀着铁栏,乔宝儿不断哀求:「拜托……叫狗不要咬我……呜呜……我怕……不要咬我……拜托……」
孟焰无动于衷。「要命就自己往上爬。」
乍然,乔宝儿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咬牙往上爬高了些,右脚掌顿时从狗嘴里滑脱,小身躯就攀挂在铁栏杆上,浑身猛打哆嗦。
殷红的血一点一滴地泛流,激起两条猛兽嗜血的本能,粗壮的身躯不断撞击铁栏杆,一会儿跃起猛扑、猛抓,耗时了半晌,仍未歇。
「走开、走开……不要咬我……」吓破了胆,乔宝儿使劲又往上爬高了些,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过足了瘾头,孟焰笑了笑,一脚将桶子踹倒在爱犬的身边,吸引牠们的满足口腹之欲。两条猛犬登时转移目标,饥肠辘辘,索性趴在地上,一口利牙撕扯着到嘴的肉和大骨头。
「我真善良。」孟焰不禁摇了摇头,差点为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放你一马了。」说罢,他径自走人。
主子说走就走,乔宝儿张口就喊:「别走──」
孟焰回头。
「我好怕……」他哀求。
一脚踹远了地上的盏灯,火光在一瞬间熄灭。
瞇缝着眼,视力依然不受阻碍,颀长伟岸的身影拾阶而上。
主子将要消失在尽头,脚下不时传来两条恶犬啃骨头「喀滋、喀滋」声,乔宝儿声嘶力竭地喊:「别、丢、下、我──回来──回来──」
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孟焰步出地窖外,回荡在脑海的求救似晨钟,「匡」地击在心版上。剎那,他回头,一脸好生困惑为何止住步伐?
「回来……别丢下我……拜托……别丢下我……」
细碎的哽咽拂过耳际,小家伙在漆黑的夜里求助,而他站在无情的边缘地带踌躇。
一条阉狗的死活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不痛不痒,何须理会。
哼了声,孟焰凛着脸色,不再驻留。
地窖内,乔宝儿的一双小手紧攀着铁栏杆,四周黑暗,氤氲的眼眸望着前方的一道光,「别走……」仍奢望主子回头救他脱离险地。
「回来──」
起了个大清早,仆佣们走出房外,正纳闷小宝儿今日怎没来清夜壶。大伙儿招呼几句,眼看小狗子也步出房外,须臾,连严总管都来了。
怒气腾腾,严总管率两名家丁,前来处罚小宝儿。
「这家伙肯定又睡过头,天蒙蒙亮的时候没瞧见人影,茅厕也没清洗,他好大的胆子,以为到主子身边伺候就不用干这些事了么,呿!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的美事会落在他头上,等他重新投胎再看看有没有这福气!」
紧握着五尺青毛竹板,严总管找人算帐来了,大伙一看即知那脸色差到极点,为了凑热闹,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小宝儿还赖着床?」
「小狗子,你怎没叫他起床?」
「快去叫,他完蛋啦!」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地催促,小狗子顿时傻了眼,眼看严总管怒吼:「快叫那兔崽子起床,好样的,睡到现在……是死了么!」
「啊!」
小狗子惊然一叫,凸瞪着眼,发抖的手指着前方,连连口吃:「有……有……有……狗!」
一头黑色的庞然大物来到座院闲逛,牠骤然停止,满脸横肉,目光凶狠,龇牙咧嘴地盯着一群人瞧。
大伙儿也回头瞧着牠,「唉唷……我的妈!」
危险来到,一群人跑的跑、跳的跳,回房关上门窗的人也不少,留下家丁和严总管怔在廊下。
打哪儿来的狗?
脑筋转着问号,下一秒,随即想到是府中可怕的恶犬。
「真他娘……婊子养的,狗会咬人,快闪!」
严总管一吼,转身就要躲到小狗子的房里去,怎知小狗子拴住了门板,打死都不让狗冲进来。
「好可怕……好可怕……狗没系着铁链……」他抵着门板发抖,一脸惨绿。
严总管一脚踩在门板上,随手丢了青毛竹板,两手抓着门,猛使劲地拉──「快开门!快开门!」他叫了叫、踩了踩、踹了踹,急嘛快急死。
两名家丁各自跳上栏杆,抱着柱子往上爬,能爬多高算多高,真他娘的……狗会咬人,六亲不认,只认主人。
严总管左瞧又瞧,紧张兮兮,怕得要死。
无路可逃,他立刻拾起地上的青毛竹板,回过身来之际,一头庞然大物飞也似地扑上身来。
严总管瞪大了眼,下一瞬,他哀嚎:「啊啊啊──」
狗咬住他的手,摇头甩啊甩地,一瞬甩掉了青毛竹板,下一秒,牠拖着咬在嘴里的物体走。
严总管被拉着跌往廊下石阶,沿途「咚咚咚」地摔得头昏眼花,仍没忘张嘴高呼:「救命啊……救命……」
「严总管,您挺着──」
两名家丁也张嘴大喊,但谁也没有勇气滑下柱子去救人,万一恶犬转移目标咬人就糟了。
无须多久,整座府中搞得鸡飞狗跳,一头黑色猛犬所到之处,猪舍的猪慌乱,又嘶又叫地围挤成一团;马厩里的马匹抬腿嘶鸣,不一会儿便惊慌地跃出栅栏,一一投奔自由。
严总管叫得震天价响,不断喊:「救命──」
此事惊动了黎生,他赶忙跳下床打开房门,随即被入眼的景象给愣怔在房门口──严总管是吃撑了跑去放狗出来,才被咬?
风和日丽,一头恶犬拖着严总管经过,简直像散步似地到处晃荡,难得牠这般悠闲。
也难为了严总管……想不开?
黎生仍愣着,想不透这问题。
然,忽略了恶犬拖着严总管一道上拱桥,再经过鸟语花香、满园柳绿的座院,便来到主子休憩的主楼──「外边真吵……」
孟焰挺身,抬手拧了拧眉,下一瞬,他咬牙瞪着门外。「哪个该死的家伙在门外鬼叫!」
气冲冲地下床,他随手捞来衣袍披上,一瞬打开了房门。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吼。
众人纷纷丢下木棍,心想完了……惊动了主子。
「爷……是……严总管在叫,咱们大伙儿想帮忙。」
几名仆佣纷纷往旁边闪,其中一个名叫阿良的手一指,让主子瞧清楚严总管被狗咬。
严总管躺在地上哼哼唉唉,「我的手……唉唷……」
狗始终没松口,牠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前爪抓着严总管的衣裳,后腿压在严总管的身上,满嘴血迹和唾沫泛流,牠等着听主人的命令说松口。
孟焰怔了怔,府中的奴才聚集在房门外,他瞥了眼地上的木棍,「你们想转移牠的注意力?」
「是。」众人嗫嚅着唇,小心翼翼地回话。
黎生站在不远处,脸上毫无表情显露,旁观这一切发生。
府中的狗只听主子命令,一旦获得自由,便有攻击性,逮着猎物就会找上主子,似讨赏。
呵,他憋着笑,仍想不透严总管去地窖找死么?
严总管饱受委屈,又唉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告状:「爷,不知府中那个王八把狗放出来,我一早就被狗咬,疼得老命都去了一半……」
「就是说嘛,严总管好可怜……」银翠马上为严总管叫屈,「一定是小宝儿昨儿喂狗,之后放牠出来了。」虽然,她不知小宝儿如何办到,但是府中奴才们皆知狗凶恶,谁有胆子放狗出来。
除非是主子……不过,主子放狗出来的时候,人会在地窖附近训练狗,从无意外发生。
「小宝儿第一次喂狗就干出这事,他心地真坏!」一定是报复严总管打过他。想了想,小宝儿还在睡呢。
银翠还想接下说,眼看主子的脸色铁青,她立刻闭嘴,垂下头,须臾又说:「请爷息怒,奴婢放肆了。」
孟焰锐眼一扫,咬牙磨了磨,冷哼:「放狗的王八……就站在你们眼前。」
闻言,众人哗然──「谁是王八?」
「在哪儿?」
仆佣们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伙互相瞧个老半天,没有见到谁的脸上写着王八两字。
「阿良的老婆没偷人。」长工范阿猫立刻说明,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秋莲也解释:「我可没红杏出墙,我家那口子张顺不是王八。」
除此之外,在场的仆佣们尚未娶妻或嫁人。
有人提出质疑:「啊,该不会是严总管……他娶了几房妻妾呢。」
阿良登时跳出来对众人宣布:「严总管的妻妾也守本分啊,不然,早就被休了。」
顷刻,主子的房外鸦雀无声,唯独严总管还躺在恶犬身旁苟延残喘地哼哼唉唉。
他说了句:「王爷……尚未娶妻……啊!」狗一咬,手臂真他妈的疼!
孟焰一脸呈现铁灰,双手环胸,目光狠戾,浑身杀气腾腾──「好样的,你们骂的王八就是我!」
大伙儿一瞬间张大了嘴,那吃惊的模样宛如池塘里养的锦鲤,嘴一张一合地,心想完了……
第八章
攀在地窖铁栏杆一夜,喊到声嘶力竭,都无人来救他脱离险境。
黯然的眼眸依旧望着地窖外,洒进的阳光驱逐了黑暗,脸上的泪痕已干。
不再哭泣、不再求助,渐渐明白自己比条狗还不如,奢望是多余,敛下眼,终于看清了腿间少了一块肉就不能称之为人。
狗在咬他的鞋子和裤子,似有新玩具一般;又抓又扯,甩至远处,须臾又去叼回。
「如果被咬死……就再也无法为四娃、五娃绑头发,我想带她们去拔花,赚钱回家呢。」
二宝、三宝会围着他,抱着他的大腿黏着,不断开口叫哥哥。
乔宝儿在剎那间露出了一抹笑,眼角迅速滑下两道湿意,他用自身的残缺来缝补一道希望,即使坑坑疤疤,希望依旧成圆,没有碎。
紧闭着眼,乔宝儿松手滑下身子,赌上了一口气,不再惧怕身上会多出几道缺口,再疼都受过了。
猛犬骤然回头,嘴上叼着一只破鞋,凑近眼前的物体嗅了嗅,气味相同,牠没松口咬人。
乔宝儿紧贴着铁栏杆发抖,屏息等待好一会儿,意外地没受痛,才撑开眼。
小脸青白交错,以为狗会再咬他,可牠趴在脚边啃着鞋,连瞧都没再瞧他一眼。
悄悄挪了挪身躯,他弯身欲捡起落在附近的裤子,猛犬剎然回头,凶狠的目光瞪着,由喉咙发出低沉的警告。
乔宝儿倏地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乱动。
「呵。」孟焰带着一条猛犬来到地窖,不禁感到意外,「你有胆子下来?」眼角的余光一瞥,孟焰眼捷手快地一把揪住狗项圈,阻止身旁的爱犬企图扑上前咬人。
孟焰好生吃惊,另一条爱犬无动于衷,牠回头抓来裤子,就趴在小阉狗身边咬着玩。
「牠没再咬你?」
「没……没有。」乔宝儿低垂首,厌恶看到主子的情绪不断在心里发酵,蓦然,他想起小狗子的提议,偷了东西离开这里。
偷东西……
心头一阵慌,他揪着衣衫下襬,不断往下扯,试图遮掩下身的残缺。
耳闻一阵铁链声响,脚边的狗起身离开,同时叼走了他的裤子、鞋子。乔宝儿悄悄地回头一瞥,主子正在关铁栏门。
「你还不走?」那一身脏,该去洗干净些。
霍然,脑海一闪而逝他洗澡的画面,扣上锁,他偏头,阴鸷的眼神盯着他隐隐发颤的两条腿,膝盖以下血迹斑斑,膝盖以上……
放肆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指节正遮掩了私处,孟焰躯上前,探手一抓,「匡」地,将他的手腕压制在铁栏杆上。
「刷!」乔宝儿一瞬惨白了脸色,嗫嚅着唇,发不出梗在喉头的声音,欺压而来的男性躯体似座铁墙,鼻端渗入一股特有的残酒余味,猝然──眼前的男人和脑海的一道模糊影像重迭,低抽了几口气,他瞠大了眼,赫然惊觉胸前一凉。
孟焰低头,继续挑开他的衣扣,噬人的眼眸迎上他惊骇的眼瞳,嘴角轻轻一勾,笑问:「你让人玩过了没有?」
霍然,浑身凉透。
「没有、没有!」乔宝儿猛摇头,试着推开身前硬邦邦的胸膛,「放过我……放开……」他饱受惊吓地求饶。
孟焰不理会他的抗拒,存心戏谑,发烫的掌心顺延着锁骨缓缓侵犯,禁锢在怀的躯体抖瑟不已,放肆的指尖触及他平滑的私处,一瞬,眉心倏地拧紧,好生疑惑──思忖他不男也不女,着实缺乏令他疯狂的渴望,却引发了令人欺压与宣泄的念头。
多么矛盾……
抬眸睇凝他一脸瘀青且脏污,连着几回任他捉弄得惨兮兮,如今……还不想放过。
乔宝儿怕极了主子恐怖的对待,别开视线,暗自压抑一股猛然涌上心头的厌恶感,眼角的余光瞥见铁栏内的猛犬互相撕扯破烂的裤子,「那是我的,是我的……」
他需要它遮掩丧失的尊严,即使比条狗还不如也不能让人看见他身体的残缺,不然下辈子无法投胎。
忽地,双脚被岔开,抵着坚硬的物体。
瞠然的当口,整个人被主子托高。
孟焰撩开衣袍下襬,挺身进行侵略,欲望一瞬贯穿他的体内。
「啊──」
惊惧的眼瞳瞬间逼出滚滚泪水,模糊了在身上制造痛苦的主子,乔宝儿失声叫喊:「我不是狗、不是、不是──」
双手不断推着,企图唤醒恶劣的主子,「放开我、放开我──」
荏弱的躯体随着主子激烈的摆动而震响了铁栏杆,空旷的地窖内回荡着低沉的喘息,以及一声声愈来愈瘖哑的悲泣。
「我不是狗……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