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潋滟（第二部）————原毁

"明学长你别乱动，我可是求了医生好久才让你提前出院的。"
月打着手势抗议：『你是向那个女医生抛了好几个媚眼，她才答应的吧。』
"哼，你几个笑容就把她迷昏头了，她眼里怎么可能看到我？"
铃声大作，是蓝的电话，突然说想一群人聚一聚。
"你说聚就聚？我们这儿可是一堆伤患者。你以为胃出血三个‘＋'，很好受吗？"旭气势汹汹地质问。原来有些胃药是不能空腹吃的，容易引起胃粘膜出血，疼得死去活来。月这次是好心做坏事，害得旭在隧道里痛得差点没掉眼泪。
蓝大笑："谁让你逞英雄。"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猜猜我和健在做什么？"
"我没空和你玩这么幼稚的猜谜游戏。"旭冷冷地回答。
"啊......嗯......不要......蓝......啊......"健充满性感情欲色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旭的脸都绿了。
怎么有人可以一边做那种事，一边若无其事地打电话？
月摇摇晃晃地走下沙发，抽出一张重金属摇滚的CD，打开音响，先按下静音，再把音量指示调到最大，朝旭打手势--『我来对付他』。
旭会意地点点头："蓝，那你猜我和月正在做什么？也让你听听，耳朵贴近点，听仔细些哦。"
月接过电话，把电话放在音响喇叭前，旭凑过来细心地捂住月的耳朵。
月微笑着取消了静音......

"哇......"蓝丢开电话，捂住耳朵好容易才平复脑子里的嗡嗡作响。
"月，一定是月的馊主意！你这个见色忘亲情的好弟弟！"
蓝正在骂骂咧咧，腹部被人很大力地踢了一脚。
"你个变态，昨晚竟然录音，这种事......"
"健，你听我说......"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另一头，关掉音响的月在挂断的电话听到这段对话，笑得前仰后合。旭抱住他。
月静静地倚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开始不安份地碰触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说了多少次，不许挠，正在结疤，痒说明快好了。"
月不乐意地皱眉。
"很难受？我帮你吹吹。"
旭低头，撩起浴袍一角。手却不安分地从大腿上的伤疤附近滑到大腿内侧。人也跟着一点一点压过去。
月打了一下他的头：『医生吩咐不要剧烈运动。』
"我们小心点，别剧烈到伤口上不就行了。"
这是什么歪理？月还没来得及作手势抗议，旭已经欺身而上解开了月的浴袍带子。真是败给他了。月攀住旭的脖颈，身体慢慢躺倒在沙发上......
在快乐的巅峰，旭忽然大笑起来，恼羞成怒的月冲他的肩膀咬了一口。怎么可以不专心？！
"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万一蓝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该怎么办。"
言辞暗示事物过于露骨，又一口。
"轻点......"旭摸摸肩上的齿痕，笑得越发畅快，"我现在去参军肯定有前途。瞧，满天星的军章都预备好了。"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旭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不安份地搂着副驾驶座上的月。如此随意的驾车方式看得月一阵心里发毛，月连忙检查了一下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红灯很长，月有点无聊地微微探出头去看天。头顶的天空有飞机飞过。
他拉拉旭的袖子。
『你知道吗？飞机是消灭距离的工具，不是真正的旅行。』
旭笑了："如果只有乘火车才算旅行的话，我已经受够了。你以后也不必再去旅行了，一直留在我身边吧。旅行就像是结婚，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月点点头，在座位上端正坐好，低下头垂下眼睑，欲语还休。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这是旭准备问的话，但说话的不是旭，
旭循声望去，是附近人行道上的一个女孩在询问一个男孩。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年轻得似乎还是学生，黑发简洁，立姿挺拔，再配上优雅的微笑，帅气得令人心折。
难得一见的帅哥！
男孩看着女孩担心而又温柔的表情，嘻嘻一笑："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说来听听，看我会不会生气？"
"我只是觉得很遗憾。围棋界第一美女刚刚到我们学校来念书，我却毕业了，连一睹芳容的机会都没有。可惜啊，可惜！"
"围棋界第一美女？"
"小雨，你吃醋？"
"怎么会？你江大帅哥没有你自己想象得那么吃香！"
"还说没有生气......"
"你别以为小声说话我就听不到！"
"真是被你打败了......"男孩脸上露出夸张的秋风扫落叶的凄凉感。
围棋界第一美女？
旭收回视线，坏坏地转头瞥了月一眼，"不知道她和围棋界第一美男比起来哪个更有魅力......"
月正好瞪了他一眼，咧咧嘴，露出满口牙齿雪亮。
旭立即吓得不再乱说话。

包厢里，聚齐了月、旭、蓝、健、彬五人。
蓝举起杯子祝酒："今天我们在这里聚会，主要有两件事要庆祝。一，为了庆祝我接手光华，让爸爸彻底退休。"
"你上次不是哭丧着脸说你去救健的时候已经向安室先生申明放弃光华了吗？"旭奇怪地问。
"旭，你恢复地很快嘛，说这么长的句子都不停顿一下......"蓝高高兴兴地解释，"我奋不顾身地为了爱人勇闯险境，可歌可泣，感天动地，这么有人情味，爸爸怎么可能让我去管安室组？"
"那要是你大哥接手了安室组，再加上那个女人，他们夫妻俩双剑合并，我们岂不是死定了？"健对于两次绑架事件心有余悸。
"放心，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作为答应继承光华的条件，我要求大哥在家族那些元老面前保证我和我朋友的安全，否则他什么都得不到，或者得到了也会被剥夺！"
"没事了就好。"自从上次动用佐藤对付蓝的计划中途宣告破产之后，旭就没有再打算与蓝闹到不可开交，此时他也没兴趣深究，自顾自地喝水。
见没有了质疑，蓝继续宣布："......第二件事，为了庆祝我弟弟安室月的生日。"
给月过生日......
给月过生日！
一口水差点哽在旭的喉咙里。"明学长你竟然比我小！枉我叫了你七八年的‘学长'！"
以前只知道明学长和自己同年，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小。旭的虚荣心像戳了一针的气球，哧地就扁了。
"这么说起来，我是最年长的一个啊，我是老大。"蓝乐呵呵地说。
"省省吧，你别忘了还有大姐头在......" 健看不得蓝洋洋得意，搬出彬，"对不对啊，彬？"
"我要去补妆......"年龄永远是美丽女人的致命伤。含糊了一句，大姐姐从一堆青年才俊面前抽身，逃到洗手间。
趁彬不在，旭干咳一声，决定还是把想问的话问出口："健，那家伙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蓝一下子瘪了脸，健笑得神神鬼鬼。
"今天刚刚达成的协议，哼哼，果然合法权益还是要争取的！以后他想在上面的话，平时就得任由我差遣，为我做牛做马。他要是觉得不服气，就轮流排日期，一三五他，二四六我，周日休息......" 健翘起二郎腿侃侃而谈，模样不可一世。
月听得频频点头，两眼放光。
旭担忧地皱紧眉头。明学长对于新事物接受能力一流，而且还会变本加厉，这一点旭在学生时代就曾经领教过。所以，等月转向旭举起手时，旭慌忙用嘴捉住了月的嘴唇，紧跟着用手握住月准备打手势的手。冗长的吻甜蜜而沉醉，月满足地闭上眼睛环住旭的脖子，暂时忘了想说的话。旭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权益不受侵犯。
刚才狠命喝酒故作掩饰的蓝这时放下酒杯，笑嘻嘻地挨近健坐下。
健被他笑得有点紧张，问："干嘛？"
"废话！"

彬从洗手间回来，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让人心律不齐的场面。她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摸出手机打电话。
"老公，我不舒服，你开车来接我。哪里不舒服？眼睛，还有心脏！"
房里的四人似乎已经相当投入，没有在意彬的返回与离开。
旭："明学长，我爱你。"
蓝："健，我爱你......爱得比旭还要多很多！"
健："废话，那是当然的。"
月："......"

以往的一切，在这一吻中一笔勾销。从今以后，彼此像没有被伤害过一样简单地去爱。过往满心难治的伤痛，就像冬日纷纷扬扬的雪花，即使曾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如今也烟消云散了。
也许去年冬天发生了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时间停在那个冬天，我们陷在那个冬天出不来了。很久以后有一天走在路上看风景，忽然发现原来冬天早已过去，如今是夏天。不知不觉中，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整个明媚温暖的春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