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你的悸动————中山创胡

“总之先往武藏野的方向开去，如果你知道路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可是，你不是在工作中吗?”
“就当我又迷路，还在路上塞车就好了。”
外面的冷空气和圣巳一起进入车内，阿透把放在车内的围巾和手套交给圣巳。那是小涉送的运动用品组合，只不过萤光绿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突兀。
“这个拿去用吧，已经旧了，所以你要是弄去也无所谓。”
“…这个有洗过吧?”
“最后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洗的呢…骗你的，没那么脏啦!”
“好吧，那我就先借来用，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虽然没有臭味，不过圣巳还是有些在意。侧目看了一下圣巳，只见他一边笑着一边把围巾围上。圣巳身上穿的制服像是学校指定订做的，深色系的服装再配上．萤光绿的围巾，的确很怪异。

“小笠原先生，没想到你这么亲切。你可以不管我的。”
“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况且帮助你，是为了讨桧村的欢心，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桧村是会伤心的。”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在桧村老师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阿透只是开开玩笑，也没想过向圣巳讨人情。
车子快到大门口时，就看见了考场的牌子。车停在门口，放圣巳下车。时间还来得及，看到旁边也有考生陆续进来，圣巳这下才放了心。
“我现在这么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保持你平常的样子，你一定没问题的。”
“那是当然的罗，要是考试时太过紧张，那就对不起桧村老师平时的训练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小笠原先生。”
圣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然后挥挥手就走进考场了。看着他的背影，阿透随后也急忙的赶着将礼服送到会场。
之后，至于阿透是不是又迷路?那就不得而知了。
接到圣巳合格的电话通知，是在考完试后的一个星期。原来推甄就有很高的机会录取的，现在确定考取了，真的为他高兴。
不过，这么一来，就没机会和桧村见面了。
“我想把围巾还给你，拿到你那间房间就可以了吗?’
“可是，你不是已经不必上课了…。”
“是不必上了，但我想亲自向桧村老师道谢，所以会再去那里一次。”
“那你寄放在一楼的办公室就可以了。我最近到补习班的时间比较少。”
“那你也没见到桧村老师罗?’
“很可惜最近都没见过面，所以…你不再来上课对我真是一大损失呢。”
大概是因为打电话的关系，阿透一边笑着一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桧村的钢琴课，最近的一次也要到下个星期二。事先向多惠子交待一声应该就可以吧。
打定主意后，星期二一大早阿透就到办公室去，交待好圣巳的事之后，就往楼上的仓库走去。
就如他所预知的，圣巳果然有到过办公室。阿透之所以会知道，那是因为接到圣巳的电话，当时阿透正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圣巳?”
“小笠原先生，你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桧村老师…不好了。”
“你在哪里，在楼上的仓库吗?”
“是的，桧村老师他…，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我现在马上就过去，我想不用花上三十分锤吧。”
可能身体又不舒服了吧。这一阵子都没见到桧村，阿 透现在更加担心了。
不幸的是，今天和小涉约好了要去练习低音鼓的。但他没自信可以向小涉解释清楚，干脆发了封简讯给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但是现在这种状况，阿透也无心去练习了。
从浦田车站走路要几分钟的距离，阿透一口气奔跑起来，进入大楼的办公室也没进去，直接就爬楼梯上来，很快得就冲到了桧村上课的房间里。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不过才十五分钟而已。

“桧村!奇怪?圣巳?”
明明叫他来这里的，为什么没看见半个人影呢?
房间里无人回应，桧村平常使用的钢琴也盖上了盖子。不只是钢琴，连房间也整理好了。
没一会儿，只听到圣巳在另一个房间说话的声音。
“小笠原先生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圣巳出声的地方，是阿透工作的仓库。大概是移动屏风进去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圣巳会在那里，阿透孤疑着穿过屏风。
和隔壁整齐的房子不同的是散乱的样子，只见圣巳穿着制服坐在沙发前面。可是，却不见桧村的踪影。
“啊，你总算来了，太好了。”
“桧村他…?”
“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睡觉。”
“什么?”
桧村就睡在阿透的沙发上。走近一看，他当真在睡觉。
“他是从什么时候…?”
“我再回来时就这样了，我本来已经走了，是临时想起妈妈有事要转告桧村老师才折回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老师他…。”
“他在这里睡觉?”
“嗯．而且眼镜还没拿下来，就直接倒在沙发上。楼下的办公室里又没人在，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打电话给你。”
通常人是不会戴着眼镜睡觉的。所以圣巳才会认为桧村不会是单纯的睡着而已。阿透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刚才电话里，圣巳会那么紧张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先把他叫起来吧。”
“我刚才已经试过?，可是老师就是不起来，所以我才会焦急的。”
阿透也试着摇摇桧村的肩膀，但是桧村却完全没有反应，连呼吸也没被打乱。好像睡得很熟的样子。
“…不行吧。”
“桧村会不会是太累了。我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过在这里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天不是星期五晚上，不必到俱乐部工作，等他睡够了自然就会醒来。
只不过这栋大楼有所谓的保全系统，一过了晚上十点，整栋大楼就会自动启动电眼系统。不要说从外面进来的人，连里面的人要走出去开个门或窗户的，也会触动警铃，到时候一定会招来一大堆保全人员。整栋大楼唯一可以解除警。铃的就只有重野而已，要是让桧村睡到半夜，一不小心碰到保全系统就糟了。

“也就是说再让他睡一下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到时再不起来，那我们也回不去了。”
“不过，还好小笠原先生赶来了，再晚一点我就搭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了，之后的事就麻烦你了。”
“麻烦我了……?”
礼貌的行个礼后，圣巳就拿起自己的包包离开房间，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他会焦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桧村老师的眼镜就放在桌子上，那我就先走了。”
剩下阿透一个人呆在那里，圣巳自行回家了。不过，他也好像是故意制造机会想让阿透和桧村单独相处，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总之，还是先把桧村叫醒吧，阿透像刚才圣巳一样的跪在沙发前。
“桧村…该起床了。”
阿透轻轻的呼唤着，不过桧村完全没反应。看来刚才圣巳都已经试过了，不得已，阿透只好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的说。
“桧村!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用力的摇摇桧村，但他还是没醒过来。这种睡法真是太危险了，身边发生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
阿透轻轻的碰了一下桧材的脸颊，看来他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春季，再不起来…我就要亲下去罗!”
阿透开玩笑的扶起桧村的脸颊，脸贴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速桧村的睫毛都可以数得出来，当两人的鼻子就快靠在一起时，桧村突然张开眼睛。
就好像是玩偶突然张开眼睛一样，阿透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接往后跌坐在地上。
不管受到惊吓的阿透，桧村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大概是刚睡醒还搞不清楚状况。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我是被圣巳叫来的，他半路折回来这里，却看见你倒在沙发上…。”
“圣已?”
“是啊，他可担心了，刚才才去赶最后一班电车上
“喔，已经这么晚了啊?”
桧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此时才发现眼镜不见了。阿透把放在桌上的眼镜递给他，这下子他才好像真正的醒过来。
“真是的，竟然就在这里睡着了。”
“不过还好只是睡着而已，你是不是很累?”
“昨天晚上没睡好，等圣巳回去后，我就很想睡觉…想到你这里有一张沙发，于是才想过来躺一下子。”
“你不是躺一下子，简直是睡死了，不管怎么吵就是不起来。”
“所以…你才想乘人之危偷袭我?”
“…你该不会早就醒了吧?”
“没有，刚好醒过来，因为我察觉到有危险。”
如果桧村还是没醒来的话，阿透说不定就会这样亲下去。为了岔开话题，阿透故意提了一个危险人物的名字。
“对了…那个君岛医生，之后你和他还好吧?”
“前阵子遇到过一次…他仍然不死心，不过还是被我拒绝了。”
“这样不好吧，他还特地来找你?”
“只是拿药给我罢了。”
这下子阿透是自寻烦恼，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心里反而更在意了。
不过，看桧村提起君岛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已经完全断绝干净。
“那个人…最清楚我身体的状况了，和他的关系不可能完全断绝，不过我已经决定不再见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对哦，这跟你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桧村的表情，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阿透还是很高兴桧村跟他说这些事。虽然对于君岛不能完全的放心，不过看来桧村以后也不会再理会他了，这一点阿透可以确定。
阿透站了起来，拉起桧村的手。
“赶快回去吧，过了十点就麻烦了。”
“麻烦?你有门禁吗?”
“不是那样的…。”
告知桧材有关保全系统的事之后，阿透突然想起在家等着自己的小涉，光是传了封简讯就没去练习，一想起这件事，阿透急忙拿起行动电话，有几通未接来电的显示。他不敢看是谁打来的，索性又把电话放回口袋里。

“突然…不想回家。”
“怎么像个小孩子，就说是和我在一起才晚到家的，这样不行吗?”
“不行，那可能会更糟…。”
要是在小涉面前提起桧村的名字，那一定会被拆穿的。不去练习打击乐反而还跑去找男人，要是被小涉知道了，不知道会被她怎么报复呢?总之，到时候再说吧。
“…算了，今天能够见到桧村，我就很快乐了。”
真想就这样继续和桧村在一起。

这个星期六，桧村和往常一样的到新宿总公司上课。
下午开始就有课，所以桧村正在准备上课的资料，当他拿出学生用的乐谱时，有个东西从乐谱内滑了下来，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阿透交给他的演奏会宜传单。
“啊…就是今天了。”
下午六点开始演出，在那个时候，桧村有个国小学生的课要上。从五点开始共九十分钟，就算下课后再赶过去，演奏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在阿透交给他这张言一传单时，桧村就已经告诉过他可能没办法出席了。所以阿透应该不会有所期待才对，也没有理由非去不可。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呢?
上课中因为集中精神在指导学生上，所以会忘了那件攀，可是一到了下课却又突然想起来。就这样反反覆覆的好几次，直到上五点钟课的学生到来。
“老师好。…今天也请多多指教。”
“啊，加藤，你来了啊。”
这名学生是个老实乖巧的少年，不爱说话、几乎没和桧村多交谈过。虽然是国小学生，但听说因为某些因素而没有去上学。不过他上课时的态度倒是非常认真，对于桧村的指导都非常虚心的接受。他的演奏在国小学生的程度里也算是使使者。从上个月开始练习的‘土耳其进行曲’也非常流畅。

不过，他今天的表现和平常不太一样，桧村才觉得他好像精神不太集中时，突然间他却停止了演奏钢琴。
“加藤，怎么了?”
少年低着头，转向桧村说道。
“老师、对不起。我…肚子痛，我想早点回家。”
到目前为止从没听过他用如此清晰的口气说话。接着他就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从他的动作看来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加藤…你没事吧?”
“我会在家自己练习。所以…我先走了。”
少年礼貌的行礼之后，静静的走出房间。可是，当他一关上 门后，却又以飞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既然学生回去了，那么桧村也等于不必工作了。总之先用内线通知办公室的人。
“我是桧村，五点上课时加藤同学，身体临时不舒服所以先回家了。是的…加藤久弥。”。
桧村在自己的出勤记录簿上也详细记载，看了看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没有其他课要上了。
“三号教室等一下就可以交给别人使用，我负责的课今天就到此为止…。”
桧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才五点多一些。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在脑海里掠过。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我也就要先行离开。…好的，那失礼了。”
桧村静静的把话筒放下，急忙收拾好东西。把钢琴上锁、关上冷气，大致上检查一遍后把房间锁上。他快步的跑下楼梯，冲到办公室去还钥匙。因为着急的关系，所以敲门时也显得有些粗暴，差点吓到在里面办公的职、。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桧村老师。难得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辛苦了。”
真的一点都不像自己会做的事。
一路奔跑到地下铁的月台为止，桧村的心跳变得激动不已，这都是因为平时运动不足的关系吧。像这样慌张的赶搭电车，已经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拚命。

桧村到达月台时电车已经停在那里，正好发车的铃声响起。要是平常的话，他一定会再等下一班车的，不过这次桧村赶在电车门关上前冲了进去。当他站稳时，全身感到无力与疲惫因此有点头晕，不过在人满为患的电车里，他也只能抓着手环，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就算晚点到也没关系…只要赶得上就好了。”
干什么要这样拚了命的奔跑呢?
桧村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不可思议，当他正在寻找解答时，突然看见隔壁车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刚才才分开的加藤吗?他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提早离开的，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