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赠的而已。”
“我管你是附赠的还是什么,就算我不去,黄牛买掉也能赚不少钱!”七戒从司徒空手中夺下门票,以免它随时被斯得粉碎粉碎。
司徒空皱起眉头,这会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愠怒:“拿来!”他伸出手,几乎是命令地沉声道。
七戒更加牢牢地攥紧手中的票:“想得美,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
“拿来!”司徒空更加大声地吼道,那股强烈的怒意让七戒怔了一怔,“我不再重复第三遍。”
看着司徒空格外严肃的表情,七戒一边有些不习惯,一边莫名地暗暗思索,容易浮躁不像他一贯的作风,难道,门票中有蹊跷?
灵活的手指快速将门票叠起来,只是身上裹的是浴巾,没有可以放置的口袋,他一边把门票藏到背后,一边微抬下颚:“你没资格命令我,要么你硬抢?”
冰蓝色的眸中滑过一丝异色。
“啪!”
司徒空上前小半步,用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住七戒消瘦的身躯,眼明手快地单手反扣住七戒藏在背后的手,由于惯用的右臂曾被分子刀铜穿,会不自觉地放弃动弹它,抢夺门票的左右反应不像右手那么灵活,一瞬间来不及闪避,身子虽然微微侧过让开了,却还是被司徒空的右手扣死,于是震动全身连带受伤的右臂一起绷紧,电击似的刺痛令七戒倒抽一口凉气。
于是,身体就在一瞬间迟钝了。
“你以为我抢不到?”司徒空扣住七戒手腕的食指慢慢张开,用力钻入七戒的指缝间。
随意裹在身上的浴巾在双方剧烈的动作下松落,滑下肩膀,露出白皙的肌肤却一点也不光滑细致,满是疮疤的胸膛和臂膀宛如龟裂的大地,深浅不一,大小不等的疤痕分布在颈椎一下,因消瘦而越发深刻的锁骨在橙色的光中落下深深的暗影,略微遮掩着附近的疤痕,可是鼓起的结实胸膛上却历历在目地遍布着可怖的错落伤痕,那两点挺起的朱色显得岌岌可危,让人很想有咬一口的冲动。可是,顺着清晰的肋骨线往下,毕竟是训练过的身体,胸下明显的腹肌在明暗交替中更加深了斑斑点点的诡异而奇特的伤痕。
司徒空熟知ARE,所以他知道,那是ARE的生化接口在人体上造成的细小疮疤。
视线不自主地绕了一圈,回到对方倾城绝美的容颜上,竟觉得这样强烈的反差难以让人接受。
“你的身体……”司徒空的视线无法从对方身上的那些伤痕上移开,它们有的已经暗沉,有的还渗出新鲜的殷红色。
被摧残得很惨吧?七戒冷冷地想到。漂亮的只剩下脸,他的身体已经见不得人,就算是完美的体肤,一旦布满伤痕就会让人觉得反胃,只有光洁润滑的肌肤才能引起欲望,更何况这具身体曾被狠狠蹂躏践踏过……
趁对方松懈露出破绽的一瞬间,七戒反绕手腕,灵巧地从对方掌心中脱开手,同时用肩膀去撞了一下对方的胸膛,格斗技巧的一招,他没料到司徒空的反应也很快,立马扭臂扣向他的内侧腰际,勾住他的手肘封死了七戒的行动范围,同时抬起膝盖顶住七戒的后腰。
格斗术中的擒拿!
好家伙!
敏捷的身体立刻做出反应,被封死的手肘顺着对方的力道方向轻轻拨了一下,然后用力往上一抬!已转移力道的方式柔软地扭动臂膀,肘击向对方下颚,同时,身体回旋一百八十度,俯冲向身后的墙壁,臂腕一绕,他转守为攻,四两拨千斤般扣住了司徒空的右臂,将之扭到司徒空背后,用力地压制在墙壁上。
虽然身形有差距,但格斗术讲究的是巧力和位置的配合,此刻,他完全制住了司徒空,加上他在军队中受训锻炼出的臂力无数次战斗中对抗敌人的经验,司徒空已经纹丝不得动弹。
如今,已经和那个雨夜不同了。
司徒空的脸贴在墙壁上,因为挤压而扭曲着。轻轻吐了一口气,嬉笑道:“不亏是军人,动起手来就是不一样。”
“你的格斗术想对付一个军官还差得远那,死在我手上的敌人比你更换的情人多得多,你最好乖一点!”占得上风,七戒略有几分泄愤的爽快感,不过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因为全身用力过度导致的阵痛难以忍受。
浴巾几乎全部滑落,只有一角挂在臂膀上,但遮挡不住他赤裸的身体。司徒空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这两天新加的枪伤和各种擦伤由于没有绷带保护的关系,伤口似乎快要重新崩裂开,涌流出鲜红的血。这些伤反而让人忘记了裸露在外的东西。
剧烈起伏的胸膛滑落一颗颗汗珠,七戒混乱粗重的呼吸传遍房间各个角落。
“你还真能忍啊……”
“习惯了。”七戒迅速裹上浴巾,目光有些凶狠,“特行队的人都受过特殊训练,你们普通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他是ARE操作师,为了增强与ARE的同步协调率,使身体机能跟上ARE的能源输出功率,同时还要忍耐生化技术端口带给肉体的负荷,他的训练从来都是最艰苦难熬的。
“这么说,碧若确实比我过去认识她的时候强壮了。”司徒空有些不正经地调侃道。
碧若……听着有些亲昵的称呼,七戒忽然想起大姐头和这家伙曾是恋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司徒空看着一个军官的背影,消瘦,单薄,却坚毅不屈,忍辱负重,一晃而过的黯然沉淀在冰蓝色的眸底。
司徒空顺着墙沿滑下,竟坐在了地上。扶着冷汗湿透的额发,他轻轻叹道:“我们两个身体状况那么糟糕的家伙,居然还打起来……呵呵,都不要命了。”
“是你先惹我的。”七戒冷淡地说道,摊开手掌看了看捏得皱巴巴的门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去看格斗比赛,你不要多管闲事。”
“票子是我的……”司徒空淡淡地无奈着。
“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说过的话不算数?”七戒觉得好笑,其实司徒空有哪一次说过的话是算数的?冷冷地回头看了看靠着墙边席地而坐的司徒空,司徒空低垂着头,用手盖去大半张脸,散乱的发丝遮掩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叹息弥漫着整个房间:“呵呵……你这个人非要刨根问底吗……”
七戒警惕地思索着司徒空的反常,过了一会,当他的视线再次下落到司徒空那时,发现卧舱里静悄得可怕。
司徒空本来扶着脸颊的手搭在弯起的膝盖上,依然微微斜着身子,散发盖没双眼,在脸上落下深色的暗影,他低着头,垂下了双肩,一声不响。
七戒愣了一愣:“喂……”
司徒空纹丝不动,保持着瘫软的姿势坐靠在墙边。
他……昏过去了?
犹豫了一下,七戒悄悄地蹲到司徒空跟前,把手伸进司徒空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间,轻轻地托起他的颊骨。司徒空的脸随着他手的动作慢慢抬了起来。
微弱的呼吸,闭合的双眼留下两道深痕,司徒空的脑袋有点沉,被托起之后,依然是毫无反应。
在鼻下试探了一下,七戒垂下手,无力地缩紧身子,放松了全身肌肉,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与此同时,司徒空的脑袋也跟着又垂下,散落的发丝小幅度地抖动着。
面对这样安静的司徒空,上官七戒低沉粗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一只受伤的野兽,接近它,只会被它咬伤。
第二十五章:棠·戒
双年展的最后一天晚上会举办庆功宴会,会场在奇瞿镇艺术展览馆二层中央礼堂,参加宴会的都是世界艺术名流和创意大师,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文艺人士聚集的舞会,只不过,情报人员都知道混杂在其中的不止是文人雅士。
奢华晚宴,宾客满堂,JESEN作为当红女艺人受到特邀参加这次的舞宴,同时在活动安排上,她会演唱一首抒情歌《安妮夫人的画像》,歌名恰好契合了年展的主题,因而被决定下来,这首纯钢琴伴奏的歌曲曲风高雅悠扬,在举办宴会的负责人看来,也正好能迎合在场那些大师级人物的品味。
当天的JESEN容光焕发,风采迷人,一身素白干净的连衣裙以及束成两根发辫的公主卷,配上紫莲花的头饰以及耳环,简单而圣洁,有人开玩笑说她是一位高洁的圣女,JESEN的微笑也非常优雅高贵。精湛的演技,看到这样的JESEN,再联想起黑岛救援时的司徒墨,简直不能相信是同一个人。
霍碧若和君文乙轩就扮作JESEN的保镖混入宴会,两人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装站在一起时,不知为何总是会吸引一些名流的目光。
“我们是不是身份被识破了?”
“不,他们是在看你。”
紧身的黑色西装衬托出君文乙轩匀称修长的身材,经过打理的银发焕发着迷人的晶莹光泽,干干净净的脸庞自有一股掩藏不住的清雅气质,再加上受过军队训练笔挺的身姿,那些名流一定在猜测他到底是哪一家族的贵公子还是音乐界的新锐。而有碧若这样的性感美女陪伴在身边就更锦上添花了。
“哼,难得我做你的陪衬,干脆就把戏演足了。”
说着,碧若就把双臂勾上君文乙轩的脖子,微微地挺起丰满的胸脯,向君文乙轩的胸膛贴近。
“搂着我的腰。”礼堂中迷彩的灯光照得女上尉风韵十足,妩媚骄人,君文乙轩自觉有些抵挡不住大姐头的魅惑,尴尬地低语:“不用这样吧,碧若……”
“除了七戒,你就不肯抱别人吗?”
“这,不能这么说……”
“那就搂着我。”
君文乙轩叹了叹,只好羞涩地把手轻轻搭在大姐头纤细的腰间,大姐头于是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他怀中,踮起脚将下颚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凌厉的目光刺得头皮发麻,君文乙轩敏锐的直觉捕捉到四周有人正极不友好地盯着他们。许多人都结群成对地攀谈,只有一个人靠在钢琴边,拿着一杯果汁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JESEN一直在看我们……”君文乙轩感到对方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厌恶,不禁困惑。
碧若尽可能地伸长脖子,抬起下颚把嘴凑近他耳边:“她在吃醋呢。”
“啊?”
“你没发现吗?从我们刚到这里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你身上。”吻了君文乙轩的脸颊,两人的身体都微微颤了一下,一个是故意造势,一个则是因为始料未及的惊讶,接着,碧若的颚顺着君文明晰的颊骨滑下,一直到视线落在金色领结上,她的双手才慢慢松开,从脖子一直抚摸到笔挺宽厚的胸膛,然后脸微微朝里靠了靠,“想不到,你还挺有魅力的。”
“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我对她没兴趣。”见过JESEN的真面目,君文对她完全没有好感,就连以前常听的歌也不听了。
碧若忽然开起玩笑:“你是不是一辈子不准备碰女人?”
君文愣了一下,满脸黑线:“我们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
碧若略微抿了一下绯红的唇,视线落在君文乙轩干净的衬衣上,忽然间眸色有些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般:“我一直很好奇,你对七戒……你会对他做那种事吗?”
一开始,君文觉得很尴尬,可是过了一会,他的目光渐渐柔和,眼底拂过温暖的波光,如水清澈:“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碧若淡淡地笑了一下,既而微微压住眉头,神色凝重:“你要小心你的情敌。”君文诧异,“你是说……”
“司徒空。”霍碧若斩钉截铁,毫不怀疑地说,“虽然是我的猜测,我故意把七戒调开,他却还是卷入了这次行动,他的伤肯定和司徒空有关,而且……司徒空断了一只手臂,好像是因为七戒。”
“什么……”君文乙轩几乎呆住了,“不可能!”
“你也觉得不可能?”碧若轻叹,“可是某个傻瓜却单纯善良得很。”
“七戒……”君文乙轩黯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无法言喻那种不安的情绪,好像身体里的某些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剥离。
“他呀——,要是有人为他断了一只手,他可以为了那个人连命都不要。可是司徒空,恐怕只是在利用他。”霍碧若毫不留情地讽刺昔日的恋人,同时又为单纯善良的少年不值。
他可以为别人付出生命,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司徒空。
“那家伙要是敢再伤害七戒,我……”君文乙轩咬牙切齿,眸光泛出杀气,温和的脸庞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抽搐。
霍碧若神情严肃地说:“他向我提过,要把七戒调去他那里……”君文乙轩震惊中带着恐慌,身体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碧若安抚道,“放心,军方不会放人,只不过,我怕司徒空会有别的手段。”
“他想怎么样!”君文乙轩竭力压抑着愤怒,捏起拳头关节发白,咬得压根发疼,却依然不能发泄胸中的怒火,旧仇未报,又积下新的怨恨,不习惯恨一个人,却还是陷进了仇怨的泥潭中。
为什么又是司徒空!总是夺走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曾经有过教训,七戒不会一点也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我只是怕……”碧若说到一半,自己也陷入了看不清的迷雾中。
人与人的交往难以用任何逻辑推算,即使她明白司徒空工于心计,和他相处的人免不了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然而如今的七戒也不是一年前被司徒空玩弄于鼓掌落得惨淡收场,前程尽毁的格斗少年,那时候的事虽然他们只是道听途说而非亲眼所见,可是明显,七戒学乖了,一年的时间也让他的心冷却淡漠了很多,而讽刺的是这个功劳却归功于君文乙轩的叔叔丧心病狂的虐待……
她不懂的是,对于自己抛弃的东西不会再第二次触碰的司徒空为什么这次却……
赫然见到这个男人残缺了的模样,她简直不能相信挂在他脸上的笑容竟那么不以为然。
“上官七戒我要了。”他以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过一阵子,我想把他调到我身边,ENNE执行部,你看怎么样?”
霍碧若一边感到困惑一边又有点生气:“你问我怎么样?”
“他是你部下嘛。”
犹豫了一下,碧若警惕地瞪向对方:“你看中他哪点?”
男人笑得很邪:“他不是你们东方军司的王牌吗?这么强悍又生命力顽强的人当然要拴在自己身边,免得以后变成敌人。”
猜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君文,和司徒空为敌,你一定要……”视线越过银发军官宽宽的肩膀,碧若不自然地停止说话,按在对方胸膛上的手因为过于震惊而用力推了一推,君文乙轩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