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有翅膀的生物吓得呼啦啦地腾起来远离是非之地。明天和胧月背靠著背监视著老虎的举动,两人配和得天衣无缝,明天做火焰球,然後交给胧月,虽然後面连继几个火焰球都没击中要害,也把它们吓得不敢再靠近,铜铃大的眼睛瞪了他们一会就转身跑掉了。
"雪球怎麽一点动静也没有?"胧月抛出最後一个火焰球。他突然想起那只狼,关键时刻怎麽连声也不出,就知道躲在明天怀里。
"是雪儿,不是球。"其实叫雪球也蛮可爱的。但明天从小学习魔法,自然对名字看得很重要。"雪儿还太小,不要强求它。"
俩人继续前进,峡谷渐渐明亮了起来,并不是走到尽头,而是中间有块开阔平地。平地中有个塌了大半的石台,边上站了个穿著人族服饰的青年,凝视著什麽,一动不动,风吹起他的披风,带乱一头长发,有种悲凉的味道。
"这里怎麽会有人?"明天觉得奇怪。
"不好,老虎!"胧月看到一只虎突然从青年身後的树从钻出来,这虎比先前的体形大,脚很长,特别是那对牙,像两柄长剑一样悬在嘴的两侧。
青年不为所动,缓缓地转过身,一脸敌意。
"你们是什麽人,怎麽会到这里来。"责问的语气,好像这儿是他的地盘一样。
"我们只是想从这儿去人族地区。"胧月微微上前一步把明天护在身後。
6FA9局:)
"回去,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青年冷冷拒绝,剑齿虎走到青年身边,喉咙发出压抑地低吼来威胁两个少年。
"怎麽办?"胧月问。
"不知道,也不能回去啊。"明天说。
一直在睡觉的雪儿突然挣开明天,轻盈地跃到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毛,还用舌头替前腿部份打理了一下,完全没在意四周紧绷的气氛。
"快离开这里,不然阿剑对你们不客气。"青年开始被雪儿吓了一跳,然後认为明天在耍他,生气起来。
"阿剑?"青年发觉身边的虎不对劲,剑齿虎居然在发抖?这边雪儿梳理完皮毛後,站起身双眼一瞪,它居然乖乖地趴到地上。突然的转变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呆住,雪儿若无其事地又跳回明天怀里。
青年若有所思地皱起眉看明天,口中默念咒语,五芒星阵出现在剑齿虎身下,一阵闪光後剑齿虎消失了。
"你们是从魔族逃出来的?"青年将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拨开,很清秀的一张脸,只是太过严肃,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嗯!"胧月点点头,"我们只是想通过这里。"
青年盯著他们不断地打量,似乎在判断是否说谎,过了许久才开口,"跟我来。"
"胧月,你要学法术还是剑术呢。"明天为了缓和一下紧张又沈默的气氛,想起胧月要学习这码子事来,既然那青年对自己起疑,就干脆多暴露点好了。
"两样都学不行吗?"胧月会意,两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面的青年听到。
"剑术只要多练习就可以,但法术就需要天份了。"明天解释,"像刚才那样的法术,没有天份的人,练上五年也未必能使用。"
"这麽厉害?"
"那个叫五芒星阵,是靠心灵力量来实现的阵法,术者必与五芒星阵的支配者冥炎王做交换,最重要的就是心灵之力,强大的术者可以通过从阵里唤出召唤兽来帮助自己。"
青年听到明天如此详实地解说出自己的法术,内心极大震憾,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法术很讲究阵法,分为三角、四角阵和五芒六芒星阵,每个阵的用处不同,付出的代价和功用也不同,每个阵除了统治之王外还有风、冰、地、火、光五大使者,每次只能跟一个使者做交换。跟这跟魔法中的五大系分法差不多,各自的叫法不同罢了。"
"好头疼。"胧月抓抓头发,法术看著好用,背後这麽复杂,"那每次用法术念的咒语也不同罗?"
"这是当然,语言出口就是咒缚,是一种契约。不管什麽法术都需要付出,然後才能交换得到力量。不同的对像有不同的契约,一旦弄错契约就不能成立,法术也无法使出。严重的还有可能危及自身,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那我还是学剑术好了。"胧月听得越发迷糊,他是粗人,只有一身蛮力。
快出峡谷,青年停下来,转头看著他们,"懂一点法术的基本常识就把自己讲得无所不能,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不是从魔族领地逃出来的吗,怎麽会懂法术?"
"这很重要吗?"明天当然不会说出是路西法教他的。
"不重要。"青年冷峻的目光似要凝结起来。突然轻甩披风,从腰间呼啦一声抽出了宝剑,剑中间有形状不规则的花纹,看得出份量不轻。"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很重要!"
21
"能否给一个盘问我们的理由?"
"国家法术研究院下属第一骑士团团长,任务是消除一切外来敌患,保护人民的安全。"
"那你更应该保护我们。"明天长年跟在路西法身边,太知道如何跟军人相处了。"我们也是人族,现在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不是更应该保护吗?"
年青的团长犹豫了一下,双手依然紧握剑柄。
"我很小的时候被哥哥从这附近捡回去,不知道父母是谁,从何而来......我是......"明天咬了咬嘴唇,他才不想来找什麽父母,他最想就是回到哥哥身边。
"来寻找身世。"胧月及时接了下去。明天脸上突然出现的悲伤让他的心也莫名地疼起来,每次只要提到他的哥哥,明天就会一下幸福一下伤心欲绝。如果,他的哥哥不是可恶的魔族,自己又怎麽忍心看著他这麽痛苦。而且他伤害了明天,否则明天不会在下著大雨的晚上晕倒。
"暂且相信你们。"青年把剑收了回去,"接下来有什麽打算?"
"我们想去京都。"
"好吧,既然是我带你们来的,你们就跟来吧。"
胧月特别受不了他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在魔族地盘上做奴隶,好不容易逃出来却遇上这麽讨厌的人!
"算了,我们也不识路,有人做向导不是正好。"明天劝他。
峡谷外有两个士兵和三匹马,年青团长过去说了些什麽,两人恭敬地行了礼,然後坐上同一匹马走了。
团长骑上白马,示意他们过去,然後指了指剩下的那匹马。
"去乘那匹。"
走了那麽久,有马可以坐了,两人也不再计较对方不友善的态度,一前一後坐上去。他们紧紧跟著前面的团长,身後恐怖峡谷越来越远,远远望去就像山的一道伤疤。明天不知道,跟这个团长的相遇,会让他在今後的生活中付出几乎承受不起的代价。
从峡谷出来骑马奔驰了一个多时辰,周围还是杂草从生的荒郊野地。明天有些支持不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身後的胧月。胧月体力虽好,连曰的劳累也让他疲惫不堪。
"休息一下。"团长在一片草地前停了下来,这里水草很肥沃,马贪婪地啃食著嫩叶。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明天手上拿著两个馒头,递一个给团长,"吃点东西吧,这个很干净的。"
团长犹豫了一下,看著这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孩,他有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纯净得不染一点杂质,有那麽一瞬间自己几乎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
团长把拿下软皮手套,接过明天的馒头,撕了一小块慢慢咀嚼。他的眼睛看著草地的远方,尽头是灰蒙蒙的。"这片草地是沼泽地,过了这里再穿过一片树林就会看到一个火山,那里住著条火龙,我们必须去把那条龙杀了,然後再回去。"
"杀龙?!"明天和胧月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怕死的话现在可以离开。"团长似乎早知道他们会这样,继续漫不经心地咀嚼馒头。
"不是这个问题!"胧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不是说带我们去京都!怎麽会跑来这鬼地方杀龙!"
"我有说马上带你们去吗?"
"......"胧月恨恨地放下了手,他的确没说过。
"为什麽要杀龙?!"明天不认为龙是邪恶的动物,在上回取鳞片的时候,龙妈妈为了救它的宝宝是那麽勇敢地跟妖怪打斗。
"那条龙会喷火,只要一喷火就引得火山爆发,熔岩会把方圆十里的东西全部毁坏,最近它还飞到一些村子上空,虽然没有破坏东西,但足以让村民陷入恐慌。"
"这麽说来龙并没有做坏事。"
"为了安定民心,它必须死。"
"如果它不出来就没问题了吧。"明天固执地看著团长。
"理论上是这样。"
"决定了,我要去!"
团长摸了摸正在吃草的马,手指梳里了一下它的绒毛,突然在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马狂奔起来,哒哒的蹄声在旷野里格外孤寂。
"走吧。"团长的声音中有丝悲痛,为了开路,他不得不把坐骑牺牲。
天色有些昏暗,恐怕还没等他们走出沼泽地就会完全天黑了。团长似乎跟本没在意这些,牵著剩下的一匹马,寻著浅浅的马蹄印在前边带路。
只走了约摸半刻锺,前面的马蹄印没了,只有一滩有些凌乱的水草。
"看来到了大沼泽地区,据说这儿两公里内都是沼泽。"团长从怀里拿出一个羊皮卷,查看著上面的地图。
"那我们要怎麽过去,除非有翅膀。"胧月一开始就不赞同明天做这麽危险的事,现在正好可以打道回府。
"造座桥不就行了。"团长把羊皮卷放回怀里,口中念起咒文,手在空中转著圈,只见他从腰间囊袋抓出一把金粉在空中一撒,昏暗中慢慢浮现出一座闪著金光的大桥。
"法术每次只能保持十分锺,所以要尽快到桥的另一端再造桥。"团长翻身上马,"你们两个不快点的话就会掉沼泽里去。"
"有没有搞错!凭什麽就你一人骑马!"胧月大叫。
"不想死快点跟上。"团长不屑跟他废舌,拍马前行,转眼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我一定要把今天的仇加倍奉还!"胧月恨恨地咒著,不忘拉起明天追上去。
跑了大约一里路,终於看见前方一人一马,回头看,身後的桥果然在慢慢变淡,消失......团长等他们两人一到,手中金粉又撒了出去,拍马继续前行。
"不是吧!"胧月扶住喘息不已的明天,"怎麽样?"
"还......还行,继续跑。"
两人第四次赶上团长时,终於踏上了平实的草地,不用疲於奔命了。
"看在你们两个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休息一下吧。"团长选了块较干净的草地盘膝而坐,动用法术是个体力活,他得好好地调息回来。
胧月呈大字型直接躺到地上,明天也学著他的样子躺下,头上灰蓝的天就这麽突兀地闯入眼中,明天贪婪地看著,第一次感觉天地如此广阔。
激烈奔跑过後,细胞好像活跃了起来,身体变得轻盈。明天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蓝天绿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在天地间快活地飞翔。
团长查看了下地图,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树林不远了。
"等到了前边的树林你们就在那等我。"团长看著俩人,"龙对於两个普通人来说有点勉强。"
"太小看我们了吧,能顺利从魔族地盘出来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胧月不服气。明天的魔法他见识过,剑术也超越一般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厚著脸皮求明天教。
"你好像除了一身蛮力就没别的了。"
"......"明天虽然答应教他,却苦於一直行走在路上,只传授了一点简单的剑术理论,真出什麽状况是无法应付的。
"胧月,对不起,我都没发现这样对你来说很危险。"明天一脸歉意地看著他。
"那麽多险关都一起过来了,再难我都会陪著你。"两少年的友谊在这段曰子里越发的深厚,胧月绝对不会放明天一个人去冒险。
"对了,我有个好办法。"明天一把抓住胧月的手。口中念起咒语,两人的手被一团紫雾包围起来。胧月感觉一股暖流从手臂流进身体,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剑法的招式,就像亲眼看到般真实。
"我把对於剑术的所有记忆通过法术传给了你,再配合先前讲过的心法要领,应该很快就能自如地运用剑了。"
胧月沈浸在脑中那些画面里,每一招一式都是那麽奇妙,转身,翻滚,跳跃,回刺......看得热血沸腾。
见他半天没动静,唤也不应,明天担心是不是魔法起了负作用,轻轻推推他。胧月突然就跃起,抓起团长放在地上的剑舞了起来。
他这一举动把两个人看呆了,剑花翻飞,寒光刺眼,一柄宝剑舞得花样百出。身随意动,意随心起,剑似无形。这哪像个刚刚用剑的人,十年的修为也不过如此。
练了半刻,胧月一个收势止住,乐不可支地跑到明天跟前询问自己的表现。
"我终於知道什麽叫天才了。"明天称赞他,"我敢保证只要你勤加练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棒的剑术师。"
胧月兴奋地丢下剑拥住明天,"真该感谢老天爷让我遇上你。"
"......轻点......我要喘不过气了。"被胧月毫不掩饰的情绪感染,明天的心也跟著开阔起来。
22
三人再次启程,胧月兴奋地在前边开路,不停地挥舞著手中的树枝,恨不得马上把脑中的剑招全部练习一次。
"你用的是魔法吧。"团长走到明天身边,想不到这小子不但会法术,还能在人族地盘上使用魔法,的确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魔法,只是根据晶石能储存影像的原理,试著以自己为媒介将记忆传到另一个人身上。"明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身体极度疲劳。
这小子在瞬间就能自创出高难度的魔法?!团长不由得重新评价起明天来,他沈思著,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心中慢慢生成。
团长把马给明天,"骑上它,别半路给我倒下。"
明天爬上马背,为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剑法全部传给胧月,没节制地使用灵力,现在他只希望能好好睡一觉。
路上没什麽状况,只是快出森林时,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没人看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一瞬间,在马背上半睡半醒的明天就到了他的怀里。
"阿迪索!"明天惊喜地看著来人。
"小鬼,在马背上睡觉摔下来可是很痛的。"男人一身黑衣打扮,健壮的胸肌从衣服奇怪的开口下露出来,没错,该人就是路西法座下的影使,曾受命保护明天的阿迪索。
"阿迪索,你怎麽会在这?!"明天有点害羞又有点兴奋地让他放自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