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仔看他脸色怪怪,以为是写生过度累了,抢了他手中的写生簿翻开,空白。
「什么都没画嘛,你是睁着眼睛睡觉喔?」伟仔念。
「我、这个、我跟一个人在聊天……咦,人呢?」张见勇原地转了个圈,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就说你见鬼了,这里除了软脚虾林杯不爱钓之外,哪有别人啊?走啦,到小慈家去吃饭。」
伟仔说完还用力拍一下张见勇的头,要把人给敲清醒些。
依旧伟仔踩脚踏车,张见勇跨坐后头,一段路之后他回头望,羊蹄角树下什么都没有。
唯有夕阳嫣红、红如血。
第四章
在小慈家吃过晚餐又喝完老人茶后,回到老厝都很晚了,两人分别洗过澡后就睡下了。
房里点了盏小灯,整夜不关,那是张见勇要求的,原因是他怕黑,灯光总给他些安心感。
伟仔神经粗,有没有灯都一样,不过今晚喝了太多茶,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张见勇起身开门出去,想这小子居然不怕黑了,没吵着要自己陪上厕所,有进步。
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居然没回来,伟仔真担心了,那小子不会又胆小病发,腿软走不动了吧?
跳起来冲出去,还没跑到后面的厕所,就瞄到右横屋那一方画室的灯亮着,他立刻过去开了门,见到张见勇坐在室内正中央的画架前,拿着排笔蘸着温水,细心的、慢慢的清洗架上那幅画的灰尘与脏物。
「你不怕鬼了喔?」伟仔唯一想问的只有这句话。
张见勇转头看了门边的人,表情平静,眼神专注。
「我不怕了。」他回答。
伟仔觉得无趣,吓张见勇是他最近找到的乐趣,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免疫,真是!摸摸鼻子,无精打采的踱回房间去睡觉。
还是睡不着,可是老厝里没有电视供消遣,只能安分的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开启了,听见那小子摸上了床,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搞些什么,伟仔忍不住翻身想骂他,眼睛睁开,吓!
就见张见勇软软的侧坐一旁,睡衣的五颗扣子全解开了,半褪到腰际,袖子挂在手腕之上,晕黄色的灯光打在莹白的皮肤上头,粉嫩的两颗樱粒微挺,脸颊半泛红,呆呆的盯视着屋角的留声机。
「你又怎么了?」伟仔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又在想法子作弄自己。
张见勇听到喊,斜斜飘来春水般的一眼,伟仔胸口宛似被重击一下,几乎听到了心脏咚咚打大鼓的声音。
同样魅惑的眼神他熟,每次自家老大跟压寨夫人有冲突时,夫人就会使出这必杀技,不用说,老大接着色心大起,三两下把夫人给扛回房里,进行更深沉的沟通是也。
当时身为小弟的他都会暗笑老大没定力,可没想到现在的他接收到同样眼神,脑筋也立刻空白手足无措,害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咽口水。
这小子到底想什么?伟仔如临大敌。
张见勇却只是咬咬唇,暧昧地轻问:「……你也睡不着吗?」
「我我我……」只说得出我字,伟仔的视觉完全被对方那红润微肿的唇所吸引。
张见勇的手抽出了袖子,上半身完全裸露,身体曲线因着前倾的姿势而划出了优美的幅度,一只手倚在床板之上,另一手扶上了伟仔的大腿,以略低的姿态抬头,仿佛在祈求承恩。
「……大哥……」沙哑的嗓音,隐含挑逗的意味。
伟仔被吓的不轻,他姓简没有错,可是这小子从来都只喊自己台湾黑熊,要不黑熊、要不一个喂来代替,怎么现在喊起自己大哥了?
眼睛向下瞄,摸上大腿的那手掌柔嫩温软,还故意轻压揉捏,并且缓缓朝自己的根部靠近……
别、离远点,快要有反应了!伟仔想阻止他。
不知怎地,他却又像迷了心窍的开不了口,着迷的看着那只手,娇生惯养的手,细腻的没有历经风霜的皱褶,延伸的五根手指修长,虽没有女孩子特有的纤巧,却也媚雅美好,是典型画家、或是钢琴家的手。
这样漂亮的手摸上身,粉红的指尖按捺之处,点起了火苗在烧。
伟仔不敢动,喉咙干渴异常。
对方一寸寸进袭,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伟仔感到对方正吐气在自己的脖子上,搔着痒,痒到皮肤不自觉的颤栗,热热的气息是催情的春|药,从受热的一点开始扩散,酥麻着表皮,透下皮肤组织,窜入血流之中,到达心脏里。
呼吸声沉重了,伟仔控制不住,不是没跟人交欢过,以往他游刃有余,在床上任性摆弄女体,根本无所谓的紧张,可是现在看着眼下人,不过轻浅一个眼神,情色的意味便袭卷而来,这感受,绝无仅有。
好像回到年少时稍受刺激就会冲动的那时候,血脉贲张情绪激动,成了标准发情期的野兽。
不、克制,对方或许仍玩着作弄人的把戏,等着自己上钩。
无论如何,游戏仍继续:嫩白的手从粗壮的身体上离开,然后,也抓起了伟仔另一只手,将曾经握过无数刀械枪枝的手指送到嘴边,一根根轮流啮咬。
小巧的舌尖舔舐着敏感度十足的指尖指腹,那被湿润包含的快感,简直就像从前那些女人以嘴替他抚慰下体的快感。
恍惚之中有股错觉,张见勇的口里正传送出巨大的电流,透过啮咬的动作,由手指的末梢神经与肌腱穿过腕隧道,直达入自己的脊椎,引诱全身陷入快意的酥麻,不能自己。
伟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男人从来没有非分之想的他,如今对上一双水气氤氲的细长眼睛,那眼里有恋慕的迷醉神采,让他心动,第一次仔细观察对方的脸……
剥掉平常有的飞扬跳脱,脸部的线条柔软了,显露出清俊淡雅的中性脸庞,情 欲的烘托之下,让这年轻男人散发出更媚于女人几分的春色,伟仔从来没有这么过的怦然心动。
他是健康的男人,一旦怦然心动,底下也就蠢蠢欲动,理智却仍在,他没忘,对方是自家压寨夫人的宝贝弟弟,有些事情不可乱来。
忍住、忍住。
张见勇似乎知道他正在痛苦的忍耐,调皮一笑,松口,轻拉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嘴边,脖子,犹然湿润的手指画下一行水痕,灯光里闪现淫靡的亮。
伟仔紧张的盯着,眼睛移不开,全身热的猛冒汗。
继续领着手由脖子向下,探索嫩白柔软的肌肤,经过锁骨、胸前,质感滑滑的,跟酒店里最高等货色的女人相比不遑多让;当掌心与指腹被刻意带领的游过粉嫩的红樱之时,主动挑情的那方半眯着眼,嘴里溢出销魂的低吟,吁喘出媚浪的波音。
「啊……」
拉长的尾音拂过耳廓,震动耳膜,让某人几乎熔成浆糊的脑袋里,勾勒出淫秽的一幅合欢景象。景象里,那在自己底下吟叫承欢的自然是……
伟仔的身体几乎要爆掉,然后看到对方舔了舔唇,听到腻到不能再腻的浅浅低问:「……你不想吗?」
就算不想也都想了,没人能敌过这样的诱惑。
伟仔不是圣人,他猴急的将美丽的躯体给抓过来,紧紧的拥着,发狂了,胡乱的啃着刚刚倾尽全力迷惑他的嘴唇,好像不这样做,无法将自己发烧似的狂热给散掉。
他只知道,谁点了他的火,谁就得负责灭,在情焰烧灼殆尽之前,他不允许对方跑。
张见勇不跑,任着他啃,啃到自己的唇都破了也没反抗。
以温顺的姿态努力迎合,一方面承受伟仔唇舌的暴力袭击,一方面替他解衣衫,当两人胸口的赤|裸肌肤相碰触,躯体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不过是个热吻,彼此就已经大汗淋漓不可自己。
伟仔没这样吻过人,用像是要将对方狠狠咬进自己体内的方式。
从来他都是敷衍似的爱抚过后,提枪直接上阵,泄欲后走人,此刻却不同,野兽性的本能复苏,让他想多尝尝对方的滋味。
甜蜜的津液交换,舌头彼此绕转,压抑的喘息充斥在斗室之间,伟仔抱人抱得紧紧,一秒钟也舍不得放开,追缠着,将对方柔软的身体给压在身下,手找着对方的,十指交缠着。
想听到更多扣人心弦的淫语声,他放开那对红肿渗血丝的唇瓣,往下逡巡,舌头舔过刚刚抚过的地方,亲自证实那肌肤比想象中还来得嫩柔,他亲上瘾,用的力道大了些,点点的红妍绽放在无瑕的颈脖之上。
更美丽的是两朵樱花,开放在前胸之上,吸引着上头的人追着品吮,舌尖上湿润的触感滑过,喘息更加浓浊,敏锐的感官似乎不堪被这样疼爱,欲拒还迎着。
「……大哥……」那人迷离的喊,享受着略略刺痛的攻击,身躯爱娇似的轻轻扭动着。
喜欢上了他这样的喊着自己,于是以嘉奖的心情,用另一只手去抚爱被忽视的另一朵,更暧昧的破碎吟哦于焉掺和在喘息之中。
「够、够了……啊……嗯……」难耐的甜腻愈来愈趋近于哭泣,却又暗示着对方要继续下去。
下半身起了反应是不争的事实,两造都是男人,坚硬物抵在彼此的肚腹之间,底下那方在难抑之余,故意的摩蹭,高昂的体热透过薄薄的睡裤蒸发出来,档部湿泽的面积也渐渐扩散,情 欲的味道愈加浓厚。
不用说,伟仔知道该怎么做,他边吻对方边色急的脱下自己裤子,又去扯张见勇的,后者毫不抗拒的任由他脱,坦诚相见后,伟仔昂扬的情 欲中心很快被一双柔软的手掌包住。
漂亮的,常常拿来画画的手这时包覆着自己活跳跳的欲望,伟仔睁大眼看着,只觉得焦躁,热意难当。
现在无论张见勇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讶异了,发热胀大的分身被握着上下的揉搓,力道用得刚刚好,尽端处都刺激的掹冒湿液,伟仔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只晓得猛扣住对方的手臂,方便自己的下体顺着本能摇摆。
那人停了一下,咬咬伟仔的下巴,然后低声问:「……用我的身体……帮你好吗?」
伟仔不知道张见勇要怎么做,总之爽的要命,巴不得对方继续这么伺候下去。
张见勇推着人半坐起,偏过身,双手扶着伟仔硬挺的那一根,头低下去以舌尖叩舔,划过敏锐的铃口,又往下轻啮,玩弄了好一会,他张嘴下含,吞吐到几乎要尽根,唾液将之润泽得刚刚好。
伟仔真是舒服到要上天了,手滑过那人细腻的背部,溜顺的如同一匹最上等的丝绢,他闭着眼心里只想,最销魂的享受也莫过如此……
热润的包围感蓦然间离开,察觉到张见勇一脚跨过来,手扶着伟仔的硬物抵到某处,半痛半甜的呻吟在上头飘出,他知道自己进入了对方身体里。
没有女人蜜穴里的湿润感,却更加紧窒,热腾腾的肉壁挤压着,伟仔满意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脖子被抱住,那人淫秽至极的扭动,幽洞里摩着涨大的性器,让铃口顶端撞击自己的内部深处,巨大的畅快感让伟仔受不了,主动扣住他细瘦的腰,往上冲刺般的挺入,出来,又挺入。
「啊……轻一点……」点火的那个人以欢愉的媚声吟喘。
伟仔这时疼惜对方疼惜的紧,忍着强烈释放的冲动,慢一下,问:「会痛喔?要不要停?」
「不……不要停……」头倚在伟仔肩膀上,在他耳边调|情似的吐气说:「再……多疼爱我一点……」
这是伟仔一生中听过最可爱的话了,底下暴涨,涨到疼痛难当,他头一昏,拼了命的剧烈撞击几十下,在张见勇媚叫连连的淫声艳语里,把所有的精华给倾泻进去。
张见勇被那几十下的撞击弄得抖颤不已,紧紧抱住伟仔的头,破碎的低泣声由咬紧的嘴里断续逸出,痛楚跟愉快的感觉交融在一起,分辨不出孰者多些孰者轻点。
伟仔这里则是升了天,汗湿的额头贴在张见勇胸前,底下还一抖一抖在人家的体内抽动,太舒爽了,爽到他根本不想把自己快软掉的分身给抽出来,只想在里面待着,淹死了也好……
他觉得以前真是小看了张见勇,不愧是小贤哥的弟弟。想想,小贤哥随手就能迷得金龙老大晕头转向,这小子当然也可以,轻轻叫几声就诱得自己上了他,还意犹未尽,想多试个几次。
等喘息稍停,他暂时离开那诱人的胸前,抓下张见勇的头用力亲吻,现在他的心里,真觉得这小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个,忍不住就是想亲,想多抱一会。
模糊之中感觉到肚子下还有什么贴着,想到刚刚只有自己泄过,对方好像还没……
空出一只手钻进两人紧贴的身体中心,厚大的手掌包住那秀气的欲望勃发处,怕自己手劲过重,伟仔小心翼翼的揉动。
随着一上一下的搓揉,对方的身体敏感而紧绷了,下半身被激情给控制,上半身却全落在伟仔的怀里不安扭动。
「嗯……不要……」轻声的,撒娇似的喊:「……不行了……」说完,乳白色的体液溅湿那只手,伟仔发了呆似的看,可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帮别人手淫的一天。
眼光再转向怀里,刚射了精的人皮肤红咚咚的,细长的眼睛也微赤,因着释放欲望泌出了泪水,肿肿的唇瓣更是绯丽,一整个吸引着人,风情是说不尽的慵懒……
蓦然间张见勇一声急促的低喘,脸颊更红,哑着嗓子说:「……你又硬了……」
「干,你害的!」伟仔吼,就着两人身体还连着的姿势,一翻身把人给压下,又是一轮性急的冲刺。
张见勇柔顺的接纳,完全的投入这接续下来的性爱,任着对方疼宠自己,到精疲力竭为止。
尽情的交欢过后就是畅快的睡眠,伟仔昨晚的劳动量可大了,心满意足搂着张见勇睡,天微亮时听见附近人家养的公鸡咯咯咯啼叫,身旁的人轻巧起身出了房,没多久回到床上,穿着衣服、身体还香喷喷的,可能是跑去洗澡后又回来补眠。
当小弟当习惯了,他即使累,也不到八点钟就起床,看看身边张见勇还睡得香,他自己也跑去浴室洗掉一身汗腻,没多久小慈骑脚踏车过来替他们准备早餐。
「奇伟哥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小慈问,情况太明显了,因为伟仔一直咧嘴笑个不停。
「哪有?没有!」伟仔打死不承认。
吃过早餐,小慈暂时先回家,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刻,张见勇睡觉的那间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伟仔应变能力快,几步冲进房里,张见勇现在是他的亲爱小宝贝,可舍不得人家怎么了。
大声问:「什么事?」
就见张见勇坐在墙间的欧式梳妆台前,脸色惨白的看着镜子,衣领用力的往下扯,白皙的脖子上散落着一点一点的红斑。
「可恶!」张见勇横眉倒竖转头骂:「都是你害的,臭黑熊!」
伟仔不敢反驳,昨晚太high了,忍不住往人家脖子胸部背部大腿连屁股都种下一堆草莓。
张见勇继续责怪:「一定是你买的杀虫剂不好,虫子飞进来咬我……是不痒啦,就看起来像被种了草莓,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虫?会被小慈误会的……」
瞪大眼,伟仔不可置信问:「你你你、你忘了?昨晚……」
「什么昨晚?我太早睡了,都忘记要盯着你点蚊香挂蚊帐……嗯,也不好,蚊香太呛鼻,你今天去给我买液体蚊香还有防蚊喷雾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