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树(第一部)生子————觉醒

作者:觉醒  录入:04-21

  「为什麽是我?……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依旧怀疑的看向那个男人。
  秦礼和黎世见面虽然很少是坐下来好好聊天,但运动後,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总不会只是洗澡、睡觉,閒聊几句还是有的。
  他对黎世这个人不能说是了解很深,但他不时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他的花边新闻,一段时间後,就算对这个不敏感,也多少能猜测出他情史丰富。再加上秦礼对劈腿这种事从来敬谢不敏,身边既然有一个现成的例子,他也就颇有研究精神地开口问过几次黎世在这方面的态度,因此对这方面反倒认识的深。
  黎世从不否认他是个双性恋,有点滥情的双性恋。
  他比较偏好和女人交往和恋爱,但可以说,他这方面完全是一笔糊涂烂帐,而且恶习不改,屡屡如此。一向就没什麽专情的观念的他,通常有了一个现在进行式的女友,又会和其他女人传出暧昧,表面上什麽都没有,但哪个人能忍受一个和你交往中的人和其他人牵扯不清?虽然他对每个女人都百般呵护,温柔又浪漫,是标准的好情人,金钱的花用也慷慨大方,让和他分手的女人很少会在分手後找他麻烦或对他口出恶言、散播不好的传闻中伤他形象等,但这种情形一多,他花心的名声理所当然不迳而走。
  至於他和同性的关系,他和女人都理不清了,当然相较之下,和男人就少很多。
  所以,在有这麽多美好的可能之下,他询问的对象却是自己时,秦礼困惑了。
  有那麽多可以选择的掩护者,为什麽是自己?
  毕竟他……性别,男。
  虽然在这个时代同性结婚早已再正常不过,法律也已给予合法地位。但在一些传统家族里,他们表面上都用开放的态度表示同意接受同性伴侣,但背地里却从未认同过同性婚姻。
  不承认同性结婚几乎算是一种不言说的默契。
  他想黎家应该不会是个真正作风开明的意外。
  「不知道。」黎世先乾脆的回答,才自嘲的补充道:「……或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不想让自己就这样心甘情愿结婚吧。才会想要找一个他们一定不会满意的对象……」
  旁边骂了一声幼稚。
  但黎世决定不予理会,继续他的话:「……但选择你……只是因为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这次旁边传来很大的嗤之以鼻声音。
  顿了一下,他说:「好吧,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很合得来。而且我相信你是个很理性的人,万一发生什麽事情,也不会带来很多麻烦。」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足够理性的人,会答应吗?」秦礼不以为然的回问。
  「不知道。」黎世再度给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答案和一个苦笑。
  没有继续向下问的秦礼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低下头思考。
  说是思考,其实脑中充斥著太多事物、太多问号,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像是眼前有纠结成一团的毛线,他则茫然无措地不知如何下手解决。
  一会,秦礼还是不知该开口说什麽好时,无事可做的黎世先主动打破沉默。
  「你好好想想再给我答案,我过几天打手机问你。」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说:「秦礼,你拒绝我也没什麽,我知道……这本来就是个疯狂的提议。」
  待续。

  森林树 09-10

  五天後的夕阳轻缓地透过纱质窗帘,柔和的橙黄光线充满整间办公室,那时正值业务繁忙期,虽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已久,但秦礼仍在公司加班赶工。
  手机铃声在一片沙沙的纸张摩擦声和滑鼠按击声中突兀响起,震动著整片木头桌面。
  铃声响了一阵,他才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拿下在鼻梁上压的有些生疼的银框眼镜,拿近手机,萤幕显示的来电,是黎世。
  愣了一会,脑中闪电般略过将手机放著不管的念头,但最後,秦礼还是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按在耳边。
  接通後,那个人也没问为什麽这麽晚才接通,只是用舒服的中低音叫了他的名字,他则嗯了一声以示回应,那个人就开始左一句最近如何右一句工作顺不顺利,嗯嗯啊啊说了半天,就是不提那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题。
  低头将视线对著桌上的文件,右手草草在文件上注记著,眼里看到的文字却断断续续的完全无法在脑中连接起文意,耳朵似乎还认真听著手机里黎世的声音,心里乱糟糟转著的却是要如何回答那个问题。
  要或不要,答应或拒绝。
  时间如飞沙般迅疾,转瞬已过五个日出日落。
  但秦礼却还是没有确定自己的意愿。
  其实那个再荒谬不过的请求,它的答案应该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
  他当下无法直接了当的回绝那个男人,就已经是个意外。而在之後的五天,那些心神不宁、那些心烦意乱也完全失去控制,始终定不下心确定自己要给的答案,更别说主动拿起电话联络黎世了。
  而手机那端不著边际的话语,似乎还远远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但另一端的秦礼却已经沉不住气,在那人顿了一下的当口,一改之前敷衍的态度,用著烦躁的口气开口,单刀直入的问:「……你到底想说什麽?」
  黎世叹口气,终於一改刚刚轻挑的口气,重新用著一本正经的口气开口道:「秦礼,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那一天,鬼迷心窍般的,秦礼答应了。
  直到五年後,他仍然这麽坚决地认为,那天绝对是鬼迷心窍。
  黎世第一次的问句就像当头棒喝,重重的一击将他从醉生梦死的地狱深渊唤回清醒,让他在那之後彷佛抓住了什麽当作盾牌,再度武装起完整的自己,不再载浮载沉。
  而他第二次的问句,秦礼却毫不考虑的应允了,不只黎世惊讶,连秦礼在出口後都有些不敢置信。
  或许吧,他只是太渴望改变了。而黎世给了他那唯一一根的稻草,一个未来充满混沌的大胆冒险,一次义无反顾,纵使那是根脆弱的稻草,那是只让人无法全然放心握住的手,纵然他将走向的是碎石遍布的道路、茫然无措的未来。
  但是在回答黎世的那一刻,其实他是确定而毫无怀疑的。
  五年了,两人都不是没有後悔过。
  为了生活中琐碎的事情口角时,脑中想的不外乎自己为什麽当初会结婚等字句云云。
  为了不同的生活习惯不适应时,内心也会立刻升起一阵悔意。
  两个正值青壮年男人,起冲突时最火爆的情况甚至会诉诸武力、大打出手,幸好打架都发生在房子里,不是外头,丑态没外人能看的到。而低气压也会一直持续到某一方冷静下来自知理亏的求和为止。
  就跟其他平凡人一模一样。只是比家人的关系更自由一些。
  幸运的是,大部分的时间,秦礼和黎世都是相处的很不错的。
  可能这也是为什麽他们能相处如此之久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天。
  公寓的两个主人刚好都在家里。
  这种时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因为他们通常没有那种习惯── 会特地去告知对方自己的晚上的去处。所以两人都在家里的时候,完全是看运气的,非常不一定,有时连续好几个晚上都看到对方,有时又好几个礼拜,甚至长达一个月只在早上起床时遇见,或者是起身时才看到那个人卷著棉被卧在旁边的睡脸。
  而这晚的恰巧,则是因为一些……小原因。
  前几天,黎世发现秦礼在客厅角落拿著他的手机准备充电。
  这动作没有什麽。他注意到的重点也不是他的动作,而是那只手机。
  更正。
  ……那只坏掉的手机。
  不久之前,他有急事要跟秦礼商量,却因为他手机故障找不到人,焦急万分的他,心态的转变可想而知之,被焦急取代的是火冒三丈,以至於最後终於找到人後,他忍不下内心的愤怒,对秦礼以稍微大了点的声音咆哮,也惹得那个人怒火中烧,最後以冷战一个礼拜,他低声下气地道歉作为结束。
  至於那个罪魁祸首,在黎世眼下此刻,居然还稳稳地握在秦礼手中。
  「阿礼,那只手机不是故障了吗?」黎世试图用著无比平静的口吻问道。
  「噢……它其实还可以用。」漫不经心的回覆。
  「你确定吗?」
  「嗯……它只是偶尔不太灵光……」
  「喔?原来我就是那麽恰巧的偶尔吗?」
  「嗯嗯,你是稍微不巧了点。」
  「是这样吗?」
  「嗯。」秦礼回答。
  忍了几次发现自己还是憋不住的黎世开口又问:「……为什麽不换一只?」
  「换一只好麻烦……」
  上次用网路买什麽限量发售的国外影集,手续多的傻眼也没看你嫌烦……
  「要特地跑去西区,还要填什麽资料……」
  没记错的话,你平常喜欢去的Gay吧,不是全部都在西区吗?
  「而且最近工作很忙……我没时间弄这个……」
  喔?原来他最近每天回家都没看到人,都是加班吗?
  「更何况……你也知道嘛,新的总是不如旧的耐用……」男人心虚地嘟嘟囔囔。
  「……我买给你。」
  对黎世来说,前几句都不重要,而且都是违心之论。
  重点只有最後一句。
  而看在这个理由的面子上,他决定包办这个重责大任。
  这晚,是黎世将手机护送到家的日子。
  在玄关脱下皮鞋,换室内拖,走进客厅,黎世发现了那个看来今晚没有出去玩,很早就抵达家门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在他刚抵达家门的这时候,居然连转头看一眼这个帮他在橱窗前花费大量气力挑选许久的人都没有。
  秦礼正在看电视,非常专注地。
  斜斜地躺坐在米黄沙发上,长脚舒服地伸展,压在旁边特地移过来低矮的小沙发上,以极度放松的姿势陷在沙发的抱枕堆里。
  洗去一天疲累和汗渍污垢後,倦鸟归巢,躺在那里悠閒的男人软绵绵的好像失去全身力气一样。
  而对黎世来说,每次看到这样放松的秦礼,就会让他忍不住动手去玩他。尤其是那个男人看起来真的放松到可以任人处置任人宰割的时候,就特别让人手痒。
  他找理由辩解正经作如是说。
  没错,因为经不住诱惑的黎世最後真的无聊到对秦礼下手了。
  虽然没像他想像中那样翻过去滚几圈掉下沙发,但在黎世偷偷摸到那人身边,正因为推了一下正暗自窃喜时,他看到的下一幕却直接让人大笑出声── 体重不轻的某人随著那用力一推,就像岸上死鱼一样,措手不及的滚了半圈,整个身体翻向另外一边。
  专注於电影剧情中,却被身旁男人无耻行径打断,另兼之被玩弄後的耻辱。秦礼转过身恼羞成怒的刮了那个无聊男人一顿,怒骂无数,外加以狰狞臭脸凹到免费仆人数天,免作家事数天,黎世心痛地又是割地又是赔款,才让秦礼心满意足地将视线转回液晶电视上,虽然,刚刚他还全神贯注的剧情,在这期间,早已从怨侣针锋相对进行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这之後,黎世就算再心痒难耐,除了少少有的几次压抑不住外,大部分都会硬生生压下内心的渴望,转而在秦礼身上动手动脚,假按摩为名行骚扰之实,或直接拉人关电视关灯进房做某种运动。
  而今晚,如同过去每个待在家的晚上,这个没有出门玩乐、悠哉在家的男人,再度被电视吸住了,一动也不动的沉浸在声光效果中。
  已经淋浴完的某位人士跟著他坐在旁边,则很是无聊。
  看著那人愣愣望著电视,黎世从他手中接过因为主人过於沉浸忘记放下的白色马克杯,改放在把手旁的透明桌几上,再将那人的手拉向自己,握握摸摸搓搓。
  与其看电视上不合胃口的戏剧情节,黎世宁愿低下头观察,软软地被自己抓住秦礼的手。虽然此刻看起来瘫软且毫无生气,但黎世知道,其实他的手很有力。因为那人一直有持续上健身房锻鍊的习惯。
  手指看起来很修长,关节部份略为粗大,指头剪成圆润的形状,贴著肉的指甲是粉色的,秦礼嫌麻烦,一向不习惯留长指甲,一留长就看不顺眼立刻剪掉,而几天前剪完的新生指甲刚长出来,形成最外端一小圈浅浅的白。
  连结著手指的手背,透著青灰色的血管颜色,用手去触碰也可以摸的出来,血管经过的部分会有略略的青筋突起。
  至於翻过来的手掌,摸起来的触感很粗糙,硬硬的皮质,有些地方还长著经年累积的硬茧,皮肤上的纹路也一清二楚,不像黎世平时摸惯了女人的手,与细皮嫩肉绝对大相迳庭。
  这是双很男人的手。
  抬起眼看向秦礼,他还是专注地看著电视,任黎世将他的手摆来弄去也不甚在意。
  黎世又看了一会,终於放开,不发一语的静静走开,走进两人的卧室里。
  在他突然站起身的时候,秦礼才终於将视线移开了电视,目光疑惑的跟随著那个男人默默离开客厅,身影没入房门口。
  他等了一会,黎世也没再走回来。
  放弃地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恰好瞥见今天黎世一回家就丢给他,但他到目前为止,只瞄了过一眼、还没打开的精美纸盒。
  据说这就是黎世今晚的战利品,自己的新手机。
  虽然对这种高科技产品不是很拿手,(黎世认为他是完全不行。)但好歹装装电池之类的简单操作还是可以的。花了一点时间找到开机钮,开了机,对著亮亮的萤幕很是陌生,就胡乱的按起按钮来。
  他平时只会用手机接和听……也许还有收讯息。偶尔会传给别人……真的是偶尔。因为不熟练,按的不快,又频频按错,他就越来越不爱去用,恶性循环之下,就导致他对於简讯这回事避之唯恐不及。
  黎世手上抓了一瓶蓝色罐装的不明物体走出房间重回客厅的时候,此刻的秦礼正不知按到了什麽键,把摄影功能打开了,将镜头对准朝向自己走过来的黎世,饶富趣味地盯著萤幕直笑。
  萤幕中里的小人影越来越大,脸部模样益发清晰,线条也清楚许多。
  然後是一阵大晃动……黎世把秦礼正握著手机的手拉开,凑上去他的脸亲了他一下。
  「噢亲爱的,你终於发现它的存在了。」……从进门到刚刚完全被漠视。
  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秦礼把手机转向黎世,兴奋地把刚刚黎世走过来的影像重头播放、展示了一次……刚刚他翻来覆去研究许久的成果。
  看著那个为这种事情开心的男人,黎世难以理解的苦笑一下,掏出刚从房里拿出来的物品,再拉回刚刚还抓著,却因为自己离开就被收回放在肚腹上秦礼的手。
  秦礼一只手弄著手机,被抓住的另一边则传来冰凉的感觉,然後是另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微凉的感觉随著轻微的力道扩散,细心地照顾到手的每一部分,手心、手背,就连手指都一根根地被分开搓揉,空气中传来如早晨般清爽的草香。
  「别玩了,另一只手给我。」黎世放开他的左手後说。
  「干嘛?」
  所谓被打断的男人都不会有好脾气。
  「太粗了……不好摸。」
  「我是男人。」秦礼懒懒地回驳他,然後玩他的手机。
  「阿礼,现在的男人也需要这个。」举起罐子,秀出罐子上大大的男士专用字样,黎世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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