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番外————丁榕

作者:丁榕  录入:04-18

电视里播报的声音不断传来,就好像在催促似的。男孩的脸再一次掠过脑际。
老师!
"小信?"
母亲惊讶地看他突然一站而起。
"爸爸,可以借我您的车子吗?"正在与叔伯们把酒言欢的父亲突然被点到名,酒意朦胧间有些愣神。
"呃......可以啊......"
"等一下!小信!这么晚你要去哪?"母亲在后面叫道。
"我出去一趟!会回来的!"一边喊着,一边飞快地朝屋后的车库跑去。
自己开车的话,也许......也许可以快一点!
沿着公路一路飞驰,好在因为过年,大家都在屋里,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使得他畅通无阻。
尽管如此,指标还是不断地移近。
打开的广播里依然是北湖公园的盛会报道,传出的欢笑不断。
脑中一再浮现男孩孤独的身影。自信,霸道,傲慢,粗暴......却又是那么孤独用那样的眼眸,对他坚定地说着喜欢,说着要到永远......真的可以吗?可以吗眼泪又要滑下来,赶忙擦去。这种时候不可以哭,否则没有办法开车......
就算再怎么开,也没法在两个小时之内到达,十二点眼看就要到了,时间一过,魔法是不是就会跟着消失?
如果......如果......彼此认真的话......
* * *
北湖公园。
从没有哪一次这么热闹,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钟声已敲了十二下,礼炮陆续响起,缤纷的焰火在夜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一缕一缕,彷若天使闪光的羽翼。
人们被焰火和游行吸引,都转移到周边的看台去。
他还是没来。
蒋行磊不止一次地看着手表,越来越感到沮丧。
从白天他就开始等在这里,中途也有不少女孩子前来搭讪。好多次,听到相似的声音,看到相似的背影,都让他激动了好一阵子,然后又跌人浓浓的失望当中。
拢了拢围巾,空气似乎更冷了,周遭的热闹一点也感染不了他,反而觉得愈加落寞。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更不知道被拒绝心会痛到这种程度,就好像被人对着心口枪毙了似的。难道说,男人对他,只能喜欢到这个地步吗?
一切的错,就算用爱也弥补不了吗?
不甘心就这样离去,蒋行磊一直站着,无论如何,他都没法让自己放弃。
一生一次的爱恋,如果就这么舍弃了,他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行磊。"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眼泪终于忍不住要流出来时,一声仿佛天籁般的呼唤在附近响起。
浑身颤抖地一震,怀疑是不是等得太久而产生的幻听,以至于不敢回头,就怕连这一丝安慰都会被现实打碎。
果然,声音没有出现了。一切......还是虚无的吧?
"行磊!"才沈入失望的低谷之中,声音又在背后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更近了些。
连指尖都悸动得颤抖起来。
"行磊......"与之同时,听到有人摔倒在地的响声。
赶忙回头望去,赫然发现那原以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儿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处!
心一下剧烈地蹦跳起来,拔腿冲过去。
"老师!"扑上去,一把握住男人的肩膀,急切地捧起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涌出。
"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
不想男人却发出疼痛的呻吟,眉头也皱了起来。
"老师?"吓得慌了,这才发觉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
尽管勉强,却还是对他展开了一个虚弱的微笑,男人的嘴唇轻轻向外扯着。
"对不起......我......没有赶上......"
"老师!"
"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 * *
"半夜里开快车,真是太危险了!虽说伤不重,但若不及时处理也是不得了的!"
医院里急诊处,医生这么说。
"他真的除了手腕脱臼,没别的伤了吗?要不要再检查一次?"
见男孩急得又要跳起来抓起医生大叫,原庭信赶忙拉住他。
"行磊,我没事,其实也不算车祸啦,我只是在刹车的时候撞了一下......"
"可是你刚才......"
"那是我跑得急了一点,气喘不上来......"
"老师!"
好不容易才让男孩相信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也折腾了大半天,离开医院的时候,时钟的指标已指向凌晨三点多钟。
等到走出医院大门,才想起还停在公园外边的车子。
"啊,车子!"不晓得撞坏没有,那可是父亲的爱驹呢,若不是趁他喝得正高兴,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借到手。
才迈了一步,就被从背后抱住了。"行、行磊?"
男孩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小心地没有触着他脱臼的手腕,浓热的气息紧窒地包围在他身侧。"......我好怕!"
耳边掠过低低的一句,正因突来的亲密而脸红心跳的原庭信愣了愣。
"老师,你让我担心死了......"低语中带着哽咽,男孩的声音在此刻竟是难以想像的脆弱。"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来了之后又突然那个样子......我......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行磊......"
动容地唤着,抚上男孩埋在他肩上的头。仿佛连发稍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颤抖。
他真的是喜欢我啊......脑中突然涌出这个念头,心口一下热起来。
喜欢......想到自己被这个人这么深切地喜欢着,满怀的欣喜就好像要借由眼泪溢出来似的。
"我喜欢你!"男孩突然冒出一句,没有放开他,也没有抬起头,像是害怕他会消失般持续拥抱着,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
紧接着又冒出好多句。
"我喜欢你,喜欢老师......真的喜欢!好喜欢......真的......永远永远......都喜欢!"
虽然看不到面孔,却可以感觉到对方在哭泣。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男孩环抱住他的宽阔手掌,他垂下了眼睫。"......我也一样。"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公寓,之前曾在这发生过一次拥抱,但却只是单方面的发泄,这一回,两人都迫切地渴望对方。
虽然知道男人的手受了伤不方便,但蒋行磊实在是无法压抑这股由惊喜和幸福产生的冲动,刚进房间,甚至来不及脱掉彼此的衣服,说了声对不起后就直接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男人喘息着,细碎地呻吟,也许有部分是因为没有舒缓过程的疼痛,但却没有不喜欢的成分,因为对方也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抱住了他。
不断地重复着喜欢,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吻。第一次感觉到,情感是如此深厚的东西,不论语言,还是肢体,都无法完全地传达。在第一次结束后,忆起直接在地板上做男人会感冒,忙将对方抱回床上,但也就这一会儿的空档,接下来他再没离开过男人的身体。
不知是第几次到达高潮,似乎怎么也得不到满足,贪婪好像元底的黑洞。
交叠着无数的热吻,最后,终于在男人疲惫地靠在他身上后放过了对方,虽然他还想继续要,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体,不得不打住。
吻着男人冒着薄汗的额头,他圈住这个令他肠折百度的身体,不定决心一辈子都不要放开了。
虽然没有说出口,其实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还不见男人到来时,他就已经决定好,就算男人抛弃他,他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糟了!"怀中本闭着眼好像只满足的猫咪在他胸前细细摩挲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惊叫起来。
"怎么了?"立即关切地问道。
"我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慌忙摸索过放在衣服口袋里出了医院就忘了打开的手机,男人有些笨拙地用单手按下号码。
"丽纱!不要叫,我没事......不不不!就是怕被妈念才打给你,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在这边,天亮后我会回去的......"
丽纱?那个该死的名字一下窜进耳朵,马上警惕起来。
他怎么可能忘了,男人说他有未婚妻!
"老师!"不等男人挂电话,蒋行磊就气愤而又慌张地大叫起来。
似乎预计到他会有抢电话的行为,男人在恩啊了几句后就挂了机。
"老师!那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你怎么可以......"
不是不相信男人,但也不能不排除这方面的可能性,他几乎是恐慌一地大喊起来。
"啊......其实那个......"
男人微红着脸,腼腆地笑着,却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这更增添了他的惊慌。
"老师!"
* * *
"妹妹?不是未婚妻?"讶异地看着男人,"那为什么......"
对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忽然恍然大悟。
"老师你骗我!"
男人的脸更红了,像有些生气似地说道:"不行吗?"
如果不是男人下一刻钻进了他的怀里,也许会以为对方是在抱怨而不是撒娇。
愣了一下,用力地摇了摇头,抱紧了怀中的男人。
"不......只要老师不离开我,就算是骗我也没有关系!"不仅如此,男人还可以尽情向他发脾气、耍赖皮、撒娇,种种种种都没有关系,只要让他知道还需要他,不论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的反应是更紧地偎近了他。半晌,一声害羞而甜蜜的话语响起"......到我家来吧。"
"什么?"
抚摸着男人头发的手停住,不敢相信地望向那双逐渐抬起来的眼。
这是否表示......
男人的手指探向他的脸侧,浅浅地笑了。
"天亮后,跟我回家过年吧。"
爱,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

--全书完--

 

番外--情有独钟

1
"这是我的学生,因为父母都在国外,没人陪他,所以我带他回来一起过年。"
虽然在回家之后先是遭到了担心了好久的家人们一顿瞪眼,又因为手上吊着绷带被围得团团转,但由于大年初一忌讳骂人的缘故,原庭信才躲过了一劫,他介绍着带回来的蒋行磊。
父母都是好客之人,一听说这个男孩子没有人陪伴,立刻热心地招呼起来。
妹妹丽纱则眼睛一亮。
"哇,好帅喔!哥,妈巴望你带个嫂子回来,你怎么带了个男的?是不是想照顾我啊......"
才窜到恋人身边的妹妹被他敲了一个小小的栗子后叫嚷着"哥打人"起来。
"别这样,多少有点大姑娘样,人家比你还小呢。"
"不是吧?"
丽纱立刻瞪大眼,不顾他的眼色跑到蒋行磊身边。
"你不是研究生吗?看起来很成熟嘛。"
"大一。"
面对这样热情过度的女性,蒋行磊早就经验丰富地微笑着答道。
自从知道丽纱并非原庭信的未婚妻而是妹妹后,敌意立刻消减下来。
"你几岁啊?"
尽管明白多少岁该上大学一年级,丽纱还是不放弃地追问。
"十八。"才答完,想了想蒋行磊又改口,"今年是十九。"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比我还小四岁!明明那么帅......"
挡开逼供似的妹妹,原庭信拉过蒋行磊,说着"好啦,有什么待会再说"地拉着恋人上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一合,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她就是那种性格,不管谁都......"
才转身,就被抱住吻了一记。
"行、行磊......"
才欲推开就被这头大型犬缠住了,一直在耳边摩挲不去,弄得他脸红心跳。
"老师好过分!说什么把我带回家,害我还白高兴一场,原来只把我当成没人照顾的学生而已......"
像是捕捉到了他的弱点,蒋行磊有意在他耳边的最敏感处舔逗着。
听到那哀怨至极的声音,原庭信多少也有些愧疚。
"可、可没办法啊,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我只能这么说......"
"什么啊?意思是说我们还得偷偷摸摸了?"
带着浓浓的抱怨,一只不安分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了衣服里边,正企图扯出夹在皮带下的衬衫。
"行磊!等、等一下!"
发现大型犬的不良企图,原庭信慌慌忙忙抓住他的手,却不起什么作用,反而在对方轻咬了一下颈脖后发出甜美的喘息。
"别这样......还不能让人发现......"
浑身在熟练的挑逗下呈现酥软,尽管极力阻止,绵绵的呻吟却更像邀请般。
这使得蒋行磊的举动更明目张胆了。
"老师,不行哦,要贿赂我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还想张口说什么,就被一股热气堵住了。
"唔......"
一下被更炽烈更滚烫的口唇包围,对方那样大刺刺地探入口中,无论是舌头还是牙根,都被不遗余力地吮舔着,早已瘫软的身体若不是在一双火热的铁臂的扶持下,怕早也立不住脚跟了。
虽然很不情愿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夺去了心志,无奈这吻实在太热烈,在单手无力阻止的情况下,不一会儿原庭信就很羞耻地发觉自己已经在年轻的恋人的爱抚下起了反应。
仿佛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挣扎,蒋行磊故意发出低沉性感的轻笑,同时转移目标,啃咬着红到了根部的小小的耳垂。
明白恋人在取笑自己,原庭信羞得红了脸,有些生气推拒着,然而身体却不争气地倒向那强健的怀抱。
就在蒋行磊的大手抚到胯下时--
未锁的门上传来两下敲门声。
"小信!你在里面吗?"
是母亲!
原庭信吓得一把推开了蒋行磊,升腾起来的情欲登时被打下。顾不得恋人不满的神情,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去打开门。
"妈!"
母亲奇怪地看着自己。
"小信,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
还没掩饰,母亲看向他身上。
"你在换衣服?一只手不方便的话可以叫妈来帮你呀。"
"不......我、我......"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不过看样子母亲并没有发现刚才屋子里情潮汹涌,原庭信暗下松了口气,改口问道。
"有什么事吗?"
这时母亲也看到了站在屋里的蒋行磊。
"原来小磊在这呀,就是想问你愿不愿住楼上的那间房,老实说真不好意思,因为都没什么人住,客房基本上被我们当成了杂物房,放了一堆东西,可能有点霉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马上去收拾。"
"不劳您费心了,伯母,我没关系的,住哪都可以。"
蒋行磊走上来,方才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大人脸此刻像个孩子般乖巧地笑着。
原庭信才这么想,就见他偷偷朝自己顽皮地眨了两下眼,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道:
"伯母,不如我和老师住一间房好了,这样就不用把东西搬来搬去了。"
"哎?说得也是......"
愣了几秒钟,原庭信惊讶地瞪大眼。
什、什么?这小子还真敢说,他难道不怕......慢着,母亲刚才说什么?
只见眼前一老一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样也好,小信的房间够大,不如就在这儿铺张床吧,应该没什么不方便吧?"
啥?
那头大型犬也在旁边拼命地点着头,瞪着充满期待的眼睛望着他,那样子就好像他若是不答应就是做了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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