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之碎雪断相思+断章+番外————平江秋日

作者:平江秋日  录入:04-19

"是,真是疯了。"眼中片刻又开始混沌,似乎什麽都可以抛至脑後。梦天心,你的小命都被人捏在手中,还舍不去风花雪月。
"天心,你明明知道,他只喜欢什麽相思。他的人生只有冷相思!"
"豆儿。"面前冰凉的双手捧著我的面颊,微微颤著,"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心动?即使他欺骗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迂腐至极!暗自骂著不语。
"你与我年岁无差,可是却总是让人摸不透彻。这些日子愈发不像那个时候的你,愈发不像原来的少年了。豆儿,你也在变,我也会变......"
这就是你搪塞我的理由?狡辩不过,只能怏怏笑著:"可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说好的,一起活著离开慕月堡。"
没有什麽比活下去更为重要。满地是焦黄。死了的,永远看不到太阳,看不到花草,何况什麽情什麽爱!都是假的。
他抿抿唇,又挤著片语:"需我做的,我会尽力完成。"
看他说得轻松,好似十分容易就能周旋在碎尘与冷亦寒之间。错上加错,当你进退维谷的那一日究竟该如何呢?两人僵持不言,偶尔听得鼻息急促,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第九章(下)


慕月堡的这一日成了下人欢呼雀跃的日子。就像是帝王大赦天下的欣喜,每个人都洋溢著笑颜。随意出堡随意下山走动的大赦似乎成了众人口中称颂"冷相思"的理由。
"呸!"不屑地歪歪嘴,我依旧洗著破烂衣衫,随著用力一绞,"噗哧!"貌似一个明晃晃的小洞乍现。透著微光咋著嘴巴,不错不错,深秋月下好乘凉。那个大人是不是有些健忘,明明也让人做了新衣,却迟迟不见送来,看来又是贵人多忘事了。
这一日休假的确是让众人欢欣鼓舞半日,停下来仔细想想却觉得可笑。慕月堡离莲都约有二日途程,这些下人若是飞毛腿便罢了。若是个凡人,只需滚下山便已经消耗半日,随意欣赏山脚胜景片刻就可以拾掇拾掇上山了。这样一来一回却需一日。
与其下山寻乐,还不如蒙头大睡。

这麽一日,却是天心的梦魇。
眼睁睁看著昔日的冷颜带著梦幻的柔和抱著一娇躯进了主卧。身後的冷傲天不知在想些什麽,经过我身侧还执意停顿了一刻。始终卑恭的身子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关注而抖了一抖。
"堡主。"天心低下头,等著经过的那人能够回头一瞥,可是换来的却是失落。
这里的人都疯了!
那些娈童公子不算,竟然连著天心也成了不正常的混帐。现在可好,大主子也疯了喔!
这抱回来的美人的确不凡,只是双目有那麽一点点呆滞,只是性子有那麽一点点胆怯,还有那麽一点点怪异。除了"呵呵"笑著看不出哪里有些倾城之姿。原来这冷亦寒的兴趣是这麽一种。那张脸却是纯美可人,招人心疼的紧,可惜成了个傻子。
心里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原来再强悍的人也有克星。这样不屑一顾的堡主终於被一个傻子收了,真是什麽破锅配著烂盖。可是......扭头望向我家公子,心头一缩。这人的眼神活脱脱一个失心的寡人,让人难安。
唉,原来冷亦寒也算疯了。冷相思纵然让他心心念念不舍,终究这样成了废物,怎麽比上我家公子七窍玲珑。
"......"终是想起来我们这些无关人等挡在门前碍眼,不无鄙夷投来一眼,恢复平常道,"天心,今日......你便回原来小筑罢了,这里容不下那麽多人。"
"堡主?!"天心真的失声痛哭,不是作假,"不要将天心赶回去!"任谁知晓,回到原点,一切的努力也付之东流。
"啧啧,天心......也是来了多日,总是熟捻了规矩吧?"那人的脸只微微向著冷相思笑,轻轻抚弄那人吹弹可破的面上雪肤,尽是宠溺。眼中容不下多一人了。
"堡主......"身子有些颤抖,我扶著他只是看著。
堡主的眼神遂利,"倏"地射来不善,直刺来不耐烦:"愈发的不听话了麽?回去便罢,难道还要将脸扯破?"
"让我为奴亦可,天心是真心要服侍堡主啊!"说得动情,肩膀抽动。我在一旁倒抽凉气,完了完了,这个人无救了。我的阵营也是失了帮手这回如何收场?!
"天心。"那木人终是放手松了智障,上前抵著天心下颚,"不光是你,所有人都是他的替代,你该知道的。"
听得天心痴愣,也听得我一头冷汗。这话怎地耳熟,原来就和我说得不差分毫。看他迅速放开公子,眼中不见柔情,只有看待陌路的寒。真正的冷亦寒。
"天心,也不怕折辱你自己麽?求他作甚?!"拉著天心只想望门外走去,窝在胸口的怨怒眼看著就要慢慢漾满全身发肤几乎爆发出来。
"放肆!"蕴著内力的掌狠狠扇在半侧面上,刺痛铺天盖地袭来。火辣辣的钝痛刺得眼睛也睁不开,费力睁大眸子看清了那个男人,"这里还由不得你这个贱奴放肆!"
耳朵里"嗡嗡"一片,隐约觉得有些与往常的愠怒不同的。自己也是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关键时候嘴尖牙利却是无用。看来以後要好好练练拳脚。
"豆儿,血!"天心惊恐地喊起,炸的脑中更是混沌。他小心为我擦著嘴角,流血了麽?皮糙肉厚竟然一时没有感觉。用舌兜转了一圈,蓦地发觉一颗好牙绝命。狠狠瞪著这个刽子手,竟然让我落了残。
"咯咯!"冷相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笑得甜腻,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冷亦寒居高临下睨著狼狈的模样,只是伸出一指,直指鼻间:"今日起,相思起居便是你来照应,不得出错!还不快谢恩!"
还真当自己是个天皇老子不成?谢恩?那又是什麽?极度不悦下一脸难看。等著他再度将我打个稀巴烂。死都不会谢他这番好意的。他却是心情大好,只搂住那个把玩狗尾巴草茎的傻蛋不顾忌周遭惊愕。

"天心,现在情势有变,看来你与我要随机应变交换一些任务。"摇晃著他的身体。
"为什麽?你的脑中只有任务?"他有些目光涣散。
"因为我要活。"直望向他如水双眸,可惜那里不再清明。
"豆儿原来也是个有心的人,可是......你现如今......"回望一眼我的脸,公子深深叹息,"自从你到了这里,便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没有心。真是不知道这一回的决意有没有错。"
"踏入慕月堡的第一日起,便是错。我们的命贱如蝼蚁,稍有差池就是沦为冤魂。"坦然迎上审视般的目光,心中波澜起伏不定。谁说我没有心?只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不让人探不让人触,这样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他摇头叹气。怎地短短数月,一个人能沦陷至此?在风月红尘中滚爬多久,终究在这个破落处摔了跟头。两人呆愣著相望无语,情境有些无奈。
"情会害人,情会害人的。你该比我清楚。"他似乎身子一僵,朝我望来一眼终是沈下头。
"豆儿,人心奉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了。"落得个凄凉悲怆,影单身孤还是执迷不悟。叹气,再叹气。

为什麽又是我?作弄还是变相的又一轮责罚。总不会是看上我手脚离索干事勤快吧。一面愁眉不展,一面左顾右盼。刚走进私院,就被一个忠仆拦在门口。面色难看的总管大人正从上至下睨著我。
"堡主对你十分反常。"乍一开口竟然是这麽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瞥他一眼,甩著背後的小包袱,嘀咕一声:"红豆不才,屡教不改,他自然恨之入骨。"眼前的阳光被他的身子挡住了一半有余,没事长得如此高壮作甚?真是浪费衣料!
"总管大人,小的这回要去相思公子那里报到了。"不知道我家公子缺了我是不是整日郁郁不得舒心。唉,这是何苦。
"你也是知道我对你......"语气凌厉,手更是突兀地挡在跟前,一把扯住我。
"呃。"被吓著了。幸好这里是堡主大院,来往的人不多。
"只要你答应,随我一起走吧!"声音异样的柔和,竟然我寒噤莫名。这里的人都喜欢一惊一乍地将人吓死罢休麽?总是喜欢说出石破天惊的话,做出震惊之举。亏得心脏强健,不然梦红豆还真是会被他们诈唬住。
"嘿嘿。"讪笑一声继续行走。
"你该知道堡主对你另眼相看!任凭谁都看得出来......他......"
咦?岂不是说笑?看出来什麽?我怎麽什麽都觉察不到?摇头:"他无非让我照顾相思公子,你怎地突然变得那麽奇怪?!唉,原来我竟然这麽罪过......连......"
突然袭来的吻封缄了口唇,竟然就这样被他抱著肆意轻薄。想来用双手回击时已经被人吃尽了豆腐,嘴唇险一些被咬破。
"你们在做什麽?!"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两人同时愣住,松开纠缠的动作。卑微地朝著最大的主子行礼。
等待著他一如往常的冷嘲可是却发觉他根本不屑於辱骂这麽一个卑微的仆,眼睛只扫了我们两眼便闪开了。原来......已经激不起任何反应了麽,摸摸鼻头窃窃干笑两声自嘲。
冷傲天却是像笃定了什麽,捏著拳头抬起头:"堡主,我要带红豆离开。"
呃?我是没有自主的麽?什麽时候答应过这些事?眼珠子溜圆,朝著这个男子不信地盯著,见他双目炯炯,有些发寒。
"他的身子,这就如此好用?"横眉一挑,嘴角斜出一个度数,满眼终成了鄙夷。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寒了,我的浑身透著凉意,忍不住打个哆嗦。


第十章(上)


很好用的,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卧房。低垂著眼睛,看著一只蚂蚁驮著什麽从脚边爬过。突如其来的杀生歹念,抬起一脚死扭活辗,让它远离了尘世疾苦。好好投胎,下辈子做头猪才好。同样难逃一死,何苦辛苦这麽多。
"小看你一个梦红豆了。"那人竟在笑语,实在比生气更可怖。总觉得头上盘旋著阴霾,一阵阵袭来仿佛泰山压顶般沈重。
斜眼瞟过去,冷家总管倒是没有什麽变化,面孔僵直。终是手握成拳状,捏了捏。同样看了一眼我,害我来不及收回目光被他逮到。竟然看见他笑了!我的天!
"堡主,求您成全。"活活,没有犯耳疾吧?竟然能从铮铮男儿口中脱出"求"这个字,真是罪大了。悻悻哼唧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人能听见不满。
"傲天。"主子叹口气,正色道,"慕月堡这样井然,也亏得你在堡里操持,如今那些人尽数除了堡,你也该歇歇了。"
井然?他莫非在说笑?这个武林江湖官府商甲浸染的鬼地方哪里看得出井然有序?呸呸!光是那些各色的娈童都让人眼花。不对!刚才似乎听到什麽紧要的事......
全数赶了出去?!这可怎麽说?为了那个"相思",已经将所有娈童都赶出去了。果不出我所料。天心呢?梦天心又去了哪里?
"堡主?!"男人英俊的脸上也失了血色,有些惨白,"您......"
"三年契约已至,你我两不相欠了。"平淡又坦然的口吻,好似对著陌生人在讲话。无数的服从,无尽的听命,最终换得一句"两不相欠",看来这总管兄也是个混得失败之流。
"舍不得?哼!这可不是你该做出的反应。傲天......不,或许该称你作四玄更为妥当?"微笑绽在唇边,却是莫名寒战。两个男子在打著什麽哑谜?我梦红豆终於也有猜不透的一日。
冷傲天是见了鬼的神情,仿佛被看透一般震惊。直直刺著冷亦寒的目光几乎将任何人穿透。四玄?又是什麽人物?顿时觉得面前情景可笑,本是他俩的事,我这个路人甲凑什麽热闹,夹在两个冰棍中受著苦。
"花残月竟是这样不信任我,还要使出这种手段。"眉尖一跳,似乎有些不满。
"......"被称作四玄的总管皱紧了眉,不多言语。
"你去便罢,毕竟也有苦劳,去禀告你主子,我冷亦寒对武林无伤,让他放心。"
"......"还是没有言语,就是默认了?花残月的名字我也是知道,神秘莫测来去无踪的魔头,却被一个奇异男子迷惑,舍弃了魔教复兴。啊啊,这个人,竟然也是魔教的?!突然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什麽世道!周围仅是一些伟大的人物,只有我这个小把式永远被踩在众人脚底了。
"冷堡主,只是这个人,我要带走。"说得明白干脆,只是让人糊涂。
"若是不让呢?"矛头怎麽突然转到我的身上?低头端详,还是一身破布衣服,加了件棉絮小袄,也没有突然成了倾国倾城,怎地成了炙手可热?摸摸鼻子,眼看著他们互不想让。从冷战一直演变为肉搏。也不知道谁先出的手,总有些得意洋洋。
天心你是没有看见狗咬狗啊!天心......已经不在了呢。唉......

冷傲天,不对,该是花四玄,要我无非是对我香软的小身板儿有些意思,那个堡主就有些争抢得蹊跷。明明恨得牙痒,怎地不该巴不得我滚蛋完事麽?难道......呃?说不准,会不会......嘿嘿嘿......
"他该是留在这里供相思奴役直至老死,怎地能放手这样灵巧的奴才。"一丝玩味的亵笑,让某人彻底失望。原来只是要个杂役,只是杂役。唉!──不对!呸呸呸!叹什麽鸟气!明明应该庆幸自己还能留在堡中,只要碎尘王爷还没有老死,终有一天会将这里铲平!到那时我可就是功臣!
就在我心思神往险些窃笑出声时,忽听得耳边生风,总管已经被打落在地。魔教的人有这麽弱不禁风?不禁捏把冷汗。继续看著两人下文。
"竟是不知道你这狗奴才还有这等勾人的本事,原是想就让花四玄在堡中蛰伏也为我打点了许多事端,现下为了你才撕破了脸面。"狞笑两声,收回宝剑。这才看到花四玄身上俨然受了割伤。两个人打得激烈,我也看不懂。该值得自傲麽?难得看到堡主的真功夫,难得看到堡主与总管对峙,都是我一个人。赫连碎尘还算没有选错了,这里已经分崩些许。
那人失落至极的眼神让我心中有些刺痛,他好似十分舍不得梦红豆啊,可惜,我无情无意,是个小人。

他走了,匆匆地,愤愤地,一纵而逝。这样就算完了?他不是魔尊的探子麽?难不成我这个探子以後也是这样凄婉的结局?说不准的,我的下场还会不如他。
"你可知道为何独留你看护相思?"──又不是你肚里蛔虫,怎麽会知道你的黑心肠。
"你却是会收买人心,扬羽,傲天,连同那个木莲都对你刮目相看。"──难道这些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说了我什麽坏话?让我在他面前总像大奸大恶,丑态百出。
"你的用处甚多。服侍起居,却也可......"大掌不知何时滑过背脊,抚在腰後摩挲,突兀地顿在臀後处。头皮发麻外带脖後发凉。
耳边却吹来暖风,有些淫靡的口吻,濡湿的舌轻轻扫过耳廓:"你这里也是可以日夜服侍我。"
"为什麽?!"这一回却不能喜笑颜开地对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口问出疑惑。这个人的打算似乎有些眉目,可又看不清楚。有些迷茫了,对我这样记恨的他,怎麽会让我暖床?
尻沟那处是他的手指隔著衣料在滑动,脸上的表情是麻木不仁:"相思的身子需得爱护,你的用处,就是像那些公子一般被我逞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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