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津云的声音带着笑,笑得让王惟翰火大起来。
「小孩打大人,就没有以大欺小的问题了。」
「……呃?」
王惟翰的嗓音忽然变得又冷又硬。姚津云一愣,耳里听见电灯开关被打开的声音,突然侵入眼中的光线让他反射性的伸手遮眼。
抬到眼前的双手立刻被抓住,就像那一夜一样。王惟翰用力压住姚津云,伸手从抽屉里摸出手铐,再次把他的手高高铐起。
但这次两人间的关系和上次不同,情绪也不同。姚津云看着王惟翰那交杂着愤怒和情欲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次不管说什么话伤他刺他,他都不会停手了。
「老师,我未成年……」王惟翰伸手摸着姚津云的脸。「所以我主动,你可以觉得是我强暴你,你可以当受害者,你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读出他口吻中的自我厌恶,姚津云百般无奈的说道:「抽屉里有保险套和润滑剂,去拿。」
「……咦?」
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坏人模式也算是他的特色吧?姚津云仰头看着王惟翰那张一下子又变得很无辜的脸,某种隐晦的感情油然而生,跟无奈的感觉一样强烈。
「咦什么?你做爱不戴保险套的吗?」
「戴戴戴!」
当王惟翰从床上伸长身子,半弯着腰去开抽屉时,姚津云一度觉得自己会在他身后看到摇来摇去的尾巴。
黑色胃袋(廿八)
身上的衣物被小心地解开、剥除,只剩睡衣因为双手被铐着而无法完全脱掉。床头灯依然大亮,姚津云看着脱到一丝不挂的王惟翰。
「你不放开我?」
「不放。」一手拿着保险套,一手拿着润滑剂,王惟翰脸上原先的紧张已经慢慢被兴奋取代了。「老师这样很性感。」
「变态。」细长的眼睛半开半闭,强调了眼角上扬的弧度,让他不屑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媚。
「好说好说……」
王惟翰屏住呼吸,很仔细的看着姚津云。
探索的视线从裸露的肩、胸、腰、腹,一路往下,最后停在腿间。姚津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板着脸问了句「看什么」。
王惟翰没有回答,伸手直接握住了那个未经挑逗而半硬半软的器官。
「……!」
那种试探性的端详和碰触让姚津云汗毛直竖,直觉抬腿想要踢人,右脚才刚抬起,脚踝就被王惟翰用另一只手握住了。
贴着脚踝的掌心烫得惊人,毫不客气地强迫姚津云屈起膝盖,把右腿往旁撑开。
床头灯很亮,亮得让被看的人和看人的人都无法忽视对方的任何一点变化。
王惟翰跪坐在姚津云腿间,低头望进那片躲在阴影下的部位,握住对方阴茎和脚踝的双手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看,很专注的看着。
姚津云愈来愈困窘,即使想要伸手掩脸,被铐住的双手也无法动弹。
「浑蛋,不要看了。」又不是解剖台上的青蛙……。
握住脚踝的那只手松了开来,抚向姚津云右腿内侧。
「老师,这是什么疤痕?」
姚津云气息一窒,感觉到王惟翰的手指按上自己藏得很隐密的那些疤痕,像在计算数量似的逐一点过,一个,两个,三个。
平时躲在衣物下的部位被这样碰着,姚津云几乎忘了要呼吸。
「老师?」
「那是……烟烫的。」
「谁烫的?」
「我。」
每个疤都是狠狠地按到底,实心的红色伤痕在偏白的肌肤上不能不说是美丽的。王惟翰皱起眉头,想起他曾说过他会用烟去烫他的情人。
这个伤痕不管是后悔的自残还是激情中自我要求的平等虐待,总之是他自己烫的。
「老师你真的……很危险……」
「会怕就走开。」
「我不怕呀。」
王惟翰放开了另一只手,把姚津云的左脚以相同的姿势往旁拉开,然后闭眼俯身,把脸靠上他腿间。
「……!」温热的气息拂上肌肤,姚津云倒抽了一口气。
三个伤疤被人用鼻尖蹭着、用嘴唇吻着、用舌头轻轻舔着,那彷佛为他止痛的种种动作,让那早就愈合了的伤口又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直直钻到心脏里。
「不要……!」
挣扎着想要合起来的双腿被强硬的按住,伏在自己腿间的王惟翰非常执拗,对那三个伤疤极尽所能的吮舔爱抚,跟制住双腿的手劲相比,唇舌的动作温柔得无以复加。
有种被硬剥去了什么东西的恐怖感不断冲上姚津云头顶,他在一阵阵战栗之间发出的制止声已经变成破碎的哀求了。
「不要……不要舔了……不要碰那里……」
王惟翰抬起头,把身子往上提,压住喘个不停的姚津云,对那双不知何时泛出泪意的眼睛皱起了眉头。
「老师……老师啊,我真的很心疼你……」
「唔……」
捧住脸,接着是毫无技巧毫无柔情可言的粗鲁啃吻。
仔细的观察之后就是疯狂的掠夺。
湿热的唇舌从嘴巴往旁滑去,啃咬着耳垂与颈边的嫩肉,逼得姚津云再也忍耐不住,拼命侧着头闪躲,高举的双手徒劳无功的挣动着,拉扯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捧住脸的那双手早在深吻时转移了阵地,硬是伸进两人相贴的身体之间,揉搓过微微发痛的乳尖、抚摩过渗出细汗的腰际、抚弄过微微跳动的性器,最后一起往后伸,托住了姚津云的臀部。
紧紧捧着那不算丰满的部位,拇指沿着肌理凹痕滑动,感觉紧绷线条下的力道,王惟翰再次意识到这副跟自己相同的男性身躯对他而言有多么具吸引力。
「老师……」身体再往前倾一点,舌头舔上对方微咸的眼角。「我好喜欢你,你好可爱……」
姚津云大大喘了一口气,回嘴道:「要不是我被铐住,现在『可爱』的就会是你了。」
「如果是那样,我也会很高兴的……」王惟翰撑起身体,把姚津云的下半身
架在自己屈跪的膝上。 腿间的伤痕、勃起的器官、臀间的洞口,在这个姿势下全都一览无遗。
姚津云又在发抖了。
「你别看了。」被观察的感觉令人很不愉快。
「偏要看。」
不但要看你的身体看你的脸,还要看你怎么样会颤抖怎么样会全身发红,看你那张只会说风凉话的嘴巴要被欺凌到什么程度才会忘了原来的用词,专心一致的叫我的名字。
这是只有我才看得到的景象。
打开润滑剂倒在手上,王惟翰近乎痴迷的紧盯着姚津云略带痛苦的脸色,把手指压进了那个灼热的入口。
拉扯、进出、牵动,一边增加手指,一边在周围倒上更多润滑剂,让手指和那紧绷的血肉间摩擦出黏腻润泽的声音。
在被松开弄软的过程中,姚津云一直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但那愈来愈红的脸色和愈来愈湿润的眼神却无法藏匿,全部被王惟翰看在眼里。
有点舍不得的从他体内抽回手指,拆开保险套替自己戴上,当再次覆上那具其实很多地方都很敏感的身体时,王惟翰忽然有了做笔记的冲动。
想要记下会让他有反应的动作,想要记下会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想要记下他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好好分析到底哪些是值得追求与喜悦的。
「老师……我要进去了……」
「少啰嗦……嗯……啊!」
被压抑住好几次的呻吟终于从姚津云口中溃堤,王惟翰满足的叹了口气,抵在入口的阴茎前端强硬地挤了进去,接着是毫无迟疑的寸寸深进。
「呜……!」
插入的部位感觉到被插入的部位不停地收缩;被侵入的部位则感觉到入侵者以不规则的频率隐隐跳动。
好舒服……两手按住姚津云无意识往反方向退缩的下半身,王惟翰把自己推到最深处,着迷的看着身下那人咬到泛白的嘴唇。
「痛吗?」
「……。」姚津云没有回答,只是放开了紧咬的牙,扯出一抹笑。
他知道他很怕痛。
也知道他很爱逞强,忍着不该忍的痛做一些自以为该做的事。 好可怜啊,被铐起来,被撑开双腿,被插进那个地方。王惟翰俯视着他,在感到怜惜的同时又有种占有的快意。
「那我要动了喔……可以用力动吗?可以吗……」
「……随便你……」
王惟翰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
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可怜,是因为我他才会忍耐得这么辛苦。这种让他皱起眉头咬白了嘴唇的痛是我给的。
光这样想,埋在对方体内的性器就又膨胀了几分。感觉到压迫感明显增加,姚津云向上斜睨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埋怨与几分不可置信。
就连无力地瞪视着自己的目光,也可爱得要命。
当王惟翰一手握住姚津云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的勃起,一边开始摆动腰部进出他的身体之后,他努力压抑呻吟的别扭行为就不算是什么太遗憾的事了。
因为他弓起的身体骗不了人,他潮红的肤色骗不了人,他眼中挤出的泪水、颤抖着的双腿和手腕、从喉间断续溢出的气音,都骗不了人。
更不用提当他被前后同时给予的快感刺激到忍不住解放时,那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哭泣般的长长呻吟。
「老师……」
王惟翰把姚津云留在自己掌中的精液抹回他汗湿的胸膛。沾着体液的掌心滑过乳尖时,那紧裹着对方性器的窄道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脏死了。」
姚津云带着因为过度敏感而有点痛苦的神情埋怨着。
王惟翰一阵头晕,硬撑着睁大眼睛,看着那张他自认平生仅见最美丽的表情,在重重一顶之后,压在姚津云身上射精。
黑色胃袋(廿九)
「……。」
啊啊啊好舒服……。
「……喂。」
王惟翰头昏眼花的放软身子,不知道趴了多久,身下传来的微弱挣扎才让他发现自己差点就直接睡着了。
急急忙忙找出钥匙,一解开姚津云的手铐,王惟翰左颊立刻挨了一拳。
姚津云推开王惟翰,下床捡起被胡乱丢开的衣物,抓起床头柜上的面纸盒往王惟翰脸上一甩,就大步走出房间,进了浴室。
进浴室干嘛?王惟翰驼着背坐在床上发呆,愣了一阵子才意识到手上的面纸盒,赶紧乖乖抽出面纸清理自己。
当王惟翰把揉成一团的面纸和用过的保险套包在一起丢进垃圾桶时,姚津云也洗完澡了。
他穿回那件有点皱的睡衣,板着一张脸打开了房门。
「老师……」这种山雨欲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甜蜜的感觉?
「关灯,睡觉了。」
用冷淡的口吻丢出命令句,姚津云拉起被角直接躺下,侧着身子背对王惟翰。
王惟翰很沮丧的伸手关灯,然而在灯光隐没的那一瞬间,他发现姚津云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微往前弓,正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颤抖着。
藏在微湿发根下的那截后颈也泛着薄红。
及时把这些反应尽收眼帘,王惟翰在黑暗中慢慢躺下,翻身跟姚津云面向同一个方向,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老师,刚刚……有舒服吗?」靠在耳际,有点猥亵的问句。
「没有,你很逊。」
「真的吗?那我会多练习的,多练习就会进步……就跟学英文一样,你讲过的。」
「……。」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沉默都变得可爱了。
「老师,我好喜欢你。」
王惟翰用力抱紧怀中的身体,一边偷亲姚津云的后颈一边问「你喜不喜欢我」,每亲一下就问一次,直到对方发出声音为止。
姚津云发出的那声「嗯」到底是认真还是敷衍,王惟翰也没多加思考,横竖当它是肯定答复。
于是他很满足的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至于为姚津云手腕上扯出的红痕跪地道歉,则是隔天天亮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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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师的交往很顺利。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天在学校见面,每个周末到他家过夜,那张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没有防备,语气愈来愈温柔,做爱时也愈来愈容易发出声音了。
好现象啊好现象。
王惟翰拿着咖啡,着迷的看着姚津云正在放饲料的侧脸──缸里的金鱼比起一年前又膨胀了几分,已经不能再叫牠「小」金鱼了。
「你真不像考生。」
转紧饲料罐,姚津云斜眼看着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王惟翰。
「我不是考生了呀。从昨天开始就不是了。」
王惟翰放下咖啡,等姚津云坐到自己身边。
「你这一年来没有一天有考生的样子……指考不考了?要念数学系?」姚津云皱了皱眉。「我觉得你七月可以考更好的……唔。」
王惟翰根本没在听,说了句「来庆祝我上大学吧,老师」,就伸手抱住姚津云,凑上嘴吻住他的嘴唇。
「……。」嘴巴被堵住的人只能用鼻孔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