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二卷(穿越)————沙与泡沫

作者:沙与泡沫  录入:04-12

那种感觉,让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因为不知为什么,自出征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即使是和矢羽王子的初夜,那种感觉也始终不曾回来过。

有时,他甚至要幻想身下的人是他,才可以顺利地做下去,比如和李响,比如现在……

他从不以君子自居,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抱歉。

矢羽王子在一波波的疼痛和快感中,仍能感觉到身上人的走神。

那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桃花眼看着他,里面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柔情。是在想他吗,即便是在这种时候?

他将双腿更加紧密地缠到蕊王腰际,扭动着美丽的身体,让他更深地进入。

蕊王是他的!不管有多少人来分,蕊王始终都是那个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和他纵马奔驰的天上人间的他的男人!

他的初吻、初夜和初恋全都给了他,再也收不回了。所以他没有退路!他唯有继续走下去这一个选择,他必须和他的男人永远在一起……

激烈地释放,情事令两人都有些疲倦。蕊王拿条丝帕,草草擦去两人身上的白浊。

在最后,他退了出来。释放在里面固然很好,可是事后清理未免太麻烦,而他今天真的很累了。

矢羽王子脸上彤云密布,身体玉雕般的晶莹。他含笑望着蕊王,低吟:“羽儿很快乐。”

“嗯,羽儿快乐就好。”蕊王亲亲他的唇,“别担心,羽儿。什么都不必怕,你将是我的王妃,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听着这个承诺,矢羽王子抬起白莲花般的手放在蕊王手背上。白色与蜜色,很协调的色泽。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泪光,定定地望着蕊王:“我会是你的王妃,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羽儿的一切,都只为王爷存在。”

“羽儿,你太可爱了。”蕊王的桃花眼笑得欢畅,低头去吻他。

但我只是你的王妃吗?难道不是你的意中人,一生一世相守的另一半?

矢羽王子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挤回涌上来的泪水。

不可以哭,他还没有输。就算输得一无所有,他仍是不能哭!因为,那时,哭也无益。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眼泪,他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他那双失去的翅膀,什么时候才可以重生?什么时候他才能同这个人一起飞翔在江南的温山软水间?

这个梦想,似乎正在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远……

49.逃出想要升上天(上)

沈笑君大为不满地看着那个大吃特吃猪脚,甩也不甩他的人。那人不仅把他的问话当耳边风,更过分的是,他想擦油腻,居然向他伸手!把他当成移动抹布吗?

可是想想他被关了十几天,小受了些苦,沈笑君就不忍心再责备他。他递过去手帕,好心地劝:“慢点吃,小心噎着。都是你的,没有人和你抢!”

“你不知道,我被关这些天,连个有油水的菜都见不到,可馋坏了!好容易见到你……呃,煮的肉!呃,我哪里还,呃,慢得下来?呃,你也别,呃,跟我客气。呃,一块儿,呃,吃!”

区小凉话说得有些急,胃里进了空气,不停地打嗝,却仍很亲热地请他同吃。

沈笑君看看他粉白发亮的皮肤,水嫩嫩地仿佛一掐能就出水,难以相信这种好气色居然是被克扣出来的。

他再瞅瞅汤水淋漓的锅和地面,头上挂下一条黑线:早被这人吃得差不多了,他还吃什么啊。

肚里不以为然,但终究是心软,他叹口气送上热水:“喝点水。你吃吧,今天我不想吃,等你吃完咱俩再说话。”

区小凉喝下一大口热水,胃里舒服了,嗝也自动停止,重又吃得津津有味。

从前他爱干净不碰这些下水,失忆期间被沈笑君带着竟是吃上了瘾。方才刚一入庙,他就止不住地流口水,接着就开始狂吃,根本没来得及和沈笑君述话。

等他终于放下锅,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后,沈笑君才禁不住好奇,又提起那个问题:“你干嘛放个小纸人在灯前?”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调查,一般人在观察事物时,六感中最敏感的是视觉,其次是听觉,再后来是其他的感觉。丁九找我时,以他的身手都不敢发出声音,那么在我周围肯定有高手在监视。所以为了顺利逃脱,麻痹对方,我就计划将他们在黑暗中注重的感觉由听觉转移到最敏感而其实也是最不可靠的视觉上。正常人在看到和平时相似的景象时,都会下意识地想起曾经看过的东西,并会不自觉地套用。我先让他们连续两天晚上看我坐在桌前不动的影子,接着在第三天放上我上半身的剪纸。这样,当他们看到窗上静止的影子,自然会认为那仍是我。所以,咱俩就无惊无险地出来了!”

区小凉温饱后,心情愉快,很有耐心地解释他的行为,再不复方才穷凶极恶的嘴脸。

“那你怎么知道该怎样摆放,那纸人的影子才能和你的相似?”

“折射原理。前几天为了迷惑他们,也为了给今天做准备进行试验,我可熬了半宿的夜!”他打个哈欠。

沈笑君钦佩地点头恍悟,仍有些不理解,虚心地再次求教:“你把房间布置成密闭的,这又是什么说法?”

“呵呵,也没什么说法,就是忽然想起密室失踪这种把戏,拿来玩玩啦!”

沈笑君一怔,无奈地摇头:“玩?你知道不,为了救你,我和丁九费了多少心思?你还有心情玩!若非他告诉我你被囚禁的消息和王府换班时辰,我趁隐卫们子时交班的那一刻……”

祝冰衣满脸感动,大力拍他肩膀:“好朋友!知道你们辛苦了,我打心里往外感谢你们!不过,你也有够聪明,尽躲着亮光站,否则窗上再多个人影出来准得坏菜。”

“算了,算了,你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我听了怎么浑身不自在。”沈笑君缩缩身体,避开他的油手,然后纳闷地问,“不过,蕊王到底是为什么软禁你?中毒案不是早查明了吗?”

区小凉托腮,咬小指也困惑:“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又有什么图谋吧?他的想法别人可猜不出。”

沈笑君迟疑地看他一眼,想问问他和蕊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又想起他已失忆,况且这事也不太好开口问,就转换话题说:“既然出来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回趟桐城,让我娘也避一避。蕊王的手段你也知道,我这样跑掉,他不派人抓我回去,就不是他了。不过,蕊王似乎很了解我,大概会猜到我有可能回桐城。所以咱们和他拼的就是时间,只要在他的人到达桐城前接出我娘,就一切大吉了!嗯,一路上还得乔装打扮。”

区小凉笑得眼睛直发亮,沈笑君见了后背没来由地一紧,果然:

“我说,你有没有人皮面具之类的好东西?咱们先事先试试。”

“没有,听都没听说过!”沈笑君连忙摇头。这人一笑得两眼放光准没好事。面具?还是人皮的!想想都让人恶寒。

“喂!你是不是混江湖的?连人皮面具这种常用装备都不知道?!”区小凉气极败坏,外带诧异,眼睛绷得奇大。

沈笑君黑脸。人皮面具什么时候成江湖标志了?他怎么从不知道?

区小凉发完火,皱眉探究地端详他一阵,忽然又咧嘴笑了,说:“也是!哪里会真有那东西?江湖流传本来就是假多真少,要说是整容手术还差不多,可惜现在又不可能。怎么上路呢?”他苦恼地叹气。

“你是担心这个?别发愁,锁锁早就准备好了。她等会就来帮你改装。”沈笑君忍不住安慰他。

“是吗?那好,我先睡一下,她来了再叫我吧!”区小凉拢拢干草,打个哈欠,一头扎到上面合上眼睛。吃饱就睡,小日子不滋润都不行,自由呼吸就是个舒坦!

沈笑君看着他的睡姿,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儿。蕊王和他的事,他已隐约有所耳闻。

初闻不能不说是惊讶的,也有些觉得难以理解。不过,这人终究是自己最知心的朋友,虽说喜欢男人,但对他们的友谊并没有妨碍。本想蕊王回都后,或许能帮他想起过去,哪知事情意是这样急转直下。

如今看到他似毫不伤心难过的模样,沈笑君倒有些庆幸他失忆了。有时忘记一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有他在一旁,总不会让这人吃亏就是了。

第二天,城门刚一开,金锁锁的马车就夹在人流中不急不徐地驶出了花都。而此时此刻,蕊王府的隐卫们还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区小凉的卧室呢。

金锁锁和沈笑君并排坐在祝冰衣对面,满脸笑意地望着他,气色好得不得了,一点也看不出她为了帮人改装半夜都没合眼的事实。

沈笑君一向坦荡的脸,此时却可疑地抽搐,又要拼命忍住这种反应,显得异常辛苦。

区小凉拔拔刘海,正正金钗,一脸郁卒地问:“我干嘛非得穿女装?”

“因为你是我的丫环,当然要穿女装。”金锁锁温和地笑。

“可是,我为什么要扮你的丫环?”

“因为,我手头现成的只有丫环装。”

“这是理由吗?”

“这不是理由吗?”

区小凉悲愤地转向沈笑君:“你老婆故意整我!你也不管管?!”

“冰衣,你别急,听我解释。蕊王眼线那么多,你要是还穿男装,难免不会被发现。因为你那个,嗯,长得有点特色。扮成丫环就安全多了,身材什么的像不说,还可以和我们坐在车里,避免更多的人看到你。锁锁的主意,我也是赞同的。”沈笑君有点心虚地解释,不时偷瞄金锁锁,生怕讲错话。

金锁锁听得不住点头,一脸光明磊落的救世主慈悲神情。

区小凉心中悲愤更甚,怒目这对狼狈为奸的匪人,内心长叹:交友不慎啊,他怎么就没看出这个以楚留香为偶像的家伙竟然惧内!这哪有一点点他偶像的神采气度?亏了,亏了!

快马加鞭赶到桐城,居然一路风平浪静,既无拦戴也没追兵。

金锁锁和沈笑君松了口气,区小凉的心却往下直坠。以他对那人的了解,让他顺顺逐逐地行事,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却如此宁静,太反常了!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三人乔装商贾在桐城打探消息时,发现桐城外松内紧,特别是将军府已被驻军把守住,不许人出门。

他们面上不动声色,悠闲自在地在城内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落脚的客栈发愁。

三人围桌而坐,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过了片刻,才开始慢慢商议对策。

“想不到蕊王动作这么快。冰衣,我看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为上。等过阵子风声没那么紧再回来接伯母。伯母是将军夫人,有诰命在身,蕊王再怎么的,也不至于太为难她。”

沈笑君喝口凉茶,压低声音建议。他的眉头紧皱,有些不太肯定这个建议的正确性。

金锁锁听了瞟他一眼,再看看区小凉,轻轻摇头,担忧地反对:“你想的太简单了,把蕊王也想得太好。从传闻就能知道,他这人攻于心计,做事往往出人意表。他要是真想借伯母逼祝公子露面,自然会找到令人满意的借口,哪里会管诰命不诰命?咱们应该立即接伯母出府,以免夜长梦多。”

区小凉沉着脸,把玩手中茶杯,听两人一来一往地低声争论,心情极度恶劣。当初虽然已经有对眼下这种局面的预测,可是仍怀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人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放他和他家人一条生路。

怎奈,现在偏偏事与愿讳。看来,仍是不能对他期待啊!

那人一向特立独行、唯我独尊惯了的,他从前是昏了头,才会对这样的人抱期待。可如今呢?他又凭什么期待?明明先离开对方的是自己。

只是将军夫人何辜,祝府上下几十口人何辜?他要是这时候走了,那人会有无数办法逼他再回去,诱饵自然是祝府的人员。

现在开始暗中疏散人口,难度太大。一是人多,身手高低不齐,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转移,简直比登天还难。二是他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他可以感觉的到,蕊王的网正在收紧,亮底牌的时刻已经进入倒计时。

“锁锁,能请你帮个忙吗?”计较半天仍未想出个万全之策,而西边的晚霞已渐渐转成了青灰色,区小凉只得先顾一头了。

金锁锁见他难得地端凝郑重,也严肃地说:“祝公子有话尽管说,金某定当尽力。”

“我想请你进府把娘带出来,再通知府里其他人,能走的就都走吧。”他们都身怀武艺,从一群普通士兵包围中逃脱,应该仍是有希望的。区小凉无奈地想,自觉有些对不住这些将军的老部下及子女,却也没更好的解决途径。

金锁锁慨然应诺。区小凉画了张详细的将军府地形图,仔细给金锁锁介绍,再商量了随后的撤退问题。三人尽量将各种可能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以便计划能得以顺利实施。

谁知当夜金锁锁竟然无功而返,还带回个麻烦的问题:将军夫人不肯离开家!府里的下人却早在她的授意下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司香暗香和少数临时雇的粗使短工仍留在府中,但也早发放了遣散费,随时可以走人。

沈笑君低声赞叹:“伯母真是睿智!她肯定知道你闯了祸,可能会累及家人,这才让那些人走的。可是,她自己为什么不肯走?她难道不知道,最可能被波及的人是她吗?”

“我娘她为什么不愿走?”沈笑君的疑问,也是区小凉心中所虑,他百思不解地问金锁锁。

“伯母说,她是将军夫人,死也死在将军府中,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家。”金锁锁轮流打量他们两人,实在难以理解将军夫人的想法。

区小凉听她说完,半天没接话,只是盯着油灯出神。未了,他叹口气,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去请她了。笑君陪我去吧,原定计划不变。”

沈笑君阳光灿烂的脸也凝重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烦恼。伯母可能是一时想不开,你们母子连心,你亲自去接她,她一定会同意离开将军府的。”

“但愿吧。”区小凉苦笑着回答,心里乱成一片杂草。

将军夫人对她这个儿子的感情太过复杂,哪里会有连心之说?不给他吃闭门羹就是好的。

沈笑君和区小凉两人换上夜行衣,避开守军,悄悄潜入将军府,直奔梅院。

看到佛堂昏暗的烛光,沈笑君松开区小凉的腰带,小声说:“附近好像有人在埋伏,你要快!”

区小凉点头,摸了摸腰间的月光。出发前,他担心会遇上意外,犹豫一下仍是带上了这把从未用过的短剑防身。

佛堂的木门没有拴,轻轻一推就悄无声息地开了。区小凉闪身进去,合上门。

堂内只在观音大士座前点着两支素烛,火苗微动,光线很暗。将军夫人端坐蒲团,口唇微动,闭目合什在诵经。

司香手执拂尘立在一边,妙目看向他,脸上没有惊讶,显然早已听到异动。她微微躬身,轻声唤:“少爷。”

区小凉冲她颔首,再看将军夫人姿势未变,犹如无知无觉一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心里苦闷,仍是上前行礼,低声说:“母亲别来无恙?儿子遭人陷害,正亡命天涯。我担心母亲会受到牵连,所以特来相请。请母亲跟我走吧。”

将军夫人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睛,无波无澜地望向他,叹息:“你还是来了。你若真是我儿,定会明白我不走的原因,怎会再来找我?我是不会走的,你速速离开吧,府里早就危机四伏了。”

49.逃出想要升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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