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不认识,是个男的。”
“噗……咳!咳!……”
“潇然,你这么激动干嘛啊?喝点水。”
蒋涵被这个小呆子搞得异常无语,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人家求婚关你什么事?难不成,这小呆子也想……
蒋涵乐了,想不到他还是蛮在乎的嘛!好,那就给他一个惊喜吧!
正准备说话,忽然就听见陈潇然激动的说道:
“蒋涵,你没看错吧!秦傲楚怎么可能会给男人求婚呢?”
照理说来,秦傲楚看上去挺正常的男人啊!以前也听说过他交过不少女朋友,怎么会呢?
蒋涵撇撇嘴,满不在乎道:
“我还没有眼神不济到男女不分吧。”
“这,呃……”
陈潇然挠挠头,联想到这几天秦傲楚的反常表现,八九不离十是了。
赶紧起身进屋,给罗布打电话:
“罗布,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罗布正给淡疏宁洗水果,接到陈潇然的电话,皱眉:
“什么事儿啊?咋咋呼呼的!”
“我给你说,原来秦队喜欢男人!”
罗布愣住了,陈潇然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哪个小人多嘴!
正在饭桌上吃饭的某人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陈潇然听罗布没出声,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被吓傻了,小声的颤巍巍的问道:
“罗布,怎么办呢?”
“还能怎样?喜欢就喜欢呗,法律没规定男人不能喜欢男人吧!”
陈潇然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哦,那……”
“罗警官,我要吃水果!”
罗布正和陈潇然说话,没料到淡疏宁会大喊一句,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挂了。
另一头的陈潇然,捏着电话,茫然状。
刚刚,应该确定是个少年的声音吧!印象里,罗布是独子吧,为什么会有少年在他家里呢?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
陈潇然觉得自己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学的那些个逻辑推理都白学了,生活里压根儿没那么多逻辑。
淡疏宁靠在罗布怀里,享受着饭来张口的五星级待遇。
“好吃吗?”
罗布一边乐呵一边喂淡疏宁吃水果,那表情,仿佛他才是享受的。
“恩,好吃。”
“呵呵,那就好。”
“罗警官,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呢,怎么一见我进来就挂了?”
“呃,这个……”罗布迟疑了一下,讪笑道:“没,没谁。小宁,还要吗?”
淡疏宁眯着眼睛,仰头看看罗布,一个翻身坐起来,淡淡道:
“是吗?是女的吗?”
“不是。”
“哦,那是男的咯?”
“小宁,你想到哪儿去了。没什么事儿,别瞎想。”
淡疏宁鼓着腮帮子,瞪着罗布,把果盘儿放下,然后坐在罗布身上,捏着他的脸道:
“你什么不好学,学我撒谎?”
“没,没有,小宁,我真的没撒谎!他是我同学兼同事!”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那你刚刚问你你怎么不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
罗布开始头晕,明明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儿,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说话啊,罗警官!”
“我无话可说。”
“啊……罗警官,你不要我了!唔……”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罗警官,这就够了?”
“嘿嘿,那进屋吧!”
……
罗布小心的抱着淡疏宁,那就是自己的宝贝!捧在手心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拥着他,便拥着一生的幸福!
第二天,罗布照例精神抖擞的去警局,意外的发现,秦傲楚居然破天荒的没来上班。
挠挠头,暗想,难道和那个人的问题还没解决?
罗布有了一些担心,但是又一想,秦傲楚何许人啊?过两天就没事儿了!
只是,罗布这次估计的不准,连续五天,秦傲楚都没有到警局报到!
84
愁云惨淡,死气沉沉,秋风扫落叶,低气压云层环绕等等诸如此类的词语用在东区警局扫黄组上一点都不为过。
就连袁大头现在也不忍心再去取笑他们了,只是躲在黑暗的远处,默默的哀悼。
“告诉秦傲楚,要是他再不到警局报道,那他这个警察也就不要当了!哼,哼哼!”
罗布一脸黑线的看着小赵,非常无语:
“小赵,你不用学的一字不差吧。”
小赵对手指,嘟囔着道:
“可是,秦局长就是这么说得。”
呼,罗布叹了口气,看看办公室里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同事,皱眉。
“小赵,给秦队打电话了没?”
“打了,可是,没人听。”
“那职工宿舍呢?”
小赵没吭声了,只拿眼睛在罗布身上一瞟一瞟的,细弱蚊蝇的说道:
“罗副,那个,我其实身体不是很好,经不起拷打的,所以,这个,还是麻烦……”
罗布再一次汗了,同时又深深的为秦傲楚悲哀,你在人民群众心目中怎么就变成凶神恶煞了呢?
抬头看看窗外,阳光晴好,罗布紧紧皱眉,看来这事严重了。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行了,你们做事吧,我出去一会儿。”
循着宿舍楼一直往上,罗布左右看看,确定是这扇贴满不干胶的门,然后抬手准备敲门,没成想刚碰到门,自动就开了,门没锁。
罗布抬脚朝里走,下一秒就被呛出去了。
“咳,咳咳,……”
浓烈的烟雾瞬间把眼泪逼出来了,罗布挥挥手,散了散烟雾才试探着进了房间。
“咕噜,咕噜……”
脚边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是空的酒瓶。再仔细看看,满地的空烟盒。
恍然一看,罗布还以为自己置身于仙洞里,雾气缭绕,视线被厚厚的烟帘遮掩,罗布捂着鼻子,踢开满地的烟盒和酒瓶往里走。
终于见到秦傲楚了,靠在床头,左手酒右手烟。
罗布皱皱眉头,透过烟雾看秦傲楚,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还是吓了一跳。
“秦,秦哥,你在演鬼片吗?”
现在的秦傲楚,不用化妆不用道具,本色演出,绝对经典。
秦傲楚喝一口酒,默然。
罗布顺着秦傲楚的目光看过去,两枚戒指并排的放在桌上,若隐若现的光芒在烟雾中闪烁。
“秦,哥……”
“罗布,你来了。”
“啊,嗯。”
罗布心沉了沉,思索着该怎么给他说,但似乎,现在这种情况不好说啊。
“秦哥,你和他还没,和好吗?”
秦傲楚黯淡了眼神,垂下头,轻轻的抚摸着戒指,浅声道:
“我把他弄丢了。”
“啊?”
半晌寂静。
“罗布,我这几天老是想起我曾经的女朋友,想起她们和自己分手的样子。”
罗布坐在椅子上,没有搭话。
光线从门外涌进,穿透层层浓烟,映照在秦傲楚的脸上,蓬乱的头发,憔悴而疲惫的脸色,透出深深的寂寞。
“那时候,她们总是哭着喊着骂我,说我根本不配拥有爱情!呵呵呵,……”
秦傲楚嘬一口烟,没有吐烟圈,冷笑两声:
“那时候,我总是没心没肺的大笑,说,我根本不需要爱情!那东西有用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暗哑的声音缓缓的在房间里流淌,映着初夏的阳光,却是冰冷如霜。
秦傲楚顿了顿,凝视桌上的戒指,目光柔和了下来。
“可是,现在,报应来了。我竟然爱上了男人,而且还爱的不可自拔。然而,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却不再爱我了……多么像轮回因果。”
“秦哥!”罗布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你说那么多,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秦傲楚迟疑了一会儿,皱眉道:“还能怎样?他跑了,从我眼前离开了,那就表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罗布狂躁的抓头,真是很讨厌这种场合啊!
“够了,秦哥,你既然喜欢他,那就去跟他说清楚啊!躲在这儿伤心难过算怎么回事儿啊?”
秦傲楚又靠了回去,继续喝酒。
“诶,说话啊,你到底想怎样?”罗布提高声音喊道。
秦傲楚继续沉默,只看着桌上的戒指发呆。
罗布觉得那戒指有点怪,凑过去仔细看看,竟然是两枚男戒,不由得吃惊,难不成……
“秦哥,这戒指,……难道你去求婚了?”
秦傲楚挑了挑眉,没说话。
罗布更加烦躁了,瞪着眼睛喊道:
“秦傲楚,你是不是言情剧看多了?你是不是以为像电视里那样,两人吵架了,然后自以为是的拿一枚破戒指跑到人家跟前,说两句甜言蜜语,接着就指望别人能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你跑了吧?”
秦傲楚怔住了,捏着烟头,有些惊讶和茫然:
“什,么意思?”
罗布彻底无语了,怎么碰上个比自己还笨的男人!
“我问你,你真的爱他吗?”
“当然。”
秦傲楚有些不耐。
“你既然爱他,那你为他做过什么吗?”
秦傲楚微张着嘴,愣愣的,那句话仿佛利剑般刺入心脏,隐隐的疼痛。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知道他什么时候真高兴?什么时候假生气吗?你什么都不了解,那你怎么能说爱他呢?”
罗布凝视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秦傲楚,轻轻叹口气道:
“秦哥,我想,你爱的那个人并不在乎一个戒指,他更在乎的,应该是你的真诚,愿意和他在一起的真诚!”
房间里,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一点清明。
罗布站起来,牵牵衣服,正了正帽子,放低声音道:
“秦哥,你最好赶把这件事解决了。你家老爷子可是下了最后通牒了,你要再不去警局报到,那你就不用再去了。”
罗布离开了。
苍翠的树叶繁盛的摇曳,带着希望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入,光洁明亮的戒指上,印出秦傲楚若有所思的面容。
“好了,各位,下班了!”
万采从椅子上弹起来,振臂高呼,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下班。
桑尼碰了碰一旁的凌固,小声道:
“凌固,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凌固苦笑:
“拜托,不要再刺激我了。”
桑尼撇撇嘴,左右看看,情绪莫名的有些兴奋:
“和陆起见面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凌固的火气就来了:
“你别多事好不好?他已经结婚了。”
“啊?结婚!”
桑尼惊讶的反问,然后赶紧跟着凌固出了办公室。
“嗯哪,而且,就算他没有结婚,我和他之间也没可能了。”
桑尼和凌固靠在电梯里,相看无语。
“凌固,你还是喜欢那个警察吧?”
电梯里数字不停跳跃,光线明明灭灭的映在凌固平静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喜欢吗?不准确吧。
出了电梯,凌固便和桑尼分手。
凌固站在远处着桑尼一脸幸福的靠在金大牙怀里,不由得酸涩。
最近真是容易触景伤情啊!
凌固提着公文包,缓缓的行走。
嘈错的喧嚣在耳边萦绕而过,凌固只不断的回想着桑尼说得那句话。
对于秦傲楚,何止是喜欢啊!
也许就像陆起说得一样,如果有一个人能挑动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虽然不敢说真是自己最爱的人,但可以肯定,这个人已经是自己最为在乎的人了。
可是,也正为如此,就更不想再一次的被伤害。
如果被伤害一次还能释怀,被伤害两次也无妨,可要是被自己心爱的人伤害两次,那就太愚蠢了。
凌固叹口气,所以,那天才没有选择上前而是逃离。
为了预防伤害,首先会作出保护的姿态,这是本能。
“凌固。”
繁杂的思绪里,被熟悉的声音挡开一抹清澈。
凌固缓缓抬起头,有一瞬间,无比安心。
靠在墙边的秦傲楚,静静的凝视凌固,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华灯初上,路边的灯柱亮起柔和温馨的光芒,一如那个初识的冬季。
秦傲楚看着凌固就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心疼而难过,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温暖和甜蜜,然而却没料到幸福在那段时间里透支了。
小心翼翼的靠近,仿佛怕惊扰了一直在沉睡的宝贝。
只有几步,却恍惚一个世纪般漫长。
秦傲楚在凌固面前站定,凌固微微仰头,忽然发现,原来秦傲楚比自己高很多。
“你瘦了。”
秦傲楚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是凌固从没见过的温柔。
“工作很辛苦吧,没有好好吃饭吧。”
秦傲楚想伸手摸摸他,但还是忍住了,只叹口气。
“看来,我以前真的没有好好的关心过你,所以你才会错愕成这样子吧,呵呵。”
凌固微张嘴,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看到的只是个长的像秦傲楚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温和的和自己说话呢?
秦傲楚从兜里掏出戒指,深深的看一眼凌固,垂了垂眼眸:
“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但没有买一个像样的礼物给你,我太浑了。”
“傲楚,……”
凌固继续梦游,恍恍惚惚的。
“不过,这个戒指,是买给你的。”
秦傲楚捏着戒指,浓黑的眉深深地纠结。
“我是第一次买戒指,但这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买戒指了。”
晚风徐徐,吹动树叶翩仟如蝶,昏黄的灯光依旧悄无声息的散发着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