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右边————战青

逃回人间的罗伊躲到天使长身后，也巧妙避开父亲攻击。他在吓呆的楚快被狂风吹倒时，过去拉住他。

“怎么只有你？沙恩跟堂呢？”除了罗伊和撒旦，楚没看见其他人。

“他们还在地狱里……我要应付撒旦，堂才能有时间去救沙恩。”罗伊首先要保护心爱之人离开危险战场。

正与撒旦交战的米迦勒也听到罗伊的话。

“你把堂跟沙恩都留在地狱？”楚惊吓，心急等待了好久，竟是等到这样不负责的说词？他气罗伊，“你怎能这样……你说了要救沙恩！”

“我没说救沙恩，我只说去帮沙恩，是你听错了！”罗伊反驳楚，也是对米迦勒说：“我还要命呢，可不想又被撒旦毁灭。”

“堂会看见沙恩的，地狱里没有撒旦，他会想到办法把沙恩救出来。”

“罗伊你……”米迦勒被狡诈的魔鬼骗了，忧心已经死去的堂怎会有办法击败邪魔，沙恩根本不能离开地狱！

“米迦勒，我把人和你的武器都带到地狱，已经帮助过你，撒旦就交给你对付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跟楚。”罗伊对着天使长吼出，不管还在怪他的楚愿不愿意，他先打昏他，扛在肩上，带他迅速离开谷底。

“该死的罗伊！”撒旦咆哮，被米迦勒拖住不能消灭孽子，又不能回到地狱。

妖魔鬼怪畏惧火焰剑，不敢靠近人类。

堂以剑护身，抓住机会越过火势，冲入撒旦的城堡——

“沙恩……沙恩……”他大声喊叫。跑过石雕怪兽与蛇的尖拱、一个一个高又长的大型玻璃窗户、幽暗狭长的拱廊……他在妖邪的空间里着急寻找天使。

终于，他在一室内找到被锁链绑住的天使，天使奄奄一息，浑身血伤，任由妖怪玩弄……堂双眼充满愤怒血丝，“沙恩！”呐喊时，整个人也冲过去。

贝琳妲随手一挥，堂就被她引出的风沙打飞出去，狠撞上石柱又趴倒在地。

“FUCK──”堂骂出声，强忍浑身骨折似的剧痛爬起来，举剑要砍杀赤裸裸的女恶魔，却被一团黑雾打掉火焰剑，他吓到，忙拿出米迦勒的纸条想念祈祷词，纸条竟又被怪风吹走，落到大火里烧得一干二净。

贝琳妲作弄人类让众妖魔大乐。

失去火焰剑，罗伊又不在身边，堂冷汗直冒，撑着身躯踉跄后退，眼见邪魔逼近，他不敢多看蛊惑人心的妖媚裸体……

男人想逃，贝琳妲湛蓝眸子向上一瞟，人体就被扯到半空中，仿佛钉在石柱上丝毫不能动弹。她在他头上发现残留血迹的弹孔，惊讶：“你为了救沙恩，愿意死，前来地狱……真让我感动呀。”

堂再掉到地上，来不及喊痛，又被魔鬼当玩具般的，踢出去东摔西摔，连续不断撞壁撞地，最后，他被她打得从阶梯上一格一格滚下来，再撞上地面，他已经痛到快昏厥，全身瘀伤麻痹，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在妖怪喧哗笑闹之下，他急忙爬离贝琳妲，想捡回掉在墙角的剑，却被她一脚踩住手，痛得他惨叫，衣服被她五爪揪住，稍有不慎，黑长指甲剌入肉里，他面对魔鬼，又挨几巴掌，打到他心生恐惧：“你不……不要打了……我认输……”

贝琳妲睥睨被她压制在墙上的人类，他跟她斗，当然要输。她给过他大好的机会，他偏不要，还看着她被米迦勒羞辱……堂的愚蠢行为让她记起罗伊，她不懂他们为什么甘愿放弃一切，选择了爱？爱情既可笑又不切实际啊！“可惜了我还满喜欢你的，你却无礼不受教，老是惹我生气。”冷冰冰的说出时，她伸手向他，夺取灵魂。

“可惜……我不喜欢你……”堂喘着气，手已然偷偷摸到腰带上的武器、紧握住，逮到空隙就掏出来对准千年魔鬼。

在撒旦女儿周围喧闹的妖魔都望见人类手上有纯白枪枝！

贝琳妲一惊，低头发现天上武器抵在腹部，已经来不及了——

“砰！”枪响，圣水制成的冰晶子弹立即将魔鬼肚子射出一个大洞！

“咭啊啊——”贝琳妲惨痛尖叫，留在体内的冰晶溶化成水，仿佛树枝四散，发出光芒攻击皮肉，将魔鬼烧焦，露出她丑陋的真面目。

堂赶紧逃开贝琳妲，再开枪射杀扑过来的妖怪，对方数量太多，杀都杀不完，他急忙捡起火焰剑，在烈火焚烧它们的时候，找机会重新填装子弹。

没有谁的帮助，堂单独一个。右手持枪，左手握剑，直闯妖怪横行的地方。“FUCK魔鬼……FUCK地狱……FUCK……FUCK！”他大声咒骂以壮胆，把妖魔鬼怪当作帮派火拼，谁敢挡他的路就杀谁！

群魔畏惧天上武器，又看到贝琳妲同其他魔物伤亡惨重，撒旦还不回来，它们群龙无首，被人类攻得纷纷败退，逃出城堡。

堂撑住浑身伤痛，全凭一股豁出去的蛮干力量，侥幸赢了，他紧张到不停急喘，久久不能平和。没有妖魔阻碍，他着急奔向天使……

他见到金发天使汗湿的祼身缠绕十多条蛇、残破羽翼上面爬满蛆，仰躺着不能动，张大的双眼呆滞，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堂忍不住低呼：“上帝！”他不敢再看，越过金发天使，只担心沙恩，他急忙跑向他，伸手打掉爬到沙恩翅膀上的蛆，他用剑砍好多次才能截断锁链，收好武器，他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沙恩，暂时躲到巨大的羊头人身怪兽石像背后。

天使赤裸的身躯都是被抓过的伤口和精液，这让堂既心痛自责又愤怒。他用衣袖帮他擦掉精液，把脱掉的外套包在沙恩身上，“沙恩，沙恩！”他抱着他，不停叫他，他仍旧紧闭双眼全无反应。堂不晓得天使遭到魔鬼如何残忍的对待？他怕沙恩从此不能醒来！

他活到二十八岁，从来没有宗教信仰，也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玩意。但是现在，他愿意为了沙恩而虔诚恳求：“上帝啊……我拜托您一定要帮忙……您原谅我不会祷告……可是请您保护沙恩……他真的是很好的天使……请您一定要保护沙恩……让他醒来……”

沙恩未曾清醒。堂惶惶然，仰头看窗户外的天，天空尽是灰黑沙尘，魔鬼嗥叫，是地狱，哪里能见到天国？

就在堂手足无措之际，忽地感觉怀中躯体颤动？他小心抱着天使，真的看见他在动，努力撑开眼皮……“沙恩！”他高兴得抱紧苏醒过来的天使，不忘称赞天国的主是个不错家伙，很上道嘛。

熊熊火光，巨大的怪兽石像，又高又长的玻璃窗……沙恩瞠目环视，疑惑身在何处？他没被锁住，撒旦与那些抓住他的妖怪不见了？此刻，他浑身痛苦，无力站起来，身边只有，“堂……”他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吗……？”

“傻瓜，我当然是真的。”

男人对他微笑，伸手触摸他的脸，他才感觉到堂是真的在抱他！当沙恩落入地狱，从来不敢去想他跟堂会再见面，此时竟然看到了，他忍不住鼻头一酸，湿热堆积在眼眶里。

“你……为什么在这？”沙恩握住堂的手，倏地呆住，“为什么这么冰？”不只人的身体冰凉，他还看见他头上有被子弹打中的血洞，忍不住惊吓：“堂，你……死了？”

旋即低吼：“你怎么能死？枉费我花那么多心力看守你……你一定又干了什么坏事，被别的帮派杀掉？”

天使一醒来就只知道责备，惹得堂心情变差，抱怨出声：“才不是这样呢！我是为了进来地狱救你，才自愿让罗伊开枪打死！”冲着傻愣表情解释他与艾美如何被撒旦的女儿追杀，如何让米迦勒救助，如何找到楚，楚又是如何说服罗伊答应进入地狱……

现在，罗伊不见踪影，就剩下已经死亡的堂要帮助他离开地狱？沙恩撑着痛楚的身体，脑袋一团乱，恨撒旦欺骗兰德尔，也骗了他，魔鬼不守约定还去攻击人。

“我刚才差点让贝琳妲杀掉，我跟魔鬼拼命，而你却在这里做爱享受，还来教训我！你告诉我啊，你爽了几次？肯定很多次吧？”

男人话语刺中沙恩，令他蒙羞急道：“我没享受……我才没有……你怎能讲这种话……”紧抓外套也不能遮住同魔鬼交媾过的肮脏身体，他越想越难过，斗大泪珠终于忍不住了纷纷掉落！

堂后悔害天使哭泣，双臂慌忙搂住虚弱颤抖的躯体，不停安慰：“你别哭，都是我这张臭嘴讲错话，我不该怪你，是我不对，你别哭了……”

微凉的嘴吮去泪水、眨着泪光的眼眸，印在红红的鼻子上、苍白的脸庞，亲着颤动的唇瓣，“我很脏……不要碰……”沙恩哭得哽咽，躲避堂的吻，想挣脱温柔怀抱。

“你不脏！就算那些该死的魔鬼碰过你，你还是最神圣纯洁的！”堂不让心爱的天使离开，他费尽力气还被魔鬼打个半死，好不容易才能再看见沙恩，他不要放开他。“我爱你……沙恩，我爱你！”热烈的爱情随着话语都印在沙恩脸上，堂紧紧的拥抱天使，沉痛道出：“对不起……你都是为了我跟艾美才会被撒旦抓住，对不起！”

“我才对不起你……你不应该死的……”沙恩泪流满面，感受男人身躯冰凉，他愈加自责。

直到此刻，天使与人之间生出爱情……

堂想跟沙恩多讲一些话，却没时间了，眼看新一波的邪魔进入城堡，他忙扶起天使。

沙恩强撑住身体，接下火焰剑，与手握枪械的堂一起面对魔鬼，杀出一条道路！

“罗伊为什么还不来……”堂紧张，“我们要怎么离开地狱？”到处都是妖怪，他们很难逃出城堡，更别说找到地狱的出口。

即便有火焚烧和圣水子弹，一时间也很难抵挡成千上万不断涌出来的妖魔鬼怪。沙恩带着堂朝向拱廊奔逃，进到堡内通往尖塔的回旋楼梯当中，一直往上走……

在这途中，堂不断拿枪射杀妖怪，靠沙恩的火焰剑掩护，他换了几遍子弹，带过来的盒数差不多用光了。

塔楼内狭隘，阻止过多的妖怪一起涌入，沙恩忙用天上之火烧毁它们，纵然如此，他与堂势单力薄，敌军众多，他们俩不可能撑太久，他苦思办法，在撒旦的领域，只有想到，“祈祷！”他告诉正忙着开枪杀妖怪的堂：“向天主祷告，也许会有帮助，主会带我们逃离邪魔……米迦勒有给你什么吗？”

“他有给我写了祈祷词的纸，可是被贝琳妲烧掉了！”堂回答，一面扶着沙恩向上跑，快到达塔楼顶端的时候，才想到米迦勒讲过的，他忙挪出手来把脖子的项链交给沙恩戴上，还对他说圣水瓶在外套口袋里。

坚定信仰不要怀疑。这是米迦勒借堂的嘴来转告他。沙恩怔然……

“沙恩，祈祷吧。”

男人催促，又有邪魔逼近，沙恩应该张嘴祷告，竟是哑口无言！

“你还在等什么？快祈祷啊！”

“……”

“沙恩？你怎么还不祷告？”

沙恩不能祈祷。“我犯了重罪，已经没脸向天祷告……”喉咙似乎堵着石块，好困难才挤出声音，甚至于，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脏污！

“小心！”堂一枪杀掉自塔楼顶端圆形拱窗飞入的妖怪，把呆愣的天使拉到自己背后，急道：“沙恩，你没有罪，你是被撒旦控制了，才会跟这些魔鬼做爱……”

“但是我把魔鬼都想成是你！”

吼声让堂吓到，差点被妖怪利爪割破皮。

火焰剑刺入塔楼顶的石砖地，烧出一圈烈火，火燃烧妖怪吱吱乱叫随即炸毁！沙恩正站在让火圈出的圆心中，面对拼命保护他的男人，他内心也如同火焰炽热，再也压抑不住了吐露私秘：“堂……我想的……都是你……”不是楚，不是失败的任务，而是……不晓得在何时开始的？他脑海里有堂，心里也有堂，在他惊慌失措不明白原因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人类，他应该小心看守的对象！

他没有做好天上付予的任务，甚至步步出错，不但犯下重罪，还害死堂。沙恩泣不成声：“被魔鬼抓住的时候……我想的都是你……堂……我以为是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我才会……撒旦没有控制我……是我自己犯下淫欲重罪……”

堂不愿看见天使自责，惶惶然丧失信心，“你不要这样！如果撒旦没有控制你，你怎会把魔鬼看成是我？你老早把它们揍扁了！”

男人伸出手来按住沙恩肩膀，带给他奇妙的安定力量，知道他在安慰他，他回报以笑容，却禁不住泪水直落下。

有天上之火庇护，堂跟沙恩待在其中，仍然要时时提防邪魔闯入。

堂见天使面色苍白，手里抓着十字架，全身微微颤动，没被他说服，似乎还受到撒旦的影响？他看不下去，对沙恩发脾气：“你还要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你不要再浪费时间责备自己了，你有没有犯罪，应该离开地狱，回天国去对上帝说，让上帝来审判你。你看清楚我，我已经为你死了，如果你再不救自己脱离地狱，那我就白来，白牺牲了，我可不原谅你！”

“堂……”沙恩感受人类握住他胳膊的力气。

“别再犹疑，拖拖拉拉的，这一点都不像是你的作为，该死的，你快点祷告！”堂冲着天使吼出，眼看越来越多妖怪包围塔楼。

沙恩瞪大眼睛，同人类一样望见撒旦重返地狱，邪魔黑影助长妖怪气势，扑向尖塔，危急当中，为了堂，也为了自己，他只有坚定信仰，高举圣十字，祈祷文仿佛突破了密布缠结的蛛网，终于自喉头大声喊出：“求主回应我……回应我……我遭遇患难，主必暗暗的保守我，在他亭子里，把我藏在他帐幕的隐密处，将我高举在磐石上！”

“嗥——”撒旦咆啸，形成黑暗打掉圣剑，也熄灭火焰，却不能阻挡沙恩祈祷，以十字呼唤天上！

神圣的祈祷文冲出尖塔，传向灰黑阴霾的风沙，瞬间，光亮躯散风沙，形成一个洞口，从洞里射下光辉阻挡邪魔攻击沙恩与人，照耀他们身上。

堂仰望神迹，无法言语。

妖魔鬼怪惊骇于天上光明……

撒旦不能消灭这道强光，气得爆发愤怒，整个地狱为之震动！

因着争战，惨遭魔鬼折磨的兰德尔醒来，他追随妖怪的脚步赶到塔楼，目睹天使张开翅膀带领低贱的人类到空中，顺从光明而上升。他恼恨天主与人还要抢走他所爱的！“沙恩——”怒吼里饱含浓烈欲望，他冲入光辉，紧抓升到半空中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