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著你————不曾相识

作者:不曾相识  录入:04-05

他问得极认真,倒叫我一时语塞。转开头去,不知为什麽心里极度烦躁:“我不知道!拜托不要问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事後回想起来,我已经记不起又跟甘子期说了些什麽话,然後又做过什麽事,什麽时候、怎样离开的他,意识回来时,我已经坐在与陀陀同居的房间地板上,膝盖上搁著陀陀的笔记本电脑。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在梦中我曾经多少次打开他的电脑发现了那个我不愿知道的事实,又哭著醒来!
然而这不是梦。
陀陀他,从来不知道我考过电脑程序员,他在笔记本上设的那些密码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何况,他用的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强按住悸动的心跳,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因为爱我,他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的。
可是当我真的在文档里看到了那个小罐子时,手指还是颤抖了起来,滑鼠原地徘徊了几圈,才点中了图标。
一组图片破罐而出,充满了整个屏幕,象传说中瓶子里藏著的妖怪被释放了出来。
灼热的液体落在键盘上,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些熟悉的画面,相素那麽低,影像那麽模糊,却是谢以文和我之间最後的温存,後来又导致了他的死亡。
那天走出谢以文住的小区,在围墙外遇到陀陀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当时的他,散著长发,姣好如女子的俊秀面容一如初见,银灰色的风衣里是雪白的衬衣,怀中核桃色的纸袋里露出金黄的法式面包,整个人完美若画。
为什麽,为什麽天使的面孔下却会藏了一颗魔鬼的心?
即使是以爱的名义,他所做的事,却是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不知这样痴痴呆了多久,门锁响处,他回来了。
轻轻的“啊”了一声,他几乎是扑著来到了我的身边:“小维,你怎麽淋到雨了?为什麽不赶紧换衣服?我都说了,那份工不做也罢---”
或许对我的关切太甚,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膝上电脑所示。
我拽过他的头发,拖他到电脑前,直到他的鼻子几乎都要贴到了屏幕上。
“这是什麽?怎麽会有这个?”z
我看著那张漂亮的脸上逼真的惊讶,奇怪以前怎麽没发现他的演技这麽好?
“告诉我,为什麽要这样做?”y
我阴沈的语气竟然吓得他哆嗦了一下。“什麽为什麽?我做了什麽?”
“够了!”我用尽全力一个耳光摔过去,“到现在你还要装!当我是傻瓜吗?”
下手比我自己预想的还要重,他倒在地板上,半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鼻子和唇角都渗出了血痕。
他仰面看著我,似乎是在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想知道我是真的生气还是在玩新的SM游戏。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啊!”b
我狂笑起来,指著电脑屏幕上的图象对他说:“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上面的这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我和我哥关系的人并不多!是我太蠢,说了太多刺激你的话,所以,你才会想出这麽个办法来整我们,想叫我们彻底断绝关系,是不是?”

陀陀看著那屏幕上的图象,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著,光洁的额头上现出一条浅浅的细纹:“怎麽会有这种东西?我怎麽不知道啊?”
我哼了一声:“你想把黑锅推给谁?别忘了这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有钥匙,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是一个奇怪的小偷来过,没偷任何东西,却把这个输到了你的电脑里!”

也许是自知理亏,他没有再试图为自己辩解,只是抬眼看著我,冰冷如铁的手指触到我的脸颊,被我冷冷地避开了,他垂下手,苦笑一声:“它终於还是来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这一天的来临,有多害怕---”

“那就不要做出这麽卑鄙的事来!”g
我大叫,怒气不受控制地冲上脑门,猛地一拳打在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你这丑恶的家夥,你不配拥有这麽漂亮的脸!
他往後一侧身,躲了开去。我猛然想起,他并不是表面的弱不禁风,而是能够跟甘哥哥都打成平手的技击高手。
全身都在愤怒中难以控制地剧烈抖动,我已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象盲人般伸手摸索著他的脸廓,口中喃喃著:“好吧,好吧,就当我是白痴,骗我啊,假装你深爱著我啊,来啊!为什麽不继续!”

“小维---”
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带著凉意的鼻唇擦过我的面颊,停留在我的唇上。
体温在那一瞬间迅速升高,整个身体不争气地发烫起来。不知为什麽,我对他的一个哪怕是最轻柔的触碰就会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无法自控。
这是前世注定的冤孽吗?那麽,前生的我,又欠了谢以文些什麽?
一想到谢以文,我的理智又回来了,抓著他的头发硬生生将四片纠缠的唇瓣分开,透明的液体在我和他之间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他竟然不知死活地动手来解我的衣扣,被我掐住手指狠狠一扳,痛得闷哼了一声。
“你---你快把衣服换下来吧,不然会著凉的---”
我讽刺地笑笑:“你还真是很关心我,嗯?”拉过他的手臂,“跟我来。”
他不知所以,顺从地跟著我来到浴室,直到被我推倒在灌满冷水的浴缸中,才反射性地挣扎---当然没用,早有预谋的我居高临下地按住他的四肢,而人的力量在水中是很难发挥作用的。

这水是因为小区要维修水管通知了停水才接下的,没想到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我看著那丛柔顺的茶色长发在水中飘摇,不知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在我刚刚开始爱上你的时候---”
他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了。因为他已经放弃挣扎,任我将他按至水底。
妈的,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我一阵心悸,揪著那一把湿透後变成浅褐色的头发将他拖出浴缸,猛然一拳打在他的胸膈处。
透明的液体从他口中喷出,伴随著一阵剧烈的呛咳。
我松一口气,顺手拿过洗手台上方的工艺剪,喀嚓几下,他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几片破布,随便往下一扯,湿布料产生的摩擦力让我轻易捆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踵。
惟恐布片不够牢靠,我又从橱柜里找出一卷尼龙绳子,将他至头到脚捆粽子般捆了个结结实实。
做完这一切,我放心地拉起浴帘,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洗完穿好衣服出来,他已经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看著浴室的天花板。
见鬼!为什麽他会显得这麽无辜,而我的心为什麽会这麽痛?
忍住了不去看他的样子,低头在地板上那堆曾经是衣服的破烂里找出了他的手机。
宝蓝色的机身反射著冷冷的光,上方那黑洞洞的摄像头象一只怪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我。就是它照下了我和谢以文在一起的样子,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
我扭头看看,那双杏仁形眼睛也在一动不动地盯住我看,金棕色的浓密睫毛下,栗色的瞳仁显得格外深邃,闪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我大笑起来,疯狂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与此同时手机开始频繁闪光,那是我在拍摄他的裸体。
照了十几张後,我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上半身拉起来,将刚才拍下的影像回放给他看:“和你的拍摄技术相比如何?还不会太差吧?”
他难堪地闭上眼睛,隐约有滚烫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背。
“你要我做什麽就说好了,何必要这样?”
我冷笑一声:“是吗?如果我要你死呢?”
为什麽谢以文死了,你这禽兽却活得好好的?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睁开了眼睛看著我:“你真的想要我死?”
我咬住牙,点了点头。
“是这样---”他苦笑了一下,“我愿意为你去死,至少,可以让我知道为什麽吧?”
我恶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你丫还装模作样!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丫是死了的鸭子嘴还硬!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骗我!真当我是弱智啊?”
他还想说什麽,我已经拿起他的移动电话按了一个号码:“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把刚才的写真照发到互联网上去!”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对著电话那端说:“喂?”
简单的声音很有磁性,嗡嗡的连我也能听见他在说的话:“你怎麽还有时间打电话?马上就要开始演出了!你不是说回去拿一件东西就回来的吗?”
我不出声地作出“不去”的口型,陀陀乖乖地照做了:“我不去了。”
不出所料,简单爆炸了:“不去?你知道这场演出有多重要吗?你知道如果不去我们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我又不出声地作了个“照赔”的口型。“那就赔吧,我不舒服,回头再给你电话。”
简单气急败坏地大叫,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风度:“你这叫什麽话?刚刚还欢蹦乱跳的,怎麽会突然、突然---是不是给那小妖精累得脱了力了?”
听了这话,我当然可以判断出简单是已经知道我和他同居的事了,发狠地在他腋下的软肉处下死力掐了一把,痛得他全身都抖了一下,却强忍著没有叫出声来,才刚含含糊糊地说了声“没有”,我已经把他的手机关上了。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著我,长睫毛湿湿的粘成一缕一缕,眼角和鼻翼旁带著泪水流过的痕迹。
年初在三亚的海滩上,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我是那样的慌乱,感觉简直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陀陀是完美的神,由外及里,他都是具有无限抗击力、足以让任何伤害弥消无形的神祗,神怎麽也会有软弱的时候、怎麽也会哭呢?叫我怎麽能不慌乱?

而现在,神坛已轰然倒塌,心里清楚地知道他的无尽忍耐和宽容只是掩盖罪恶的手段,看著他的泪痕,我只有抠出他眼睛的冲动。
然而身体背叛了我的思想。
在清醒之前,我已经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一如记忆里的甜美柔软,带著淡淡的橙子香味。
手掌抵在他的耳後,感觉到那里的脉动越来越快,继续向下滑动,那灼热的肌肤间一道道冰冷粗硬的绳圈激起了我更多的欲望。
手指绕过纤细的倒三角尽头那浑圆的小巧双峰,停留在诱人的股沟上。
我犹豫了一下,然後,试探著伸进一根手指。他身体里面的那般炙热几乎要将我手指融化。
感觉到他畏缩地收紧了肌肉,我没有停顿地接连探进了第二和第三根手指。
“不要,小维,求你不要---”
我俯下身,眼睛和他的眼睛之间距离不过三厘米。
“现在求我是没有用的,斐先生。在你决定寄照片给我哥要挟他那一刻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
“我没有---啊!!!”
汗水和粘滞的血液同时喷射而出,洁白犹如玉雕的肌肉在绳圈里剧烈收缩,似乎连绳子也要给崩断了。
看起来,他的後面是真的没有开发过,不然反应不会如此强烈。
我扯住那一把柔软潮湿的长发,将他拉得翻过身来,就著汩汩而出的血液作为润滑剂,做了我一直想对他做而没有成功过的事。
原来是我一直对他太过怜惜,当我不再在乎他的泪水、他的痛到痉挛以至昏厥时,我是能够吃得下他的。
一阵门铃吓得我差点从陀陀身上摔下来。还好高潮已过,不然非给那家夥吓出毛病来不可。
扯过壁柜里陀陀的浴袍穿上,我赤著脚跑去开门。
是简单。他穿著正式的黑色礼服,可惜领结气急败坏地歪向一边,否则那风度翩翩的模样真可以做英式绅士的代言人。
看我靠在门框上一副要将他拒之门外的架势,他更加气急:“陀陀呢?”
我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你撒谎!”他指住我的鼻子,“明明就是你死缠著他的!说,他是不是在里面,被你累得动不了了?”
我笑笑:“简先生,不要搞错了,你的陀陀虽然长了副美女面孔,我们俩之间他可是主动一方哎!这样的话,”我贴近简单的耳根,看著它慢慢红了起来,“事後起不来床的应该是我,不是他哦!”

简单一挥手,象是要打掉空气中的某个东西:“你胡说!我要见他,让我进去!”
我把脸一沈:“这里不是公园,谁想进就进!”
简单气得呼哧直喘:“你、你无耻!我、我认识陀陀的时候,你还在你爸的腿肚子里转筋呢!现在你居然敢离间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动怒,反而慢条斯理把手撑在门框上,把门堵得更加严实。“简先生,看不出来,你的中国话好到了这种程度,这麽深奥的骂人话你都会说啊!不过呢,你骂得再厉害也没有用,我的回答还是俩山字叠一块,请出去!”

简单不甘心,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了看。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如果正好这时候陀陀醒过来,弄出点什麽响动来,被简单听见,事情暴露的话,我的行为是不是够得上非法拘禁罪了?
还好什麽声音都没有,四周一片寂静。
终於,简单死了心,悻悻地扔下一句“你等著”走掉了。
我长出一口气,走回到浴室,几乎被吓得心脏停跳:陀陀已经醒了,正卷缩在洗手台下面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缓过一口气来,我冲上去拖著他的脚脖子拉他出来:“你想吓死我啊你!干嘛躲在这下面?想偷袭吗?”
我说这话真是十分的不公平。他如果不躲起来,而是发出声音或者设法出来,我就会被简单当场逮到;而且他被绑成粽子一只,能怎麽偷袭?
他看著我的表情,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仔细看著他的眼睛,奇怪地发现那里面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也许,他真的是被我训练成逆来顺受的小M了。
叹叹气,我摸一摸他的脸颊,触手又湿又滑,分不清是水是汗还是泪。为什麽天使的背面总是魔鬼?如果他没有做过那些事,该有多好?
大概是被我的温柔所鼓舞,他又开口说:“我---这下面很疼。”
我微微一惊,低头看去,潮湿的地砖上,嫣红的血已经洇了一片。
动作生疏地为他上了药,擦干了他的身体,我有些无措地低头看著他。
明知道他是活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为什麽我的心还会隐隐作痛?难道,我是真的已经爱上了他?
慢慢地,在他身边跪下,将那颗湿漉漉的脑袋靠在我的胸口。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麽办?这一切,全都是上苍对我的惩罚对不对?我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换来双方的伤痕累累,现在我所做的,会不会有一天又要教我自己後悔?
如果不是这时他的一句话,我还不知道要发多久的呆。
“小维,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平日轻描淡写的作势,这一下打下去,我的手被震得发麻。
是不是我平时真的显得那麽弱智?他竟然到了这地步还想继续骗我?
冲出房门,我听见了刚才因为太激动没有听见的门铃声响。
会是谁呢?我隔著猫眼向外望去,倒吸了一口气,反身靠在了门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外面的人挡住。
她怎麽会知道这个地方的?难道她一直在调查我?谢以文的尸骨已寒,她为什麽还不肯罢休?
董妮娜似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我隐约听到她在跟同伴说著什麽,然後,声音渐渐远去了。
我吁一口气,下意识地打开一点门缝,向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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