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瞳————子子

我痛苦的闭上眼，噤口不语。

“你到是说话呀！”一个男同学冲上来扯着我的衣领愤怒地说。

“……”

“韩静，我看错你了！你这个混蛋！”

几个人恼羞成怒的咒骂着，却始终没人敢对我动手。他们害怕得罪冷御神，又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境，最后只能靠摔东西发泄。

我站在原地，任他们把房间里的物品摔在地上。我知道他们心中的愤怒，而他们也的确是我与冷御神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就像昨天的花儿一样，都是无辜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再不住手，我可要报警了。”喧闹声惊动了公寓管理员。

看着他几日来日渐憔悴的面容，让我着实感觉过意不去。

几个同学见管理员嚷着要报警，才悻悻的离开了。

“我说韩静小祖宗，你少惹点事行不行？你看看才几天，你都把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管理员重重地叹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看着满屋的狼籍，我的心情落寞到极点。冷御神正一步步将我逼近死角，所以在花田时他才会笑得那么气定神闲。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就此放弃，回到冷御神身边吗？如果这样那我之前所做的又都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会甘心就此做一只笼中鸟，在他的身下乞求庇护吗？

还是继续和他对抗下去，直到获得自由的那天？可如果这么做，接下来可能会等着我的又是什么呢？冷御神每天都会给我如此大的“惊喜”，我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即便我咬牙顶住，可这场战争又会给我周围的人带来怎样的伤害呢？到最后我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呢？

一个个问题纠缠着我，让我痛苦不堪。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冷御神脸上恶劣的笑容。

“静，你的心我要定了。”他的声音就像梦魇一样，狠狠地折磨着我。

※※※※※※※※※※※※

凌晨三点，我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公寓。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这个时间人们都在熟睡着，有几个会像我一样选择在街上游荡呢。

自嘲地撇撇嘴，我需要借助早晨的萧瑟冷静一下。

在空旷的街道上，我漫不经心的踱着步，没有目标，没有思考，只是独自品味着宁静中的孤独。

我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终有一天会疯的，也许能和变态共存的也只有疯子了。

走的越久，我脑子却越来越混沌。

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置身何处，抬头看看身边的招牌，“新华旅馆”几个字赫然嵌在上面。

下意识摸摸口袋，身上还带了一些钱，付旅馆的房钱应该够了。走了这么久，我现在实在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旅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服务员很快就为我收拾出一间房。环视房间里简单的陈设，我径自走到床前倒头就睡。

窗外好象下雨了，啪啪的声音不时从窗边传来。

“客人！客人！”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叫声。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外面的天色很暗，显然时间还很早。

“客人！客人！”服务员依然在门外叫唤着。

我打开床头灯，下了床，踉踉跄跄地去开门。

“客人，您是韩静吧？”服务员见到我立即迫不及待的发问。

我茫然地点点头，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快出去看看吧，外面有个人一直叫您出去见他，已经在那闹了半天了。”

有人要见我？我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会有谁要见我。

见我没有出去的意思，服务员又说道：“韩先生，现在都已经是午夜了，他这样闹下去会影响别人休息的，况且这样也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午夜？我记得自己离开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怎么服务员会说现在是午夜。

“请问现在几点了？”

服务员古怪的看看我答道：“十二点半了。”

我甩甩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韩先生，您到底出去不出去，如果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服务员拧着眉毛说。

“随便你们吧，反正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我板着脸说。

会这样对我穷追不舍的，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我躲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见他呢。

服务员离开后，我走到窗边，隔着窗帘，小心的向外张望。

外面果然正在下雨，滂沱的雨水中一个人影正昂首喊叫着。

我将窗户小心的推开一条缝隙，一道嘹亮清透的声音立即贯穿我的耳膜。

“韩静，你出来！你说过不躲我的，难道你想反悔吗？”

“韩静，你这个胆小鬼，马上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放火烧了这里！”

冷御神的怒吼在夜空中飘荡着。

我缩缩脖子，又朝窗帘后躲了躲，生怕被他看到。

“神经病！”

“疯子！”

有人不胜其扰，打开窗户朝冷御神漫骂着。

“韩静！你给我出来！”冷御神对于刺眼的雨珠和刺耳的咒骂毫不在意。

“如果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要放火了！”冷御神寒着脸，脸上雨珠纵横，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不会真的放火吧？他手上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快打电话报警，这家伙真的疯了！”

人们开始慌乱，唧唧喳喳的叫唤着。

冷御神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桶，他正提着桶铁青着脸等待着。

我知道他的狂妄，如果我不出去，他绝对会说到做到，放火烧了整间旅馆。

“你闹够了没有！”推开窗，我朝着冷御神大喊。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你输了！你的心是我的了！”

见我现身，他的双眸一下闪亮起来，狂纵的笑声响彻夜空。

我惨白着脸，傻傻地看着冷御神在雨中开心的笑着。

远处警笛声正缓缓接近……

第十四章

天亮的时候，我茫然的走回公寓。

不知道现在冷御神怎么样了，刚刚他被警察带走时，满脸的不以为意，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像是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想到他当时的眼神，我越发感觉烦躁起来。低垂着头，我反复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以冷御神的背景，警察局必然无法长时间的困住他，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做，难道真的乖乖清洁干净等他享用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冷御神并没有像我想象般的到来。

傍晚时，终于有人来了，只是来的是季东岚。

“你怎么会来？”我诧异地看着他。

季东岚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外，笑盈盈地问：“这好象是我第一次到你这来，不欢迎吗？”

老实说我的确不欢迎你，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我哪还有精力应付你。

心里虽然这么想，我还是让他进了屋。

“你这被偷了吗？报警了没有？”房间里一片狼籍，到处是物品破碎的碎片。

这里自从前几天被系上的几个同学搞得乱七八糟后，我根本懒得去收拾，索性就让它这个样子吧。

“我这里没有茶，也没有热水，如果你想喝什么，就自己去厨房烧水。”我故意忽略他的问题，没好气地说。

季东岚微微一笑，随意的坐进沙发里。

“你对神也这么无情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洁。

我无聊地瞪了他一眼，“他是个疯子，你也是吗？”

季东岚淡淡地笑着，漆黑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芒。

“如果我也是个疯子，你会接受我吗？”

我怔仲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季东岚良久，脑子里努力消化着他话中的意思。

在尚未意识到之前，一阵爆笑声已从我口中溢出，胸膛剧烈地起伏，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季东岚紧抿着唇，像是正在欣赏着我的反应。

半晌，我终于平静下来。左手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你今天是专程来逗我开心的吗？”

季东岚勾起一边唇角，懒洋洋地斜倚在沙发里。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似笑非笑地说。

“至少你和神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过你这么开朗的笑。”

我不解地看着他，猜测着他的来意。即使自己现在已经身心俱疲，我还是必须强打起精神，面前的人狡猾得像只狐狸，我可不想在被冷御神那只狂豹生吞前，还要被这只狡狐算计一下。

“我想知道你未来的打算。”季东岚再次开口。

“什么打算？”

季东岚好笑的看着我，好像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还是想离开神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

“这和你有关系吗？如果我说想，你会帮我还是阻止我？”我反问道，小心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很难说，你也知道我和神是好朋友。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背叛他，而帮助你呢？”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现在拿出来强调，难不成就为了再警告我一次吗，我心里暗骂着。

“你今天来就为了提醒我这个吗？待会儿叶凛会不会也来警告我一次？冷御神一个人就已经修理的我很惨了，我恐怕你们两位可能没有出手的机会了。”我故意讽刺地说。

季东岚忽然从沙发里起身，走到我面前，柔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话什么意思？”

季东岚不再开口，只是专注地看着我，一张俊脸上漾着戏谑。

我被他专注的凝视弄得心慌意乱，懊恼地说：“你在耍我吗？”

季东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欺身上前，双手揽在我的腰上，低下头，在快要贴近我的嘴唇的距离，以一种几乎是叹息的语气低语道：“静，我喜欢上你了。”

身体一僵，我反射性地想推开他。谁知停在腰上的男性手掌微微使力，反让我贴近他的怀中。

“你……”话还没出口，他的唇已压了下来。

两唇甫一相触，我立刻感到一股男性气息地入侵。与冷御神的霸道不同，季东岚的吻异常轻柔。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冷御神。

“你一定要把眼睛睁得那么大吗？好象我正在凌虐你似的。”

季东岚离开我略显红肿的唇，悠悠地说。

“这是代价吗？”回过神后，我半眯着眼睛问道。

季东岚轻叹口气，像是很失望地问：“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反抗？”

我再度怔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你在拿我的吻和神做比较对吗？你想感受下别人的吻和他给你的有什么不同。”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其实我……”我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东岚脸上的落寞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一付很受伤的样子。真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两个这么优秀的人，居然都说喜欢我，难道上天真的有心跟我开玩笑吗？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喉咙后道：“如果我为了逃避冷御神，而接受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又跳进另一个，有谁会做这样的蠢事呢？”

“即使被神困住一生吗？”季东岚挑眉问道。

我浑身一颤，这个问题一直是我最不敢去想的。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自由对我来说真的就这么难吗？

看出我眼中的迟疑，季东岚轻柔的嗓音再度响起，“如果在我身边，你就再也不必担心神的纠缠。我会保护你不受他的伤害，哪怕为此和神翻脸。”

他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蛊惑着我，我听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我不会像神一样总是强迫你，而是会尊重你的意愿。如果在我们相处后，你还是无法接受我，到那个时候我会放你走的。”

该不该答应，我可以相信他的话吗？也许这会是个转机，这两年来我千心万苦在等待的不就是这样的机会吗？我只要暂时答应季东岚的提议，然后再借故离开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即使他之后变卦，至少与冷御神相比要好得多，冷御神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家伙了，但季东岚呢？也许我还有胜算也说不定。

各种想法和情绪在我脑海中轮番掠过，我低垂着眼，兀自烦恼着。

“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季东岚敛起平日的笑容，沉声说道。

我抬眼狐疑地看他，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

“告诉我你的答案，静！”他的口气倏变严厉，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嘴角微微扯动，良久，我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

“岚，对不起，我不能利用你。”闭上眼，我鼓足勇气的说。

“是吗？利用啊。”季东岚摇头苦笑道，“果然我还是不行。”

我垮着肩，眼光一转，不敢再看向他。

“静……”沉默了半晌，季东岚轻轻地说：“你应该已经喜欢上神了。”

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狠狠地在我心上开了一个大洞。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震惊的一句话，我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爱上那个变态。”我面色一凛，朝着季东岚激动得大喊。

季东岚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英俊的脸上重又浮现一抹笑容。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急于逃离神？”

“我想离开他是因为我讨厌被束缚，我讨厌他的狂妄，讨厌他的霸道，更讨厌他的自以为是。”我慌乱的否认着。

“你只是不能接受男人的感情。”季东岚一脸了然地说。

“你胡说。”我蹙眉。

“因为你害怕真的喜欢上他，所以你想逃，追求自由只是你逃避的借口。”季东岚加重语气，继续用言语刺激我。

“你闭嘴！”

“你早就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你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将心交给他。”

我的脸涨得通红，愤怒地瞪着面前滔滔不绝的人。

“你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消遣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实在猜不透这家伙的心思，刚才还看起来落寞忧伤的样子，现在却又开始气定神闲的逗弄起我。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东岚耸耸肩，对我的逐客令毫不在意。

“静，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无法得到自由吗？”

凝视着我眼中的狼狈，季东岚低声说道：“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孤单，两个人了却又渴望自由，但是如果心被束缚了，又怎么去追寻自由呢？”

他的话在我脑中卷起一阵风暴，难道我真的已经喜欢上冷御神而不自知吗？不可能的！甩甩头，我拒绝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那么狂妄自大的人，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喜欢上他的，他总是擅自替我安排一切，从来不理会我的意愿。而且我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个猎物，他只是在享受着征服和掠夺的快感而已。”

季东岚摇摇头，“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难道你没发现神有多在乎你吗？你开心他陪着你高兴，你难过他比谁都着急，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他每天都会找一些新鲜的东西只为了讨你的欢心。”

季东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为了征服，他有必要花这么多的心思吗？他大可以在予取予求之后，不再理你就可以了，以神的性格，你认为他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