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著万幸当初在青龙涧贺老头教过他怎麽烧火,不然现在恐怕真只能在这个城里乞讨了。
凭奕带著梅花进了这个店,开始他以为这里是个饭馆什麽的,可是刚呆了一天就觉得不对劲。
一个饭馆白天不开工,晚上累得半死不活?还是三更半夜的不断烧水,凭奕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他没怎麽问,反正不管这个店是做什麽的,只要最後给他工钱就行了。
梅花烧火也很在行,在旁边帮了不少忙,开始店主不知道,後来看到了後院多了个蹭饭的,心里也不是太痛快。
那店主是个女人,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上去像个老妖婆。她看著梅花皱皱眉头告诉凭奕带人来工作可以,但是只给一份工的工钱。
凭奕想,一份就一份吧,反正这里提供落脚的地方,他又是烧火的,在灶台边上还能捡点剩饭剩菜填肚子,所以也没说什麽。
当然那落脚的地方不见得怎麽样,就是柴房里的一个稻草堆。店主看他穷,答应了让他和梅花在这里睡。就这条件,凭奕已经很满足了。
日子就这麽一天天的过著,他开始白天睡觉,偶尔抽空去街上转两圈,然後晚上干活,每天这麽累死累活的干著,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还记得原来在碧泱宫的时候就算自己亲爹不喜欢他,但是吃穿也没太苛责他,後来跟著炎四处流浪,炎也从来没让他饿著累著过。
谁知道自己居然有今天的日子?
凭奕没有刻意打听过自己工作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麽买卖的,他也从来没去前堂看过。
因为店主告诉他,他这个地方就是卖给客人一个舒适,他如果出去,万一让人看见了这里养著这麽糟蹋一个孩子,肯定不愿意再来了。那店主说著也拐弯抹角地让凭奕把自己打理干净点,但是凭奕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把店主的话放心上。
那店老板要不是看著凭奕真的挺勤快,早把他开了。
直到夏天过了,秋天到了的时候。
那抠门的店老板破天荒地带著一个穿著华丽的人到後堂来。
那时候凭奕刚从草堆里爬出来揉著眼睛拉著梅花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挑水,准备干活。
梅花提了一个水桶,凭奕肩上挑了两个,一转身准备往厨房走,却不知道里面还有人。
那时凭奕还没完全清醒,也没注意到里面有说话声儿,站起来一瘸一瘸地就进去了,结果就听到“哎呀”一声,水桶翻了,里面的人被撞了一身的水。
凭奕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收拾水桶,旁边的店主吓了一大跳急忙给里面的人赔不是。
结果凭奕就听见那人声音冷冷地问那店主:“老鸨,没想到你这里还养了这麽一个孩子啊。”
凭奕听到那“老鸨”二字,心里一惊。
这不是对妓院老板的称呼吗?
於是凭奕迷茫地抬起脸来看了一眼那个平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妖婆。
那老女人紧张地说:“本来是个小乞丐,我看他穷就让他在这里烧柴。没想到他居然这麽冒失,冲撞了爷,一会儿再来收拾他……那个爷,您先把衣服换了,这大秋天的可别冻著了。”
凭奕抬起头来看那被老女人称为“爷”的人,只见他高大英俊,星目剑眉,眉宇间藏著一股子高贵的气质,全身穿著用银丝线绣著荷花的素色衣服里,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儿。
凭奕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
结果那人没说话,只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凭奕半响说道:“你把他洗干净了给我看看。”
压你一辈子(叔受)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凭奕被一群人拉扯著扔进了水里洗刷干净,把脸上厚厚的一层泥洗干净後,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一个厨子拉著凭奕长长的头发感叹:“没想到这小瘸子居然生得这般俊俏,之前倒没看出来。”
而那老鸨捏著凭奕的下巴左看右看,心道:差点就埋没了这麽个宝贝,可惜是个瘸子,不然打扮打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凭奕被两个大汉压著,心里很不痛快,但是嘴上没说,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把他怎麽著。
不就是把水泼到那个什麽什麽爷身上了麽?难道能再打断他一条腿不成?
而那什麽什麽爷也在打量著凭奕,他没去换衣服,就穿著湿嗒嗒的衣服站在那里,一双鹰目死死地盯著赤条条的站在院子里的凭奕思索著什麽的样子。
而一边的梅花早就被这阵仗吓到了,她想帮凭奕,但是心里又怕,最後鼓起勇气去扮压住凭奕那大汉的手,结果被那护院的大汉一巴掌扇到了墙角。
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地凭奕一下子激动起来,挣扎著大喊:“你们干嘛!”
那老鸨道:“干嘛?我给你工钱,供你吃供你住,现在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凭奕道:“我不是帮你烧水了吗?”
老鸨道:“这里不缺烧水的。”
凭奕这下著了慌,心里隐隐约约觉察出了什麽,全身用力挣扎著大声嚷嚷:“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子不干了!”
这段时间凭奕在厨房里干活,这里的厨子都是些粗人,凭奕听他们说话难免变得有些粗俗了。脏话想也没想就蹦了出来。
老鸨听著凭奕的粗口,皱皱眉扭头吩咐压著凭奕的两个大汉:“压住了……”然後转身对旁边一直沈默不语的那什麽爷道:“爷真是火眼金睛啊,这小子在我这干了半年了,也没觉出是个美人胚子。这让爷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不简单。”
那什麽爷闻言笑了,淡淡地说道:“这小孩机灵著,知道自己这张脸惹祸,所以故意弄成个小乞丐的样子。”
老鸨连连称是。
那什麽爷也不和老鸨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实话吧,本来是我是到这醉花楼找姑娘,但是你也看见了。你们这的姑娘实在不行,还没这後院一个烧水的小子长得好。”
老鸨大概明白了这位爷的意思,急忙谄媚地笑道:“哎呀,爷,瞧您说的。知道您是大地方来的,这落阳城的姑娘您是看不过眼,不过如果您不嫌弃这个烧柴的小子的话……”
那什麽爷笑了,说道:“我倒是喜欢这孩子的模样。”
老鸨说道:“既然爷喜欢,那醉花楼这就把他打理干净了给您送去。”
凭奕闻言脸色吓得苍白,挣扎得更用力了,大声嚷嚷著道:“你们敢动老子试试!”
那什麽爷没理会凭奕的挣扎,对著老鸨点点头道:“我在牡丹阁等著,你把这孩子快点弄好了就送过来。今晚我在这里过夜,如果这孩子伺候得好,有你的好处。”
那老鸨连连称是,声音爹得让凭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送走了那什麽爷,老鸨沈下脸来看著凭奕道:“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惹上了大人物。其实路爷人不错,如果你能伺候好他,他不会亏待你。”
凭奕“呸”了一声嚷嚷:“让我走!我又没卖身,你这麽做是犯法的事!”
老鸨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说完就对旁边的人说:“把东西拿来。”
凭奕看著这阵仗,是真有点怕了,但是嘴巴上还喊:“你个老妖婆,放开我!”
那老鸨上去给了凭奕两个嘴巴,凭奕咬了那老女人一口。
有人拿了一盒印泥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来,凭奕不知道他们要干什麽,睁大了眼睛瞪著面前的一群人。
旁边抓住他的大汉握著凭奕的右手到印泥里按了一下,然後又握著他的手要按到那张纸上。
虽然凭奕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麽,但是他直觉如果把手印按到纸上那就完了,於是玩命的挣扎。
两个人按不住凭奕,接著便又上来一个人,三个人压著强逼著凭奕把手印按了,然後才放开他。
凭奕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他看著那老女人拿著那张纸对凭奕说道:“这下你去官府也告不了我们醉花楼了。”
凭奕闻言睁大了眼睛。
他认得那纸上最右边写的三个字是“卖身契”。
凭奕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那老鸨打量著凭奕对身边的人道:“快去,给这小子买件合适点的衣服。”
这醉花楼是妓院,但是里面出来卖的全是姑娘,这要卖男人还是头一遭。
不过既然路爷喜欢,老鸨没有道理不做他的买卖,於是专门派人给凭奕买东西打扮起来。
凭奕被人拉著,眼泪再次忍不住汹涌而出。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哭了。
他弄不懂,老天为什麽会这麽待他?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一而再再而三,最後辗转著还是落到了这烟花之地。
这究竟是为什麽?
老天爷,你究竟要玩我到什麽时候!?
夺走了我的家,夺走了我的母亲,夺走了我的父亲,夺走了炎,夺走了我一条腿!你还想夺走我什麽!?
凭奕第一次心中慢慢开始弥漫起了恨意。
但是他不知道该恨谁,心中那股怨怎麽也疏散不了,於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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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於到这里了,有没有人猜到小奕是在这里被弄走的?
这个时候他十一岁,虚岁十二……恩,大家应该猜得到,这才刚刚开始……默……
压你一辈子(叔受)第八十九章
压你一辈子 第八十九章
凭奕脸上被抹了点胭脂水粉,简单地画了眉唇。身上穿著新衣服,是和那个什麽路爷一样是素色的,滚了银色的边儿,配著一头散下来的漆黑发丝,非常惹人注目。
等凭奕被推进牡丹阁的时候,路爷正在和身边的几个姑娘喝酒吃饭。凭奕低著脑袋尽量无视屋里的人,站在那里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路爷看见凭奕来了,让身边的姑娘都出去,招呼这孩子到他身边坐。
凭奕抿著嘴唇不说话,也不动,就像一块雕塑一般站在那里。路爷看著凭奕又慢条斯理地夹了两筷子菜,慢慢地说道:“你饿不饿?”
凭奕知道这人拿吃的诱惑他呢,他才不上当,身子一侧,靠在了门上,对路爷理也不理。
路爷笑了,淡淡说道:“看来是不饿。”
凭奕抬起头恨恨地说:“我恨你。”
路爷闻言脸眉毛也没皱一下,好脾气地说道:“我知道。”
凭奕愣了愣。
“你既然明白要把自己的容貌遮起来,就应该知道你这张脸惹事,所以一早就不该在这种地方做工。”路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是金子就会发光,有这麽好的一块良玉放在柴房里就算我没发现,也总有人会发现。所以你该庆幸,遇到的人是我。”
“放屁!”凭奕抬起头来骂道。
路爷笑了笑,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凭奕身边。凭奕死死地盯著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往後侧了侧身子。
他比凭奕高了两个脑袋,站起来後那种压迫感,凭奕壮著胆子和他对视,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双腿不发抖。
凭奕这一年来长了不少个子,但和这位爷一比,还是和个小孩似的。
这人得有多高啊。
路爷笑了笑,抓住凭奕冰冷的手说道:“你别挣扎了,反正都是过来陪夜的,先过来陪我吃点东西。”
凭奕想甩开路爷的手,但是那只手就像钳子一样的抓著他,动也动不了。
凭奕被拉到了桌子边上,路爷坐在了刚才坐著的位子上,揽著凭奕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凭奕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挣开,但是都是徒劳。
那路爷夹了一筷子酱烧肘子给凭奕,凭奕一看那油腻腻的肉,胃里就一阵不舒服,一巴掌连肉带筷子把东西扇到了地上。
路爷看著地上的筷子挑起了一侧的眉毛,握著凭奕腰的手紧了紧。
凭奕只觉要上一疼,全身就软了下来。
路爷知道凭奕不是出来卖的,之前没被调教过,有点野是正常的,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以前他也不玩这麽小的孩子,要不是看到凭奕外貌太出众的分上,他才懒得花心思对付这个雏儿。
但是凭奕不知道,他现在又怕又紧张,全身心地警惕著这个路爷。
凭奕知道这回自己多半是逃不掉了,但是他也不能这麽如了这大少爷的意,因此决定把抵抗坚持到底,抓了桌子上的盘子就往路爷身上砸去。
那个路爷正盯著地上打算再叫一副筷子。没料到这野小子居然拿了盘子砸在他脑袋上,顿时脑门就开了花,殷红的血混著菜汤滴答滴答往下流。
凭奕趁机挣开路爷往外跑,刚打开门就被守在门外的护卫逮了个正著。有人看到里面的主子被开了脑袋,立刻著了慌,咋呼著要找大夫。
这一闹,又赶来了好多人,那护卫找了根绳子把凭奕绑起来,扔到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大夫就找来了,很快把路爷帅气的脑袋缠了个白圈。
那个抓住凭奕的护卫指著凭奕骂道:“你个不长眼睛的小东西,路爷的脑袋也是你能碰的?你知不知道路爷在汴梁可是个人物,如果这有个三长两短,剁了你脑袋也赔不起!还不给爷磕头认罪!”
凭奕倔著脑袋不理。
那护卫抽了刀把子就要打,路爷出声制止道:“等等……”
那护卫立马停了。
路爷说:“你先出去吧。”
那护卫见主子发了话,立刻照办,出去的时候不忘记还把门关上。
那路爷看著坐在地上的凭奕问:“你叫什麽?”
凭奕也不怕,梗著脖子一字一字清楚地说:“凭奕。”
“怎麽来到这个地方的?”
“你管不著!”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砸我脑袋可是要掉脑袋的。”
凭奕转过脸看了看路爷那可笑的脑袋道:“你别想吓唬我。”
那路爷被砸了脑袋,看这小孩又这麽不识抬举,之前的耐心也没有了,心里挺不痛快的,心道,这小孩不给点教训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之前看他长得漂亮舍不得动手,这会儿给点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
於是收敛了之前尽量看起来和蔼的表情,冷冷地说:“是不是吓唬你,你一会儿便知道了。”
凭奕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路爷饭也不吃了,站起来走到凭奕身边,一把提起凭奕,跟拎著个小猫小狗似的把他扔到了床上。
凭奕一碰到床板就慌了,拼了命地要跳下去。无奈那个路爷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凭奕这一冲,就冲到了那路爷怀里,凭奕立刻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路爷已经扭著他的脸亲上了他的嘴,虽然凭奕这不是第一次和人接吻了,但是没一次这麽慌过。他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那路爷把舌头伸进来,那路爷就开始脱他的衣服。这时候凭奕的手还被绑著,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刚换上的新衣服被一件一件褪到手边。
凭奕更慌了,张开嘴巴破口大骂:“你个畜…………”话还没骂完就被那路爷掐住了腮帮子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