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闹了。只不过要你好好吃饭而已。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就算和我生气,也不用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听韦牧泽这么说,白舒珂觉得自己就象是在闹别扭的小孩,心里一阵气闷。为了不被他看扁,白舒珂哼了两声,挣脱韦牧泽的怀抱,径自打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不理会身后的人。
韦牧泽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无奈地苦笑。
第9章
傍晚,落日的余辉洒落一地金黄。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交通拥挤,车子一辆辆地活跃在宽阔的水泥路上。白舒珂坐在自己的车子里,加入车流。看着车外喧闹的人群,白舒珂突然觉得有点落寞。自分手后,莫名地生出许多陌生的情绪,象个伤春悲秋的人似的。他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别想了!白舒珂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吃过饭,还不想回家,胡乱地开车溜着,最后把车开到广场附近。在停车场泊好车,白舒珂开门下了车。
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而且大多是一对对手牵手的情侣。一个个甜蜜的样子。白舒珂瞧着,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怨气,觉得那些人脸上的快乐表情很碍眼。一路走来,情侣越来越多,白舒珂一个大男人,孤零零地和他们走在一起,心里恁是不舒服。
妈的,今天什么鬼日子!为什么在眼前晃的都是一对对的,存心刺激他啊!
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股怨气没地方发泄。若是骂出声来,人家还不当你是疯子?想找个小石块什么的踢两脚发泄发泄,可惜平整的路上连个碎石粒儿都没有。
正好,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捧着一大束火红半开的玫瑰对旁边的一对情侣说:"先生,买束花吧。今天是七夕,买束花送给女朋友吧。"
那名男子停下来,挑了一束玫瑰送给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的女子。女子微微低着头,欢喜地收下了。男子很高兴,付钱后,两人笑着离开了。白舒珂看着,亲密的背影落在清泉般的眼中,清晰地印出倒影。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怪不得今天情侣象倾巢而出般,原来是中国古老浪漫的情人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反射性般,白舒珂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点点繁星。今夜天空明净,星光灿烂,其中的两颗星就是牛郎织女吧。人家一年才相会一次,也真是不容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一天能见面,一天还没有呢,就一晚上而已,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半,只能隔着鹊桥遥遥相望。相望不相闻,这滋味也怪不好受的。联想到自己和韦牧泽,虽然天天见面,也未必就好过。
感情迟钝不代表没感觉,只不过以前没去细想。这阵子经常神游,想的全是自己和韦牧泽的事。想的多了,也渐渐看清自己的感情,才发现自己竟也是喜欢他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认识到这点,不免又是欢喜又是恼恨。现在能改变什么?什么都不能改变,人家何小雅连孩子都快要生出来了,他一个男人搀和进去算什么呀?而且他也不愿卷入感情的战争中去。他最讨厌当第三者了,就算不是真正的第三者,他也不喜欢。
白舒珂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在这里越看越不是味,还是回去得了。"
回去了,也好不到哪里,心里就象堵着什么似的,烦闷得紧,连呼吸都不顺畅。
韦牧泽从何家出来后,直奔白舒珂的公寓。虽然有钥匙,但还是摁响了门铃。
听到铃声,白舒珂想也没想,从床上蹦起来,一下冲出去开门,象是急切地盼望某人来似的。
一开门,就看见眼前一束三枝装玫瑰。"送给你,舒珂。"门外的人笑盈盈地看着呆楞的他,搂着白舒珂,关上身后的门。
白舒珂推开韦牧泽,向后退了两步,眼睛从玫瑰花移到来人的脸上,没有去接那束玫瑰。皱了皱眉,不悦地开口:"那么晚了,你来干吗?送我玫瑰?别傻了,我不会要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高兴,但他不允许自己在韦牧泽面前表露出来。现在他们只是朋友,不是情人,而且韦牧泽还和何小雅在一起,他没兴趣插一脚。
韦牧泽也不介意,自动自发地向里走。洗了个瓶子,把花插进去,摆在客厅的桌上。
"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觉得花放在这儿很合适吗?"抬眼看向抿着嘴的白舒珂,韦牧泽挑了挑眉。
"合适又怎样?我才不稀罕送过女人的东西送给我。要送你全都送给何小雅,我才不要这种东西!"话语中有着一股浓浓的酸味。白舒珂话一出口就后悔,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舒珂,你吃醋了?"韦牧泽嘴角擒着笑,看着白舒珂说,"你为我吃醋,我很高兴。我没有送花给何小雅,我只送给你。"
不可否认,白舒珂听到这句话,心里甜甜的,说出的话也透露了喜悦的心情:"真的?我才不信!"
"我骗你干吗?今天是七夕,送花当然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何小雅,干吗送花给她。"
"那你还天天和她在一起。"白舒珂埋怨地质问,"摆明了就是骗我。"
"我只是答应她好好照顾她到孩子出生。"
"她家里没人了吗?哪轮得到要你照顾。"白舒珂不相信真的只是照顾她。她何家是什么,钱多得砸死人,保姆,佣人一大堆,要韦牧泽照顾她,哪有那么简单!
"是的。她还爱我,但我不爱她。她那么爱我,还怀了我的孩子。她只是要求我这两个月和她在一起,我没有拒绝。我只是和单纯地在照顾她,没有多余的东西。"
韦牧泽看着白舒珂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语气不急不徐,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姑且相信你一回。"白舒珂垂下眼帘,咕哝了一声。
人家那么有诚意来,还送了花,总不好意思把人赶走。要开口留他下来又拉不下脸,白舒珂感到为难。
这时韦牧泽说道:"舒珂,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看他的架势,根本是笃定白舒珂不会拒绝他,这么问只是为了知会一声罢了。
"随便你。"白舒珂没有看他,转身进了卧室,弯弯的嘴角悄悄扬起。
人说旧情容易复燃,确实不错。况且他们的还不算什么旧情,也没有熄过,除却了误会,情感便加深了一层。
白舒珂的好心情又回来了,和韦牧泽恢复了打打闹闹的日子。如果忽略韦牧泽和何小雅在一起的这个事实,白舒珂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还有半个月,孩子就要生了。生产的日子越近,何小雅的心情越矛盾,喜悦和忧愁徘徊在心头。喜的是宝宝终于要出生了。对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件幸福的事,况且是自己深爱的人的孩子,那更是欢喜了。愁的是半个月后,韦牧泽就真的要离开了,无法挽留了。
今天,韦牧泽陪着何小雅去医院检查。
小心地扶着何小雅,一脸温柔的表情,还时不时低柔地提醒:"小心,前面有台阶。"何小雅则一脸幸福的甜笑。
常给何小雅检查的医生照例给她检查了一番,说:"韦先生,韦太太,宝宝状况很好。只要保持现状,宝宝会平安出生的。"
韦牧泽听到"韦太太"三个字,不由皱了皱眉头,让何小雅冠上韦家的姓氏是不可能的。看在医生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不想当面让他难堪。于是口吻略显僵硬地说道:"谢谢,我们会注意的。"说完扶着何小雅离开医院。
何小雅则不然,听到别人叫她"韦太太",心里很高兴。即使很清楚成为真的"韦太太"不过是自己的奢望,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牧泽,我想去商场看看婴儿用品,你陪我去,好不好?"何小雅期盼地看着他。
"好吧。"看到何小雅期盼的眼神,他犹豫地点了点头。
白舒珂刚好也在商场购物,无意中看见韦牧泽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孕妇,好象把孕妇当珍宝似的。那孕妇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白舒珂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没看见时还可以当作没事发生。可是现在亲眼看见,冲击不小。白舒珂不断对自己说,这没什么,他说过,他不爱她,只是照顾她而已。
忽然,看到韦牧泽低头对何小雅说了什么,然后抽出纸巾,温柔地拭去她额头的汗水。何小雅则朝他抱以一笑。怎么看怎么象夫妻情深的样子。
白舒珂觉得刺眼极了,头有点晕,心绞着,很痛。拳头紧了又松。牧泽,我选择相信你,可是看到的却让我难以相信,你要我怎么办呢?真想上前揍你一顿呢。最终,他还是没有上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真不想看见啊,偏偏又看见了。这是什么?老天对他的考验?看他对他的爱是不是坚如磐石?切,真是无聊!他又不是圣人,他只是普通人而已,看到他对别人那么殷勤的样子,他会嫉妒,他会怨恨,他会发狂。
宝宝就要出生了,韦牧泽花在何小雅身上的心思更多了,而且他现在渐渐有了初为人父的感觉。即使不爱何小雅了,但他已经原谅何小雅的自私和欺骗。
等到他回过头来寻找白舒珂时,白舒珂不在公寓了。
打他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电话。
"喂,舒珂,你在哪里?"
"舒珂他正在洗澡,不方便听电话。你找他有什么事,要我转告他吗?"沈方故意问。本来嘛,事实就是如此,他不过是把事实告诉韦牧泽而已。至于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他可管不着。
"你是谁?舒珂在哪里?"即使看不到对方,沈方也知道韦牧泽现在的脸色很难看。
"哎呀,韦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沈方啊。舒珂现在在我这里。"沈方笑呵呵地说道。
"沈方?舒珂怎么会在你那里?"韦牧泽的声音低沉冷厉。
"咦,韦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舒珂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再说,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了。"沈方刺激着他,故意不让他好过。
韦牧泽内心波涛汹涌。不可能,舒珂不可能背着我和别人交往!他答应过的。猛然一想,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那么舒珂和谁在一起就是他的自由了。可是他不信他会和别人在一起。不久前两人还亲过,吻过,拥抱过。他不信才几天时间而已,白舒珂就投入到别人的怀抱。冷静下来后,韦牧泽以不容拒绝的口吻沉声问:"你在哪里?"
沈方大方地把地址报给他。然后,挂了电话,嘴角挂着一抹狡猾恶意的笑容。
二十分钟后,韦牧泽就出现在沈方的房门口。
开门的是沈方,穿着浴袍,头发半干,明显刚洗过澡。
韦牧泽的脸暗了暗。
"韦总,来的真快呢。"沈方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说着。
"多谢赞美。"韦牧泽冷冷地表示道谢。从第一眼就看沈方不顺眼,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不经主人邀请,就径自走进屋。
沈方耸了耸肩,关上门。
白舒珂正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百无聊赖的样子。身上同样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
韦牧泽看了,心不禁往下沉,脸色变了变。凌厉的眼神落在沈方身上:"沈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样子喽。"沈方暧昧地答道。
白舒珂看到站在面前的韦牧泽,吃了一惊,同时也十分困惑,呐讷地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我来吗?"韦牧泽压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的反问。
这家伙,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腰带也松松垮垮地系着,修长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中,一脸迷惑的样子,他知不知道这很诱人啊。在他面前也就算了,竟然在沈方面前也如此。而且还毫不自觉。看他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韦牧泽怒火消了大半,还有一小半化为头疼。
第10章
"啊?也不是啦。我不知道你会来这。你找沈方吗?"白舒珂眨了眨眼,手指指了指他身后的沈方。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韦牧泽在他身侧坐定,替他拉好领子。
"找我?有事吗?"白舒珂冷下脸,淡淡地问。
"带你回去。"韦牧泽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他一副冷淡的样子。
"不用了。我在这很好。"
"不行,我不能让你和沈方呆在一块!"韦牧泽语气严厉了些,伸手就要去拉白舒珂的手。
"韦总,提醒你一句。这是我的房子,你是站在我的地盘上。当着主人的面对主人不敬可有违做人最起码的道德礼貌。"沈方在一旁闲闲插话。
"那要看他值不值得人尊敬了!对有些人是没有礼貌可言的。"韦牧泽寒着脸扫了沈方一眼。
"真是嚣张的客人啊。不过挺符合你韦总的个性。"沈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品尝边说,"舒珂,我劝你还是找个温柔一点的人。"
"你闭嘴!"韦牧泽冷厉的眼神扫向沈方。
"该闭嘴的人是你!我和谁在一起你管不着!我爱去哪就去哪,爱跟谁在一块就跟谁在一块!就兴许你和别人在一块,不许我跟别人在一起吗!"白舒珂双目圆睁,声音也大了起来。
"别人?我没有和别人。你说何小雅?我不是说过我只是照顾她而已吗?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韦牧泽抓着他的手,"别无理取闹了,快跟我回去。"
"我无理取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那又怎么样!你放手,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在这好得很,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别来烦我。"韦牧泽握得死紧,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白舒珂使劲的扯着手,估计手都红了。
韦牧泽不管沈方还在,直接俯下身封住喋喋不休的嘴巴。白舒珂扭过头,躲着他的吻,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挥向眼前人。韦牧泽也恼了,干脆把他的两只手攥紧,抵在头顶。手被制住,还有脚,白舒珂曲腿踢向韦牧泽腹部,却被韦牧泽压住,动弹不得。嘴巴被堵着,只能双眼恨恨地瞪着压他的人,发出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骂人的呜呜声。
沈方一直看戏般地看他们争吵。好象这样大咧咧地看人家亲热也不是很好。啧啧,把客厅留给他们得了。沈方进房,隔绝了客厅传来的声音。
韦牧泽的吻粗暴激烈,侵占着白舒珂的唇舌。渐渐的,转为温柔缠绵,白舒珂也安静了下来,回应韦牧泽的吻。
"舒珂,你到底在气什么?"韦牧泽稍稍退离白舒珂的唇,靠的那么近,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又吸入对方的胸肺。
白舒珂白了他一眼,郁卒地说:"我看你对何小雅那么好,心里不爽不行啊。那么温柔,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韦牧泽低声笑了出来,胸腔一震一震的,他的情人真是太可爱了!
"笑吧,笑吧,笑死你!"白舒珂红着脸恶狠狠地诅咒。
"舒珂,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我可不准你生气找其他人。"韦牧泽止了笑,神情转为严肃。
"什么其他人!沈方是我表哥!我才不象你,和一堆女人牵扯不清!"白舒珂不满地斜着眼睛看他。
"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有和一堆女人牵扯不清!只有何小雅一个人而已。再说,那也是个意外。"
"还说没有。那个耿玉莹,还有李小姐,王小姐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