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张少倾都知道了?
叶骁郎骤然一震,拖着发疼的身体从床上霍然坐起上身,悄悄探头一看,不禁吃惊。
房里还另有他人。
靠窗的书桌旁,站着张少倾和司徒鹰,古博英则坐在椅子上,三个人脸色难看。
「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惹我们逍遥堂,要知道是哪班兔崽子干的,我司徒鹰一定宰了他们。」
原来正在讨论堂务。
「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们已经向各帮派放出风声,悬赏这群偷袭北堂的混蛋。真不是东西!北堂
大部分都是老人孩子和女人,亏他们也有脸下手,有本事,怎不来动总堂?欺软怕硬的畜生!」
「阿倾,不要废话了。」
「老大……」
「北堂被偷袭,是因为岛上刚刚到了大批粮食,这群人是冲着粮食去的。你与其在这里跳脚骂偷袭的人
,还不如想想怎样解决粮食的问题。」
听老大指出最急切要解决的问题,司徒鹰和张少倾的火气好像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整个人安静下来。
北堂上最近收留了大批逃难百姓,口粮需求倍增,在各分堂筹了一阵子,才把这批粮食筹齐,原想着至
少可以支撑三四个月,没想到遇到一群不长眼、不要命、外加不要脸的无耻海盗。
一定要尽快重新筹粮,不然这些老老少少怎么过冬?
「老大,我看过库存,横无岛上还有一点储量,本来是给大船队准备着以防万一的,现在只能先运去北
堂了。」
「有多少?」
「全岛的人,够吃二十天吧。」
「不够。」古博英沉声说,「司徒,立即再派人到内陆买粮。」
「是,老大。」
「失掉的粮食还是要找回来,我们要逼得那群人无法把粮食出手。阿倾,你往各处再发一条消息,逍遥
堂不但悬赏偷袭者的行踪下落,也悬赏粮食的下落,提醒各帮,不要购买来路不明的粮食,敢把我们逍
遥堂不见得东西纳入自己口袋,先问问自己有多少斤两。」
「是,老大。」
「还有一个问题……」古博英刚要往下说,猛一抬眼,看见已经穿好衣服下床的叶骁郎,脸上阴霾尽去
,浅笑着问,「你醒了?怎么不再睡一会?」
骤然温柔了十倍的声音,让张少倾和司徒鹰齐齐大个冷颤。
彼此交换个受不了的眼神。
叶骁郎想起昨天的荒淫无道课程,脸上也烫烫的,掩饰着尴尬说,「睡够了。你们商量正事吗?别管我
,继续。」忍着下体的不适,装作轻轻松松地走到窗前,伸个懒腰呼吸新鲜空气。
「老大,」张少倾小心地叫一声,把古博英粘在叶骁郎身上的视线叫回来,「你刚才说还有一个问题…
…」
「哦,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分堂的防守太弱。」古博英把从后面紧紧抱住的男人,啃咬他后头的迤逦画
面从脑海里狠心剔除,回到刚才的话题,指着摊在桌面的地图说,「十几个分堂各处小岛,海水相隔,
万一出事救援不及。虽然大部分人忌惮逍遥堂的报复,不敢妄动,但难保总有不长眼的,有了这次的前
车之鉴,我们不能再轻忽下去,必须加强分堂的防守。」
海盗的强项主要在于攻击,说到主动攻击,翻别人老巢,海上作战,逍遥堂谁也不怕。
但水多地少的海上地形,是个非人力所能改变的条件,当人数越变越多后,只能陆续在其他岛上设置分
堂。
无边无际的大海,袭击可能来自四面八方,需要防守的点太多了。
张少倾仔细瞧了一下北堂岛上地图,为难地说,「这事不容易。拿北堂为例,岛上八成都是老弱妇孺,
就算年轻劳力,多半也是铁匠农夫,要他们打造武器还可以,要拿起武器作战,绝对只有被杀的份。剩
下两成会打斗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在岛屿的防守上,但岛大,人少,不可能守得密不透风。」
「可不可以从总堂在调遣一批好手过去?」司徒鹰试探着问。
古博英略一沉吟,已经知道不可行,摇了摇头,「逍遥堂有十几个分堂,如果是从总堂里调遣,就不是
一批,而是十几批好手。这样分散力量,总堂实力大减,更容易被仇家逐个击破。」
「再设两个瞭望亭。」
忽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正进行的讨论。
三个人都愕然地抬头,把视线投到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桌边的叶骁郎脸上。
「这个地方,还有这里,设两个瞭望亭,」叶骁郎冷静地扫过地图注释的防守布置,胸有成竹地开口,
「东面这两组巡逻队,只要一组就够了,撤掉一组,把省出来的人手布置到这两个瞭望亭,这两个位置
互成犄角,用少量人力就可以监视正南,西南,正西,甚至西北海面,比你们原来设定的十个瞭望亭还
管用。再在这个两座小峰之间横一条铁索。平时让身手好的人,练习滑索,要紧关头靠着这横索,千步
距离的山谷一滑而过,迅速到达海崖下,可以成为一支奇兵,把来敌打得措手不……」目光一扫,接触
到张少倾毫不保留的惊羡眼神,话音忽然中断。
蓦然一震。
自己疯了吗?怎么会一见熟悉的军用地图,就忘乎所以的卖弄起来,忘记自己面前是一群烧杀抢掠的海
盗?!
对啊,和他亲密相拥,相亲,做尽私密情事的男人,是个海盗头目,而他,却是朝廷将官,这是什么都
无法改变的事实……
叶骁郎心脏一阵绞痛。
「说下去啊,骁郎。」司徒鹰正听得津津有味。
「真精彩,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大将军。哦,不如我把其他分堂地图也拿来给你看看,你再教我们这些只
会海战的大老粗几手。」
叶骁郎拦住转身要取地图的张少倾,苦笑着摇头,「别开玩笑了,我也是只懂皮毛。再说,逍遥堂的堂
务,也不是我该插手的。」
张少倾和司徒鹰听了这话,不禁微愕,彼此又看了一眼,不再坚持。
古博英深不可测的眼眸激起一点精光,打量着叶骁郎,沉声道,「阿倾,司徒,你们先出去。」
等两人出去,房门紧关起来,古博英才朝椅子一指,「坐。」自己也拖张椅子,和叶骁郎隔桌对坐。
仿佛可以穿透人体的深邃视线,静静审视面前的男人。
两人罕有这样冷静对视的时候,叶骁郎蓦然想起,两人长大后第一次碰面的情景。
在人奴帮的拍卖大会上,他伤痕累累跌坐在地上,等待鞭子落下。
以英雄的姿态,威风凛凛阻挡了鞭子的,正是古博英。
这一切,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看不起逍遥堂,不屑我们是海盗?」目光逼人,古博英的语气,却出奇的平淡温和。叶骁郎迎向他
的目光,黑眸猛然颤动几下,随即坚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对古博英沉声说,「古博英,我知道你并不
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之间也……交情不寻常。但公是公,私是私,我早说过,自古兵贼不两立
,我一人身家性命,没什么要紧。但跟着我的一群兄弟,他们都是对朝廷忠诚的勇士,我身为将军,一
定要把他们平安带回家,不能带着他们投靠贼寇,毁了他们的前途。」
古博英忽然发出一阵冷笑,「朝廷都没有前途了,你们区区几个将士,能有什么前途,你以为回去之后
,那个姓魏的贪官会放过你?就凭你在逍遥堂的这些日子,栽你一个通匪谋逆的罪名,易如反掌。你不
但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那些信任你,跟随你的兄弟。」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加入你逍遥堂?」
「未尝不可。」
「可笑!清清白白的官兵不当,去当有今天没明天的海盗?这海上又比朝廷安全多少?有朝一日朝廷剿
匪大军杀来,我的兄弟都要为你们陪葬!」叶骁郎猛然抬头,倔强的瞪视着古博英,「我倒想问问你,
你想过那些信任你,跟随你的兄弟没有,想过阿倾,司徒他们的将来吗?那些被你接到海上来的老士兵
家属,虽然保住一时平安,但他们要一辈子在海上漂泊,一辈子血雨腥风,你是不是想他们头发花白了
,还提心吊胆,直到他们死在这片海上?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堂主到底有没有真心为他们着想过?」
他慷慨陈词,毫不示弱地反问古博英。
说到激动处,剑眉倒竖,虎目圆睁,一股刚烈英气从骨子里直透出来。
古博英原本已经微微愠怒,此刻打量着眼前露出果敢无畏本真面目的俊俏将军,眸中划过一丝欣赏。
忽然勾着唇,极优美的一笑,柔声说,「我当然想过。」
叶骁郎一怔,断然闭上眼睛,用力摇头,「古博英,你休想又用美人计。」
「逍遥堂的未来,是停止血腥生涯,不再流亡大海。和朝廷化解恩怨,回到故土享受轻松安逸的生活。
」
「什么?」叶骁郎忍不住睁开眼睛,「你失心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这是最好的方向。树高千丈,落叶归根,终有一天,远游的浪子会回到自己的家。想象一下,这不是
很好吗?」
「古大堂主,现在不是诗情画意的时候,请你用你半残的小脑袋想想现实好吗?」叶骁郎认真地和他分
析,「别忘了,你是朝廷叛将,你们逍遥堂屡次派人进中原捣乱,又大批接受中原难民,早就是朝廷的
眼中钉肉中刺。朝廷怎么会答应和你们化解恩怨?还让你们落叶归根?」
「我们……」
「别忘了,你刚刚色厉内荏的教训我,说朝廷腐败没有前途,我回去一定完蛋。现在却翻脸如翻书,说
什么浪子归家,你是不是被海水泡坏了脑袋?」
古博英看着他一副完全不敢苟同的正经样,恨不得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深吻一番,微笑着问,「如果我能
证明我的脑袋没有被海水泡坏,叶大将军是不是就愿意一辈子跟着我?」
「谁要一辈子跟着你?」叶骁郎英气勃勃的脸一红,别过脸,哼了一声,「不过,倒不妨给你个机会,
先看看你怎么证明。」
「你知道当今皇帝有多少个妃子吗?」古博英忽然问。
叶骁郎被他问的完全摸不着头脑,皱起眉头‘「后宫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这个贼头不会打算连皇上的
妃子也抢几个过来吧?」死色狼!
「当今皇帝,正式册封的妃子,有三十九个,至于其它宫中没有册封却供他淫乐的女子,至少也有六七
百人。听说他每天晚上都要召女同寝,有时候一夜竟还同时召五六个。」
「哼!你关心这种事干什么?眼红吗?」
「当今皇帝虽然只有四十二岁,但这样荒淫无度,我敢保证他没几年就会一命呜呼。」
叶骁郎一惊,「你诅咒皇上?!」
古博英不屑一晒,「这种昏君,任用贪官,荒芜朝政,使中原民不聊生,咒他两句有什么要紧?你为他
卖命卖了这么多年,最后反而被他丢在海山自生自灭,难道心里一点怨恨也没有?如果你愚忠到这种地
步,连一点血性都没有,那也不值得我和你说这番话了。」
叶骁郎沉默。
朝廷腐败,皇上难辞其咎,至少魏某人就是他提拔为丞相的,原因只是因为魏某人善于巴结讨好皇上,
还不断给后宫送各色美人。
这个皇帝,确实不怎么样……
「昏君一死,新主就要登基。只要让一位有为君主执掌朝政,灭贪官,整肃吏治,改善民生,天下将焕
然一新。」
「可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册立太子啊?」叶骁郎插了一句。
「现在朝廷里为册立谁为太子,争得非常激烈,主要人选有两个,陈妃生的大皇子,和张妃生的二皇子
。这两个皇子各有一派人马拥戴,实力不可小觑。」
这色贼头,人在海上,怎么对朝廷动向这么了解?果然城府很深……
「但我看中的却是一向低调沉稳,颇有仁义之风的李妃所生的三皇子。河蚌相争,渔翁得利,趁着两派
杀得两败俱伤,只要逍遥堂适当插手,我有信心能让三皇子登上宝座。」
叶骁郎听得眼都直了。
他奶奶的,这逍遥堂主想的不是打家劫舍,苟且偷生,他竟然计划一手托起另一个崭新朝气的王朝!
「新君一旦登基,逍遥堂就有拥戴之功,」古博英有条不紊地说完,对叶骁郎自信地微笑,「再加上我
们这里有大批重建中原最急需的能工巧匠,懂得各种农桑知识的高手,朝廷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我们这群
回头浪子呢?别忘记,有了我们,朝廷还等于凭空多了一批精锐海军,足以戍卫海境。」
叶骁郎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一样,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着古博英。
他这样骁勇将军出生官宦世家,对国家人民天生负有一种责任感,自从踏足官场,已经为国家颓败的现
状忧愁多年。
苦苦思索,却一直找不到可行的方法。
古博英一番言辞,初听觉得荒唐,再一细想,竟不失为一条绝望处的诡异生路,使人茅塞顿开。
有路总比没路好!
这个男人好看的不仅仅是那张祸国殃民,把他害得色令智昏的脸,俊美皮囊包裹的内里,才是真正精彩
!
叶骁郎在刹那间,终于明白过来。
「可是,你一个海盗帮派,真的有能力插手朝廷的事?」
古博英潇洒地耸耸肩,「换在前几朝,收买官员当然没那么容易。现在却只是钱的问题。朝廷上下完全
腐朽,清官或者被逐,或者沉默,贪官当权,什么时候都能用钱来摆平,什么忠心,什么廉耻,都不如
黄灿灿的金子重要。你们的魏丞相不是也收下逍遥堂的钱了吗?哼,他们这些狗东西爱财如命,终有一
天,看我古博英让他们因财丧命。」
侃侃而谈,顾盼之间,俊眉修目,神采飞扬。
霸者风范之下,另有一股清贵之气,掩藏不住的逼人而来。
「好!」叶骁郎终于被他打动,一掌拍在桌上。
砰!
「叶骁郎服了!」他站起来,双手抱拳,容色肃穆地朝古博英郑重一拱,「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兄弟向
逍遥堂投诚,誓死追随,同生共死,一起为中原未来的兴盛抛头颅,洒热血,如果终有一天可以重返故
……啊——!」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古博英扯到怀里。
俊魅的坏笑在眼底放大。
「大将军,你这个正经模样,真让人心痒。」暧昧的低沉声音钻进耳道。令人身体发热。
「喂喂!住手!古博英你个老色鬼,至少等本将军把投诚的誓言说完……呜————嗯嗯!唔——」胸
口猛烈起伏,鼻息煽情地紊乱。
滑入唇内的舌头,肆意翻搅口腔,发出湿湿的甜腻声音。
「呜——」叶骁郎双手撑在古博英胸前,用力抵了抵,很快,无力地松了下来。
浓浓的,不可抗拒热吻,侵犯口腔直到浑身发颤的地步。
对这个可恶又英俊的海盗,不但身体从里到外的彻底玩弄,连倔强高傲的心,也忍不住呐喊投降。
可是,对这个体力过人,精力旺盛的色狼投降的话,岂不是——从此落入淫窟?
「啊!啊——!不要……不要!嗯唔——别摸那里——呜——」
「里面摸起来还是肿肿的,这么烫的吸着我的手指。你看,下面的小嘴拼命收缩,还会把我的手指往里
面吮拉。」
「呼——呼——可恶!手指不要——伸这么里面!啊啊——!」
腰杆淫荡地扭动。
「不愧是大将军,连投诚仪式也这么别开生面。让本堂主再检查一下,这个幽深的小洞里面有没有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