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界之书 卷一、二————非天夜翔

作者:非天夜翔  录入:03-26

辰第三次苏醒,摸索出一把龙血草,塞进白浪口中,狼缓慢地咀嚼着,它的瞳孔在阴暗之地变得漆黑,和浑身是伤的学徒默默对望,悲悯之意尽显无余。晶亮的狼眼一尘不染,与其相比,辰的双眸浑浊而不自知。

它用爪子撕开辰的斗篷与内衣裤,把嚼碎的龙血草吐在他的伤口周围,继而用舌头把药铺开,温柔地舔着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的小腹与大腿根部的沟壑。温柔地舔着他赤
      裸而受伤的身躯,与心灵。

也许我摸兰迪斯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感觉,不……天鹅绒比这舒服,白浪的舌头真糙……辰迷迷糊糊地想,转了个身,略有点惧寒,白浪在他身侧躺下,锋利的爪子小心翼翼地错开,让他贴上自己温暖的狼腹,辰的分身抵着它腹下一道鲜红的刀疤,那里不再生长柔软的白毛。

他就这么睡了。

他梦见自己一丝 不挂地站在兰迪斯面前,骑父解下腰甲,露出辰见过许多次的坚 挺,红色的茎柱前端分泌出男性的体 液。

骑士不发一语,把学徒转了个身,让他站在自己冰冷的靴背上,从他后
      庭处深深顶入,直抵到他的兴奋点,辰的情欲耻辱且高涨。兰迪斯的银铠冰冷,贴在他的背上令他震颤。

耳边是急促地喘息,低吼,骑士戴着天鹅绒手套,在辰阳 具前段的敏感沟回上来回抚摩,每一次摩挲,都带给他从脊椎末端直达头顶的刺激与快感。

他不断求饶,却又不断渴望,直到泄得筋疲力尽,阳光如同匕首,无情地穿刺入他的梦境,割断了他的羁绊,辰在雪狼的怀抱中醒来,看见了白浪墨绿色的瞳孔。它直望着他。

辰缓慢活动酸痛的臂膀,坐直了身体,一日前的伤口在珍贵药物的作用下开始结疤,但仍得小心,剧烈的运动随时能使箭疮爆裂流血。他注意到白浪柔软腹部的刀疤,与他粘稠的精
      液,抓了抓耳朵,尴尬地想说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随即他意识到这只是一头狼,而且还是他的狼,便改了语气“畜生,你把我救出来的?”

雪狼径自浸入池水,洗去辰性 梦流出的体
      液,又四肢摊平,在苔藓上来回擦了擦,碰到伤口有点不舒服,旋即湿淋淋地走到学徒身边,像只狗似的猛一抖擞,把水抖了辰满身满脸。

“喂!”辰先是大骂,又大笑起来,搂着它的脖子,“白浪,白浪。”

“还是你对我好,白浪。”说这话时他想到了兰迪斯,心内一阵揪痛。

辰伏于雪狼的背上,他的狼缓慢而稳妥地前进着,如有朽木横陈,便小心地绕过去,避免颠簸而令学徒的伤口再次开裂。他没问白浪要带他去哪里,它已救了他不止一次,对于辰来说,它是忠诚的,可以信任的。相信动物比相信人更简单。学徒渐渐明白到乌德斯与他背后神殿所信仰的一切。

一切信仰都非空穴来风,正如一切光明都有其源。

他无聊地对白浪说着话,说到义愤时不禁掌拍拳打,身下的爱骑对于他来说既是沙包,又是移动的树洞。

“老子发了那么多誓从来没有应验过……”

“兰迪斯那个混蛋……”

“我梦见被兰迪斯操了,白浪。”辰下意识地耳根发烫,说出“操。”这个动词时心内隐约有种作践自己的快感,或是把耻辱亮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满足。

反正狼不可能告诉别人什么,他索性把梦境描绘了一次,又加油添醋地增加若干细节,直讲得胯
      下硬挺,口舌发干,心头犹如无数猫爪乱挠,白浪不满意地停下前进的步伐为止。

“好好好,我不说这个了。”辰连忙告罪,打量四周环境,铁树群已渐被阔叶樟柏替代,红域梭罗的扇叶铺于地面,它又继续前进,狼爪每次踩上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是哪里?”即使狼不会回答,辰仍下意识地问道“噩梦之森?隆奇努斯山?”

“从天上看才知道。”辰又自言自语道“你要是龙就好了,唉你要是龙就好了……”

“没有没有,狼也很厉害。”他又急忙安抚出离愤怒的白浪,但他仍念念不忘他的龙蛋,或是还没到手的,在某个洞穴里,蹲在珠宝山上打瞌睡的成年龙。

一人一狼在森林中行进了两天,休息时白浪总会捕回几只野兔充当他们的晚餐。

第三天,看到树桩时辰知道已进入了人类的活动范围,整理了一下全身被雪狼抓得破破烂烂的斗篷,但放眼望去,错落有致的矮桩从脚下一直排到远方,仿佛一个森林的墓地,偶有几只叫不出名的鸟雀在树桩上来回跳跃,更远处是一个瀑布,瀑布的彼端又是重叠的山峦绵延无尽。

“你要带我去哪?”辰呼吸着远处飘来的水汽,神清气爽,他听到有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即为之振奋。

“喂!有人吗!”他大喊道,撇下白浪与遍地的断木,朝河流的方向跑去。雪狼不满地“呜。”了一声,只得无奈地跟在辰身后。

春风河季节交替的冰水从瀑布顶端不断落下,辰与白浪同时在乱石滩上停了脚步,河边一把狙击弩指着他的胸口,另两把指着他的狼。

“德鲁伊?”大胡子问道。

“不”辰忙解释道“我是炼金术士。”

“谁让你放下手的!”另一名猎人问道,辰只得又把双手高举。

“让你的狼后退。”

“白浪,往后退。”辰照他说的吩咐道“后退,畜生!”他又用脚轻轻踢了白浪一下,然而雪狼仍固执地蹲在原处。随即三名猎人放松了表情,大胡子撤回瞄准辰的弩弓,另两人仍盯着白浪的动作。

“你养的?”大胡子问道“不是德鲁伊。”他朝同伴说。

“从小养大。”辰不假思索地撒了个谎“我爸在山里拣到它的。”他想起兰迪斯,面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这博得了猎人们的同情。

“你的狼要去哪里?”大胡子鲁特怀疑地问,又举起了手中的连弩。

“不……不知道,吓跑了吧。”辰心中惴惴。

猎人与德鲁伊是决然相反的死对头。前者猎杀生命而后者保护自然,学徒的谎话编得是一溜儿顺,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先是描述了他被战火毁去的村庄,又是悲痛万分地控诉了万恶的战争令他失去了父母,虽然这战争追根溯源是由他挑起的。

鲁特与他的同伴——另两名猎人打量着辰,彼此交换了个目光,让学徒加入他们的队伍。

南春风河流域已接近人类的聚集地——法利亚国。该国以曾经盛产星海传送阵的蓝纹魔晶石闻名。

但在魔法知识与自然能源均衰竭的今日,唯有那些废弃的矿坑见证着历史。后人又在孜孜不倦的探矿行动中发现了晶石的伴生矿——金,贵金属向来是各国的通行证。然而当金矿也在无休止的开采下告罄,人类又该倚何维生?

有淘金者,便必有其副产业,猎人们正是因此进入春风河上游,猎取魔物与野兽,再分解成毛皮,肉类卖到法利亚境内。

辰注视着燃烧的篝火,鲁特支起了他们的野营帐。学徒没有得到他们的邀请,只得在一块大石旁蜷曲着过夜。所幸猎人们还是分给他几块烤肉。

“喝点,晚上过夜很冷。”鲁特递过一个装满酒的羊皮袋。辰心内不满,随即提醒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与兰迪斯相仿。于是接过酒袋,灌下几口烈酒,又在猎人们的大笑中咳了出来。

“睡吧。”鲁特说“明天进城。”

“恩,谢谢。”辰难得地表现了一次礼貌,睡意涌上头顶,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鲁特又观察了一会,确认他真的睡倒。才小声通知他的同伴“行了。”

“你们注意周围,小心他白天带在身边的那只狼。”鲁特说道,另两名猎人端起弩弓,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绿莹莹的光点没有亮起,证明目前是安全的。

鲁特解下辰的随身布袋,在里面翻动一会“他妈的,全是些没用的草。”他呸道,把布袋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又朝辰的怀中摸去。

他摸出《逆世界之书》,左看右看,没能读懂封面的文字,又翻了翻,随手收进自己的背囊里。

“老大,有值钱东西没?”

“一本破书,不知道是什么,等到城里找人鉴定看看。”鲁特答道“我看看贴身首饰……”

他解开辰的斗篷,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结痂的伤疤与疮口映入目中,鲁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怎么了?”猎人听到他抽冷气的声音。

“金卡?这是什么?足金的!”鲁特把卡片放在嘴里咬了咬,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没多重,太薄了,不错,值点钱”

“没,这小子该得是说真话。”鲁特又在辰身上乱摸了一会,愤愤地站起身,踢了他一脚,辰却睡得如死猪般毫无知觉。“死穷鬼。”

说完这句,鲁特仰天“扑。”的一声倒在篝火旁,额上多了一根从眉心直贯到后脑的羽箭。

“老大!”猎人不顾辰还在熟睡,慌张地凑上前来,随即抬头望向黑暗,又一箭从他左眼射入,摔在鲁特的身边。

最后那名同伙忙踩灭火堆,发抖的手持起连弩,扣下扳机朝着黑暗里一通乱射。只听见男人的冷哼。

“没用的废物,只会扣弩。”

随即无边的黑暗笼了上来,带着余温的篝火旁只剩酣睡的学徒。

迷糊中辰感觉有什么人把东西塞进他的怀里。过了许久,他被抱起,怀中的物事又被拿走,在半空中飘着,最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兰迪斯……”辰被阳光唤醒,双眼被刺得生疼,自己身处之地赫然是一个小山坡。警觉到不妥,忙朝怀中摸去。

兰迪斯给他的卡片还在,而《逆世界之书》却不在了。

17.狮子座·崔恩

奥德赛城。

兰迪斯的银铠早在入囚的当日被卸走,只穿着背心,短裤,躺在铺于地面的干草堆上。没有人敢来侮辱他,每天狱卒送来食物,清水,接走便盆。偶有耗子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窜过,争食灰岩砖地上的面包屑。阴冷潮湿的环境令骑士小腿上时不时疼痛。

脚步声响起,骑士的目光从囚牢的天窗一侧转而投向狱卒,与狱卒身畔的女人。

“身体好点了?”兰迪斯说出了被关押后的第一句话。

玛丽亚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掀开挽着的篮子,天窗上透入的傍晚红光洒于她与兰迪斯的面部。至少令她看上去红润又健康。她取出带来的烤肉与自酿的蜜酒。

“谢谢你……谢谢你的徒弟”玛丽亚叹道,切下一小块烤肉喂到兰迪斯嘴边“莫卡殿下也在逐渐康复”

“那就好”兰迪斯并不拒绝她亲昵的动作“什么时候审判我”他边咀嚼边问道。

“还得过段日子”玛丽亚忧愁地说“克罗洛斯哥哥在为你求情”

“他还是老样子……”兰迪斯说道。“有辰的消息吗?”

玛丽亚轻轻摇头,又说“他留下的那味药……王子似乎用的剂量太多了”

“你呢?”兰迪斯又问。“罂粟花有迷幻的作用,不能多用”

“知道”玛丽亚答道,话音未落。

兰迪斯又说“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你自己的身体……”

此时天窗外传来喧哗声,仿佛有搏斗与临死前的呐喊传来。

“怎么了?”兰迪斯皱着眉头。“你进来之前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啊”玛丽亚茫然答道“我……”

“最近街上警备有增加?国王和王后经常处理政事么?”骑士的问题瞬间切入了要点。

“国王”玛丽亚又说“他好像身体不太好。”她与兰迪斯对望一眼。

“你自己来的还是克罗洛斯让你来的?”兰迪斯抓住玛丽亚的手腕,后者在他的腕力下连声叫痛,骑士又讪讪地放开了玛丽亚的手。

“克罗洛斯哥哥……让我在天黑前都呆在这里,不要离开”玛丽亚揉着手臂道。

兰迪斯猛然冲到监牢的铁栏旁把黑色栏杆摇出一阵巨响“有人没有!”

囚牢空空荡荡,狱卒显是得到吩咐,早已离去。兰迪斯颓然坐下,复又仇恨地盯着玛丽亚,确认她是真不知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天窗外有什么在往里渗透,玛丽亚走得近旁,听见王宫里卫士们死亡的痛喊,不禁变了脸色。

她把手指划过窗外淌进的液体,借着傍晚昏暗的光芒分辨出它的鲜红与腥气,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克罗洛斯还有谁?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兰迪斯闭上双眼。

“克罗洛斯——!”他一拳狠狠击在铁栏上,哐当的乱响带着石灰扑簌簌地落下。

那些年少时的誓言与承诺已渐渐远去,忠诚道路上只剩兰迪斯孤独的背影,长夜在杀戮与政变中来临,连正直背影亦被囚于方寸室内,在那一刻他只希望陪着他的不是玛丽亚,而是辰。

那么辰呢?

面前便是繁华的法利亚国境,繁华中又带着隐隐约约的驱逐。

辰望着熙攘的长街,矿工们午休时间刚过,三三两两地走向他们的工作区。春日是美好的,他们却始终要呆在阴暗潮湿的地底。每一个都满面尘灰,肌肉纠结。

酒馆纷纷关上门,歇了营业,午间两点到傍晚六点是寂静的时刻,也是慵懒的时刻,更是女人们的时间。除了外乡人没有顾客,侍女们用铁叉取下房顶晒着的麦草,年老的妇人离开她们的巢,在打麦场上编织毛衣,并驱赶不时前来的麻雀,乌鸦。

唯有乞丐永远都在,无论烈日或旭阳,一如既往的乞讨。

辰陌生地看着别人的家园,一切都与他无关,记忆中的家只有阴森的古堡,却在古堡中受尽屈辱与虐待。更遑论兰迪斯的木屋,那离他太遥远了。左思右想,最终提起勇气绕过矿镇的外栏,走进城去。

学徒有种恐惧,如同把鸡放在鸭窝里的恐惧。

“先得找点钱”辰用这句话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他见到盲眼的乞丐,眼窝处是两个泛红的坑,新肉往外翻着,衣衫不比他更褴褛,静静坐在巷子一端。

于是他采取了最简单的方法——冲上前去,抄起乞丐身边的布袋就跑。

打麦场上的老妇人发现了这一幕,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贼!有贼!”

辰朝她们大声咒骂,脚步不停地往木屋群中钻去。

“捉住他!”即使是抢了一名乞丐,金煤镇的住民仍大声宣告着她们的正义与热血,这镇的女人不比男人冷静多少,在学徒污浊的脏话效果下,当即有人便拖着干草叉向他追来。

只要冲进木屋间的缝隙里,辰有把握溜走,但他的脖子忽然被隐形的绳索勒住,正在与一人擦身而过的瞬间。

“呜”全力奔跑途中喉咙被卡了个结结实实,付出的代价远比溺水时要高得多。学徒涨得满脸通红,左脚在地上一打滑,被拉扯着朝弓箭手的方向拖去。

推书 20234-03-28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