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无痕 上(父子)————圣樱零枫

作者:圣樱零枫  录入:03-21

好不容易走了几脚,结果竟又被抱回去,害我只能在那里一个人生着闷气——如果是个大人的身体,我用得着受人摆布吗!?谁想重生谁来替,好不容易以为混掉了一生吧,结果还得再来一次,光是想到这一点,本大爷他妈的就气的想杀人!

坐在那里半天,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靠近,听脚步声不是嬷嬷的,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想要看看是谁,结果一抬头,感觉就是一座山挡在眼前,入眼的除了黑色就没有其他了。把头抬高身体后仰想要看的清这人是谁,结果人没看到,自己反倒一个不稳啪哒一声就跌坐在地,摔的我屁股一阵。不做多想,我爬起来就要给这害我出丑的混蛋一脚,而然我忘了,那个身体不是我的,是个小奶娃的,其结果是再一次重复那丢脸的一幕!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那些人都在笑话我,心一狠,我冷着脸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抓住了这到现在都不知道长相却跟我结下梁子的黑衣男人。

果然,我刚抓住他的衣摆,四周的抽气声就传进了耳朵里,冷眼一扫众人,我有点得意起来——你们要我抓,好,我就抓个男人看你们怎么说!

即使看不见,我也感到那个男人似乎僵了僵,不过他活该,谁让他没事来撞本大爷枪口了。

之后整个殿里都静的诡异,我也在和那个一直看不见长相的男人暗自较量,虽然不太清楚这人为什么靠近我,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他的身份定不一般,不过当时我也没有细想,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完全决定倒底是继续活下去,还是随便把这条命再还给谁,因此很肆意。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很久,最后那个男人把我抱了起来,我终于对上了那个被我抓住的‘所属物’的脸。非常俊美的脸,虽然还有着年少的青涩,却也有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在,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双狭长的凤目,幽深幽深的,好像可以吸进去一切般深遂而又带着点探寻的味道。

而这个人……竟然是秋辰修!!!!

天……当时被我赌气故意当物品给抓住的人竟然是秋辰修!???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大创举!我一抓竟抓住了当今天子!

奇怪了,他当时怎么没穿龙袍啊,而且还穿着宫外的便服,皇帝不是不在吗?就算是后来出现的吧,堂堂一国之君突然驾临难道都没有人通报的吗!?那些太监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确定了?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冷冷的瞪着那张俊脸的,然后他在我的盯视下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当成东西给抓住的恼怒,平淡的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怒气。

而我当时的回应是什么?好像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吧。如果不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当时是想回他:废话!而他就好像听懂了我的冷哼什么意思一样,挑了挑眉就抱着我出了朝云殿。

当时是还没有决定选择走活路,所以有什么奇怪的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想早点离开那鬼地方继续睡我的大睡,因此都没想过他为什么能问都不问就带我走这点。

原来我第一次见秋辰修不是在四岁,而是在周岁,而他还在我的抓周礼上被我给抓住了。这么说,秋辰修不就是我的所属物了?他竟然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

被他抱出殿后怎么样了?

有些疑惑的继续回忆,想起来了,刚出朝云殿,我就再也忍不住猛打起了喷嚏,还迁怒的扯起了秋辰修的衣服擦口水和鼻涕。我记得当时秋辰修可是黑了脸呢,然后他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着冰冷的眼睛瞪我,那时候我也正好在闹脾气,回瞪了他一眼就迳自趴在他肩头睡回笼觉了。

等我再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悠莲苑,而嬷嬷给我绣的那个锦袋里则多了一枚玉坠,应该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也就是秋辰修给的。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反正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用处,现在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呢。可是……呜呜——我想找回来可不可以,那是秋辰修第一次送我的礼物耶!

秋辰修那混蛋,他不是说是在我三岁的那年才开始正视我的吗,那他干什么送块玉给我?还好巧不巧的就是云的形状?

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哒——

突然的一声轻响让我瞬间绷起了神经,可是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我松了口气,是繁潞的脚步。可她怎么来了?

有些疑惑的想要睁开眼,试了两三次终于是打开了。

“顾云,醒了吗?”见我睁开眼,繁潞放下了铜盆问了声。

“嗯。”点点头,我的思绪还有一半在刚才那个是梦又不是梦的里面。从床上坐起来,繁潞立刻上前给我披上外衣,我叫道:“繁潞。”

“什么事?”繁潞疑惑的看着我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带着的那个锦囊?用黑线绣着我的云字边上还用银线绣了云纹的那个。”早知道当初我应该好好收着的才是!可谁知道那是秋辰修送的啊……唔,当时就是知道,只怕也不当一回事——我哪知道以后会喜欢上秋辰修呢!

“里面装着块白云玉坠那个?”繁潞想了想后问我。

“嗯,就是那个!”难道她记得我扔到哪去了?

“我在悠莲苑的后院捡到交还给你时,你好像把它随便扔在了抽屉里。搬去曜樱宫时应该一块收在了锦盒里吧。”繁潞皱起眉头想了想后,回着我,然后疑惑的看着我问:“怎么突然想起那锦囊了?”

“做了个梦,突然想起那是怎么来的了。”眯起眼回想一下那被我完全忘光的过往,我回道。

“嗯?”繁潞被我一句话弄的更疑惑了。

“起来了,今天要好好磨练磨练那帮家伙!”深吸口气,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说道。

“看来那是个好梦,你今天很高兴。”繁潞一边给我穿衣,一边笑着说道。

看着繁潞的侧脸,我愉悦的眯起了眼,“是啊,非常好的梦,如果不是突然梦到,我都忘了原来还发生过这么有趣的事。”只要一想到我在抓周礼上当着各宫妃子和官员的面前抓住了秋辰修,我就心花怒放啊!

哈哈——这是不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就那么巧的把秋辰修给抓住了!

不管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和秋辰修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缘分,总之秋辰修我是要定了!以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我一定会把秋辰修好好的抓在手心里的!

但是,他瞒着我这么有趣的事却是不可原谅的!有机会我一定要问清楚了!

第二十章

“怎么,没吃饭么?还是腿软了?都给本太子跑快点!”坐在马上俯视着那群喘着粗气的兵士,我懒洋洋的拖长了音道。

“后面的,跟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滚回去跟着那些娘们绣花去!”眼尖的看到尾队三两几人已经吃力的用走的了,我沉着脸刻薄道。

闻言,缓下来的队伍再次加速,后面垫尾的几人也跑了起来,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脸上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狠样。我想,若非碍于身份,我早该被这些人给撕碎了,可惜,现在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就不怕犯了众怒?”身后,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

我转头望去,就见秋应忻骑着怪踱到我身后,正挑着眉头看着我,神色倒是一片平静之色,似乎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朝他笑笑,我开口道:“这般便受不了,这群人就真是枉为男人了!”刻意扬高了声音,好让又一批从身前跑过的人听清。

“太子倒是自信。”秋应忻听闻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晁大哥带出来的兵,自然不会是什么孬种,若此法可行,本太子倒是不介意做那恶人。”望着那一张张生气勃勃的脸,我道。

我倒宁愿看他们一脸想杀人的表情,也不想看着这些大男人一个个要死不活的窝囊废模样。这里是站场,又不是上演失意男人,把他们那一张张死人样收起来,本大爷要的,是他们的生龙活虎样!

“那边几个!想回家抱着娘子当孙子就卷包袱滚蛋!在那磨蹭什么!”拿着马鞭指着尾随上来的几人,我扬声吼着,“还不跟上!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像什么东西!”见他们不愤的瞪向我这边,我沉下脸喝道。

“想让他们重燃斗志有太多方法,为何单选这一种?”秋应忻停在我身边望着那些已经明显支持不住却又个个死咬着牙冲刺的士兵,问着我,语气平淡,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伸手抚着马鬓,望向他们跑远的背影,“时间紧迫,我没时间慢慢让他们振作。”我淡淡的回道,“倒是皇兄,近日怎如此空闲?”然后故作疑惑的挑眉,问。

这五天来,秋应忻好像总在我眼前晃悠,有时候故意对他冷嘲热讽想激怒他看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也神色淡淡的给我无视。

秋应忻闻言转向我,那双狭长的眸子盯着我却又不说话,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许是见我皱起了眉吧,秋应忻又转开了头,“我这王爷也不过是空置在那,自然空闲。”语调平静的回道。

也对,秋应忻是王爷,之所以到这里,也是他自动请缨的。虽然封了个将军之位,但身份特殊,倒没有人敢过问他的行动,而此时又采取防守状态,一时还真是没什么事可做。

这么说来,他倒是舒服,可怜我,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营帐却突然传来号角鸣响,我一惊,望向秋应忻,正瞧见他也面露惊讶。有志一同的,两人立刻调转马头朝营里疾驰而去。

终于攻过来了吗?我还在想那银越太子究竟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呢!

“太子!”我们刚跑没多久,对面也奔来了几匹马,领头的人正是夏恒燕。

“情况怎样?”没有停下,只是等他们急转马头追上来后,我开口问道。

“这次只是试探,仅派了三万兵士先行探路。”夏恒燕将马驱到我身侧后回道,早敛了平日里那股漫不经心的表像。

“你们留下继续!”沉吟片刻,我对夏恒燕道,不等他们再说话,我一扬马鞭加速朝前营奔去。

“太子打算如何做?”和着风声,秋应忻的询问在身后响起。

回头看一眼追上来的秋应忻,“没打算,只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战场。”狠抽身下骏马一鞭,我淡声回道。

以前没少在电视看见识到战场的残酷,冷兵器时代的血肉拼杀,机械时代的枪林弹雨,到最后都是尸横遍野。电视上的,再逼真,也是假的,现在,我要亲眼见识一番!

策马穿过后营,身后传来了骏马的奔驰声,“顾云!”繁泷清冷的声音也传入了耳内。

缓了马势,转头望去,繁泷三人及那十几名护卫正朝我这边飞奔而来,“繁泷留下,你们回去。”不等他们逼近,我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是!”身后,是繁潞风洛他们犹豫后不甘的响应声。

眼前便是军营出口,我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跑,突然让它停下,反倒一时刹不住脚,整个上身都立了起来。趁着马立起来时,我放开缰绳踩着马背便跃上了那高高架起的展望台。

“太子!您怎么来了?”听到马蹄声便回过身的常言慎在我站定用立刻急迎上来皱眉问道。

“常将军无须动怒,顾云只是在这瞧瞧。”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危,我朝他笑道,然后不理会他惊怒的神情接过跟上来的繁泷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

旗帜分扬,凌风国的黑边红里,与银越国的黄边银里很容易便区分开来,两方的军衣也很好辩别,凌风是以黑色为主,而银越则是以土黄色为主。

远远也能听到兵器交锋时的叮铛声响,嘈杂而刺耳,混着嘶喊与哀鸣,比半夜的阴风还要让人寒毛直竖。肉眼看不真切的画面在放大了镜头里,血花四溅,不论是哪方,人一个个倒下,四处皆是残肢断骸,有些仍在地上抽搐挣扎,仿如人间炼狱。

这就是战场?

握紧了手中的镜筒,我清楚的听到另一紧握成拳的手发出脆响,“这只是开初?”放下望远镜,僵硬的转头望向一旁的常言慎,我问,语调竟是出奇的平静。

“不错。”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常言慎在看到我转头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却仍是回答了我,语调寻常,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常将军有把握抵挡么?”无视常言慎眼中的轻蔑之色,我再问道。

“现时不成问题。”常言慎这么回道。

“那好,这边便有劳常将军费心了。”点点头,我朝常言慎拱了拱手道,然后不等他反应便翻下高台借着栏杆为着力点跃回马背上。

驱马往后营奔去,将远方传来的撕杀声响抛在身后。我承认,我被震摄住了。虽然离的远,战场上那血腥的撕杀却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我几乎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浓重血腥味。

安逸了两辈子,除了自己的血,我还没见过那么多同时血喷涌的场面,此时见着了,似乎除了握紧拳头外,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却也仅此而已。寻常人要是见着这样的场面,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吓的腿软?还是愤怒不平?为什么我除了在那一瞬间被震撼外什么情绪也没有?

天性冷血,所以见着了也只是当成一副画面闪过?

迎面吹来的风,寒冷刺骨,今天又是阴天,在这种天气骑马,无疑是自己找罪受,可除了阴天,我根本就不能这般无所顾忌的在外面跑,这点让我很郁闷。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怆惶而逃,急匆匆的赶来,连站都没站稳,又急匆匆的离开,有点像白痴,没事给自己找事。

“不用跟着我,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来到后方,就看到繁潞他们都守在那里,身后的繁泷也追了上来,拉停了身下的马,我朝他们说道。

“顾云……”繁泷的脸色很难看,估计他也看了当时的场面,有些犹豫的叫着我,却转瞬又没了声音。

“觉得可怕?我们以后也会是那其中的一份子,舒坦的日子过久了,也不好。”挑挑眉,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我说道。

在决定来照烟时,我便有了那个觉悟,此时也不过是再度认清事实罢了,倒很快便缓了过来,其实也没太大的感觉。

“我明白。”繁泷诧异的看我一眼,而后一敛神色,道。

“那里有常将军挡着,我们也不能闲,训好这些人,也是为日后的战斗多添一份胜算,我想早点回去。”望向帝都的方向,我说道。

早点搞定这里,我才能回去,我想秋辰修了,前所未有的想!

“回去各自的地方,别给本大爷杵在这!”一想起见不到秋辰修,没办法嗅到他身上暖暖的桂花清香,我就烦燥起来了,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是!”他们也不多话,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开。

“交待你们的事办的如何了?”繁泷和十几名护卫离开,只留下繁潞和乌芝杏两人,我看着他们问道。

“乌家堡已派出全部人手着手操办此事。”乌芝杏策马到我身后时回道。

繁潞上前将手里的狐裘递给我后才慢慢开口道:“无云门也着手在办,自怀露院出去的众人听后也利用自己的势力为七爷分忧,如此,必定事半功倍。”

听闻,我乐的眯起了眼,“所以说,多做好事总是没错的。”笑看两人一眼,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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