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不禁摇头苦笑,广告?要是他那天点了头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应该也在摄影棚里拍着不久就要挂遍大街小巷的广告了吧?
可惜啊,可惜,方宁,也许你天生就没有这个命......谁叫你还没出道就碰上了这样的事呢?
走得累了,他找了个长椅坐下,出神地看着面前的人流,自己将来怎么办?等那位没见过面的大公子发善心放过自己?这简直是比天上掉馅饼更不可能的事情,等他对自己失去兴趣?这个倒容易,这种人,肯定会很快找到下一个目标的,但是,自己也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吧?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方宁都可以想象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三年......就这样浪费三年的时间,三年的大好青春,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不比任何人差!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事件,就要毁掉他的一切?
把手指放在唇上,方宁又想起了那天遇见的那个男人......真恶心,男人,居然强吻男人......去陪那个大公子,想必也要做这样的事?他受不了!让一个同性的男人对自己做这种事!无论康文说得怎么天花乱坠,许下多美好的前程,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有作呕的冲动!
算了,浪费三年就三年吧,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市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地方,以后也别逛街了,干脆办张卡,到那里面去做书虫好了,有个地方去总是不错的。
他正想得入神,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没有开口就在他身边坐下,方宁一阵别扭,侧过脸去看了看对方,穿着浅灰色西装,笑眯眯的英俊青年,夹着公事包,很快乐地拿着罐可乐在喝,浑身洋溢着一股阳光灿烂,乐观开朗的劲,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指责他小小的失礼,方宁只是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勾画自己的人生大计。谁知道喝了两口可乐,那青年居然先对他开口了,笑容满面地问,「方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方?」方宁茫然地问,对方根本不回答,继续自我介绍,「蔽姓秦,秦江。」
「呃......您好,秦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青年诚恳的眼神让方宁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方宁大吃一惊,「是这样的,我们的老大,卫鹏飞,想请你......嗯,度个周末,不知道方先生赏不赏脸呢?」
这又谁啊?!方宁恼怒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我没空!请你转告你们老大,我任何时候,都没空。」
「没问题,我一定转告。」秦江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更加诚恳地说,「不过,方先生,我得事先提醒你一下,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模仿着电影里的口气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很好玩似的,笑了起来,看见方宁愤怒的眼神才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叠类似档案的文件,「咳,方宁,父,方建国,男,五十二岁,洪星机械厂工程师,母,丁雅琴,女,四十六岁,群福里小学语文教师,没错吧?」
他抬起头看着方宁惊愕的脸色,继续拿出几张纸开始读,「祖父,方明达,男,七十九岁,退休,祖母,张秀珍,女,七十六岁,家庭妇女,住址,本市玉营区长江路新华北里7号楼209号,外公,丁应,已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外婆,李红萍,女,七十岁,退休工人,住址,本市南浦区太平路中宏业小区19号楼七楼A座......」他这么读着,又抬头对方宁笑了一笑,「资料收集得很匆忙,要是有什么不准确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住嘴!」方宁喘着粗气,仿佛从一个噩梦里苏醒过来,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下午,他却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浑身的寒气,冰冷入骨,「你......你们收集这些,要干什么?」
秦江泰然自若地看着他,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你说呢?总不会是逢年过节要上门去拜访送红包的吧?」他的笑容依旧很阳光,可是声音里却带了一丝丝的冷酷,「老人家身体都不好了,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很正常,对了,还有你的亲戚们......还不少呢,这都有详细的记载,哎呀,这个下岗了,真可怜,这个单位的效益听说也不太好噢,对吧?啧啧,你姨夫蛮有钱的嘛,还有两处房产呢,不知道如果他生意上有什么意外的话,人能不能挺过去,听说你姨妈的神经还蛮脆弱的哦。」
「给我住嘴!」方宁跳了起来,苍白着脸对他说,「你在恐吓我!」
秦江皱起了眉头,带着点委屈地说,「我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你还说我恐吓啊?老大给我的命令更简单,他要我告诉你的原话是,如果不来,就等着家破人亡吧。怎么样?我已经照顾到你的情绪了啊。」
「你......你们......」方宁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你们休想得逞,我......我会报警......」
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话语的软弱无力,秦江听了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悠闲地继续喝可乐,「报警?好啊,欢迎欢迎,现在就报警啊!我呢,作为一个你的忠实粉丝,不过收集了我喜欢的偶像的一些材料,如果这样就算报警的话,那么全国所有半大不小的孩子都不够抓的才对,你啊,也别浪费警力了,报假警戏弄110可也是要被警告的,情节严重的还会被处以拘留呢。」
他把喝光的易拉罐很轻松地用单手捏成了一个团,扬手一抛,准准地丢入了足有十几米远的垃圾箱,「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警察不能拿我怎么样,在事情发生之后嘛,也许照样不能拿我怎么样,不过事情呢,终究还是发生了。」
说完,他站起来,笑着离开,潇洒地挥着手,「我们还会再联系的,再见!」
谁要跟你再见!
***
事情,的确是发生了,消息是姑妈打电话过来哭诉给父亲知道的,一直工作得很好,马上升职有望的表哥在今天下午忽然被公司辞退,接着被偷了钱包,再接着走路回家的时候,被几个人套了头一顿狠打,现在是腿骨肋骨臂骨好几处骨折,人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姑妈和姑父赶去医院看他,要交费的时候才发现银行卡不知为什么被吞了,死活取不出钱来,只好打电话四处借,父亲在电话里连声安慰,连饭都没吃就揣着银行卡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他取了钱往医院赶的路上被几个小痞子劫了,抢了钱,好在人没事,就是头上挨了一下板砖,现在在医院观察。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丁雅琴愁眉不展地说,「祸不单行啊,一天里和那么多事......我得去医院,方宁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待着,锁着门,现在这治安啊......」
「妈!你别去!」方宁的心突突乱跳起来,不详的预感让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我去!这么晚了,你去不安全!」
「哎呀,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课嘛,我早上没课,在医院陪陪他们,你这孩子怎么了?我出门就打车,不会有事的。」
方宁死死地抓住母亲的手,就是不肯放,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绝望,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下午就该答应那个秦江的要求,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表哥也不会是这样子。
可是......难道真要去陪他们老大?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交易?一想到这里,方宁又犹豫了,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母亲心惊胆战地拿起来,喂了一声,才松了口气,把话筒给他,「找你的,快点说啊,我怕你爸再打打不进来。」
「哦。」方宁麻木地接过电话凑到耳边,里面那个很有礼貌的年轻声音在说着,「方先生吗?我是秦江──」
砰的一声,方宁失手把话筒掉到了桌子上,他喘着气惊恐地看着电话,仿佛里面有什么鬼会爬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母亲唠叨着把话筒重新拾起来交给他,方宁本来不想接,但是......事到如今他逃避得了吗?
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方宁平静的声音里掩藏了无数愤怒和悲哀,「干吗?」
「明天下午六点,有车来接你。」
「......」
「方先生,现在离老大下命令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不到,要是到明天这个时候,又是24个小时过去了,相信事情,会有更大的变化。」
「别说了!」方宁一声大吼,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跌倒在地上,正要出门的母亲闻声惊讶地回头看他,「小宁?」
「我......我去。」方宁压抑住满心的委屈和不甘,低声说,然后对母亲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公司通知我明天有额外的训练课程......」
话筒里传来秦江的笑声,「哎呀,方先生你太没有说谎的本事了,你该对阿姨说,公司安排你们几个新人去看公司宿舍,以后你就要住那里了,毕竟,以后你成了大明星,在家里住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方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没事......真的,妈,没什么,一切都会好的......」
信以为真的母亲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家里的事,不要干扰到你工作,你爸爸应该也没有大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也大了,该有点担当,我去医院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回来。」
方宁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看着母亲走出门去,才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会去......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了!」
「不会不会,我们也很忙,不会没事到处拍人玩的......哈哈,方先生,你这句话讲得真及时,刚才有个兄弟打电话问我,看见你母亲出来了,问要不要下手呢。」
「秦江!你!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要怎么样!」方宁激动地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
「放心啦,我已经告诉大家都结束了,从现在一切恢复原状。」秦江的语气很轻快,「明天你最好先到公司一下喔,康先生会给你安排一切的。」
「我知道。」方宁机械地说,他已经把自己卖出去了......就那么一句话,他的身体,他的未来,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很冷......真的很冷......很害怕......从心里,骨头里发出的恐惧......无法抗拒的寒冷......
方宁沿着桌子边缘缓缓地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洗刷着苍白的面颊,他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支撑不住朦胧睡去。
***
坐进黑色房车宽大车厢的时候,方宁几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刚才康文给他看的一系列明星养成计划的确很诱人,待遇很丰厚,方宁毫不怀疑他们造星的手段,就算是给他们一头猪,恐怕也能在一年后当选最佳新人奖,拥有大批粉丝。
他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听公司的话,听自己买主的话......是的,方宁,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个人,你只是个商品,对某些人来说,很美丽的商品,美丽到值得他们伸出手去摸......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张开腿就好了......多简单,是不是?
掩饰地转过头去,两行眼泪从他脸上悄悄地滑下,方宁注视着车窗外的繁华,无助地等待着自己被玩弄的命运。
司机看样子是个中老手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递给他一个信封,依旧是默默地把车开走。
信封里是一张房间卡,方宁把它捏在手里,出了车门之后,空旷的大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也许,现在可以逃走?可是逃走之后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家人,立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啊!他能逃到哪里去?他能不顾自己的家人安危吗?
他不能......
从停车场的电梯进入酒店,来到房间门口,拿出房卡轻轻一插,门开了。
酒店的豪华套房,一切是那么奢华,空荡荡的,却没有人,方宁慢慢走进去,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他仿佛觉得自己踏入了另一个空间,在这个世界里,他不能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着,而是一具身体......仅仅是一具身体而已......
在沙发上坐下,方宁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天黑下来了,房间里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着他呆滞的俊脸,他就这么等着,直到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压迫的气势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买主,方宁却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就是进公司第一天,在顶楼出现并强吻自己的男人!这个变态色狼!卑鄙无耻的混蛋!
「又见面了,对吧?」卫鹏飞顺手扯下领带,边脱外套边斜眼看着他,「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方宁?我说过,迟早你会跪着求我操你的。」
就是面前这个男人,那么轻易地毁了自己的生活......他用了那么阴毒的手段,来逼迫自己低头,到现在居然还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跟自己说话......满腹的恨意一霎那全涌了上来,方宁的脸涨得通红,差点失去控制地扑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当然,他没有这个勇气,体力的差距他已经尝够了,现在不冷静的话,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忍着吧,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心灰意冷地想着,这一夜,灵魂和肉体分开,让他尽情在自己的肉体上享受吧......过去就好了......无论怎么难,也要忍下来,过去就好了......
卫鹏飞脱下上衣,衬衫也大咧咧地敞开,露出半边强健宽厚的胸膛,肌肉如钢铁一般,黝黑的皮肤显示着主人的野性和狂放,他走到方宁身边,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低沉地问,「第一次?」
浓密的长睫毛半覆盖着星子一般晶莹的双眼,方宁没有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卫鹏飞却不放过他,手指加上几分力气,继续问,「我是问你,以前有没有被男人操过?」见方宁摇头,他粗鲁地钳制住对方,低声要求,「说话。」
「没......没有......」方宁的声音沙哑到无法分辨。
卫鹏飞还不满足,低低地笑了笑,俯在他耳边说,「说全了,宝贝儿。」
难堪地闭上眼睛,方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没有......被男人......操过。」
「很好,很听话,那女人呢?有过女朋友吗?」卫鹏飞突然伸出手下去,一把抓住了方宁的胯部,连着裤子把他的性器抓在手里,大力地揉搓了几下,方宁猝不及防地跳了起来,却被另一双手按住肩头,只有腰部难耐地挺了起来,「不要!放手!」
「进了这个房间就没有你说不要的份儿了,说,跟女人做过吗?」卫鹏飞坏坏地笑着,大手抓住他最敏感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说谎的话,可要受罚的。」
方宁的泪水都已经逼到了眼眶边缘,带着哭腔说,「没有!」一边拼命地抗拒着卫鹏飞压在肩上的大手,可恶!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他就挣脱不了?
「哦,真的啊?还是处男?总不会,连自慰都没有过吧?」卫鹏飞放开了手,就势坐在他身边,看着方宁涨得通红的俊脸,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说啊,自慰过没有?」
「有......」每个正常的21岁的男人都自慰过吧?他这么一再地追问,不过是为了折辱自己,方宁悲愤地想着,看见卫鹏飞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裤,他只有僵着身体,一言不发。
「平角的啊,真老土,下次穿性感点,小处男。」卫鹏飞拉起他的内裤扯了一下,「干什么这么紧张啊,我会温柔点对你的。」
男人喷出的热气就在耳边,话语里恶意的淫垢让方宁不寒而栗,他颤抖着把头扭过去,暗暗祈祷他赶快跟自己上床就算,不要这么慢吞吞的折磨人了。
「来,屁股抬起来。」卫鹏飞的大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左右一分,利落地把裤子给褪到大腿根部,命令地说。方宁也乖乖地抬起屁股,让他把自己的长裤褪了下来,只有一条白色内裤还保护着下身的隐秘地区,卫鹏飞看他一眼,诡诡地笑着隔着内裤再次一把抓住方宁的阴部,揉捏着说,「马上就要验货了啊,小处男,要是你骗我,今天晚上一定操得你屁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