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十一眯着眼睛笑了。
“可我这么爱吃,却又怕吃!”
“啊?为啥?”
老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一吃瓜子,就闹肚子,准准的!可我还忍不住,所以就干脆不买!心说,这眼不见就心不烦了呗?嗨!可总有那好心的人捧一把给你送来,你说,吃不吃?”
“不吃呗!”林十一磕了一下酒罐儿,“当然得先考虑身体了!”
“呵呵,”老虎摇了摇头,“哥,都说这成年人做事儿都是理智的。可我啊,就是管不住自己,每次看见瓜子,我就告诉自己,下不为例,最后吃这一次了!然后,第二天闹肚子了,就开始后悔,开始发誓,再也不吃瓜子了,白给也不吃,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嗯,这么想就对了!”林十一指了指他的头。
“对了?想的简单啊!”老虎夹了一筷子海带,边吃边笑着,“等下次看见了,就都忘了。还跟自己说,不一定会闹肚子,就是真闹肚子了,也就疼那么一会儿!哎呀,所以啊,后来我也不苦恼了,想吃就吃!”
“啊?肚子不要了?”林十一翻了他一眼。
“哥,这就是代价啊!”老虎摇头晃脑的说着,“就象摘花容易被刺儿扎着,采蜜容易被蜂子蛰着。消炎药越好,副作用越大啊!”
“代价?身体呢?”林十一还是不赞同。
“哥,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身体怎么了,它也是我自个儿的。如果就为了保住个好身体却吃不得喝不得的,那要个死身板子干什么?”老虎拍了拍胸膛,“哥,我这大半辈子也过去了,儿子有你也不用我操心了,你就让我尽兴吧!”说完,仰脖干了那罐儿酒。
林十一垂下眼睛,捏着酒罐儿转着,老虎要尽兴?是啊,谁不想尽兴呢?尽兴是短暂的,快意的,可不能长久啊!尽兴以后呢?就象宿醉醒来的第二天,头痛欲裂!对了,老虎说了,那只不过是代价罢了!
“哥?”老虎眯着眼睛叫他,林十一抬头看他,“你今天还走吗?”
林十一看了下表,9点多了,又扫了扫屋子,“孩子不回来,我就不走了!”
“那可好!”老虎笑嘻嘻的把空酒罐儿递了过来,“哥,我还要一罐儿!”说着,看林十一想反驳,马上伸手拦住他,“哥,明天我是夜班儿,不怕多!”
“这跟班儿没关系,”林十一摇了摇头,“你刚才都已经喝俩了!”看老虎还撇着嘴,林十一就站起来看着他,“老虎,你要是以为有我在就能敞开了喝,就大错特错了!”
“啊?”老虎张了张嘴,看着他发呆。
“你要想喝,等我走了的。”说完林十一拍了拍腿,“我这就走,你可劲儿的喝!那一冰箱的酒呢,自己随便尽兴,没人拦你!”
老虎扁扁嘴,干脆一歪身子倒在了床上,指着林十一说:“哥,你瞧不起人,我可是酒精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啊!”
林十一看他放弃了,就伸手收拾杯盘,抬腿踢了一脚老虎光着的腿,“我还就瞧不起你了!成天就想着喝,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林十一端着盘子走出卧室,就听屋里有人喊:“想啥呀?想谁呀?”,林十一摇摇头,扯着嘴角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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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进了屋,老虎趴在那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书,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哥,你把衣服换了吧,扎着皮带睡多难受啊!”说着回头看了看林十一,用手指了下衣柜,“那里有套睡衣,蓝的,你换上吧!”
林十一叉着腰晃了晃,打开柜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套深蓝的半袖睡衣,好像是新的。拽出来一看,还是件大码的。林十一捏着衣服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过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去卫生间换了那套衣服,哈!宝塔正合身啊!
“这谁买的啊?”林十一走过来坐在床边,“能把你装下!”
“呵呵,”老虎回头笑了两声,盯着林十一看了一会儿,“冬冬买的,说是天凉了,睡觉不能露肚子!”
“给你买的?”林十一拎了拎领口,“这也太大了!”
老虎用脚蹬了他一下,“算你捡着了,还是新的!要是下过水,你就穿不了了!冬冬说,棉布都缩水,有的能缩两个号。所以,他就买了个最大号的!”
“啊!”林十一点点头,怨不得一身新衣服味儿呢!
“哥,你用我的牙刷吧!”老虎说完就继续闷头看书,没听见人回答,就笑了一声回过头对林十一说:“哥,我不嫌你!哈哈!”
林十一这才表情丰富的蹬了他一脚,“我嫌你!”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乐呵呵的去刷牙了。牙缸里有两支牙刷,一支黄的,一支蓝的。林十一想了想抓起了蓝色的,开始刷牙。
正漱口呢,就从镜子里看到老虎光着两条竹竿儿腿,快步冲过来,背对着自己……“哗哗”,尿尿!
林十一冲着镜子翻了翻眼睛,放下牙刷,开始洗脸。等擦干净脸,就看老虎倚在门边儿正脱衣服呢!林十一开始痛恨自己的视力了,他看到老虎的白色短裤上有一个湿湿的小水点儿!然后,他马上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
老虎脱掉上衣挂在门上,走过来抓起那个蓝牙刷开始刷牙。林十一就侧过身,靠在墙上看着他。
老虎漱完了口,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着扯了下短裤,扭头对林十一说:“哥,我们同事的媳妇儿给他买了两条新型的专利内裤!一条20多块呢!”
“专利?”林十一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扫了眼老虎的内裤,那个水点儿还在。
“嗯!是男士内裤的专利!”老虎水花四溅的抹了两把脸,抓过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下巴上,锁骨上那个红坠子上都还有水珠儿,“你猜这专利内裤有啥特别的?”
“嗯,”林十一托着下巴想了想,脑子里全是那个水点儿,“不知道,一个短裤还能有啥花样?”
老虎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啊,这短裤里面有个内兜儿!”
“兜儿?”林十一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专利,带拉锁的内裤也有啊!”
“不是!你没明白!”老虎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肚子,伸手扯自己的短裤,“就是,里边儿,里边儿的前面多了一块布!”说着,扯着自己的短裤指给林十一看。
林十一目光飘忽的停在他的腰上,没往里看。可老虎象怕他不明白似的,靠过来,抻着自己短裤的松紧边儿,指给他看。
“就是前边有个内兜儿,不大。”老虎指着内裤里侧的布讲解着,听林十一哼了一嗓子,就接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勾起自己的软软东西说:“穿的时候吧,把这个放到那兜儿里!”
说完松开了手,松紧边儿又弹了回去。老虎拍拍手抬头对林十一说:“那个专利把这个叫做一室一厅,哈哈!”
林十一低着头,眼镜上反着卫生间的灯光,看不清表情。老虎皱了皱眉,干脆把他的眼镜摘下来,“哥,你知道这么做的好处吗?”
“嗯?”林十一没了遮挡,只好眯着眼睛抬起头,“啥好处?”
老虎好像看见了林十一的眼珠儿有点儿发红,稍稍愣了一下,接着说:“用一块布把阴茎托起来,这样可以吸收前后磨擦产生的汗。特别是夏天,高温对睾丸的损伤很大,这么一兜,就减少了前后磨擦的机会,也就降低了睾丸的温度,还有利于通风。从而保护了男性生殖器官的健康!哈哈!”老虎捂着肚子笑着,“哥,你说这个专利是不是够绝的!”
林十一没动,还是眯着眼睛靠在那儿。
“哥,我们同事给这个专利短裤起了个名儿!”老虎拉着林十一往屋里走,“特通俗易懂!”说着一骨碌爬上了床,回头问坐在边儿上的林十一,“哥,你猜叫啥?”
“猜不着!”林十一也笑了两声。
“哥,提示你一下,是句骂人嗑儿!”老虎咬着嘴强忍着笑,伸出两根手指,“俩字儿!”
林十一往床头上靠了靠,望着天棚,“俩字儿?不知道!”说完低头看老虎已经快忍不住了,就抬起膝盖碰了他一下,“啥呀?”
“装,逼!哈哈!”老虎吐了两个字儿,就拍着床笑开了。
“装……”林十一刚念了一个字儿就明白了,扭头吐了一口,踢了一脚床上的人也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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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十一天刚亮就醒了,扭头一看,老虎半趴着,一条腿骑在被子上。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眼睛,两鬓又长出了些许白发。
林十一支着脑袋,侧身看着,伸出手拨拉了一下那几根儿银丝,该领他去剪剪头了!
然后他的手抬起来,又停在那。老虎的脖子上有条细细的链子,林十一的手就停在离它一厘米处。接着是老虎瘦削的肩膀,抱着被子的胳膊;这里的皮肤要稍黑一点儿。那手就慢慢的向下移,距离那个孱弱的身体总保持着一条毯子的距离,林十一象摸一个包在玻璃罩里的古董似的,小心而专注。
老虎的腰是扁扁的,皮肤略白,腰线直直的收下去,然后马上有个支楞的髋骨突兀的抬高侧体的曲线。林十一想,摸上去一定很硌手。看着那个白色短裤,林十一闭上了眼睛;老虎的身材虽不高,那个地方倒是不小,林十一想,那家伙要是硬起来,自己一只手是握不住的。想到这儿,他舔了下嘴角,半眯着睁开眼睛,收回了手。
这时,老虎微微的往床里缩了缩,好像是冷了。林十一一点点拽出了他怀里的被子,想给他盖上,可是老虎把腿和胳膊抬了一下又伸直向前一扑,把被子又抱了回去。
林十一咬着嘴,无声的笑着,心想,为什么自己不能象白离一样强硬呢?摇摇头,他只好拉着自己的被子给老虎盖上。看到那人舒服的往被子里缩了缩,林十一又勾起了嘴角。
他闭上眼睛,靠近那个被子躺下,倾听着那人的呼吸声,想着,自己吸入的空气有多少是他呼出的呢?接下去又想,这种平静的幸福可以持续多久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中,林十一很快睡过去了,可能是衣着舒适,也可能是姿势放松。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两只晶亮的眼睛。
“你,想,吓死我啊!”林十一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吐出几个字,面前五厘米出的那双眼睛眨了几下就退回去了。
老虎收回脑袋侧躺在枕头上,还是认真的看着林十一。林十一的头发又黑又直,稍嫌长的往两边儿分着,没有眼镜的遮挡,两只细长的眼睛稍微上挑着,鼻梁不高,还算挺直,薄薄的嘴唇微抿着。整个脸算是个标准的鹅蛋脸,脸色在清晨有些苍白。
老虎皱了皱眉,他好像才发现这个貌似长者的哥,有点儿女气!“哥,你干吗非戴个眼镜啊!又不近视!”老虎说着指了指自己,“我这么近视都不爱戴镜子,脸上成天架个东西你不难受啊!”
林十一抿着嘴笑了,“习惯了!再说,它也有防风的功能啊,呵呵!”他轻轻的笑着,不自觉的挑着眼角。
老虎看他笑了一会儿,“哥,你那眼镜倒象个盔甲,面具!”看到林十一睁大了眼睛疑问的看着自己,老虎伸出手指点了下他的眉心,“你一戴上眼镜就象换了张脸似的,嗯,有点儿招人烦!”
“招人儿烦?”林十一眨了眨眼睛,还是头回听说有人烦自己呢,“招你烦了?”
老虎筋着鼻子点了点头,“反正我不爱看你戴眼镜!”
林十一摸了下他的头发,点了点头,他知道老虎不喜欢那个眼镜,俩人相处的时候,老虎总是抢着摘掉它,好像俩人之间不好的记忆都是这副眼镜给他的。“我这不是没戴吗!”
老虎拧了拧身子,干脆趴在枕头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早晚还不得戴上!”
林十一无奈的苦笑着,是啊,早晚啊!就象自己可以尽力的找机会留宿在这里,可是天一亮,他还是要走,还是要做回那个有着多重身份,复杂到让眼前的人无法接受的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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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时,林十一摸了摸下巴,有稍许的青茬,他想,车里有个飞利浦,啊?不对,车让人开走了!他晃了晃脑袋,算了吧,挺一天也无所谓!
老虎穿着个短裤走进来,林十一刚想出去就被他拽了回来,“哥,你不刮胡子啊?”老虎指着他的下巴问。
林十一也只穿了个睡裤,他想洗漱时方便,而且马上也要换衣服走了!谁成想变成了这么个尴尬的场面。
林十一动了动被老虎掐着的胳膊,“没有刮胡刀!”看老虎指了一下自己的吉列,就撇撇嘴说,“我只会用电动的!”
“电动的?”老虎筋了下鼻子,“那玩意儿能刮干净吗?”说着抓过自己的吉列,插上刀头,冲林十一抬抬下巴,“这个刮得干净,我帮你!”
“你帮我?”林十一闭了闭眼睛,“我还是回去刮吧!”
“那多费事儿啊!”老虎的动作没停,抓起一旁的剃须液的罐子,拉着林十一走出了卫生间,按到卧室的窗前坐好,“这儿亮,省得眼神儿不好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