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湿透脊背,我再将那些女子看一遍,愈发觉得艳姿风流无一不是人间尤物。
迟疑许久后却突然清醒,用仅有的自制力小声拒绝道:“我不要。”
卫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飞儿莫非真如乡间流传那般,不能入道行房事?”
“谁说的!胡说八道!”我怒了,又是这个,提起这个就火大,老子洁身自好怎么就残了?可恶的流言!
见我生气,卫老头居然又笑了:“不是便好,若是担心不干净的话,你大可放心。这些女子的身体我都让人检查过,并无异状。难不成你是觉得这些女子看不入眼?”
我偏头有些赌气道:“嗯,都是些丑八怪,我才不要。”
此话一出,那些女子神色个个哀怨,方才还眸眸含情的目光皆数转为利剑,狠不得在我身上剜出个洞来。
卫老头一挥手,几名女子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他摸着胡须感慨:“你眼光倒是高么,这八名女子都是让老鸹精挑细选出来的,居然还看不入眼,如此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他话语里听出一丝赞扬来。刚要庆幸自己逃过此劫,却又听他道:“将那老鸹叫过来。”
老鸹一步三摇的跑过来行礼道:“这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把你们这里的头牌叫出来瞧瞧。”卫老头手指扣着椅背慢慢道,气势压人。
老鸹颇有些为难之色:“怜儿他素来卖艺不卖身,且几个月前被一位公子赎下已是自由身,作为客人暂居百花楼,您这……。”
卫老头嗤笑:“听说你这百花楼已有百年盛况,和一个头牌比起来熟轻熟重自己大可去掂量掂量。”
老鸹惊魂未定的扫扫楼上的架势,无奈轻叹一声道:“我就这去请,至于来了……随不随心咱们就无法知晓了。”
卫老头眼皮不抬,拂着怀里小猫的发丝,神色自若。
看来卫老头今晚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清清嗓子:“狗腿,什么时辰了?”
半天无人回应,紧张的打量四周后仍找不到那厮,卫老头冲我笑的高深莫测:“方才替他找了个女人,想必已经好上了。”
我低头喝茶,恨不得将杯子咬一块下来。
不一会儿,珠帘又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儿出现在我眼前。
乌发用簪子轻轻挽了,细眉柳如柳叶,眼如秋月,朱唇赤红,尖巧的下巴微抬,素着一张脸神清高傲的信步走了进来。
居然是她?!我想不出,这样一个相貌清丽体态娇弱风姿高雅的美人,几个月前甩我耳光的时候是如何做到又快又狠的。
看着卫老头不达目的势不罢体的神情,我指指走进来的美人淡定道:“这人,我要了。”
“甚好甚好,”卫老头笑的颇为开心:“带下去检查一下,收拾干净了置到房间里去。”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并不像一般女子的闺房那样花俏,我小心翼翼关上门,对躺在床上的美人Y笑:“MM……不用怕,哥哥来好好的疼疼你。”
嘿嘿,甩老子耳光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个时候吧?看我不杀杀你的威风!
她的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偏碍着身体被缚动弹不得,最后咬着银牙怒道:“你们居然敢如此对我?!今日若敢碰我一根手指,改天定让你全家陪葬!”
“哟,还是个泼辣货,我喜欢~。”我挑着她下巴流里流气道。
她脸颊气的发白:“你,你,你不得好死!倘若日后我家公子知道了,定将你碎尸万断!”
“你家公子?”我挑眉,“哦,就是那天你陪他睡觉的那个家伙啊……老子才不怕,山高皇帝远。这地方咱说了算,他一个小白脸能把我怎么着?!”
我围着房间转了几圈后心情渐渐平静,搬了板凳坐到床前看她:“其实你长的真不错……可惜我对凶的女人没兴趣。”
她怒:“你才女人!”
我呆愣住:“别告诉我你是男的,我会崩溃的。”
……
她闭了眼,胸膛起伏不定,我试探着掀开棉被,然后囧了,下面是一具被剥开的平板身体。
“我一定会让公子杀了你!”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我推门而逃。
“男,男的!”我对面着卫老头欲哭无泪。
谁料他比我还震惊:“什,什么?”
我擦着冷汗委屈道:“刚才的那个什么头牌,是个男的,您别告诉我不知道……。”
“怎么回事儿?!”卫老头对着一旁的大夫目而视。
大夫连忙磕头道:“太太师,苏怜本来就是这里的头牌小倌……我以为您知道的。”
卫老头起身将他踢到一边,指着我暴怒道:“混账东西!你看看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个断袖?!!”
我彻底无语,缩到一边儿抠手指玩儿:“那啥,义父,咱们还是走吧。”
26.年末杂事
卫太师沉默半日,长叹一声后搂着两个孩子离开,我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
走出百花楼时,只觉得后脑勺哇凉哇凉的,冷不丁回头,看到方才的人妖美人立在楼栏杆处,身形楚楚可怜眼神却杀气腾腾。
瞪什么瞪,老子只不过瞄了一眼你的胸脯而已。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冲他做一个鄙视的动作。
卫太师钻进轿中,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尴尬:“飞儿,今天的事情,唉。你勿放在心上,改天我一定替你寻两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
我始终搞不懂他一个劲儿塞美女给我的原因,却不好再开口拒绝,只小声安慰他:“没事儿,我不急,您也别放在心上。”
这趟妓嫖的真是……
我也钻入轿中,晃晃悠悠打道回府。
前脚刚着地儿,后脚就有人来报信儿:“老爷,不知道哪个多嘴的把您的行踪告诉了老夫人。这不,药都替您煎好了,说预防花柳病的。”
我哭笑不得:“端下去端下去,直接倒了吧,去回老夫人一声儿,说我什么事儿也没干,喝了杯茶就回来了。”
这老夫人,就是当初我一激动认回来的那位娘。
刚到府上还没怎么感觉,时间久了还真生出母子情了。对我那叫一个好啊,就拿我这光头来说吧,两月前吃饭时非讲我这样不好看,到处寻什么偏方替我擦药,没想到还真管用,头皮上青茬刷刷的往外冒。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是有道理。老太太手段的确不是盖的,乱七八糟的包府经她这么一坐镇,愣是变了个规规矩矩的模样。
我敢打赌,将老太太带回府上是我这辈子干过最精明的事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突然咬着棉被不忿起来,MD狗腿那见色义的家伙还在温柔乡呢!
不过转念一想,心理立马平衡了,那小子没带钱。
第二天一大早,狗腿顶着巨大的猪头把我推醒哭诉:“老爷啊,您临走咋不叫上我呢,小的差点就侍侯不成您了啊!”
我抱着枕头乐:“下次我一定叫上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带着些忐忑,难保卫老头不会心血来潮再整出什么花样来。
早上吃饭时,驿馆人来报,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大人,京中快马急召,卫太师一早就回去了,特地让小的来转告您一声。”
走了?一早就走了?终于走了!
我扔了筷子开始唤呼:“狗腿,等会买挂鞭炮来庆祝一下!”
无聊日子没事干,醉仙楼里喝个小酒吃个便饭,包府养养猫溜溜狗,衙门口撒欢吼两吼。
我跟脱了缰绳的马一样无挽无束,小日子过的潇洒自在风风火火。
时间刷刷的就过去了,我彻底融入了这种腐败纯粹的生活,不能自拨。
快入冬的时候,一件颇为八卦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陵南,当朝太子要大婚了。
这事儿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好奇追问一下便震惊了,当朝太子凌喜洋居然是个断袖。太子妃曾经是个青楼小倌,陵南百花楼出身,名曰苏怜儿。
苏怜儿……想起那天他在楼上凶神恶煞望我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打冷战。
试探着问狗腿:“那个,如果我这样的得罪了太子下场会怎样?”
狗腿一脸严肃的说了三个字:”惨,很惨。”
我继续执著:“如果得罪了太子妃呢?”
“更惨。”
……我无语,形容惨淡。
当初我调戏人家时怎么说来着,这地方我最大!
如今再想,是人都觉得我傻X到无与伦比。一个从七品惹到了当朝最有势力的一对狗男男,下场凄惨可想而知。
我竭力控制收拾东西出逃的心理,故作镇定的安慰自己,人家大人物,每天见的人那么多,谁会记的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狗腿继续三八:“现在哪个不知道,太子力排万难誓要立苏怜儿为妃,放手心里宠着,据说有个官员多看了他一眼,就被太子拉下去砍了脑袋。如今还有哪个敢不要命了去惹到他们?不过说起那个苏怜儿,我好像有见幸见过,飞上枝头当凤凰喽……美人啊,那个小脸,那个腰身,啧啧……老爷,老爷?您没事吧,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事实证明我确实多虑了,太子大婚热热闹闹的举行了,举国欢庆之后便是大释天下。
偏远如陵南也是敲锣打鼓的庆祝了三日,我的恐慌感慢慢被时间一点点的磨去。
农历腊月初六,据说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在狗腿的张罗下我浩浩荡荡的举办了宴席。请了陵南有名儿的乡绅富豪,献上的厚礼让我看的两眼发直,只恨不是每月过一次生日。
就在我傻笑着捧杯开始演讲的时候,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
十四五岁的少年,额间醒目的点着一粒朱砂,脖了里挂着一大串翡翠明珠,映的小脸光彩焕发,脚踩着麒麟金靴神气十足的朝我走来,伸手掀了雪白的狐裘向我施礼道:“家父李
进财身体微恙,特让小儿李潘来送上贺礼。恭祝包大人身体康健,仕途平稳步步高升。”
语罢,令人呈上来一个礼盒,我打开一看,眼睛登时眯成直线。一对亮闪闪的金猪,够份量……这怕是今天我收到最重的一份厚礼了。
李潘笑的有些得意:“不知大人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我将礼盒递给狗腿,伸手揽过他肩膀低语:“如果是这么重的一摞银票就更满意了。”
小孩身体一僵,抽着嘴角吱唔道:“你这人,也恁俗气了。”
我嘿嘿一笑,拥着他入席,这孩子耿直倔强深得我心。虽然长相漂亮不甚讨好,却好在我长他几岁,不会生出什么危机感来。
一开席我就提着酒杯乱窜,见人就敬,场面话说到喉咙嘶哑,掺了水的酒喝到胃里发胀。
一直喝了几个小时,席散后我已筋疲力尽,看来这份子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刚想去洗漱睡了,却被人扯住袖子:“你饿么?”
原来是李潘,对着满桌饿狼虎豹一样的下作人士,鼓起勇气提着筷子愣是没挟到一根菜。
菜是狗腿订的,本着不浪费只少不多的原则让我这做东的有些窘迫:“再叫人给你做些菜吧。”
他却皱着眉毛摇头:“我看你也只是喝酒,不如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吧。”
人家做客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陪着有点说不过去,趁着天色尚早去了醉仙楼。
叫了一桌菜,我瞟到不远处一个空荡荡的座位,有些失落,又伸手要了一壶酒。
李潘并不吃,一手撑着下巴,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我飞快的挥舞着筷子:“看你小子挺顺眼的,我比你长几岁,以后叫我飞哥吧。”
他点点头:“传说中的你挺不堪的,事实上我也觉得你还不错。”
我笑:“传说中?怎么个不堪法?”
他脸上有些不自在,转向一边道:“反正不是什么些好话。”
我自然能猜出市井中都传些什么流言,却无心再追问,看了看不远处的座位,提着酒杯笑笑。
如果你心里没有要在乎的对象时,便会觉得任何解释辩白都是可笑愚蠢的行径,全世界都可以误解你,那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样会过下去。
然后便是沉默,几个月前我已经发现,自己的语言其实贫瘠的可以。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话唠的原因是因为,被一个傻傻的家伙纠缠不休逼着讲的。
“小飞,再说一点么。”
“小飞,再讲一次么。”
“小飞,再叫一次么。”
……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总归又是喝高了。我推开李潘,醉眼朦胧的向一个位置走去,指着位置上的人道:“你,给我站起来!”
“为何?”
我咳嗽几声,蹲下来抱住那张椅子:“谁都不许坐,这位置是我的。”
“放手!”
“不放!你不起来我就不放!”
“你不放我怎么起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抱的不仅是椅子,连那人的腰也一块抱了,用袖子在椅子上擦擦嘀咕:“脏。”
“你说什么?”那人终于怒了。
“脏,真脏,把青商的椅子都弄脏了。”我蹭过去,将椅子抱到李潘身边:“老弟,把这个给我吧。”
他有些吃惊:“你要这个做什么?”
“做,做,做纪念。”我趴在椅子上陷入昏睡。
次日醒来,人已在包府,床头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椅,我抚着额头想了很久才记起醉酒后的片段来。
小丫头搅着毛巾嘻笑道:“昨晚老爷被李公子送回来的时候,可是抱着椅子呢。怎么劝都不肯放手,最后扶到床上,老太太过来恐吓您说要把椅子取下来烧了,这才放了。”
“是么……,”我坐起身,看了看那椅子半日后笑:“那就烧了吧。”
早饭正在扒地瓜粥的时候,狗腿喜滋滋的来报:“老爷,整整一千两啊!除去酒席,整整赚了这么多银子啊!”
我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就有人进来呈上书信一封信道:“大人,卫太师京中急报。”
狗腿不悦的打开信,只看了一眼,便慌张附到我耳边小声道:“老,老爷,出出出出事儿了!太子近日微服出巡,怕现在人已到陵南了!”
我挟根萝卜丝不屑:“他巡他的,管我们什么事儿?”
“不,不是啊,老爷……昨天您过寿,宴请了陵南的所有名人,朝庭有明文律法,为官者不得以任何借口向百姓索取钱财,否则以收贿论处……一千两,够,够抄家了!”
27.假想情敌
抄家??!!
我手中的饭勺铛啷一声掉在地上,慢慢将嘴巴里的萝卜丝嚼完咽了才瞪着他回道:“咱们这叫礼尚往来,又没有用刀逼着他们送礼。”
“可可可是……。”“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他,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勺子,继续扒粥:“再说了,他不是私服么,说不定就从这儿走个过场。陵南就这么大地方,他就盯着老爷我这点小破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