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其实已经不大常抽了,菸种也从浓菸转成淡菸,不要命地抽浓菸抽了数年,现在竟然开始懂得珍惜生命,他不想太早死,死了就没意义了。
回去後,陈时道仍然昏睡著。
没日没夜的忙,莫怪陈时道会如此疲倦。
转开电视,无聊地用遥控器转频道,一台换一台,始终找不到想看的节目。他索性丢下遥控器,跑进卧室里,陈时道依旧呈现趴俯姿势,动也没动分毫。
主动帮陈时道翻过身子,卸除他身上的累赘外套,他跟著爬上床,在床头摸出一本买了却一直没时间看的原文书,半坐卧於陈时道身旁。
书本一页翻过一页,时间过了多久他也不清楚。
房内十分安静,偶尔还能听见窗外的城市喧嚣声。
原文书翻了将近半本,身旁的人终於有了动静,他低头恰巧对上陈时道一副刚睡醒还慵懒的眸子,他勾起笑容,侧身手臂环上他的腰身。
他没推开陈时道,仍由他环上腰後,继而将头躺在他的大腿边。
「现在什麽时候了?」
「晚上。」外头的天还黑著。
「几点了?」
「不清楚。」
「我睡多久了?」
「不知道。」
「这麽久没见面了,你就非得要冷淡对我?」他叹了一口气,无奈说。
冷淡?还不至於吧,难不成要猛亲陈时道,抱著他说他很想他?
算了吧,这不是他做得来的事。
「我有买便当,放在客厅,你饿了就去开来吃。」
「是是是,我饿死了。」他边说边起身下床,没过多久客厅传来电视声响,卧室内少了陈时道,竟有些沉闷,再好看的书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穷极无趣地翻了几页後,他也跟著下床。
从冰箱取了啤酒,他在陈时道身旁坐下。
「对了,这是什麽?」他指著桌上这几天他拼不到五分之一的物品。
「拼图。」
「靠,我在内地忙得快灵魂出窍、累个半死,你在台湾竟閒情逸致的玩起这东西?!」
「玩拼图是要靠头脑的,四肢发达的人玩不了这玩意。」他冷讽。
「去你妈的,不过就是拼图嘛,我三岁就会玩了!」他丢下便当盒,拿起原图,吓得差点丢下原图,「干,没事你买个外星人拼图干嘛?」
笨重庞大的头颅是全身的三分之一,而两颗深黑眸子则占了脸的二分之一,近乎惨白的脸不见其鼻孔,四肢瘦弱而修长,近看有些可怖。
「挺可爱的啊。」
「可爱你的头,恶心死了。」
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後,他起身从旁边抓了小凳子於桌子前,拿著散落的拼图碎片,耐心地拼凑。每一片找到正确拼图或看著零星散乱的图一点一滴地完成,那充斥於胸口的成就感是不言而喻。
「……我也来好了。」盘腿坐於地面,模仿他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开始在零星的碎片中找寻。
「不是嫌无聊?」
「有娘子在,为夫怎麽敢嫌无聊?」他开始拍起马屁来。
「贫嘴。」他笑骂。
嘴上是这麽说,心里头倒是喜孜孜起来,像是翻倒了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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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老生常谈
还未加新专栏的大人们,快点放入鲜书柜里头,要放入「我的最爱」当然是最好不过啦……
疯狂世界 、(三十五)
「……我也来好了。」盘腿坐於地面,模仿他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开始在零星的碎片中找寻。
「不是嫌无聊?」
「有娘子在,为夫怎麽敢嫌无聊?」他开始拍起马屁来。
「贫嘴。」他笑骂。
嘴上是这麽说,心里头倒是喜孜孜起来,像是翻倒了蜂蜜。
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
平平凡凡的,他有陈时道陪伴,陈时道有他陪伴,两个人凑在一起,才是完美的圆圈,少了谁都不行。
少了谁,就不是完整的圆。
他把家里钥匙给了陈时道,不希望他傻傻地待在自家楼下等他回来开门,看见陈时道那串钥匙圈圈住他的钥匙,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忍不住抱住陈时道,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这样亲腻的举动自然又启动了某人的开关,二话不说往床上拖去身体力行。
陈时道要离开台湾飞往内地的那天早上,他和陈时道一同散步去吃巷子口每天都大排长龙的饺子,回程的路上他一时情动地拉住陈时道往旁边电线杆靠,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畔,缠绵了几分钟。
不过是短暂的分离却让他心痛得快要死掉,他没办法想像陈时道不在他身边他要怎麽过活,夜晚没有陈时道温暖的怀抱该怎麽入睡。
好痛好痛。
之後陈时道又开始忙碌,一下子飞东飞西,忙宣传忙开演唱会忙通告,他们之间彷佛被下了魔咒,陈时道飞回台湾来找他时他刚好陪TURE南下跑校园,而他回北部时陈时道又开始当空中飞人离开台湾。
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到他,国际电话又贵,总是讲不到几句就挂电话。
他很想他,很想很想。
是陈时道让他体会了原来想念一个人会想到心里泛酸的地步,想念一个人会想到整个心脏拧了起来,每天每小时每分每秒都在思念,有时候半夜独自一人惊醒,因为孤单而泪流满面。
爱情会让一个人懦弱。忘了是谁的至理名言,而今他深刻地体悟到了。
火星人披著人皮离乡背井在地球生存,真的能安然无事?庄禹玄不确定,正如他无法确定将陈时道从异性恋变成同性恋是不是件得以原谅的事一般。
阔别两个半月,陈时道忙完了所有通告,接下来空白的一个月是公司特别拨给破晓的休息时间,之後公司有安排日文老师帮忙恶补他们的日文,矫正发音,再下一步则是发行日文专辑,全力进攻日本市场。
「啊啊……那里……不要……」他蜷曲著身子侧趴在柔软的白色床垫上,另一只脚被人抬高架在肩膀,腰间的律动快速度撞击最脆弱的部位,紫红的硕大在体内令他为之疯狂的位置不停挑拨。
眼眶红了,眼角也湿润。太久未尝情事,这一燃烧,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让他没了正常的思绪,所有思想随著那一重一浅的动作飞舞。
「这里不正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吗?怎麽说不要呢?」陈时道露出狡猾的笑,继续那折磨人粗暴却又不失温柔撞击。
「你你……啊啊……不……不……太、太快……」
要发狂了,他快疯了。
挺动不断地加重,最後几十下发狠地在最要命的顶压,而後在他体内解放,庄禹玄也正好和他一同到达。
两人喘息的呼吸声在室内回盪。
陈时道将他的脚搁下放回床铺,转正他的身躯,将他锁在怀内,那儿还停留在他里面。
「欸。」
男人湿热的喘息吐在耳畔。
「嗯?」
「分开的这两个月,你想我吗?」撑起身子,带著粗茧的指头抹去眼角泪水,轻柔地抚摸因情欲而红扑扑的脸颊,低头用著柔情得几乎能掐出水的眸子俯视他,轻声又问一次:「想我吗?」
庄禹玄望著眼前的男人,他沉溺在男人制造出的温柔里,他神情一软,心也酸了大半,抬起双臂勾住男人的颈项,说:「怎麽可能不想……」
随著陈时道的离开,他的心也跟著死了一半。
陈时道满意地笑了。「我也是,我好想你,每天都很想很想。」
眼眶微湿,他略施力道将陈时道的头往下压,吻住他的唇,陈时道轻柔地吸吮他的上唇,施压力量舌头钻了进来,他主动碰触,彼此交换唾液。
累积两个月半的激情并非一夜就能全部消耗,停留在体内已经消软的男性特徵很快又恢复该有的硬度与活力,继续奔驰。
不知道翻翻转转被压榨了多少次,意识迷迷糊糊间,身上的挺动还继续著,待他完全清醒时已是在浴室内,陈时道帮他清出体内不知吞纳多少的浊液,免不了的又在浴室被吃了一回。
如此尽兴的性爱与次数是从未有过,以前顶多两至三次,至少他还有体力自行走回家清洗。
这次发狂的压榨,下肢酸痛得无法自行走路,那不断承受男人性器的部位也因过度使用而发麻。陈时道打横将他从浴缸内捞出抱起,带往床铺,也在他身边跟著躺下。
陈时道从後头将他环抱,圈在自己的怀抱内,大掌带著柔情在他胸前游移,从方才被他啃食得发肿的两乳逐渐下移,好不容易缓和沉静的情欲再次被撩拨,他连忙握住不安分的掌心。「……别弄了,我想睡。」
「喔。」陈时道带著遗憾离开下腹处。一手反握住扣住他的手掌,钻入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另一手则握住剩下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细长手指。
前方的人少了反抗,静静地任由他。
「累了?」陈时道问。
「……嗯。」
「睡吧。」
「……好。」
「……我会待在你身旁。」
「……永远不离去。」
庄禹玄的意识渐渐恍惚,睡意来得太快,耳间隐约还听得见陈时道的低喃,一声一声地说著「我喜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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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要开始虐了
疯狂世界 、(三十六)
缓缓睁开眼睛,躺在他正前方的人露出微笑,「醒来了?」
「嗯。」
睡意仍然很浓,只是肚皮实在饿得受不了,不断地折腾他。
「肚子饿了。」他说。
「好好,我们去吃夜市。」陈时道拉起他,脑袋还如糨糊似,陈时道已手脚麻利帮他换好衣物,打理好一切。
「晚上了?」
「你睡了一天。」
他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某人害的。」若不是他将他翻过来又翻过去,折过来又折过去,他会这麽累吗?
「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训得是。」他一脸受教。
在陈时道的搀扶下下床,就算睡了一天,休息一天,四肢无力腰部酸疼的感觉依旧没有减缓,看他像个老太婆,陈时道也不忍心。「我帮你去买吃的,你在家里待著,别出门了。」
他倔强地摇头。「想去逛逛,好几年没和你逛夜市了。」高中的时候,他和陈时道总是放学後踩著脚踏车到附近有名的观光夜市,从街头吃到街尾,那样的疯狂日子已经好久没体验。
斗不过他的坚持,陈时道也只好同意。
最近陈时道买了台银色新野狼,全罩式安全帽落在他的头上,陈时道帮他扣住颚杯。等他坐稳後,野狼才开始移动,车速始终保持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和年少轻狂不要命的车速显然有了极大差别。
他不是笨蛋,自然心照不宣地明白这背後的意思。
有人说,当你骑摩托车身後载了个人,那人等於是将生命交付给你,你操控著他的生死,背负著他的性命。
……傻瓜。
搁置在大腿上的手迟疑了一会儿,最後用著极为缓慢的速度环抱前方的腰腹,明显察觉陈时道细微的颤动,他笑了。
骑乘数十分钟,终於来到北部著名的观光夜市。
钻入人群之前,他拿出鸭舌帽往陈时道的头上扣住,再拿出无度数的老土粗框眼镜让他戴上。「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多少注意自己一点。我可不想被热情歌迷打扰我们的约会。」
「老婆大人真有远见。」陈时道笑眯了眼,冷不防地低头在他脸畔偷了个香。
他推开他,「笨蛋,大庭广众不要做这种事。」
「好好,别气别气,我们去填饱肚子。」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让人撞见,好脾气地安抚庄禹玄,拉住他的手腕往人群里钻。
相隔太多年没逛,从前的回忆一下子全涌入庄禹玄的脑海里,依著从前的惯有模式,从第一排开始大口朵颐,先是麻辣鸭血、臭豆腐、蚵仔煎、脆皮鸡排、面线羹,吃到中间肚子已经装不下东西,稍做休息,走马看花地逛著大大小小的摊贩。
手里拿著刚才买的青蛙下蛋,另一手被陈时道抓住紧握。
为了不让莽撞的路人磕上庄禹玄,他走在前头负责在汹涌人龙中开出一条通路。庄禹玄从背後望著他的背影,比起离开那年,陈时道属於青少年的单薄身躯厚实了不少,本就一百八十公分的身形经过这些年也拉拔了将近十公分,眼前的人,完完全全是个男人,能一肩挑起责任的男人。
他们都成熟了,不再青涩也不再稚嫩。
母亲和父亲分离了九年,孤单了九年,最後换得幸福的结局。
那他呢?他和陈时道分离了四年,寂寞了四年,最终的结局会是什麽?此时此刻幸福得像做梦的光景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吗?
「欸,陈时道。」他开口。
「嗯?」前头的人回头看他。
他摇头。「没事。」
陈时道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回头继续开路。
「陈时道。」忍不住的,他又开口。
「怎麽了?」
呐呐地,他再度摇头,「……没事。」
这回他不再回头,放慢脚步,两人并肩,「傻瓜。」他仅仅说了这麽一句。
之後两人也没再开口,从第一条逛到第七条,谁也没开口大破这宁静。夜市小贩的喧嚣与吆喝彷佛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世上只剩下他和他。
并肩,走著。
之前的风风雨雨如风乾的橘子皮,萎缩,变薄,再也影响不了他们。
欸。
火星人决定放下他的任务,和地球人在地球上安安稳稳地过著日子。
那些摧毁地球,那些窃取机密,那些统一地球,和地球人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火星人爱地球人。
火星人要为爱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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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鸭血、臭豆腐、蚵仔煎、脆皮鸡排、面线羹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尤其麻辣鸭血.....
不过最爱的还是台南花园夜市的芭乐,哇哇哇,那才是大爱
疯狂世界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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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继续过著。
甜得冒泡的生活也持续。
有时早晨会被陈时道挖起,肆意地在无人的街道上牵手,偶尔在路边发情,陈时道会把他拉近巷弄内,尽情地拥吻。
有人说爱能使人勇敢、使人无惧,自然也会使人陷入昏迷没了判断力。
让人愚蠢。
刚进入公司还未踏入TURE的休息室内,走在廊上便被破晓的经纪人逮住。「我正在找你呢。」
「怎麽呢?」
「隔墙有耳,你跟我来。」
她带领他进入电梯内,按下十楼按键。
十楼?破晓的休息室和TURE一样都位於五楼,怎麽会去十楼呢?那里公司内高层主管的办公室以及开会用的会议室。按下纳闷的不解,他没说话。
狭窄的空间内只有他和经纪人相对而站,她已收下紧张的表情,换了淡漠的面容,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的好几遍,庄禹玄让人瞧得浑身不对劲,他僵著微笑,说:「我身上有什麽吗?」
她收起打量的眼神,勾起唇,回了一句:「我很看看你能为陈时道付出牺牲到什麽地步。」
他身体僵住,不可思议地望她。
她怎麽会知道?他和陈时道的事根本没公开过,为什麽……
转眼就到了十楼,他被带进第三会议室内,里头还有破晓成员,包括陈时道在内。陈时道的表情已非难看两字能形容,桌上散落几张照片,主角全是他和陈时道──
他们躲在电线杆後拥吻的画面。
那是前阵子陈时道要飞往内地,庄禹玄忍不住分离痛苦,一时情动地将他拖往电线杆後面索吻。
「这个……」
「有人寄来公司,勒索要五百万买底片,不然就公开照片。」
「上头……」
「高层已经知道了,钱也付了。」
高层已经知道?那他远在日本的父亲……也许……说不定还没得到消息,毕竟是台湾这里的花边绯闻,日本是管不到这边来的。
「既然都已经解决了,那还找我来做什麽?」在场除了陈时道以外,其馀四人的目光刺得他十分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