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的情事 第二卷（穿越）————小斋

江南点点头，在他额头上吻一下，心疼的将他从头一直摸到脚。每触一下，心都跟着揪一下，乐乐，他受了多少疼，才会瘦成这样子啊。而这些日子，没有自己在身边陪着，可怜的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爸爸，你那么想我，为什么都不来看我呢？”乐乐好奇的问道，问过后突然恍悟，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爸爸一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乐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长睫毛慢慢瞌合了上，他近来总是嗜睡，无法控制。江南轻拍着哄他入睡，心中却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爸爸是被人骗了……被很信任的人骗了，所以才不能来看你……

趴在院中睡觉的小鬼突然睁开了眼睛，不会的……江南一定不会到燕陵去的，他只是去一趟灵云寺，很快就会回来了，自己一定是多心了！

他神色不安的打了盆水，念了几声咒语后再看里面，水面逐渐浮现出一幅画来，江南抱着乐乐轻轻拍着，一脸的心酸。小鬼感觉到自己好似掉到了冰窖里，混身发冷。

胖胖的孩子正趴在门口往外探头，他喃喃道：“你没什么用了，可以走了。”

乐乐面上一喜，突然化为一个蓬头乱发的小妖精来，飞也似的逃窜开了。

小鬼只是怅然的蹲在地上，对着水盆发呆，天空阴霾的可怕，他只感觉天都快要蹋下来了。

48.你的幸福［结局篇］

江南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好像要下雨了，乐乐睡了好久才醒来，看到他后就开始格格的笑：“真好。”

江南对他作一个吃饭的动作，乐乐皱眉毛道：“不要，我胸口疼，什么都不想吃。”他喜欢看江南难受的样子，那样会感觉到有被人宠着，很幸福。

江南咬着唇轻抚他的胸口，恨不得替他受这疼。

“顺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一个响亮的嗓门叫了起来，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来人深深吐出一口气对江南道：“还好，你来了。”

这是个性格大咧的男子，在江南目光下显得有些窘迫，搔着头皮准备退出去：“那个，什么啊，你好好陪陪孩子吧，我先出去一会儿。”

江南将乐乐放下，跟他一起走出去，地上的几个人哀号不已：“奇哥，快点拉我们起来吧。”

江南走过去将他们几个拉起来，张北奇长嘘了口气道：“你如果要问我乐乐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清楚。只知道半年前肖亚清将他带回来，就在这医院里住下了，风声一直把的很严。你想知道的话，把把肖亚清叫出来，你们谈谈？”

江南点点头。

张北奇拨捅号码：“亚清，到医院来一下……忙，忙……你他妈就没闲过！江南来了……”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机了，他对着手机发轻啐一口：“妈的，说你们之间没事儿鬼都不相信！”说完突然想起江南，却见他若无其事的盯着房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这俩人之间的破事儿，让张北奇感觉到头很大。

肖亚清的速度快到让人不可思议，看到江南时的脚步都差点刹不住，依旧倔强的短发，帅气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两人对视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张北奇自觉的离开，走廊里静悄悄的。

“你，你怎么来了？”肖亚清下意识的想要抽烟，取出来后又放了回去。

江南掏出本子，重重写上：“为什么要带走乐乐？”

肖亚清撇过脸，不与他的目光正视，故作轻松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不是么？”

“不是！！！”江南重重在本子上写两个字，特别加重了惊叹号，他有种想上去刮这人耳光的冲动。

“我验过DNA了。”肖亚清苦笑，“其实不用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么？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照顾，以后就不用劳烦你了。”

“你休想！”

“我这不是想，是事实。”肖亚清话音刚落，江南的一记拳头便迎面扫来，重重击在他的鼻梁上。

肖亚清捂着鼻子怒道：“你疯了么？！”自然不会有人回话，迎接他的是更重的一击，拳打脚踢，全是毫无章法杀伤力极强的打法，肖亚清硬生生挨了几下后终于忍不住跳开：“你难道是想把孩子也吵醒么？！”江南方才咬唇住手。

“我已经醒了，”乐乐从房间里探出头，眨眨眼睛道：“我只要爸爸。”

江南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乐乐仰起脸细声道：“爸爸，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江南连忙点头。

肖亚清却坚定道：“不行！”他眼中的伤痛让江南感到恐惧，肖来清他在怕什么？乐乐为什么不能离开？莫非……

当下心思转动，将乐乐送回房间安慰一番后再出来，三人一并走到医院花坛里去。

肖亚清低声道：“虽然说乐乐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陵南的医术设备比你们那里不知强出多少，还是留在这里好。”

江南心一抽，张北奇却突然转话道：“你带他走吧。”

“北奇，你在说什么？”肖亚清难以置信道。

张北奇怒道：“我说让江南把孩子带走！”

“不行！”肖亚清固执道：“我不同意！”砰！刚表完态的肖亚清又吃了一拳，打他的却是张北奇，一脸忍无可忍的杀气：“那孩子现在虚弱到药都无法用了！手术更不用说了，留在医院在做什么？等死么？！”

等死……？江南眼中出现慌乱的神色，乐乐他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了？

肖亚清怔了下随即辩驳道：“不可能！不是上个月还好好的么？”砰！

张北奇冷笑：“上个月？你他妈有多久没来看孩子了？叫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过来，你的孩子？还好意思跟人家抢？你去死吧！”

肖亚清沉默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南再也无法面对这个人，他跑到病房抱起乐乐，乐乐……一定要带走，无论是生是死都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秋日的阳光显得有些惨淡，黄树耸在风里也有些萧瑟的味道了。

看着江南离开的背影，肖亚清欲言又止，孩子虽然是自己的，可又有什么立场将他留在身边呢？可是……渐行渐远的那个瘦弱身影，刺的他眼疼，如果乐乐有个万一……他又会怎样呢？沉默了许久，他将脸转向同样依依不舍的张北奇：“北奇，拜托你一件事……”

半年前去燕陵归去，父子俩都无比欣喜。

半后后江南抱着乐乐离开，每走一步都似乎在剜心的疼痛。

如果那天，有人看到一个男人形容憔悴的紧紧抱着一个孩子奔跑在机场，那便是江南了。燕陵这片土地，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踏足了。只想带乐乐远离这片喧嚣，回到那四方小院，去过平淡幸福的生活。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

江南轻轻的将他外套拉上，爸爸只是高兴，有一个成语叫喜极而泣……如此而已。

他的乐乐，一定会好起来的，长的高高壮壮，十年后成为一个健康的小男子汉，那些所谓专家的诊断，通通都见鬼去吧！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男人的神色有些困窘，浓眉都难受的皱成一团：“你别哭了，让人看着挺难受的。”

江南怔了下，苦笑着接了过来，他跟来做什么？是因为肖亚清的原因还是舍不得乐乐？

“都有。”张北奇似看透他心思，看着乐乐小声道：“你知道，这孩子很可爱的。”

当然了，江南有些骄傲的扬起脸，他的乐乐，是独一无二最可爱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张北奇被他脸上焕发的光彩映的有些失神。

江南一路上都抱着乐乐，胸口长那么大的肿瘤，他舍不得让孩子在地上走，张北奇一声不啃跟在后面，冷不丁瞟他一眼，迅速将目光转向别处。

快到家里的时候，江南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那个貌似天真的罪魁祸手，打他一顿？赶他走？还是原谅他……不不，乐乐为此在燕陵整整孤独了半年，自己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不对，是永远不能远原谅他！

对付心如死灰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无视他，江南做到了，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和心疼。

小鬼像个孩子蹲在门口，一如幼时乖巧的等着江南的回来，而心里也隐约能猜测得出，江南永远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笑着和他亲近。

尽管如此，看到他时还有刹那间眼睛还是一亮，惊喜如烟火一闪便熄了所有的热情，江南目不斜视的抱着儿子从他面前走过，就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一般。

乐乐却是爬在江南怀里大叫：“哥哥，哥哥！想我了没？”小鬼刚要开口，江南便用手指掩了乐乐的唇，不让乐乐再和他讲话。

泪水在小鬼眼里转了几转，却最终没有掉下来。张北奇看的迷糊，却感到气氛怪异的很，不便开口，走到院中摸出烟来抽。

“江南。”小鬼走到他跟前小声叫道。

江南不语，笑着在玩乐乐的手指，他其实很想问一下，那个假乐乐去哪了？但他不想和这人讲话，一句话都不想。

乐乐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却聪明的保持着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小鬼不停的点头道歉，江南却一声不啃的抱着乐乐出去了。

乐乐的病情不见好转却并未再继续恶化，江南的笑容也重新多了起来。

张北奇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回去的打算一次都没有提起过。

小鬼日渐一日的沉默，鼓鼓的脸颊一天天瘦了下去，眼睛出奇的大，常用黝黑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南，似在寻找他以前对自己好。

不管他算计谁，哪怕是自己，江南想都会轻易的原谅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动到乐乐身上，江南对小鬼凄哀的眼神开始麻木，抗性渐强。

这是一户非常诡异的人家，两个年轻的男人，一个漂亮的少年，五岁大可爱的孩子，却独独没有一个女人。当邻居敲响这家门向主人阐明这一点时，所有人都露出惊悚的表情：“你是来跟谁说媒的？”

对着那几双烔烔有神的眼睛，邻居最终未将目的说出来，落荒而逃，逢人便劝：“侬道钱多的人好侍侯么，性子都怪着喱！”

当天晚上江南做了几个菜，饭桌上多了些笑声，照例忽略了扒着白饭的小鬼。

张北奇微妙微肖学起那个女人的表情：“我不是来说媒的……我只是来关心一下邻居而已，你们表多心咧……”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搞笑起来却有着出人出奇意料的笑果。

“我只要爸爸，妈妈都是会吃小孩子的！”乐乐小心翼翼的看着小鬼道。

江南皱了皱眉，轻轻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胡说。

小鬼的头更低了，整张脸都似要埋到碗里去。

当天晚上，张北奇突然从床上起来，心情烦燥的踱到院子里抽烟，冷不丁看到小鬼抱着肩膀坐在石凳上，身影孤单。

对这个少年，他总有种说不出的眼熟，好像几年前蓝农见过的，仔细想时，却什么都念不起来。听到脚步声，他迅速抬头，长长的睫毛迅速垂下，失望却在眼角流转开来。

张北奇走过去拍他肩膀：“为什么不睡觉，夜里这么冷，会着凉的。”

“没有人会关心啊。”他对张北奇扬起嘴角，脸上却是一幅欲哭的样子。

张北奇扬眉：“谁说的，都会关心你啊。”

单眼皮微筒掀开：“谁？”

“我啊。”“不要。”

“乐乐。”“不要。”

“还有江南啊。”“骗子。”他闷闷的说完这两个字后，眼泪都跟着掉下来了：“他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了。”

张北奇对于他和江南的关系很大是好奇：“为什么事啊？”

“说了你也不懂。”

“小屁孩儿装什么深沉啊，老子当年是以全系第二名的成绩从燕陵大学毕业的。”

“不稀罕。”

……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两人一句一搭的无聊对话中耗过了，天快亮的时候，小鬼突然捧着下巴问张北奇：“你说，江南现在最想做什么事啊。”

张北奇缓缓吐着眼圈道：“肯定是希望乐乐好喽，其它么，不知道他想不想讲话，我看他舌头好好的，难道是声带受损了？切，还真是跟着什么人谈什么话题，一个晚上都跟你闲扯这些弱智的事儿，天都亮了，我得回去睡了。”

张北奇拍拍他的头，走到房间里再向外看，还看到他坐在原地未动，现在的孩子真奇怪。

梦里江南在冬日里醒来，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花纷飞。

院子里的石凳上，直直的竖着一个雪人，他揉了揉眼睛，方才清醒过来，那是小鬼！他，他疯了么？江南困惑的走到院中，脚步却顿住了。

似乎听到他的脚步声，小鬼转过脸来对他微笑，睫毛上的雪扑籁扑籁往下掉。

“江南，江南。”颤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幻，小鬼僵直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他眨眨眼睛。

到处都是一片雪白晶莹的色彩，小树上垂下来长长的雪条。

“漂亮吧？”小鬼伸出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哦，你一个人的。”

江南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你，你怎么了？”说完他惊讶的掩住自己的嘴巴，他居然能开口话了！

小鬼露齿一笑：“真的会说话啊……无常告诉我他没取走你舌灵只是你潜意识的不想说话时，我还不相信呢。我要回去了，总是做错事，惹你讨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时候伤到了头，脑子总是不太好使，笨笨的，呵。五年前你说你不喜欢弱智，想要一个正常的，我就回去尝试着改变自己，回来后发现你居然喜欢我以前傻乎乎的多一些……变来变去总是做不到你心中希望的那样，我也迷茫了。”

“乐乐的病，没有办法治的，很久前就知道了，想来想去都没办法让你开心，就只好让肖亚清将他带走了，以为到时候你就不会难受了，天算不如人算，乐乐居然偷偷用张北奇的手机联系到了你，真是失策……我除了讨厌他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尤其是他叫我哥哥的时候，如果真的是我弟弟也挺好的。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到现在都还没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怕还是会那么做。只是要将事情做到干净，绝不会让你发现……那样，你也就不用为他难过了。我们就这样能在一起的话，该多好。”

江南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他。

“干嘛这幅表情啊，更恨我了？原谅我了？还是后悔这样对我了？”小鬼笑笑：“我知道你不会……做错了事，要受惩罚的，母后从小就告诉我了，我不乞求你愿谅，记着我就好了。”

江南哑着嗓子道：“要去哪里？”

小鬼从袖子里掏出两个人偶来摆给他看：“这个喏，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是从月老那里偷来的哦。被他发现告到父王那里去了……我又要被回去关禁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他故意讲的轻松：“那时还以为，一根红线真的就能把我们拴在一起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