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璃梦

「快付钱！」钱？？？？……酒馆的另一个角落「哈哈哈……丝妮，再给我倒杯酒！」「才不要！谁叫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们！……」「…是啊是啊…八成是有了新情人后就把我们都给忘光了！……」「冤枉啊！……还不是因为我家老头子……我可是一直想念着你们呢！来…亲一个！哈哈哈……」一个金发的年轻男子正左拥右抱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饮酒作乐。仔细一看，那个男子居然是非常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像雕塑家手下的大理石雕像，薄薄的嘴唇散发着邪气的诱惑，深邃的蓝宝石眼睛--虽然目光不太正经，再加上一脸放荡的笑容……正是让女人们着迷的典型！

正当他举起酒杯欲一饮而尽时，一阵喧哗声从酒馆另一头传来。他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在隔着几张桌子的门口边，数个男人正围着一个纤细的少年。

「…想吃霸王饭？……先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敢不给钱就走？……胆子不小嘛你！……」酒馆老板气势汹汹地吼着，还一边卷起袖子来。旁边几个高大的侍者也脸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什么是『钱』？」"少年一脸纯洁如不解尘世的天使。

「你敢戏弄我？！」老板勃然大怒，少年却微微地歪着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彷佛十分不解他所说的话。

「揍他！」「对！揍这个吃白饭的小子！」一旁的酒客也跟着叫嚣起来，老板钵大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到少年单薄的身体上了。

「住手！！」一声喝声响起，只见原本坐在一旁的青年腾地站起来，绕过桌子走了过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忍看到这个奇怪的少年受到一丝伤害--虽然他们素未谋面。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吧？可能是偷跑出来玩的吧，居然连钱上什么都不知道！……不像是个骗子，虽然身着普通的衣服，但少年那种高贵的气质让他深深地折服……不识世事险恶的少年，纯洁得恍如从天堂跌落凡间的天使，让人忍不住想细心地呵护……「老板，他还不过是个孩子！」「啊……原来是科尔柏少爷！……」老板立刻满脸堆笑，「…可是……他总不能不付钱就走吧？」那个被称作科尔柏的青年立刻接口道：「那好办，就记在我的帐上吧！」「行、行！……」老板的口气实时软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送科尔柏和路易出门。

「老板，那个人是谁啊？」一个新来的侍者问道。

「他可是这一带的名人！尼龙制造商科尔培尔的儿子。」「尼龙制造商？」「对！……科尔家族是本城的首富，每年负责全国尼龙制品的制造和经销……连宫内的尼龙用品都是他们家族提供的！…老科尔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他却成天流连于赌场妓院，吃喝嫖赌不务正业。老科尔曾经威胁过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还截断了他的金钱供给……但他手头却从未缺过钱花！只要他到市场或赌场去转上一圈，立刻就会荷包鼓胀地出来……天知道他是怎么赚到钱的！」众人听着老板的叙述，发出一阵阵羡慕的惊叹声。

「……不过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老科尔几乎快被他气死了！但姑娘们就最喜欢这小子，他是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当然，我们酒店也最欢迎这种客人！」老板说完后转身对各人吆喝道：「…好了！快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你……」科尔柏的话音刚起了个头，但当他对上路易清清澄澄的目光后居然差点问不下去。「……你不知道吃饭要给钱的吗？」「？……」路易依旧一脸茫然。

「就是这个啦！」科尔柏掏出一枚金币给路易看。

路易接过金币放在手心上反复打量，一脸新奇和不可思议。这时，科尔柏更加确定了路易一定是个偷溜出家门的富家子弟。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科尔柏亲切地问。

「…马丁……我、我叫马丁……住…城西！」对他的话，科尔柏也有怀疑，但他并不想深究。他比较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个古怪的少年。

「……喂，想和我去马场玩吗？马丁？」「马场？那是什么？」「马场就是……算了，你去了就知道了！…想不想一起去啊？」「要！！」一天飞快地过去了，夕阳的光辉在路拖下两个长长的影子。

「好了，马丁，该回家了。…今天玩得开心吗？」「开心！……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一辈子？太夸张了吧？……不过城内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下次再带你去吧。

」「真的吗？什么时候？？」路易热切地追问着。

「这……过两天吧……」科尔柏迟疑了一下回答。

「好！一言为定！过两天我到酒馆去找你，你要带我去玩喔！」路易兴奋得两眼闪闪发光。

「好、好……」科尔柏带着一丝无奈笑着答应。

「再见！」路易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却又突然回过头来，「科尔柏，我们是朋友了吧？」科尔柏愣了一下，深深地看着路易那双从心底散发出渴求目光的眼睛。面对少年提出的这个问题，他竟然无法拒绝，只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路易轻快的背影消失在街的尽头后，科尔柏还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呆，而后又突然失笑摇了摇头--「朋友？我大他十多岁也！……」不过不管怎样，他们确实算是朋友了。

第六章

科尔柏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路易……今天他怎么了？

「马丁，马丁！」「啊？」路易有点魂不守舍地回过头来。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一直都精神恍惚的？我叫你好几次你都不应。

」科尔柏有些担心地问，一个月的相处使他对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今天这种情况却让他摸不着头脑，而且越近月底路易的情绪就越不稳定--到底是什么在困扰着他？

又是一个黄昏，路易和科尔柏像往常一样在街口分手。

「……，科尔柏……谢、谢谢你这个月陪我……多亏有你我才能过得这么快乐……谢谢……」尽管显得很不习惯，但路易依然笨拙地向科尔柏道谢。

「喂、喂……干嘛突然客气起来了？又不是生死离别。」科尔柏带着笑意看着路易，对路易语气中的疏离感到很不习惯。

差不多了……路易悲哀地垂下眼睛。

「嗯？你说什么？……」「……，我们……以后……恐怕不能……再…见面了……」路易一径低垂着头，但难掩声音中的颤抖。

「什…么？……」科尔柏脸上的笑意逐渐被震惊所取代，「……为什么？…马丁，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见面了？？」「……」路易抬起头来，悲哀地地看着科尔柏。夕阳柔和的光辉在少年精致的面颊上笼罩了一层朦胧，恍如拉斐尔画笔下圣母的光辉，忧郁的双眸彷佛塞纳河的秋水……一阵清凉的晚风拂过，少年用手臂轻轻环住自己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流淌的黑发拂过苍白的肌肤……那脆弱的身影宛如凡尔塞天空中飘落的霜花，晶莹剔透，纯洁无暇……「月亮又圆了……」「什么？……」科尔柏沈醉在少年忧郁的目光中，一时无法了解他所指的是什么。确实，傍晚的天空中已然有了明月的淡影，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科尔柏捧起少年秀美的脸庞，「马丁，怎么了？……为何你的眼中总有抹不去的哀愁？」路易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科尔柏手掌带来的温柔触感。「明天……」「明天怎么了？」「……，从明天起我就无法再和你见面了……」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就要走了……「为什么？？！」「……科尔柏…这个月我过得很快乐……真的！非常快乐……但这恐怕已穷尽了我一生的快乐时光，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我马上就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马丁……」对于路易所说的话科尔柏并不太了解，虽然他知道路易极有可能是一个高贵家族的子弟，但……即使是再严厉的家教也不至于剥夺他一辈子的自由吧？……为什么他像要在这一个月中把一生的青春都尽情挥霍掉似的呢？…为什么即使是在快乐的时候，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绝望的光芒呢？……「谢谢你陪我……谢谢你教我那么多东西……再见吧……不，恐怕是不能再见了……」路易冲过去紧紧拥抱了科尔柏一下，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跑。

「喂！马丁！马丁！……」科尔柏愣愣地看着路易的身影融进夜色中，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彷徨。「奇怪了……」确实奇怪，奇怪的相逢，奇怪的离别，奇怪的少年，奇怪的自己。

科尔柏不明白心中那阵彷佛被掏空似的感觉从何而来，心痛像一股洪水般在身体中汹涌澎湃……好陌生的感情，在过去的二十八年中从未有过。曾经也以为，一切不快乐的情绪都与自己无缘，为何在一个月里改变了呢？

是为了那双时时定在自己身上的双眸吗？只是一个偶然相逢的少年而已，只是一个普通的玩伴而已，何来的怅然若失？何来的牵肠挂肚？偶然的邂逅？还是命运的相逢？

夕阳渐没，科尔柏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消失了，从自己的身体里，心里……圆圆的月亮，如惨白的笑容；寂寂的凡尔塞，似腐朽的尸体。黑暗中只有亡魂的咽呜穿过空气，无处述说，无处归依……路易再一次站在窗前，一如以往的姿态。背后的阴暗中是熟悉的恐惧。一个月，居然那么快就过去了。

「……不知国王陛下一月来可好？」马萨林走到窗前背靠着窗棂，看着路易冷冷的侧面不经意次问着。

「……托福，我很好。」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厌恶。路易用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平板地回答。

「是吗……」马萨林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鲜艳的葡萄酒像荡漾的鲜血。

「乒！」酒杯掉在地上发出轻小的爆裂声，暗红的液体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四溢开来，同一瞬间，路易已陷入了一双强悍的手臂的禁锢中。

「……当然好啦，我的路易娃娃。你差不多天天都在宫外和一些贱民混在一起，怎么会不好么？」马萨林一把扣住路易的脖子，声音中充满山雨欲来之势。

「你派人监视我。」白着脸的路易声音中并没有恐惧，只是淡淡的陈述。

「哦，不不，我答应给你一个月的自由，所以我不会追究这一个月来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你也有些太不象话了！因此，必须接受惩罚……」话音消失在一阵推攘中，路易早有心理准备地闭上了眼睛。

明月当空，月光穿过树影窗纱斜洒在洁白的床上。

「……真是美丽的肌肤……」马萨林坐在床边轻抚着少年赤裸的背脊，路易趴在床上双手被绳索紧紧捆住绑在床头。伏在床单中的面孔看不到表情，但当恶魔的手滑过他光滑细致的肌肤时，路易的身体便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啧啧，才只是用手摸你一下而已，就这么有感觉了呀？你还真是敏感……」马萨林嘴边扬起嘲弄的笑容。路易透过垂下的发丝看了一眼恶魔的表情，立刻厌恶地闭上了眼睛。强忍住恶心的感觉，路易听见马萨林的声音在耳边极近地响起：「……还是你根本就是天生淫荡呢？……我不在的一个月，你让多少人享受过你这美丽的身体呢？……」「你！」路易愤怒地睁开眼睛，但又立即狠狠地扭过脸去，紧紧地咬住下唇，咽下他的侮辱，不让他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否认吗？」马萨林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稍稍坐直身体，从腰间抽出一支约一尺长的小马鞭，马鞭的一端在少年细致的肌肤上缓缓滑过，从纤细的颈项来到柔软的腰际，轻柔地、缓慢地摩擦着……「唔……」路易敏感的身体忍不住起了阵阵不由他控制的反应，察觉到自己已泄露出羞耻的声音，路易雪白的肌肤泛起一片红潮。

「啪！」突然一声闷响，如雪地上突然绽开鲜红的花朵般，少年洁白的玉肤上浮现出一条殷红的鞭痕。路易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全身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当马萨林故意用手指在那破损的皮肤上戳弄时，路易更是向后仰起头，露出表情苦闷的脸庞来。

「真美……」马萨林伏下头，用舌头轻轻地舔过泌出血迹的鞭痕，看到路易光滑的背部因这点刺激而微微扭曲时，马萨林更是发出得意的笑声：

「……真是美得如鲜血绘成的图画……美酒写下的诗篇……」……鞭子、伤痕、赤裸的少年、恶魔般的男人……温柔的呢喃、残忍的暴行……一幅多么诡异的画面！一条条鲜艳的血痕渐渐爬满了少年纤细的背、柔软的腰、小巧的臀……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尽是狂乱的痕迹。

路易紧紧咬住下唇，死死绞住身下的床单，强迫自己不让咽呜求饶声溢出喉咙。

虽然那点可怜的自尊早已在长时间的暴行中摇摇欲坠、不堪一击，但路易依然不肯示弱，因为那只会让恶魔更加兴奋、残暴而已。

残酷的仪式后，路易早已全身虚脱，无力地瘫软在恶魔的怀中。双手禁锢虽然被解开，但手腕又红又肿，身上的鞭痕更是纵横交错，那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稍有同情心的人都觉惨不忍睹。

「……你的惩罚还没有结束哟！」马萨林一把翻过路易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上面，双手恣意抚弄着无法抵抗的少年，发出阵阵血腥的笑声。

「恶魔……」路易虚弱的声音毫无气势。

「没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马萨林扬扬眉毛，伏下身子把路易的双脚扳开抱坐到腰上，无情地啃咬着少年纤细的颈项和肩头：「……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诱人！……很合适你……」在撕裂身体的猛烈律动中，路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第七章

「科尔柏少爷，要姑娘们陪您喝酒吗？」「……，不用了。」科尔柏顿了一下拒绝道。在酒馆阴暗的角落，科尔柏独自一人意兴阑珊地喝着闷酒。

见鬼了！科尔柏真不明白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何苦来哉？他应该像往常一样，在美貌姑娘的环绕争宠下风流快活，或是与一群酒肉朋友一起去寻欢作乐……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失意落魄的流浪汉般在酒馆中借酒消愁。堂堂的科尔家少爷居然会有不顺心的时候？只怕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是啊，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呢？……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醉眼迷离的科尔柏不由自主地让思绪飘到了一个月前……那个奇异的少年！匆匆地来到又匆匆地离去的少年……难道是天使吗？不小心从天堂跌落，来到他的面前，又突然消失，仿佛展翅回到了天上……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