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的麻烦(出书版) BY 六欲天

作者:  录入:03-07

「废话,都归我养了,不在我家还能住哪里。」

「嘿嘿,好,就这样,Bye!」

我放下电话,不知他刚才在「嘿嘿」什么。这个刘德威,一天到晚鬼点子特别多,经常跑去主动「认识」一些奇怪的朋友,脑里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有时我还真怕听他发表谬论,完全不知道他那张嘴会吐出什么让人吐血的东西。所以听他「嘿嘿」两声后没有说什么,我反倒觉得他很有问题!

八成又在想一些无聊的东西,不愧是董颢剀的黄金搭挡。

我其实是被他们两人在大学时「强迫」认识后,惨遭他们思想荼毒六年多的「受害者」。我至今依然不明白,和他们性格爱好都完全不同的我,怎么会成为这两人的朋友?

算了,我现在懒得动脑。

?

第四章

因为刘德威那张大嘴巴,再被董颢剀八卦了一通,才几天功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领养了一个男孩。每天上班接受「关怀」的眼光也是让人相当难受的事情。

就像今天,公司里一位平常至少在茶水间见面的女职员,突然变得很亲切很友好的和我打招呼,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来,无非是「啊,工作很忙吧」,「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题。

我拿了咖啡和花生酱的三文治就准备离开,她突然问:「听说你领养了一个孩子?」

终于切入正题了。我虚笑了一下应酬式的回答「是啊」就想离开,谁知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早知道我就该闭嘴不理她。

为时已晚。

旁边几位正在等微波炉的女职员也不请自来地加入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我困在茶水间。

「养一个孩子很辛苦耶,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对啊,我姊姊刚生了个男孩,难带死了,一天到晚哭得乱七八糟的,烦都烦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啊?」「对啊,你怎么突然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会不会很辛苦?」

有人看见我脑门上的黑线了吗?

「要不要我们介绍一个女朋友给你?我们认识很多人喔。而且你还带了一个小孩,现在女生最喜欢有父亲形象的男生了。」

我怕她们会继续说出些让我无法回答的话题,赶忙说:「不用了,而且,我家的小孩已经十七了。」

看着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我失笑的趁机离开。才出茶水间就碰到董颢剀若有所思地站在外面。

「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平常这家伙上班没有一分钟是正经的,不是和女职员在打哈哈,就和女顾客调情,今天难得没有看见他进去茶水间和女职员们摸鱼,难道他大少爷改性了?

他突然笑了笑,我总觉得他的笑意很勉强,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深想。

「没什么,对了,说起来也是,你都二十五了,连个初恋都没有吧?」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有点莫名奇妙,没有初恋不算犯法吧?

「你有理想中的女性吗?」

我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那你怎么找女朋友?」董颢剀又接着追问。

「不知道。反正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让我心动的人就对了。」我对这点没有什么羞耻,如果只是因为对方是美丽的女性就展开追求,不管自己有没有感觉,那只是欲望而不是爱情。

他眼里飞快地闪过丝奇异的情绪,「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锲而不舍地又问。

我啜了一口温热的咖啡,瞟了他一眼,不齿地说:「你当我是你啊,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我不客气的抨击他。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毫无情操可言,今天可以把一个女人宠上天,明天碰见全当是陌路人。总而言之,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快。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我还要赶你家老头分配下来的设计图呢,不奉陪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摆出他老爸的架势说:「好,年轻人就要好好干,以后有『钱』可图!」

「少来!」我笑着用手肘撞他的腰间,被他一下闪开了。

「小心你的咖啡,我可不想被烫死。」

我已经转身进我的办公室了,突然被他从后面拍了一下屁股——害得我手上的咖啡溅了出来,还好已经是半温,浇在手上也没事。

「神经!下次找你的女朋友去拍去。」我对着他离开的走廊叫,四周路过的职员好奇地看过来,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迅速把门掩上。

好不容易把难搞的设计图从新构思了一边,我想,这下顾客应该没有办法挑剔了吧?毕竟这类大面积装修,几乎是把整层楼重盖了,有很多建筑上的地基根本无法变更调动,除非他们想把大楼拆了重新盖。

腰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按下接机,段其昱迟疑的声音问:「……云烽?」

「怎么了?」我记得今天是第一天开学,他应该还在学校才对。

「嗯……我刚到家,想用你的计算机做作业,结果才打了两行字就死机了,现在连荧幕都开不了。」?

不会吧?我那台超耐的二手机终于见上帝了?

「……我会赔你的,不过,我的作业都要打出来,你有没有打字机那样的东西可以借我用?」

「没有。」谁还会有那种史前的东西。我叹了口气说:「你别急,我一会去买台电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

「我最后一堂课的老师告假,所以我们都提早走了。」

「嗯。行,你别乱担心,能用手做的作业你就先做了,我要好一阵子才能开溜。」

「云烽……」

「还有事?」

「啊……没、没什么……谢谢你。」

小鬼。连个道谢都是那么扭扭捏捏。

我笑着挂了电话。

我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提早开溜,没想到才出公司大门就碰到董颢剀在门外,正和一帮在同大楼内工作,却是不同公司的职员们一起吞云吐雾(曼哈顿商业区的奇景之一,办公大楼外常常能看见很多人在taking smoke break,因为大楼内规定不可以吸烟,以免引起室内环境污染)。

「云烽,你去哪里?」他马上就发现了我,害得我想偷溜都不行。

「我家那台二手机终于报销了,我要去买一台新的。」我只好照直说。

「早就跟你说要买台新的,至少有保固期,像DELL什么的大厂家还可以换新的。你就是不听,不过那台古董从大学到现在,还能动就已经是奇迹了。走,我陪你去。」

我心里暗暗叫苦。真的不想和一个大男人一起逛商店。尤其是董颢剀,他的劣质性格我又不是不清楚,他买东西比女人还能挑。一个能为买一条领带在商店里磨去一个多小时的男人……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是些怪人?

可他已经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走,我现在拒绝他似乎已经太晚了。无奈的,我唯有跟上他的脚步,只希望他大发慈悲,赶快挑了东西让我走人。

结果……

不出我所料,我们不但逛遍了商业区附近的所有卖计算机的大店小铺,还买了一堆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只是他说和计算机一起用,在他和推销员的轰炸中,我双手高举投降,付钱了事。

总共消费额,六千七百元。

我的钱包在淌血。

我一个月的水电费、房租、电话费、保险费、汽油费、泊车费、饭钱、信用卡付费,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带个零头,今天三个小时内就花掉了差不多三个月的生活费!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一路上开车回我家时,董颢剀倒是很高兴,还说要请我吃晚饭。?

「免了,我家还有小孩等着呢。」我有气无力的说。

他沉默了一下,语调中似乎没有刚才的兴奋,淡笑着说:「怎么,你还担心他?他都十几岁的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也懒得告诉他,段其昱那个人啊,如果放着他不管,他就会胡乱弄些奇怪的东西吃了就算。像前几天我和一位顾客谈修改设计图,晚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段其昱说他已经吃过了,我也不以为意,以为他热了冰箱里我准备的食物。后来发现东西都没动过,问他吃了什么,他才告诉我是两片面包里喷上奶油,撒点白糖,夹着吃了。他还发明一些芝士和花生酱的三文治,黄油沾牛奶……我光听了就想吐。你说我能安心放他在家不管吗?

董颢剀似乎想说什么,在接触到我的眼光时,淡笑着转头继续看着渐渐转黑的前方。

我似乎觉得他笑容里有一股淡不可见的苦闷。

身为他的好朋友,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忧郁了好一会,倒是董颢剀察觉了,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边说:「怎么,突然有心事了?」

和他们在一起久了,他们都说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所以他这样说,我也不会觉得很突然。

「是你有心事吧?」我微微笑起,「最近你都没有什么约会了,是工作忙了,还是想定下来了?」

他和刘德威两个人,都二十七八了,还流连在花丛中,连个亲密一点的女朋友都没有,让他们的母亲都急死了。我还记得那几次变相的相亲大会,我被硬拉去助阵,董颢剀拚命拉着我说话,刘德威也在旁边拉话题,只有我和女方枯坐着,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尴尬。

唉,想起来就觉得他们两人真的很有搞怪的天才。

董颢剀笑了笑,说:「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她们倒贴过来,我拒绝不了。」

「花花公子。」

他很古怪地笑了笑,拿下烟,深深吐了一口云雾,才说:「不认识我的人才会这样说,我们都好几年的朋友了,你还不懂我吗?」

我没有答话。

我真的不懂。每次看他和刘德威在女人中聊得很开心,我就觉得有些寂寞。我从小的人缘就不是很好,正确的说,是没有女人缘。所以我心底总是有些羡慕他们两人,也曾经希望如果自己有他们一半那么受欢迎就好了。

可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像他们一样。

我这个人,天生冷淡,很少积极地去追求过什么。

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明白天之娇子的想法??

车身缓缓向右转,董颢剀说:「到了。」

好不容易从沉闷的气氛中逃脱,我连忙开门走去车后搬箱子,董颢剀也帮我大箱小箱地提到公寓大门前。

我按着对讲机说:「其昱,下来帮一下忙。」

我按了好几次,才听见对讲机出来段其昱支吾的声音。

这小鬼,又在搞什么?

我打开公寓大门,和董颢剀一起把最后两个大箱子搬进来,才看见段其昱匆匆忙忙跑下来。

他看见我,脸上露出欣喜的样子,正要说话,我忙指着摆在楼梯口的箱子说:「小心——」

已经太晚了。

他一脚绊在箱角上,整个人向外扑。还好我站得最近,及时接住了他,才没让他难看地趴倒在地上。

「走路要看路。」

我好笑的说,他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两手紧紧揪着我后背的衣服,满脸通红地挣扎着站好。

董颢剀刚刚停车回来,看见我们两个在楼梯口的蠢样,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他一手拉起段其昱,一手拉开我,粗声粗气的说:「你这是干嘛!?」

我按在段其昱肩膀,笑说:「这就是其昱,其昱,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董颢剀,出了名的八卦加花心。」

才说完,我怎么就觉得两人眼里好像要擦出火花?

我忙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纸箱说:「其昱,帮忙把这些都搬上去。」

「这些是什么?」他惊讶的问。

我苦笑的回答:「拆开你就知道了。」

他弯腰拿起一个箱子,抬腿上了几步楼梯,突然转头小声跟我说:「对了,云烽,家里来了两个女人。」

我愣了一愣,一时转不过脑筋。

两个女人?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我听他这么小声的说,直觉好笑。

董颢剀抱着最大最重的箱子跟在我身后,插嘴催促:「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这个荧幕很重啊!」

这两个人好像天生不对盘还是怎么的,我笑着推开门,就见客厅里两个女人同时站起来。

「妈,姊?」

我就是猜破脑袋都想不得,两个女人居然是在加州再婚的母亲,和婚后搬去芝加哥的姊姊!

「你们……」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们不是只有中秋节和新年时才会回纽约的吗?我记得今年的中秋节好像是在一个多月后?

母亲倒是很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说:「咪咪,怎么?不记得妈了?」

「妈!」我急忙放下手里的箱子,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下,困窘得要钻洞了,「你能不能别叫那个小名。」

段其昱一脸想笑又强忍着的样子让我百年难得的脸红起来。随后进入的董颢剀也放下手里的大箱子,满脸惊喜的和我姊姊母亲握手,笑说:「伯母,大姊好。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探望阿烽了?要不咱们现在出去开一桌聚聚?」

姊姊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是颢剀懂事,你这臭小子一看我和妈就黑了脸。」

我很不服气地争辩:「我哪有黑脸,是被你们吓得。」

母亲瞪了我一眼:「咪咪不是我说你,你怎长这么大还不懂说话,看小剀多贴心,你啊,长多大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妈!」

我这下可真是有气无力了。

「不许再叫我咪咪!」

姊姊笑着上前解围,说:「弟,我们干坐了半天,又不知道你把东西都清理到哪去了,快给我们弄点茶来。」?

我瞪了还在和我妈说话的董颢剀,牙齿恨痒痒的,这家伙,就知道拍马屁,每次我妈看见他比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高兴。见鬼,这人怎么这样有女人缘?难怪刘德威总是笑他上到没死的奶奶,下到刚出生的女婴都逃不出他抹了蜜的嘴。

我走进厨房,一直被冷落的段其昱也跟着走进来。

「她们是你妈和姊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真好。」

我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搜出茶叶罐和茶具。

他又问:「为什么她们叫你咪咪?开始她们也是这样问我的,我以为她们是走错了门,可她们又有钥匙。」他忍着笑偷偷瞄向我。

我没好气地拧开炉火烧水,手里继续清洗这些自从家里的女性都搬出去后就没用过的茶具。

「我以后该叫你咪咪好,还是云烽,还是阿烽?小烽?云云?」

看着段其昱一脸捉狭的样子,我真想把他的头按进洗水槽里。

「云是我的姓,你别乱叫!」

我不客气地突然伸出湿漉漉的手摸乱他的头发,他笑呵呵地躲开,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你妈叫你咪咪?」他忍着狂笑的冲动,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还以非常困惑的态度说:「你绝对比真正的猫咪大多了!」

第一次知道这小鬼身体里也有做恶的因子。

真想拿起茶壶盖敲死他!

「说嘛,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他硬拉着我的手臂乞求。

小孩子果然很能缠人。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因为我小时候像猫。」

「就这样?」他不可置信地继续追问。?

「对啊。你现在知道了就可以闭嘴了。」

「知道什么?」董颢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一看,他吊儿郎当地依在门口,我就觉得脸上的肌肉在抽筋。

「少摆出这种姿势,你不是在陪我妈她们吗?跑进来厨房干什么。」

我记得他的总是挂在嘴边的名言:君子远庖厨。

董颢剀懒洋洋的一笑,说:「还等你把水煮出来呢,你妈和大姊都走了。」?

「走了?」

我吃惊的问。她们不是才到纽约吗?

「对啊,她们还要去找旅馆。这次来得匆忙,她们什么都没有订,你这又住了个寄宿的小鬼,她们两人就只好去住旅馆喽。」

可恶,又替我自作主张。

「她们走了多久?」怎么都不来和我说句话就走了?

推书 20234-03-07 :那一世,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