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情 上————破狐狸

随着白炙的轻唤，白炙走至我身前，用那双白色的眼看着我，却是满脸的疑惑之色。

许久，紫阳问：“看到什么了？”

白炙摇首，言：“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的我，思绪已然混乱，不解一个一个连着袭向我，为何进了凤姬的回忆，是如何进入的，竟是连凤姬本人也不知？挈儿又是如何成了那佳艳小姐？难道也是挈儿的前世，如若如此，又有何关联？这一切，似是有一根线联系着，然，我找不到那根线，很是慌乱。

“沐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幽垣也随之走至我面前，那一瞬间，竟是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猫。

惊吓到，不自觉的向后退去，深呼吸，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忽地，白炙似是想到了什么，走至我身前，抓紧我的双肩，对我言：“沐儿，静下来，跟我念：浮云已去，真相自出，何为担忧，为何担忧，自是天地无所困，无所慌乱。反复的念这句话，沐儿。”

“浮云已去...”

摇首，念不出来，脑间隐隐做痛，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脑中不停的闪过这五个字，很是慌乱。

“我来。”

紫阳如是说，推开了白炙，伸手抱住我，在我耳边言：“浮云已去，真相自出，何为担忧，为何担忧，自是天地无所困，无所慌乱。”

闭上眼，靠着紫阳，听着紫阳如此言，竟是下意识开口：“浮云已去，真相自出，何为担忧，为何担忧，自是天地无所困，无所慌乱。”

如此念，竟是觉得慌乱感慢慢降下，便是不自觉，续念。

“浮云已去，真相自出，何为担忧，为何担忧，自是天地无所困，无所慌乱。”

“浮云已去...”

正当准备复念第三边时，脑海间真是闪出了浮云渐渐消失的模样。

“真相自出...”

言罢，不知为何，竟是真的明了，刚刚那一切是为何了。

“何为担忧，为何担忧...”

脑海中的思绪渐渐归于平静，睁眼，白炙与幽垣正担忧的看着我，一笑，续言：“自是天地无所困，无所慌乱。”

那份奇异的感觉全然消失，我松了口气，轻轻推开紫阳，对紫阳言：“无碍。”

紫阳也是松口气般，对我一笑：“你真是吓坏我们了。”

不言，终是明了，这便是所谓超越因果，天地无所不能之人的本事。

“刚刚是怎么了？沐儿？”

幽垣言罢，白炙却是已然皱了眉解释：“前世的沐儿，偶尔，也会如此，双眼渐渐失神，神色慌乱不已。记得我第一次见，沐儿便是如此反复念着这句话的。”

“怎么会这样？”

我一笑，抬首，看向蔚蓝的天空，如若真是天地无所不能之人，为何我困于这乱世之中？虽如此疑问，却是再也不敢细想了。

一声鸟鸣传来，随之言：“无论前世是否拥有记忆，我只不过是，堕入轮回的，超越因果之人。”

第二十二章

如此言，便是想着，无论前世如何努力，仍是逃不过，身为超越因果之身，真是嘲讽，失去了回忆又如何，我躲不开，逃不过，终是超越因果之身。

“公子，该启程了。”

一直未言的凤姬走向前，对我微微欠了欠身。

皱眉，看向凤姬，却是不再想进入她的回忆了，再言，那种能力，我并未全然掌握。

“凤姬，我自是会走的，你太多言了。”

言罢，便回身，走了，再未看向凤姬一眼。

紫阳追上我，小声对我言：“怎么对凤姬如此凶？”

摇首，不答，看向其他处。

“怎么？对我也如此？”

轻叹一声，言：“没什么。”

许是言语中太过冷淡，紫阳轻叹一声向后退去。

不管不顾，不知为何，心中很不快意，那些所谓的前程往事与我无关，我只怕那时的因果，是由我一手造成，如若如此，那我便是罪孽深重了。

走了许久，终是走出了清雅森林，漫步于官道上，偶尔，也有些许路人从身边走过，疑惑的看向我们，便又看回了自己的去路。

我们一路上，无任何人言语，只是静静走着，一行人，各有心思。

该是去往哪里？看着前方似是永无止尽的路，有一丝迷茫。心中虽是明了该去凤姬千年前所在之处开始找寻，然，去了那，又是否能找到？竟是不觉得寻得到了。

如此想，便停了脚步，回身，看向凤姬，言：“你是否记得，我前世曾说自己从何而来？”

凤姬微愣，回神时便欠了欠身，回答道：“公子曾言，来自未知之处，古荡镇。”

“古荡镇？”

细细呢喃，这个名字，似是在何处听过。

幽垣走至身前，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言：“沐儿，离这不远处，东方有一镇，便是古荡镇，原来名唤古湖，然，百年前，湖中动荡，改了名。”

竟是离我栖身之处如此近的镇上？前世的我，竟是明了千年后之事？怎地会如此神通广大？

见我不语，幽垣续言：“沐儿，我们是要去古荡镇么？”

看着幽垣很是好奇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便笑开，言：“是，去古荡镇。”

“可是公子，与凤姬千年前所在之处是背道而驰的方向，公子....”

听闻去古荡镇，凤姬似是着了急，言未完，便被我一抬手，阻了言语。

“凤姬无需多言，跟随便是。”

“是。”

意外的，凤姬很是顺从，复又垂了首，露出卑微的样子来。

欲回身继续寻路，却是被紫阳拉扯住，看向紫阳，很是疑惑。

“沐儿，如若你不喜紫阳跟随，便说就是，为何如此？”

紫阳如此言罢，垂首，很是沮丧，扯着我的手，却是未松开的。

心中很是疑惑，便言：“紫阳为何有此言？”

紫阳抬首，很是惊诧，似是我说了什么，让他如此讶异之事。

“怎了？紫阳？”

复问，却是仍未得紫阳的回答，反而是白炙一笑，言：“沐儿不知，古荡镇上，有一人，人称花匠。”

听闻，更是疑惑不已，看向白炙，花匠又怎了？

“此人并不是真的花匠，而是一位很有本事的修仙之人，然，他似是对花有恨意一般，如若被此人见了花妖，便是无论善恶，抓了虐待致死的。”

惊愕，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怎会有人讨厌花呢？而且是讨厌花妖？

“此人还有一特色，入了古荡镇的妖，如若是花妖，便会现身抓捕。传说花妖界的众妖们，甚是怕那人，竟是真的。”

白炙言语中带了一丝嘲讽，我对他微微摇首，他便是不再多言了。

伸手抚上紫阳的手，轻叹：“那我们便不去那古荡镇了，好么？”

紫阳颔首，脸上竟是有一丝愧疚之色，这是在觉得累了我们么？一笑，续言：“紫阳，无碍的。”

“阿...”

紫阳未及回答，却是在我眼前忽地消失不见了，我只听闻了一声惊叫。

慌忙四处寻望，终是见不到紫阳的身影，我们才方才清雅森林中出来，与东方的古荡镇该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的，怎地紫阳会突然消失不见？

“紫阳，紫阳？”

尝试着四处呼唤，白炙与幽垣也在帮我寻找，然，许久，却仍是见不到紫阳。

这是怎么回事？一瞬间，便从我眼前消失，前一刻，我还轻抚着紫阳的手，怎么会这样？很是疑惑，心中渐渐有点焦躁。

停了思绪，不再思考，慢慢的，平静下来时，方才睁眼，对白炙与幽垣言：“我们去会会那花匠。”

白炙听闻一笑，不语。

幽垣则是恢复了那活泼的模样，在我身边很是兴奋的走着。

只有凤姬，抬首看了看我，无任何反应的跟随在后。

带着他们，心中虽是担忧着紫阳，然，身体却是只能慢行的。

走至古荡镇，花了我们一天一夜的时间，看着镇上来往的人，觉得自己很是疲惫了。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起精神，途中已然问了白炙，那人的姓名无人知晓，只知他外号为花匠。

看着来往的人，有些微的怕生，然，不能如此，便是提起勇气，唤了正好从旁走过的一人：“这位兄台，可否告知在下，花匠家住何处？”

那人被我唤住，停了下来，看着我的表情似是感兴趣一般，言：“你找那花匠有何事？”

微皱眉，怎地问一人住处也需交待很是清楚么？

“在下有事寻他。”

那人听闻，一笑，言：“你连花匠长什么样都不识，又有何事找他？”

很是疑惑的看着那人，细看，竟是觉得有些微的眼熟，在何处见过？

“阿。”

又是一声惊呼，此次，却是凤姬。

凤姬正看着那人，神色间皆是惊讶，这是怎了？

“少爷...”

未等许久，凤姬喃喃自语声传来，便是解了我的疑惑了。

细想，眼前被我唤住之人，便是我在凤姬回忆中所见之人，只不过，他的神色与回忆中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全然不同，很是狂傲。

再一想，下意识间，便是把猜测问出了口：“你便是那花匠？”

那人一愣，回神时温柔一笑，如此，便是和凤姬回忆中很是神似了。

“你倒是聪明。”

出言，却是狂傲的。

闭了闭眼，即便灵魂一样，然，每一世，所处之地不同，环境不同，性格也会有所不同的，这便也是为何我总觉得前世与我，是全然不同的两人的。虽不懂为何凤姬会执着相爱一生的诺言，稍后，该是问问凤姬，全然不同的灵魂，她还要么？

既然眼前之人便是那花匠，言：“你把紫阳抓至何处了？”

“紫阳？何人？”

皱眉，毫不客气的对那花匠言：“你莫要装傻，不是你把紫阳抓去，又是谁？”

花匠看我的眼神很是莫名其妙，对我不再予以理会，反是看向了凤姬，问：“为何你唤少爷时，我会有一份熟悉感？”

凤姬听闻，身体很是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许久，似是从震撼中恢复，回了那卑微的模样，方才言：“这位公子是多虑了。”

花匠走至凤姬身前，用手抬起凤姬的下颚，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疑惑，也有一丝，我并未懂得的眼神。

“真是如此么？”

凤姬未做回应，两人便是在这大街上，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四目相对。

幽垣似是等得不耐烦了，走至我身侧，看向我，似是在询问我是否该此时出言阻止他们继续。

我一笑，颔首，幽垣便言：“好了，花匠，看人也看够了，你该说明，你把紫阳抓至何处了？”

幽垣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凤姬退开了身，低垂着首。

花匠见无法再看着凤姬，便是来到我身前，很是狂傲的说：“什么紫阳不紫阳的，我根本不认识，如若你们寻我，是为此事，那么你们便是白找了。”

“真不识紫阳？他是牡丹花妖。”

言罢，花匠似是听了笑话一般哈哈大声几声，方才言：“这位小兄弟，如若世上不见了一只花妖就来找我，那我不是被烦死么？我抓了花妖，便是会认的，不是我所为，便不是。”

狂傲之人，便是觉得骗人也是不屑的，那么，花匠便是可信的么？如若真是如此，那紫阳却是去了哪里？那一声惊呼，让我很是着急。

“在下明了，便是不打扰花匠了，拜别。”

见我欲走，凤姬欲跟随其后，花匠有些着急的扯住我。

看向他，花匠却是脸越来越红，一句话也不言。

“花匠是还有事？”

“那位女子，名唤什么？”

此言一出，便是明了，眼前之人，是对凤姬有了些微的爱意了吧？

未答花匠所问，反是对凤姬言：“凤姬，你留下，与花匠一起。”

凤姬显然的一愣，然后才似是明了般，很是卑微的走至花匠身后。

我一笑，续言：“花匠如若愿意，便提在下好好照顾凤姬吧。”

花匠似是还在呆愣中，并未答我所言，我也不顾，带着白炙与幽垣，转身走离了古荡镇。

“沐儿，那凤姬之事，就如此作罢了么？”

走了许久，白炙终是忍不住般言。

回身，看向白炙，一笑，故意显得很是奸险之色，言：“我便是等着白炙如此问的。”

第二十三章

白炙很是惊讶的睁着白色之睦，在那瞬间，我的眼前却是开始变得模糊了，一笑，我终是懂得如何使用这种方法了。

当另一个我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并不惊讶，只是站于一旁，看着前世的我，与白炙，躺在草地上，很闲暇的聊天。

“沐儿，你真让凤姬与杨远相爱一生？”

“对。”

“那是何时呢？”

“很久以后吧。”

“沐儿，那凤姬...”

白炙未说完，却是被“我”阻了言，“我”起了身，言：“凤姬是心坏，然，千年等待，会如何，谁也不知。”

“沐儿便是想尝试，千年时间是否会改变一人心性？”

“是的，白炙。”

“那如若，赌输了呢？”

“我”听闻，却是不再言语，缓缓的向前走去。

白炙见此，喃喃自语：“沐儿只不过任性罢了，那人眼目像极了紫阳，便是心软了。然，沐儿却是天地间，无所不能之人，也就只能任着他来了。”

言罢，“我”回首，对白炙一笑：“白炙，该走了。”

白炙便是起了身，跟随在“我”身后，离我越走越远，渐渐不见。

从白炙的回忆中回神，眼前的白炙与幽垣见我如此，却不再是担忧之色了，只是更为疑惑的看着我。

我一笑，解释道：“我能见到他人的回忆，如此罢了。”

“怎会有这样的法术？”

“你见了我的回忆？”

幽垣与白炙，同时出声询问，问题却是截然不同的。

看向幽垣，对他微微颔首。

见幽垣仍是疑惑，未答，看向白炙，言：“是的。”

“沐儿不该未问过我...”

抬手，阻了白炙所言：“是未问及白炙，然，那回忆，却也是白炙下意识间，选给我看的。”

白炙听闻，不语，渐渐低垂了首。

我一叹，方才对幽垣言：“这是没有因果产生的法术，然，却也是因果间生存的法术，幽垣，我是困在这天地间的。”

幽垣不解，很自然的询问：“何为没有因果产生的法术，生存在因果间的法术？沐儿不是为天地间无所不能之人么？超越因果之人么？”

我摇首，颇有无奈，该是如何解释这因果？自那次慌乱之际，所能了解到的，只是一种意向，然，真是如何之事，该又如何解释，我是不清楚的。

“我仍是不解，超越因果却困于因果，怎生可能？”

未及回答，白炙便开了口：“沐儿曾说，困于因果，身边之人属于因果循环，爱上因果循环之人，便是困于因果。超越因果，并不是超越一切因果，只不过没了生死，没了罪孽，没了德，缘等，影响自身的一切外在因素、与自身的羁绊，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