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可以说,虽然有些遗憾,但基本还是满意的。犯的错误,跌过的交,无法弥补。我为这些付出代价,得到教训,最后成为我的一部分,让我改变。我可以知道即使最后走不到一起,也至少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
曾经一度我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但实际上,和真实比较,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还有很多机会,去直面无数未知的东西,成功也好,感情也好。严驰还是严驰。我不会在乎失去,大不了,全部重新来过。
某些人,用财富和地位去换女人,换自信,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就算他能够瞒天过海,但自己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你们媒体也是,不要捡到鸡毛就拿来当令箭,名人也是人,也有隐私,有要保护的东西,我们的责任是为观众创造出好作品,不是把自己的生活贡献给你们当笑料。
第十九章
喂,你们几个好了没有。入场时间要过了。
严驰在门外喊。
小闲一面对着镜子拉扯霍玲和子非的衣服,一面直起嗓子回应。
好了好了。
夏殇在他们的坚持下,终于面世。赶着过年时候,与贺岁大片叫板,再加之前那桩不怎么愉快的新闻。关于市场反响与票房收入,他们的心里其实并无奢望,能够一起努力完成一件重要的事,不求回报。在成年以后已属不易。
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作品好评如潮,观众反应强烈。各大媒体对于相关人员的深度挖掘报道,更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广告,电视剧,大型娱乐公司数次邀请小闲和子都加盟。
小闲婉言谢绝说,我并不适合娱乐圈,不擅长与媒体外界打交道。而他也有自己的本职,谢谢你们。
几个月后,夏殇入围电影奖最佳男主角,最佳编剧及最佳导演。
有出版社来信说,有意把夏殇的剧本整理成册。他们说无关电影市场,只单纯觉得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作品。
严驰问,小闲,沈唯明后来怎么样了?
不清楚,杂志社关门之后,我收到他妻子的来信。婚还是没离成,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情份,况且又是一起苦过的,不像谈恋爱,随随便便说分手,就可以分手。
霍子都点头,是,婚姻,不身处其中的,谁都确实不好说。
纪越呢?他有什么打算。
霍说,纪飞带他暂时先回美国,其他的,以后慢慢再努力。
夏殇的剧本影印成书,在全国卖得如火如荼,蝉联了几周的榜单冠军。
书城前,有三三两两的女孩,人手一册,排队等候结账。
她们一面聊天,一面随手翻阅着尾页。
卷末语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教会我心动,让我看见人世间的天翻地覆。他离开,我于是知道了爱。
我现在一心想陪伴的人,教会我生活,让我体会人世间的春暖花开。他的出现,我于是学会了爱。
一壶香茶,长夜倾谈。
生活始终存在无限多的可能性。懵懂的童年,磕绊的少年,一往无前的青年或是暧昧辗转的中年,都会到来,最后一样会消失。
重要的是,它们给予我的所有过往,让我发现了什么,获得了什么。
感情里的点滴逻辑,生活中的琐碎经验,还有人与人之间能够彼此关怀的美好心意。它们让我慢慢变成一个学会思考,懂得宽容和责任的男人。
未曾爱的时候,心念的是自己的生活。爱人的时候,牵挂的是另一个人的生活。如果可以走到一起,便是一家人的漫漫长途。
我们的路还很长,会有困顿,有冲突,也许还埋伏着无数根本过不去的坎。
但我已经不怕。
钱小闲有爱,有朋友。所以,决不妥协。
*****
就送到这里吧,登机时间也差不多了。
霍子都说,严驰,你一定要走吗,工作室不是刚起步?
严驰摆摆手。
这次拍了电影才发现,以往我所懂的一点东西只不过是皮毛,远不足以建立一个成熟的工作室。所以我打算去欧洲各个地方转一转。也许是巴黎也许是布拉格,学一些艺术电影方面的知识,顺便积累一些经验。
钱小闲始终背对着他,沉默不语。手紧紧捏着子都。
严驰对霍点点头,把小闲揽到身前。
小闲,我们的故事已经足够冗长,对我来说,过去的时间就好像一个繁复的梦,甜酸苦辣统统尝遍。被你爱,我觉得幸运,现在依旧觉得如此。但你在子都身边确实会比较幸福。我也能够走得安心。
大幅玻璃窗外的天色有些灰蒙蒙,雨季即将来临。机械的女声不停催促着登机的人。
严驰说,我要开始远行,去找自己的生活,也许会有奇遇也说不定。
小闲突然伸手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双肩微微耸动。
严驰,不管你走到哪里,请一定让我知道。
当然,小闲,当然。
严驰走到子都面前,拍拍他的肩。
子都,你始终谦让宽容,这点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超越。一直留在这里,我知道自己永远会是介入你们生活的暗雷,不晓得什么时候就爆发。有些东西,人可以原谅,却没办法遗忘。所以,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霍点点头,笑笑地回拍了他一下。
好,保重。
严驰说,几年以后,当我回到这里,一定重新把小闲夺回。
他挥挥手,转身没入人群,消失不见。
再见,小闲。再见。
————《夏殇》全文 完————
后记
我不知道可以在后记里写点什么。
感谢大家支持的话已不想多说,只能够看见你们的留言回话,便觉非常高兴。
严驰不会回来,这一走,他就是永远的消失了。
子都一直控制得很好,但绝不可能丝毫都不介怀。
严驰不是坏男人,他始终孤独,心怀不安。只是没处理好方式,又遇错了对手,终究没能得到他爱的。事实上也并不是所有错误都有反悔的机会。
每一次写到他,我都在想,小闲有了子都,霍铃有了子非,纪越亦有了纪飞,甚至连他的前妻都找到了一个美满。却有谁可以陪伴严驰走过漫漫长路。
遍寻不到呵。
很多人曾经问我,为什么要把以前的情节重复一遍做剧本。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这根本算不得剧本。小闲只把他们曾经发生的事,用回望的态度重新审视着。
未夕说,再重新看一遍的时候,又觉得没那么讨厌严驰了。
这就是我想表达的。
至于用了重复的语言,我假设,如果是一种完全颠覆的对白,会不会看起来有硬伤的感觉。
无解。
抱下所有的亲。我们下一个坑见。
薰薰记于二零零六年一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