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蛇吻前篇)————velownica

作者:velownica  录入:03-02

“不喜欢这个称呼么?那么这样好不好……rin……?”

rin,而不是“lin”……

淡漠的眼睛撇向一旁微笑着的凯尔文,南宫凛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快。不想再想起的往事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一幕幕回放在了眼前,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当初的种种……

垂下长长的睫毛,南宫凛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挑动自己的情绪。漠然地饮下酒红色的液体,南宫凛将目光收回在只剩下冰块的杯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越发的美丽了,凛。”挑起南宫凛的一缕长发,爱恋的把玩在手中,随即轻轻将嘴唇碰触在了上面。“虽然再见时候你变得令我几乎认不出来,但你还是美得这样令人眩目。”

冷眼看看凯尔文,不动声色,南宫凛将头发从对方手中抽出,没有任何表情。

“美国是一个熔炉,但他似乎没有改变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沉默寡言啊,凛。”

丝毫不在意南宫凛的冷淡,凯尔文深情地凝望着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孔,无法控制嘴角上扬成一个飞扬的弧度。

“只是对你没有什么可说的——无论何时。”

冷冷的回答,却发现对方一直都在用日语来称呼自己。

日语……那仿佛融进自己血液中的母语,他怎么可能忘记……很多次在沉睡十分都不由自主地呢喃出的语言,却再也不能用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微微笑着,将酒保送来的酒推到南宫凛面前,凯尔文静静的注视着南宫凛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因为吧台微暗的灯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似乎线条柔和了一些,风格简约的大衣穿在南宫凛身上,并没有违和感,反而将南宫凛的身材完美的显露了出来。

这个人无论怎样装扮都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么?凯尔文痴看着对方,却又被对方那与往日不同的风采深深迷住了……

“把嘴巴闭上。”

淡淡的命令传达到凯尔文耳中,他才发现自己看着南宫凛已经入神了。

感情的叠加么?忍耐了许久的感情一旦开启了闸门,就仿佛洪水一样汹涌的淹没了自己心灵的每一寸角落……凯尔文尴尬的笑笑,他没有想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没用。

“凛少爷?”

半带惊喜的声音打破了凯尔文和南宫凛之间的平静,视线静静掠过打招呼的人,南宫凛微微颔首。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凛少爷,真是意外。”看看南宫凛身边的凯尔文,打招呼的人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上次我们云少爷见过您之后还一直挂念,说要有工夫去您府上看望老太爷,顺便和凛少爷聊聊。”

眉宇微微蹙起来一些,却不易让人发现,南宫凛的视线依然平静如初。

又瞥了一眼凯尔文,稍微凑近了南宫凛一点,相貌普通的中国人谄媚的笑着说:

“属下有事情要禀报凛少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或者,换个地方……”

“简短点。”

淡淡开口,而出口的言语足以寒彻人心。

静静的注视着事态变化,凯尔文依然带着微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外貌随着岁月趋于成熟俊美,而凛表象之下的本质,却依然可以寻出往日的痕迹。

“是这样的,凛少爷。关于这次的生意……”似乎碍于凯尔文的在场,男子又将身体乡南宫凛耳边凑近了一些。“云少爷认为,还有很多不妥之处。”

银色的、冰冷的光闪现在男子与南宫凛之间,锐利的眼光撇向身旁近在咫尺的男人,却看到刀尖已经逼近在眼前。

气氛一瞬间凝固了下来,紧紧握住对方手中的刀子,锐利的刀锋切割在南宫凛掌心,殷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沾染在大衣上晕成片片花纹。反手拽过来不及收势的男人,手肘狠狠砸在对方脸上,十足的力道以及骨头的断裂声让他确定对手的鼻梁骨已经被他打断。

回手,顾不上捂住自己鲜血横流的鼻梁,猛然间直击南宫凛的面门。险险偏头,而对方的拳头仍然招呼在了南宫凛的脸上。

没有计较脸颊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楚,腿下一扫,狠狠踢在对方的腹上。应声飞出数米之外的男人蜷缩在地板上痛苦呻吟着,鲜血从口鼻中不断喷涌出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肋骨断裂而无法动弹。

袖口中滑出匕首,冷冷割在对方咽喉上。南宫凛冰冷的眼神冷冷射向无法动弹的男人,手起刀落,却在即将割断对方咽喉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了起来。

“凛!不能在这里闹事!走!”

对方严肃的神情让南宫凛瞬间冷静了下来,未加思索,便跟着对方匆匆离开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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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安全了……”

拽着南宫凛的手腕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眼前再没有出现熟悉的中国式建筑,凯尔文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转头,深绿色的眼睛中已经带上和刚刚严肃截然不同的愉悦。

“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逃亡了,人生果然总是相似的!”

没有说话,挣脱开凯尔文的桎梏,南宫凛张手,看到手掌中深深的割痕已经不再向外流血了。没有表情,利落的转身,连招呼都没有打,向着凯尔文相反的方向离去。

手腕被拽住,南宫凛回头,看着凯尔文的眼神中有着许久不见的冰冷和锐利。

“刚刚跑出来你还要回去?凛你是不是疯了?”

“与你无关。”

冷冷回答,用力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手,却发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凯尔文的力气总是比他要大。

“放开。”

命令的语气中包含着冻结人心的寒意,凯尔文依然微微笑着,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眼镜,没有了镜片的遮盖,凯尔文深绿色的眼睛中流露出沉稳和暖意。

“你知道的,你的命令我从来不听。”紧紧攥住南宫凛的手腕,却又在下一刻怕自己的粗鲁弄伤了对方。但凯尔文并没有放松南宫凛,直视着那双苍穹色的眼眸,他继续说着:“现在那里的情势一定很危险,而你……你这种狼狈的样子让手下看到会怎么样?”

依然没有说话,南宫凛只是默默地看着凯尔文。那双眼睛中没有感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连不耐都鄙吝给予,只是看着一个禁锢住自己行动的物体一样,平静得看着。

“跟我走!”

那种淡漠的目光又一次挑动乐凯尔文心中的火焰,他在这个男人心中依然一点份量都没有吗?依然没有吗?用力地握住南宫凛那只受伤的手,感觉到温和的液体流淌到自己的手上,凯尔文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原来你的血液还是热的,我还以为你连温度都没有了!”

手臂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凯尔文手突然的松了一些,捂住自己被刺伤流血的手臂,凯尔文看着弄伤自己的人。

“受伤的是右手,而我惯用左手。”平静的解释,南宫凛举起左手,赫然可以看到贴着手掌而超越了手指的刀刃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哑然失笑,凯尔文歪头看着南宫凛。

“究竟你还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呢?凛。”放弃似的将手搭在南宫凛的肩膀上,凯尔文嘴角流露的是苦笑。“去我那里吧,我给你包扎。求你了……”

“唐人街那边你回去妥当么?”

微笑着没有说话,招呼了一辆的士,凯尔文半拖半拽地把南宫凛拉到了车上。

“不要小看了我哦,凛。”

望着落地窗外一片漆黑中的点点灯光,南宫凛用手支撑着下颌。

“凛,这样会痛么?”

细心的在那只手上一圈一圈缠绕上绷带,看着那别过脸不看自己的面容,凯尔文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顾及自己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强迫对方留下来让自己包扎,能够和这个人单独在一起,即使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凯尔文也觉得满足了。

微微泛着紫色的丝绸衬衫套在南宫凛的身上,简约不失华贵的样式将那均匀覆盖着肌肉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领口微微敞开着,纤细的锁骨隐约显露出来,在那象牙色的肌肤上投下暧昧的阴影。

“好了吗?”

似乎发现凯尔文的视线一样,南宫凛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尴尬的低下头,凯尔文在绷带末端贴上一块防水胶布。

“可以了,幸亏我的手下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不然把你带来也是枉然。”

拿出医用棉团沾上酒精,在南宫凛来不及拒绝的时候轻轻擦拭着微微有些肿胀的嘴角,那张菲薄的嘴唇即使嘴角破裂,却也依然带着诱惑人心的魅力。

强忍住想要立刻亲吻上去的念头,凯尔文立刻起身,向厨房走去。

“凛,你坐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的尽头,南宫凛的目光落在刚刚被包扎好的手上。

左手指尖感觉到一点冰冷,垂眸,看到掌心中蓄势待发的白刃随时准备好让那个人利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自己的恨意,意外的很执著啊……

将脊背倚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南宫凛微微蹙起了眉头。抬手,收回了手中一直没能够用上的白刃。

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和这个男人在私下有任何瓜葛,要么第一时间远离他,要么残忍的杀了他……可南宫凛都没有,他让那个人嬉皮笑脸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更让那个人牵制了自己的行动……

阴沉下脸,南宫凛发现自己从未有过这样复杂的心情。明明已经恨到想要杀了他,却又迟疑着无法下手……遥远的大洋彼岸,只有这一个人能够证明自己……证明——他曾经是“十文字凛”……

手紧紧攥成拳头,南宫凛清楚,他不能够放任这样的心情。洁白的绷带因为伤口得裂开而又一次血迹斑斑,深深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起来。

利落的起身,没有一丝迟疑,打开大门,没有在意自己的外套还留在凯尔文家中,南宫凛疾步走了出去。任凭风吹进自己敞开的领口穿透自己的皮肤,没有犹豫的,南宫凛快速的远离那个代表着自己曾经的男人身边。

“小凛……”

随着低沉的嗓音出现在南宫凛身后,瞬间,他被拥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结实宽厚的胸膛,有着他陌生的人体温度。

转身,灰蓝色的眼眸散发出点点寒意,左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银色的光晕顺着他的指尖流泻而出,在男人的胸膛上割开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唔……”

只是轻轻呻吟着伤口的疼痛,手上沾满了鲜血,却意外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深。

“你就那么恨我……”

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凯尔文伸出手,却看到对面没有表情的男人静静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不爱我……我这么爱你……”

垂下头,乌黑的卷发垂落在额前,更让蹙紧眉宇的男人平添了几分脆弱。

“你爱我我就要爱你么?那你为什么不爱……”

语言说到一半,南宫凛便硬生生将声音吞咽回了腹中。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阻隔了他的视线,没有人能够知道,此刻南宫凛心中究竟是怎样的百味陈杂。

爱上只是自己的一个人的事情……对方没有理由必须要回应自己……

凯尔文清楚,他清楚!!

可依然——不甘心!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爱我……”

挤出口的声音很微弱,飘散在空中,显得那样空洞而渺小。

看着眼前的男人,南宫凛微微皱起了眉。或许……自己爱上他,即使最终依然是分离,也会让一切简单起来。但是,自己不爱他。不爱,一点也不!他不需要确认,八年过去了,不算长的时间却足以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就算自己当初和他有过什么瓜葛,八年……也足够让他们那一点点脆弱的维系断裂。

没有说话,南宫凛明白,自己任何言语——即使是再多的拒绝,对这个男人都没有丝毫作用。

默默的转身,南宫凛踏在寒风中,向自己的居所慢慢走着。

“小凛!”

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南宫凛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带着体温的深色大衣披在了他的肩头,柔软而厚重的质地,有着和衣服主人相同的卓尔不群的品位。

手搭在南宫凛的肩膀上,细心的将衣服仔细披在那和凯尔文相比依然稍显纤细了一些的肩头,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凯尔文的声音温柔依旧。

“纽约的冬天,很冷的。”

微微转头,南宫凛看着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男人,那个人微笑的注视着他,眼神中隐藏着的,是一抹悲哀。

“谢谢。”

没有继续研究那个人的表情,不经意拉紧了一些大衣的领口,南宫凛的身影在凯尔文的视线中越来越远。

微笑着目送那个人离去,凯尔文发现,自己已经凄惨到只是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就已经满足了……

爱了,就不后悔……他,不后悔……

16

半倚在覆盖着柔软狐皮的香妃榻上,南宫凛眯起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虽然没觉得是很远的距离,但是从满是美国人的街区走回两个街区之隔唐人街,也不算是很短的距离。渐渐的,南宫凛意识变得朦胧了起来。

推门声很轻,或许是想让南宫凛稍加休息,放轻了动作,侍从慢慢走了过来。

张开眼,南宫凛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侍从,冷静的眼睛丝毫没有刚刚睡醒那样的朦胧。

“抱歉,吵醒您了,孙少爷。”

和善的微笑着,侍从微微躬身。

“没关系。”继续微微眯起眼,南宫凛淡淡说着。

“孙少爷总是睡得很浅,要不要下次在香薰中加一些安神的草药呢?”

“不用了,这样可以。”

南宫凛一直都习惯浅眠,从很久以前开始,作为日本第一黑社会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教导他绝对不能够熟睡,无论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

生来就应该在黑色的世界中滚爬么?南宫凛这样想着,将目光落在自己淡蓝色的外袍上。华美的外袍,贴着他体温很低的身躯,柔软而舒适。浅金黄色的花纹繁复的绣在上面,更让衣袍在华贵之中增添了典雅与东方风韵。

“孙少爷,您穿回来的那件大衣……口袋里面有东西。”

抬眼,南宫凛看到侍从的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

没有在意侍从是否看过字条上的内容,南宫凛接过来,便谴退了侍从。

“凛,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在美国,就会住在这里。”

一张简短的字条,和一把古朴的钥匙。南宫凛握在掌心中,感觉到紫铜的冰冷从掌心渗透了进来。随时都可以去,那个人的家么?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将纸条扔进壁炉中,开窗,将钥匙扔进了窗外的池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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