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明没有表态,而是说:“龙好,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爱我吗?”
龙好笑:“你觉得呢?”
之明大言不惭:“不爱我你会让我操?”
最好笑的时候男人却不笑了:“你以为我让你操是因为我爱你,是你说,你不想做‘卧底’的。”
之明:“是因为我不想做卧底吗?”
男人:“你不做‘卧底’,我就让你在上面。”
之明一怔,抬起头,小心大胆地望进那眼睛里面,那收缩的瞳孔看起来就像个诡异的圈套。之明感到莫名的心慌,他知道了吗?他在暗示还是在拆穿我?然後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容忍你和任何一个女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但我决不允许在厉害关系上面的暧昧不明。薛龙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卧底?”
男人白他一眼:“神经病,你明知道从我嘴里出来的东西从没有正经的意思。”
之明不依不饶:“如果我真的是那个正经意思的卧底呢?”
龙好:“我不打算回答这麽愚蠢的问题。”
之明:“什麽才叫做愚蠢?”
龙好:“你真的想知道?就是一头驴以为他可以像一匹马一样穷追不舍,一个鸡蛋以为他可以像石头一样打破沙锅,明白了吗?”
“靠!”之明坐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骂道。
“怎麽样,还不错吧?”
蓝天白云下,耸立著一座皇宫般灿烂的别墅,别墅前,站著两个钩肩搭背的带著墨镜的高大男子。
“那边还有一部车,也是送给你的。”
之明挑了挑眉:“我记得最近你是个无业游民,哪来这麽多钱破费?”
“吃老本啊。”那人笑:“既然你知道我用心良苦,就多担当点,别打击我的爱心。”
之明声音稍稍放柔和了点:“我不是不喜欢,我知道,我要的你一定给得起,但你也应该了解,我要的并不是这些。”
龙好弯下腰,孩子气地戳了戳他的墨镜:“我了解。我当然了解。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我上了这船,要让我半路下去,岂不是会淹死。再说,一条船,要使过江湖,才能到达大海。”
之明拨开他的手:“哼,恐怕等你到达,大海已经干枯了。我看你还不如死在江上,还节约路费。”
这时,一个同样穿黑衣的男人走上来,在龙好耳边嘀咕里两句,再离开龙好的面无表情,转眼就退了下去走得不见人影。
摘下墨镜,之明调侃似地试探:“薛老大,什麽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
老大露齿一笑,指著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白了他一眼,之明重新戴上墨镜。
“好好好,我说。”一个鼻息漫不经心地靠近,那人谨慎小心地低语:“那家夥说他阳痿,得去看医生,要我放他一天假,外加保密。”
之明不由分说,给了他一拳:“你给我滚。”
“哈哈哈哈。”龙好开心地大笑,拉出别扭的情人转过来,声音也正儿八经了起来:“今天晚上有笔生意。”
“时间地点?”是很随意,理所当然的询问。
“赵氏码头,晚上十点。”
之明点点头,“你饿了没有,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龙好:“哪需劳烦你,随便叫个小弟去。”
之明懊恼地笑:“你是白痴?他们可不知道我喜欢哪一种避孕套。”狠狠掐了那呆子一把。
龙好一声痛叫,心花露放地:“好好,记得快去快回。”
之明几乎是立刻就逃,後面传来拿人远远的调笑:“亲爱的,多买几个,千万不要财迷!”
“靠!”
走出范围,之明快速掏出手机,拨号,听著里面似乎一声长过一声的等待音,手心的冷汗顿时汹涌了起来。
终於接通,之明迫不及待地证明身份:“是我。今晚十点,赵氏码头,有货。”
那边却是让人心急的沈默。
卧底没好气地:“你他妈听懂没有?”
那边才放个懒懒的屁:“哦?哦。几点锺?”
“十点十点,靠你妈的猪头一个,还要我说几遍?”之明抓著电话低吼。
那人声音愤怒严肃:“你他妈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这句话彻底把之明惹火了:“你不他妈的快去准备,却在研究我的嘴巴干不干净,有没有搞错!我操,就是婴儿生出来都是带血的,更别提我这种在人渣里滚爬的东西!你嫌我烂,让你不舒服,你他妈的有本事就另请高明,我日你妈受够了!”
说罢一下把手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胸口起伏汹涌的卧底,两只手分别揣在裤袋里,气冲冲地左顾右盼著。
走了一会,又回到小巷,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拣出来,对著黑暗叹了口气。
没发现两只手悄悄环了过来,之明一下子被拖进了巷子。
是谁?谁?之明一阵恐惧,拼命挣扎了起来,即使被禁锢,力道不好使,他仍把在警校所学的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个人显然不是对手,或者没料到他有如此身手,一下子就被弄到地上摆平。
之明提起他的衣领就要下重手,却发觉这无耻的呻吟如此熟悉。
“啊,宝贝,是我,我……哎哟……”
把这家夥拖到路灯下看清楚,靠,这不是龙好是谁,妈的头都大了。
之明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他妈怎麽在这里?啊?”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恶臭顿时祢慢上来,夹杂著黑暗中鼠窜的蟋蟋祟祟的声音。
“说啊,还是你跟踪我?”说到这里双眼发亮,更准确地是在放火。
这一串连珠炮打得龙好昏头昏脑,他完全楞了,木木地看著这个格外激动的家夥。
然後,他低下头,笑了:“是啊,我跟踪你,在你身上放了个跟踪器,你不知道?”
“在哪里?”
龙好呵呵地苦涩地调笑:“宝贝,昨天晚上我在你身体里放的东西,你确定已经清理干净?”
之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发泄似地用脚尖撕扯著一只蟑螂,看它在地上垂死挣扎:“对不起,刚才……我看见罗帮的人在附近出没……所以……”
罗帮是他们的死对头,龙好最近有事,正千方百计地想趁虚而入。
龙好也外露紧张,他轻轻把人拥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
之明是一个碰到温暖也跟温暖起来的人,他靠在龙好的怀中,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气氛起来了,两个人的脸看著就要慢慢地密合,这时电话响起。
非常非常地杀风景。
一个觉得非常扫兴,一个是被吓了一跳。那个闪亮的东西就这样在两人之间跳动吵闹著抗议。
“不接电话?”龙好的鼻子顶著他的。
之明发现手里的冷汗已经积成了水潭,不知道呆会还把东西拿不拿得稳。
他轻轻推开粘在身上的大家夥,以获取稍许个人的空间,再慢腾腾的把电话掏出来,谨慎得好象掏出来的是自己发硬的阳具。
他甚至不敢看来电号码,就盲目地按下接听键。幸好,不是刚才那把声音,但那熟悉的音线更加挑动他的神经。
“静明,是我。”知道他名字的只有那个人,一早就出门闯荡去了的哥哥,之明的牙关咬紧了。“最近你还好吗?我还好。”对方停止说话,仿佛是在等待回答,没有等著,才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还生大哥的气,大哥也是为你好,爸妈去得早,你唯一的亲人又在很远的地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约空白了几秒,“你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吗?静明,就算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大哥还是要说你,不要再混黑帮了……”
之明再也听不下去了,“你他妈的废话怎麽这麽多?少管闲事我告诉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然後像对待电话录音一样喀嚓了。
“怎麽了?”
“手下的小弟连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个大哥是怎麽做的?”狠狠剐了他一下。
“好,是我的错。”龙好变相求饶。然後看了一眼表,收起嬉皮笑脸:“该走了,之明,接头的时间到了。”
前段日子荒废了太多的时间,这次肯定是笔很大的生意。
果然是头大鱼。当一个外国人出现时,之明暗自兴奋。
龙好站起来,走过去,和对方握手,用简单的英文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一个穿黑西装的白种人把两个黑皮箱递给头领,同样装好的货也从後面送上来。
之明看表,十点过几分,他妈的怎麽还不来?他心里急得不行。
双方打开箱子,一边验货,一边验钞。几个老外互相琢磨琢磨了,频频点头,这边龙好也露出了笑容。
妈的,妈的!之明快急疯了。这些平时绝对准时的家夥怎麽关键时刻就中风了?!怎麽办,所有人的电话为了安全起见都没收了的。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
之明是第二把手,不像有些人无足轻重,他肯定是不能随便离开的,特别是拉肚子这类的烂借口。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激起了他的信心:“不好,有警察。”
所有的人都僵了一下。只有龙好看不出表情。
“妈的,是交警,已经打发了。”
耳边都是石头在心中放下的声音。被截断的交易继续。
之明自己没有感觉了,看著箱子互换,看著龙好say goodbye,看著双方人马转身离去。他就这麽站著,仿佛不是自己。
这是为什麽?难道那些蠢猪以为这次又是开party?
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他肩上:“怎麽了?”
之明露出绝望和厌恶的微笑:“没什麽。”说完独自走了。
之明再次拨通了电话,这个令他痛恨的号码。
“我靠你妈,今天晚上你们派特种大队扫黄去了?我日你妈,老子辛辛苦苦做了这麽多年的卧底是为了什麽?为了把我的心血,我的青春让你们这麽糟蹋?!”电话刚接通就开骂。
沈默,极其轻蔑的沈默。然後一个目中无人的声音响起:“我说卧底同志,怎麽发这麽大的火,情报不是消息请你搞清楚。你的智商非常的有问题,你知道吗?”那人用跷跷板一上一下的调子来讽刺:“我说,不要以为你为国家做了贡献,国家就得兴师劳众的去帮你捉奸,明白吗?”
之明愤怒的颜色慢慢地退去了,很轻很轻地说:“你说什麽?”
“你以为薛龙好是用屁眼就能随便套牢的东西吗?”
话没等说完,手机就狠狠砸在地板上了,散了的零件像浪一样跳得老高。
“我操──”之明像疯了一样撞墙,直到撞得精疲力尽,才双手抱头颓然滑倒。
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明哥,龙哥叫你去见他。”
之明垂著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桑走过去蹲下,轻轻摇他:“兄弟,怎麽了?”
“什麽?没什麽。”之明睡眼惺忪地甩了甩头,手指搅了搅乱发,没精打采地:“哦,我知道了。”
正转身走,被拉住,转回来,对上啊桑的支支吾吾:“明哥,你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干了许多年了……甚至比你还久……後来转到你手下,你一直很照顾我……但是我想我没有资格一直都受你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