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左双右单

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切就看你的了。

“tea，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遐想着马小博与凯的和好场面，耳边忽然传来避之不及的声音。

“迪…迪克？”不、不是吧？不会这么背吧？

“我，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我还在超市里找了你一会，咦？你的脸色不大好啊。”

“噢，没事，没事。”头顶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正想着怎么说那，手机救命一样的响了。

“哈罗。”太好了，上帝啊，你对我真是很不错——

“夏小天！”字正腔圆的中文，表明某人其实学习中文真的比较认真。“你给我过来！”竟然敢瞒着自己与什么语言学校签合同了！这个家伙！不教训他一顿，怎么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夏小天一听这个声音，马上把手机拿到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吵死了！”在看到手机号码的时候，夏小天就已经猜出来瑞恩要冲自己吼了。

没给瑞恩更多机会责问自己，夏小天已经啪的一声把手机关掉。

“有事情吗？”迪克好奇的问。

“没有。”不给他一个教训，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永远学不会尊重别人。“迪克，我们去3c一下，如何？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多厉害。”

“说真的！”一提起3c，迪克就来了精神。

“走！”

第二十五章

凯低头看看满地的箱子，行李，再看看马小博。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

“我…”

“我…”

马小博把头撇到一边去，就让凯先说吧。

凯向前走了一步，过了好一会，“你都收拾好了？”声音有点嘶哑。

“嗯。”

“我，试验，没成功。”看着对方的侧脸，那是让自己深深为之着迷的完美弧线。

“？”马小博忽的把头转过来，诧异的看着凯。“你…”

“你说得没错，我太心急了。更何况，我的底子太差。”

“不是你的错。”听出凯的失落，“你已经非常出色了，作为一个中途转入化学系的——”

“我不想听你安慰我。”握紧拳头，“我去做试验，并不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我自己有多强，我会不知道吗？”

“凯…”你曾经说过，要超过我不是吗？那难道不是你的希望？

“我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足够出色，配得上你，如此，而已。”没想到，我还是没有做到。你会笑话我吗？会吧。因为，我是如此的一个笨蛋——

“！”凯忽然睁大眼睛，怔忡的看着前方。自己已经被马小博紧紧的抱住，能听到小博的心跳，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博…”看着前方，是窗外熟悉的风景，一大片绿色的草地，几棵已经绿意盎然的树。

“我知道你想要超过我，想要向我证明什么。”近乎贪婪的吸取着凯身上的气息，马小博轻声说，“我一直都知道。不必去用学业证明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非常出色，我早就认同你了。听我说凯，我还是要回去，回去证明我的真心，证明我能以多长时间来爱你。”松开手臂，望着近在眼前的湛蓝眼睛，那眼神里，有很浓的不安，还有悲哀。“凯，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尤其是，你还是个男人。爱上你，我没有后悔。相信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能有多长时间来爱着你。我不在乎你会有多长时间爱我，可是我在乎我自己。”

“我，不能明白。”凯握着马小博的手，“在我的身边，所有人都是因为爱而在一起，没有人因为爱而分开。”尤其是你，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想？

“我与他们不同，你与他们，也不同。”心里已经乱成一团，脸上还是要呈现出很平静的样子，“因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一辈子，你明白吗？就是一生。”所以我不想敷衍。原谅我这个自私的人，凡事都只想到自己。我想和你生活一辈子，看到你的笑容，每一个醒来的清晨，看到你湛蓝的眼睛，这是很长很长时间的事，我用最多两年的时间，来换我们一生的幸福。

“我明白，我想跟你一起生活。可是，我们一定要分开吗？”一定要分开吗？你一定要走吗？难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弄清你所谓的心意吗？那我呢？

“对不起。”轻轻摩挲着凯的脸，马小博摇摇头，“抱歉。”

“我不想听你说抱歉！不要对我说抱歉！”好难听的词，我宁愿一辈子听不到你说这个词。

“好，再也不对你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我，凯。”

“我不想…原谅你…”凯忽然紧紧拥住马小博，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曾经想过，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这个——骗子！”终于没有忍住，有什么从脸上滑落，“永远也不原谅你，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傻子。”知道凯已经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马小博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凯拥住自己，“这次算我欠你的，等我回来，一定还，全部还给你…”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只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之后，如果我看不到你，在我毕业之前看不到你，”心忽然刺痛了一下，“我一定会去找你，哪怕走遍中国，也一定会找到你。”

“又在胡乱发脾气，”马小博有点哭笑不得，“中国那么大，你怎么找？”

“你管不着！”

“呵——我是管不着。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在两年内回来，回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一定！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长时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太阳慢慢升高，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慢慢倾泻进来，落在两个人身上。有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还有不时走过楼下的人的说话声。

“你，什么时候走？”应该快了吧？早就已经毕业了。

“八号。”

“什么？”凯猛地拉开马小博，“这么快？”

马小博没说话，只是看着地面。真巧，凯今天穿的也是那双红色的鞋，正好与自己的配成一对。

“你这几天，还有事吗？”凯握住马小博的肩膀，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有事吗？”凯，你想通了吗？

“我们家，在不远的乡下有个农场，现在并不是忙的时候，所以——”凯期待的看着马小博。

“去你家的农场，过几天没有人打扰的日子？”替凯把话说出来。

凯点点头。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看着你收拾东西，看着你走。我宁愿逃避，宁愿不去看。

“好。”费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

没等马小博反应过来，凯拉着马小博就冲出门去，留下满屋狼藉。

“小博，小博你去哪里？”听到动静出门的夏小天眼睁睁看着凯和马小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叹口气，他认命的回屋，“什么啊！自己跑去约会，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哼！”

“凯，我还没有收拾完东西。”被凯塞进汽车，马小博皱着眉头，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我还没有你的那些书重要吗？”拦住要下车的马小博，凯细心的给他系上安全带。

“…”暂时还没有办法从凯的情绪里恢复过来的马小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凯发动汽车，从校园里转出去。

看着专心的开车的凯，马小博忽然莞尔，心情在一瞬间大好。说的对，这个时候，什么书，行李，都见鬼去吧！现在最重要的人正坐在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哈哈哈哈…”马小博忽然大笑起来，为什么不笑呢？既然心情这么好，干脆就笑出来吧！

“你很开心吗？”把所有的汽车玻璃全部都打开，听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凯大声地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马小博一时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你爱我吗？”既然没听见，那就重新说一次好了。

“是的。非常。”马小博这次听清了，但是没有大声说出来，只是看着凯，动了动嘴。

“我很开心！”凯还没说什么，马小博忽然大声叫出来，他打开车上的CD机，激烈的重金属摇滚乐立刻传出来，随着风声，传得很远。

“接着！”话刚落地，迎面就过来一团东西。马小博勉强接住，是一个头盔。

“这是什么？”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农场里住了三天，非常，美好的三天。无忧无虑，谁都不提八号将要发生的事，就好像压根不会发生一样。马小博看着周围，就好像做梦一样。

以后找个农场，做个农民，未必不是件有趣的事。

“骑马。”很平常的语气，好像很理所当然一样。

“骑马？”看看手里的头盔，马小博只能苦笑，继之前的爬山，放牛，现在要去骑马？

“不会吗？”看出马小博的犹豫，凯接上一句。

“嗯。”老老实实的承认，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又不是拿笔，谁都会。

“博，我知道你一向非常聪明。”拉着马小博往马棚里走，“我们，打个赌如何？”

又来了！马小博这么一想，脚步就有点慢下来，前两天爬上要打赌，放牛要打赌，现在骑马，还要打赌！凯是上瘾了！

不过，也难怪他上瘾。捏捏手里的头盔，还蛮有分量的。爬山那次凯没有占到便宜，可是放牛那次，他可是占足了便宜了！昨晚他的一番激情下来，早上差点没按时起床去看日出。今天骑马，说不定他早就在心里偷笑了。

“我可以拒绝吗？”虽然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加了这么一句。

“不可以！”想跑？没可能。

果然！在心里叹口气，“你说，什么赌？”

“你瞧。”走到马棚边，凯指给马小博看那几匹马，“你随便挑一匹，我教你骑马，现在是上午九点半，等到下午四点之前，如果你能熟练的掌握骑马的技巧，就算我熟，反之，算我赢。”

“嗯？”马小博一时没明白过来，不是比赛？

“没听懂吗？”凯摸摸其中一匹马。

“不是要跟我比赛吗？”马小博看着眼前的几匹马，看起来差不多，选那匹好呢？

“我是那么卑鄙的人吗？你不会骑马，我还要跟你比赛，这不是占你便宜吗？”

“是吗？”你占的便宜还少吗？

不愿意戳穿凯得意的嘴脸，清楚他肯定在心里已经志在必得。马小博拍拍一匹马的颈部，“就是它了。”

“它？你考虑清楚了？”不会吧？博我知道你很强，可是——

“怎么了？不是说要我随便挑吗？反悔了吗？”自己运气这么好？是不是挑了一匹最温顺的？

“不是不是，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吗？”那可是这几匹马中最暴躁的，格尔特。就连家中骑术最好的大哥森，也很少挑它。

“不用了。”凯怎么了？这么磨蹭。

“好的。”那就格尔特吧。博，不是我没提醒你，而是你运气不好，不要怪我啊。凯在心里念叨着，把格尔特牵出来，然后又将自己最喜欢的马莫瑞斯牵出来。

“走吧。”

第二十六章

“凯，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是下午四点之前如果我学会骑马，就算你输，是不是？”悠闲的骑在马背上的马小博满脸微笑的看着凯，后者已经黑面半天了。

“我说过吗？”格尔特！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变蔫茄子了？你的脾气哪里去了？

“你又骗了我！你说过你不会骑马的。”看起来就是一个优秀的骑手。

“我说过吗？”模仿凯刚才的话，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哼！”

“我以前出去旅游的时候，曾经骑过马。”还是在高考之后，妈妈带自己和姐姐去了内蒙古的草原玩了一个月，那个时候骑过马。不过，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旧事了。说自己不会骑马，也不是谎话。

“多久之前？”

“很久了。干吗？你要反悔吗？”

“我只能承认你运气很好。”骑着马，在草地上随意走走，是件极其惬意的事。“你选的那匹马，叫格尔特，哥哥曾经说它是最难被驯服的马。”

“是吗？”摸摸马颈上的长鬃，“看来我的运气真得不错。”最难驯服的吗？是因为方法不对吧。在内蒙古的时候，牧羊大叔说过，马是很通人性的动物，就像人一样。脾气不好，是因为没有人去正确的引导它，只想着去征服，怎么会得到它的承认？

“下来走走吧。”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农场，慢慢得向山脚靠近。

“嗯。”马小博小心的下马，牵着缰绳，和凯一起，找了平坦的地方，坐下来。

格尔特和莫瑞斯在一边吃草，凯躺下来，看着天空，一片蔚蓝。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我愿意拿我的任何来交换。”凯轻声地说。

“包括我吗？”马小博抱膝而坐，开玩笑的说。

“你认为呢？”凯翻过身，凝视马小博。

“…那把我也算上吧。在你愿意用一切去交换的风景里，把我也带上吧。”

“为什么？”

“只有你自己的风景，还需要去交换吗？”

凯枕着自己的手臂，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那种天高云清的感觉，

“嗯。”从嗓子里发出这么一个单音节。

在我想用一切去交换的风景里，有你，有我，才算是完整的。

马小博也躺下来，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有清风吹过，暖暖的阳光晒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凯，”应该是说出来的时候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尤其是两个都心知肚明的人，努力维持着这层纸不被捅破，实在是辛苦。

“什么？”凯依然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是在享受这种安宁。

“今天是六号。”

“嗯。”

“我想回去了，后天我就要走了。”

“…”

“这几天，我很快乐，谢谢你。”

“…”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我——”

“博，如果我说我能理解你，你会惊讶吗？”凯忽然张开眼睛，却并不看马小博，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格尔特和莫瑞斯。

“你——”理解我吗？真的吗？“会，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