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压制住烦躁的情绪道:“爱妃有何事,还要负荆请罪这么严重?”
蒋妃眼圈微红,末语先泣:“臣妾有罪,所以要负荆请罪,千问他,他。。已经不在了!”
轰,居然被被这句话惊呆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轰鸣着,他怀疑地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蒋妃拭泪道:“此事说来也怪臣妾,千问自从被皇上禁足后,便整日郁郁不乐,以泪洗面,他多次哭喊着要见你,可是臣妾,臣妾怕皇上你不高兴,所以没有答应。这以后千问就病倒了,而且还偷跑了出来,结果就撞上了臣妾,当时臣妾怀有龙种,末免脾气暴燥了点,所以命人严加看管千问,不料千问忍受不了寂寞还有嫉妒的煎熬,竟上吊自尽了!臣妾怕皇上你伤心,所以命人悄悄地埋了他。。。。。”
蒋妃的话实是怪自己,暗因却是怪居然发的禁足令命千问自尽,反倒让居然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在听到上吊自尽这几个字时,大吼了一声:“够了,不要说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居然微闭着眼,似乎不能消化这个消息,半晌才觉得那痛如蚕茧上松掉的一根,竟生生地被剥离出来,然后一层层的漫开,到最后简直要把自己缚住不能呼吸了!
“他,真的死了?”忍着揪心的痛,居然捂着胸口问道。
第一卷 皇宫卷:第五十六章
蒋妃脑子转得飞快,虽然上次刺杀千问的人任务失败,但此事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她心思灵窍,转了几转道:“葬在废弃的一口枯井里。。。。”
反正不听她的话的一个宫人被淹死在了井里,正好充数。
居然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怪不得他会做梦,一定是千问在给他托梦,可恶的是自己竟然后知后觉,但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路!”
一座被封了盖的枯井边,此时挤满了人,两个太监挽了衣袖下去找捞一番,果然一架残缺不全的白骨被捞了出来,居然一瞧那身形娇小,当时便抢过去以宽大的衣袖半掩着白骨,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他没料到一朝分别,再相见两人已经阴阳两隔,千问害怕冷的,又是害怕孤独的,可是他竟然被人葬在枯井里!
他没料到一朝分别,再相见两人已经阴阳两隔,千问害怕冷的,又是害怕孤独的,可是他竟然被人葬在枯井里!
在这井里,他必定很害怕吧,因为有小虫子会咬他。。。泪水越流越凶,没人敢上前劝一句,蒋妃试图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居然缓缓地转过头,命人把‘千问’的遗骨收拢,这才阴沉着脸道:“蒋妃擅自尊大,凶残暴戾,以致宫人自尽,念其怀有龙种,降为贵人,命其回宫反省,待产子后再行处置!”
冰冷的话敲在蒋妃耳中,让她有一瞬间的不信,她不信尽管千问已死,自己还怀着龙胎,居然竟仍不忘记秋后算帐,而且自己又一次被他当成了眼中钉!
她知道居然容易迁怒别人,若是这样的情况得不到缓解,那么产下龙种后,她必是死路一条,要尽快想办法让自己逃过这劫!
*
居然呆呆的坐在龙椅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过,小福子苦着脸守在一边,皇上这不吃不喝的怎么行啊?
眼见着食物热了又凉,就是不见居然动一筷子。
“皇上,你吃一点吧!”他冒着生命危险开始劝食。
“滚!统统给我滚出去!”居然突然暴怒,长袖拂掉龙案上的东西,顿时玉玺,折子,古玩,墨台纷纷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小福子连滚带爬地抱着玉玺,和众人退了下去!
他这一生享尽尊宠,无论时候都是金奴银婢地跟在后面服侍着,从末一个人呆过,这次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的想他想的人了。
整个书房显得宽大而又寂静,模糊的光线投射进来,分割成不规则的各种形状,他突然觉得整个生活变得不习惯起来。
他离开自己多久了?竟然有四个月了!他怎么现在才觉得时间难过,每过一秒他都觉得像过了几千几万年一样漫长,对着水晶柜中装着千问的遗骨,他忽喜忽忧地想着往事,直到沉沉的夜色灌入屋内,才惊觉天色已暗。
天黑了,居然缓缓地转动着眼珠,千问最怕黑,又胆小,在地下没有他陪他会寂寞吗?想到这里居然心中一疼忽然喃喃地说:“不,他没死,他没死!”
他从来不知道生命中会一个人对他如此重要,重要到让他离了他竟会感觉日子过得这么不习惯,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沉寂黑暗。
莫名的,他听到千问软糯的声音响起:“皇上,床铺好了!”
居然猝然起身,冲到寝宫里,那张宽大的龙床依旧是冰凉的,哪里有千问的影子?忽尔又感觉到千问正站在他身后,一双温暖的小手正要帮他更衣,居然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他又消失了。
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千问,替朕更衣!”
他自己脱了衣服,然后躺在床上,在里侧留下一半的位置,仿佛那小小的人儿正蜷着身体偎依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千问,过来,抱着我睡!”他闭上眼,泪水不停的流出,只是下意识的要忘记千问死掉的事实,坚持而固执的认为他还在,还在自己身边,一如往昔般忠实地守候着自己。
但当他睁开眼时,什么都没有,一切奇怪的幻觉,都是因为四周太过份的安静。
千问,千问,他对这个名字突然间是如此牵肠挂肚地想念!
没有他亲手铺床更衣,他觉得睡不安寝;没有他伴陪用膳,他觉得知不食味。。。。。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想起他的好?
而自己又为什么着了魔一般对流光千般宠幸而忘记了那个不善表达的可怜人儿。
流光是媚,但他的千问却是纯如莲一般的人,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怎么现在才知道!
千问有颗赤子般的心,他一心向着自己,甘愿为自己付出生命,而且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藏在心里最纯净的地方,像宝贝一样呵护着,而自己,却轻易地毁了他的幸福,甚至生命!
忽然想起千问含泪的控诉:皇上,千问一直当皇上是最亲密的情人和爱人,千问以为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从前皇上对千问的承诺真的可以一生一世,看来皇上是变了心思了。。。。
不错,是自己变了心,都是自己的错,居然捶着头,后悔得无以复加!
他以为天子是不会犯错的,永远是神圣不可侵犯,但是今天他方知道,他错了,错得竟然连失去最心爱的人都不知道,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负你,千问,你听到我的忏悔了吗?
第一卷 皇宫卷:第五十七章
他以为天子是不会犯错的,永远是神圣不可侵犯,但是今天他方知道,他错了,错得竟然连失去最心爱的人都不知道,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负你,千问,你听到我的忏悔了吗?
居然模模糊糊的睡着了,睡吧,也许只有在梦里,才能与他相见吧!
第二天,头如炸开一般疼,小福子一抚他的额,吓得跳了起来:“皇,皇上,您发烧了!”
居然闭着眼挣扎着起身:“没事,替朕更衣,朕要早朝!”因为千问曾说过一个好皇帝就应该勤政爱民,不可以贪图享受。
“皇上,不行啊,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奴才给您传太医!”小福子急急地跑了出去。
居然抚着额,自己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要去早朝,清冷冷的秋风吹来,把他吹醒了,这是哪里?
梨香院!
他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千问的院子里,推开门,居然昏昏沉沉地走进来,坐在千问常坐的凳子上,然后抬手拭了拭布满灰尘的梳妆镜。
一个华贵而俊美的青年映入镜中,但他的眼神却是茫然的,神情是伤痛的。
居然深深的叹息,其实他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天子,所以目空一切,而他是太监,注定要委曲求全;他喜欢美色,虽然心中爱千问,但免不了沾花惹草,而他则痴心无悔,死也要忠贞于自己;偏偏命运让他们连在了一起,种种阴差阳错,让他们失去了彼此,然后各自品尝这段不该有的感情结的苦果!
他,生平第一次放下高贵的身段,将千问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执着扫把,细心地清扫着室内的灰尘,灰尘呛得他咳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脸红心跳,居然歇了一歇,仍坚持把地扫完。
忽然一张纸飘落在地上,他捡起来细看,那张洁白的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笔迹略显生涩,应该是千问写的。
这熟悉的话让他突然间泪流满面,原来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一直都用心地珍藏着!
流光小心地折好纸,然后贴胸放入怀中,这样好像感觉到了千问的温度,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
一条千问束发用的素月色发带静静地摆在一边,而那套他亲自命人裁制的粉色丝绸衣衫也被细心地挂在衣柜里,千问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自己偏偏让他连这点微末的心愿都不能得偿!
他捧起衣衫,刚走出门,一个眩晕栽倒在地上,金冠掉下,乌发散开,人如推山倒玉一般倾倒于地,脸枕着柔软的绸衫这才幸免于破相。
千问,就算我负了你,你还是不忍我受伤害,也要保护我是吗?居然模糊地想着,昏了过去。
“皇上,你在哪里?”小福子带着太医还有一群侍卫焦急地搜寻着。
他灵光一闪,拍着大腿道:“我们只顾着问各宫的娘娘们,却忘记了一个地方,快跟我来!”
众人急急地赶到了梨香院,果然看他们的君王正躺在冰凉的地上,黄叶飘了一身,发丝凌乱,还紧紧地抱着一个绸衣!
众人赶紧把居然抬回了寝宫,居然大病了一场,待病势好转时,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朝政已经几天没去了,厚厚的折子堆积如山,可是他真的无心打理,只是痴痴地瞧着那绸衫发呆。
就是他以为他要绝望了,就在他快要在思念中憔悴支离时,事情陡然发生了变化。
这一日,他依旧清退了左右,独自坐在千问的遗骨前自言自语,不料头顶轰隆一声响,一个沉重的物体直直地坠了下来。
“谁?”居然护在水晶柜前,严神以备地问道。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全身鲜血淋漓,还有无数的刀伤了剑伤,尽管血肉模糊,但那一头紫发却让居然一眼认出了他:“流光!”
流光挣扎着爬过来,嘴里有血不停的涌出,他伸长了脖子,嘴巴张着,似乎有很急切的话要说。
平素最挑衣衫的他此时全身污染不堪,美丽的紫发纠结在一起,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一片,哪有半分妩媚迷人的样子?
“你不是去探望姑妈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居然皱眉问道。
“皇。。。。皇上,千问他。。。没有死!”流光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第一卷 皇宫卷:第五十八章
夜色沉沉,星光半明,宫人们都入睡,正在值班的也眯着眼打着瞌睡,只要主子不叫他们,他们便可以偷得半日清闲。
蒋妃的朗月宫。
一条黑影带着隐隐的暗香掠过宫墙,闪身进入了朗月宫内。
他悄无声息的接近宫侍,将守在宫门外的内侍点了睡穴,这才推门入内。
殿内的美艳女子正欲就寝,刚脱了华美的外袍便听到异动,于是快速地穿回了衣衫:“谁?”
她凤目半眯,语气凌厉地喝道。
身边的小宫女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看了四周:“娘娘,没人啊?”
话音末落,她便人从后面点倒,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来者取下黑面罩,一头紫发泻泄而出,露出完美的轮廓,他眼中含着热切和责备的神情,微微有些埋怨地问道:“我在那里等了你许久,怎地没见你现身?”
蒋妃待看清是流光,似乎吃了一惊,莫非自己派去的人全部失手了?但她很快就平复了神情,兰花指微理秀发,淡淡地说:“宫中有一些琐事缠事,没能走开,误了约会。”
流光这才眉头舒,脸上红晕微现:“我只道你从此以后不再要我了。。。”
蒋妃亲自递上一杯新泡的茶,目光温柔,盈盈捧上:“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累了,先喝杯茶吧!”
递茶的时候她的手轻抚上流光的手,流光只觉得全身一震,心神不仅为之一荡,这茶也变得清香无比。
蒋妃又将几块上好的木枳檀香燃起,兽口炉中有幽香淡淡的散出,气氛温馨而宁静,一时间,流光竟痴了。
“燕儿,我,我想知道以后你欲如何安置我?我实不忍受在那皇帝身边夜夜侍寝,你可知,我日日思你,几乎快要疯颠了!”流光鼓足勇气说完这些话,垂下了头。
忽然一个温柔的怀抱抱住了他,淡淡的幽香袭来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待我的好,我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是,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了!
我会好好待你的!太医诊断我这胎必得皇子,待我产下皇子,当上太子,便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已安排了一座别院赠与你,你可喜欢?”
流光激动得站起来,扶着蒋妃坐好,眼睛闪闪发光:“此话当真?”
蒋妃嘴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柔声道:“你闭上眼,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于你!”
流光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因激动而微微的颤抖着。
蒋妃似有一瞬间的犹豫,她轻叹了一声,你这般多情,可惜太过于执著,有些东西你永远不会懂的,我要的是权力,是地位,这些都是你给不了的!
而你要的爱情,恰好我也给不了,多谢你为我做这么多事,待你死之后,我必会厚葬你!
默默地念过这一篇话,她缓缓地掏出袖中剑,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对准流光的心脏刺了下去!
胸口的剧痛传来,流光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瞧着蒋妃,这,就是她要送自己的礼物?
“燕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拔出剑,痛苦地问道。
蒋妃后退了一步,厉声道:“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用来迷惑昏君的工具而已,而且你知道的事情太多。。。。”
“啊~~~~~~~~”流光厉声大喝,眼珠赤红,欲滴出血来,头发散乱,胸口的血不停地涌出,但他感觉不到痛,因为心比这伤更痛,原来这就是他痴盼已久的结果?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是在利用他,然后抛弃他!他好傻,竟然不知道她的心计!
“蒋雪燕,怪不得我在城郊等不到你,怪不得我会遇刺,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你负了我,我必不饶你!”那一瞬间,流光已忘情绝爱,要亲手杀了这个负心而又毒辣的女人!
蒋妃有孕在身,行动不便,瞧他扑了过来,急忙闪躲,但被流光捉到一只袖子,猛力一拉跌坐在地上,流光也喘息不已,额上出了豆大的汗!
蒋妃抢过地上的刀子,握在手中,冷笑道:“怎么了?发不出功了?哼哼,你可知你刚才喝得什么茶?”
流光狰狞地瞪着她呼吸困难地道:“我试过了,那茶没毒的。。。”
“不错,茶是没毒,可是你喝了百罗草泡的茶,再闻了木枳香的叶道便中了毒,功力全失,马上就会毒发身亡!”蒋妃哈哈大笑,慢慢的欲要爬起来。
流光急忙闭气,但毒已侵入肌骨,只觉得全身酸软,摇摇欲坠,他拼尽力气猛地一撞,蒋妃还末起身又被撞跌在地上,腹内登时如刀绞一般疼了起来。
她大惊失色,孩子已经七个月了,马上要生了,这可是她最重要的筹码,也是她蒋家夺取皇位的重要棋子,万一流产,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