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勿见----吉生

作者:  录入:02-19

“我知道。”杭晨的嘴角浅浅扬了扬。
这天,杭晨在邵俊的坚持下回家睡了个觉。几天来他都强撑着守在邵俊床前,当头接触枕头的那刻,他几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来,眼睑盖下来时,世界黑暗一片,他有种想要一睡不醒的冲动。
……
傍晚时候,他还是醒了过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去了邵俊住的那家医院。
病房里,邵俊的床已经空了,床边,沈小莉见到门口的杭晨不由站了起来。
“他走了,他说他想回老家去,还托我帮他办离职手续。”沈小莉平静地对杭晨说,“他让你别去找他,他说那样只会让他觉得更没脸见你。”
杭晨点了点头,看了眼面前已经空荡荡的床铺,转过身想要离开。
“他喜欢你,是吗?”身后,沈小莉忽然开口。
杭晨停了停脚步,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再次迈步向前走去,身后,他听见沈小莉忽然有些悲愤地喊,“为什么?你们都是男人啊!”
这一次,杭晨没有再停下,只是继续低头朝前走了下去。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十七楼的电梯门一打开,他便看见提着行李箱的季正冬快步向他走来,走近他时忽然扔了箱子,一把上前双臂死死抱住了他。
“杭晨,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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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今天完结,还有最后一章,加油.
最终章
杭晨只觉得被季正冬抱得心都要肿胀了起来。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面前风尘仆仆的人,想要说什么,却被季正冬迫不及待地抢了先,“你不要开口,让我来说,杭晨,让我先说。回到我身边好吗?杭晨,回到我身边,我们在一起。我会照顾你,
我再也不会离开。”
杭晨有些震动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季正冬。
这晚,两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季正冬没有追问为什么这房子里现在只剩下了杭晨一个人,杭晨此时安静地躺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后,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依稀回到很久以前的小时候,杭晨安静躺在他身边,两人一道挤一张小竹床的童年时光。
被子里,杭晨的手微凉,季正冬慢慢把那手握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夜很安静,太多的事在两人各自心里涤荡,无法言喻,只能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感受这太久后的重聚。
“邵俊回山东了。”杭晨终于开口。
“恩,他来找过我,”季正冬应到,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
身边,杭晨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季正冬不禁侧过身将杭晨圈进了怀里,“忘了那些,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杭晨温顺地低下头,任季正冬就这么抱着他。那拥抱他等待了太久,此时只觉得温暖得令他窒息。
怀里的人令季正冬不禁失了神,杭晨没有开口回应他,他也不介意,径自低头找到杭晨的嘴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那温度令他丧失所有理智,心头各种情绪交织错落,“我不会再离开你……”
季正冬的吻慢慢从杭晨的唇边移到鬓角,再贴上了他的耳垂、颈项……一股不能抑制的欲望渐渐将他的身体烧得火热,他小心翼翼地搂紧了杭晨,不断贴近想要更深入地接触。
“小冬哥,”怀里,杭晨突然开口,“就这样好吗?就这样抱着我。”
季正冬心里微微一怔,他低头看向杭晨,只见他闭着眼睛,几乎半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季正冬定了定神,慢慢觉得那胸口里的心跳被杭晨这样的姿态已经安抚得渐渐平稳了下来。
以前,在老房子里,谁曾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么即使和他躺在床上,你也只想整夜抱着他,什么都不想做。”
也许,这样就足够。
季正冬想着,终于不再强求,稍稍挪动了些身体,换了个让杭晨能睡得更舒服的姿势抱住了他。怀里的人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熟悉的小屋里,一切场景仿佛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这是他所习惯的和杭晨的相处方式。他并不着急要去占有什么,毕竟,来日方长。
这么想着,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白天旅途的劳顿渐渐向他袭来,很快,他便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早上醒来,季正冬发现,杭晨已经不在身边。
他有些紧张地爬了起来,还没有开口喊出杭晨的名字,便看到床头的矮柜上,一个白色大信封平整地躺在那里,那是上次他给杭晨的那个,而上面压着它的,是几颗晶莹的玻璃珠子。
季正冬心里一慌,差点跌下床来。
他拿起那信封,里面的一张纸片跌落了下来。他摒着呼吸把那纸片捡起展开,杭晨工整的字迹即刻映入眼帘——
“小冬哥,
其实,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邵俊去找过你,对吗?他对你说的,我大概能猜到。我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轻生的人,而且,在他家,我看见了一张化验单。
你来找我,对我说那些话,我真的很开心。
以前,我总在想,也许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你对徐凌的感情那么深,而我只是个后来者。那时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难过,非常难过。但现在,我想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需要弄得太清楚明白。不管是爱,还是生命。谁不会死?但至少我曾找到了让自己深爱的人。
我离开,是为了让他更好地生活下去。我自己,也会认真地活下去。也许很久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小冬哥,到时别忘了像小时候一样,对我说,长远勿见。
杭晨 留”
看完最后一个字,季正冬颓然倒在了床边。禁不住地,他觉得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了桌上那些红红绿绿的玻璃珠子璨然夺目。
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就在前一天,他曾接到过邵俊的电话。电话里,邵俊的话简短而郑重。他说,“我曾经因为很想杭晨,去了老房子,在那里把一个叫小骏的男孩当成了他。后来有一次,杭晨因为很想你,在你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把我当成了你。我最近在医院里遇到了小骏,你知道,我在血液科。我对不起杭晨,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确认……如果真的你爱过他,那么请你,好好照顾他。”
那天季正冬挂了电话,几乎立刻就买了机票飞回了上海。真切地拥抱住杭晨时,他还庆幸着自己终于没有失去,也终于有了勇气和决心去面对杭晨。
季正冬悲怆地把那些玻璃珠握进了掌心,眼泪不住地滴落了下来,洗得那些珠子越发地透亮。
……
此后,尽管季正冬四处寻找,但从未获得过半点有关杭晨的消息。他甚至去了邵俊在青岛的家,见到日渐消瘦的邵俊,但仍没有办法打探到杭晨的下落。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季正冬每年都会回南昌一次。在那里,杭晨家的房子已经交给了他的姨父姨母在打理。他们的小儿子已经渐渐长大,上完了幼儿园,然后小学,初中……每次季正冬见到他,总觉得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杭晨,尽管杭晨长大的那十年,他从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每次回南昌,季正冬都会在艾溪湖边上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他总幻想着,也许下一刻,杭晨就会从湖边走过来,对他微微笑笑。
只是每次,他都失望地离开。即使对着那湖面再大声地喊着“杭晨回来”,那呼唤也只是像水面微微掠过的风,再掀不起半点涟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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