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

作者:  录入:02-18

我所期望的,留恋的,投入的,一瞬间的地老天荒……
番外之月朗星稀(三)

我没有秘密,我的命都是殿下的,还有什麽事情值得隐藏?如果一定要深究的话,大概只有那一件事情。我没有来得及说,也不想说。只是不像让他担心而已。
萧朗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很有名,人都知道神医瑾公子身边有一个人称‘一闪’萧朗的高手。
萧朗这个名字,在朝堂上很有名,不仅仅因为我是承袭了父亲封号的小侯爷,还因为我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萧朗这个名字,在暗部最有名,因为我是自打暗部成立以来,第一个活着闯出试练洞的人。、
还记得浑身浴血,从山洞的另一头走出来的时候,那些出身暗部,见惯生死的精英,瞠目结舌的表情。
也无怪乎他们如此惊讶,身后的那个地方,与其说是一个山洞,不如说是森罗地狱在人间的一个缩影。只有进去过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到它的可拍。但是现在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进入试练洞。
我需要接掌暗部,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守护殿下,守护他所想要守护的东西。
瑾说过这样的话,人因为有信念,所以才会变得强大。
这句话说得真好,若不是因为有着无比鉴定的信念支撑,我早就死在了那试练洞五重天的第一道关卡中。
冰,火,刃,毒,幻。能想出这五关的人,想来是深谙人心的天才。
刚刚踏进试练洞,扑面而来的寒气就激得人不住的打哆嗦,四面的墙壁全部用千年的寒冰砌成,冷气逼人。纵使有内力护体,还是觉得冷。全身上下的关节都被冻住一般,每走一小步,都是跨越自我的艰难。越往里面走越是寒冷,内力消耗也越大,四周围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轻轻的扣在寒冰上,一步一步,一声一声,寂寞孤单,好像行走在坟墓之中。
我捏着一棵夜明珠照亮,头一回唾弃自己的奢侈,若现在手中的不是夜明珠,而是火折子该有多好?温暖,哪怕是一点点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是救命稻草。往深处走,地上便能看见倒毙的尸体,大概是很久之前创试练洞死在里面的人,尸体无人清理,因为环境寒冷,没有腐烂,倒是慢慢的风干。
跨过地上的尸体,我没有怜悯,现在多耽误一刻的时间,就多一刻的危险,若是不尽早走出这里,也许这地上的干尸就是我的前车之鉴。所以,我必须向前走,不能停。
手指,脚趾还有耳廓,鼻尖开始发麻,那是冻伤的先兆,在这里呆的太久,纵使有内力支撑身体也撑不住。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一股热风扑来,冻得麻木的脸上一暖,终于是走出那寒冰地狱了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炽烈的风扑面而来,烤的人连忙后退几步,却又退进了那片寒冰之中。一冷一热交替,我觉得自己的关节都在“嘎吱”作响。举起夜明珠向前面看去,炎热的地方,空气都被烤得掀起热浪。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石头砌成,徽墨一般,黑漆漆的,不见明火,可我却知道,那石头定然热的吓人。幸好方才足够谨慎,没有被冻昏了头,不然的话,感觉到温暖不管不顾扑上去,我怕是要被煲成木炭!
轻功总共分为三个境界,飞檐走壁,蹬萍渡水,踏雪无痕。练到踏雪无痕的境界,那轻功已是大成,不过追根究底,轻功毕竟不是仙人的腾云驾雾,还是需要借力。可是眼前的地方……抬头望望那黑黝黝的岩石,我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靠近些都会被烤焦,何论是踏上去借力?
前面的地方四壁光光,上下左右全都是用那种怪异的黑石砌成,不用说,定然都是同样的高温,想要借助壁虎游墙功从洞顶爬过去是不能了。
这前是火,后是冰,冰火两重天,进一步退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左思右想,唯有背水一搏。重新退回到冰洞,抽出手中的长刀,奋力砍向洞壁,“当啷”一声,那冻得严实的寒冰,比生铁还要硬三分。反弹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运转内力,再次一刀砍去,总算是从上面削下了象棋子大小的一块碎冰。
有希望!再次奋力挥刀,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剜下来的碎冰用外衣包裹成一个大包袱,手中握着最小的一块,站在火洞的入口出,用力向深处一掷,冰块落到火岩上,“滋滋”的冒着白雾,飞快的融化。接着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准确的点在未融尽的冰块上,再次借力腾飞。
如此往复。活动内过高的温度,蒸得人汗落如雨,迷的眼睛都险些睁不开,包袱里的冰块慢慢的融化,也多亏这些冰块能起到降温的作用,要不然我就算是烤也被烤熟了。
挡拳头大小的冰块在包袱里融化成了围棋子大小的时候,我终于远远的在半空中望见了着无间炼狱的尽头,努力将手上最后一块冰屑远远的投掷出去,提起真气,往前一纵,接着最后一个着力点,飞身出了火洞。
经过前两关的折腾,真气基本耗尽,脚下的鞋子都被烧烂了,在无力维持什么形象,我像一块石头一样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脸贪婪的贴着冰凉的石头,几乎不想爬起来,贪婪的汲取着岩石透出来的丝丝凉意。
“唔!”还没缓过神来,一阵剧痛就落到了门户大开的后背上。空气中顿时弥漫了淡淡的血腥味。我努力凝神屏息,听见黑暗之中有无数细小的破风之声,大约是在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出动了机关,眼下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中有无数利刃凌空旋舞,好像黄昏时分,群体出动觅食的蝙蝠。雪亮的利刃,在夜明珠微弱光线的折射下,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
长刀擅攻,不擅守,那七尺有余的刀身太过笨重,肯定对付不来眼前如漫天花雨一般的利刃。
不过……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笑容,我将背后的长刀横过来,举在眼前,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鞘,分手一错,在用力向两面一拉,又一截利刃从刀柄里面抽了出来。长刀变成了两柄各有三尺来长的短刀,复深吸一口气,拔腿跃入那刀光剑影。
来吧,萧朗的命不是那么轻易就取得走的。除了殿下,我谁也不给!!!
番外之月朗星稀(四)

一袭蓝衫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全身大大小小几十道伤口流淌出来的鲜血,将蓝衫染成了重紫,但总算是闯出来了,没有断胳膊断腿,就应该感谢上苍。
之后的毒关,倒是过得异常轻松,拜那个脾气古怪的师傅所赐,我虽然不像殿下那般对毒药有压制作用,但七年时光下来,那些旁人闻之色变的毒,我丝毫不会放在眼里。
幻境却是诡异到极点的地方,怪不得我在前四关见到的尸体,加在一起都没有这里堆积的多。
冰,火,刃,毒,都不是最致命的,因为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克服一切危险,而人大概最不能抵抗的就是自身的弱点,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试练洞的建造者会将幻境作为考验的最后一关。
那是一条凌空假设在峡谷之上的长长的索桥,极为狭窄,大概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若是走在上面稍一闪神,就会跌落至下面的深渊。
目测一下,如果用轻功的话,凭我的宫里最多只需要在索桥上借力三次,就可以越到对面,但幻境作为试练的最后一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通过,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保守一些,乖乖的从索桥上走过去。
索桥晃晃悠悠,凌空荡来荡去,因为人的重量踩踏于其上,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铁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脚下的深渊看不到底,走在这里不能回头,不能低头,看着桥身,只能两眼平直的盯住对面,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来确认下脚的位置。
刚刚走了两三步,就闻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是熏香的气味,闻起来却令人有说不出的放松和愉悦。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青衫儒冠,眼角眉梢于我有七八分相似,他坐在一张堆满了书卷的条案前,右手执笔正在专注的书写着什么。突然抬头望向我的方向,将笔撩在砚台上,轻轻的招了招手:“朗儿,今天有没有用心读书?夫子都教了些什么?过来背给父亲听……”
很久很久之前的场景,我才三四岁,父亲也刚刚入朝为官,每日里就算再忙,也会亲自过问我的功课。那时候父亲还很年轻,脸上还没有后来因为忧心国事而流露出来疲惫,我们的生活很温馨。可惜那段时间持续的很短暂,很快父亲就没有时间每天都检查我的功课了,到了后来,我投笔从戎,父亲就干脆不再过问我的功课。
掐指算来,二十年的时光竟然就这么悠忽而逝,恍然梦醒时,已是刑场上,血溅白练。看那人点着手,微笑着招我过去,心头压抑不住酸楚,但幻境终究是幻境,父亲已经死去,不会再回来……
深吸一口其平复内心的波动,我继续向前走,大概觉得着养的场景无法扰乱我的心智,父亲的身影渐渐淡去了,随后母亲的,童年的玩伴的,幼时好友的,还有杀父仇人的……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面对那些场景,自然会留恋会难过,会怀念会愤恨,但我一直非常清醒,灵魂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沉溺在情绪中,另一个则是清醒的冷眼旁观。
是幻觉,都是幻觉,不管是令我痛苦还是令我温暖,都是不切实际的梦幻,一旦沉溺就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而我现在还不能死。
对,我不能死。
“萧朗?”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全身突然一僵——果然还是来了。我最担心的事情,前面的时候,不管是面对父亲,母亲,朋友,仇人,我都有自信保持清醒,但是面的他……我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肖想那么久,沉溺的那么彻底,我是否能够冷静的抵御。
“萧朗,你好吗?”
我很好啊,殿下。
“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离开的每一秒钟,都在想,担心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委屈,是否遇到了危险。江湖险恶,朝堂倾轧,哪一样阴谋诡计你都不擅长,我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呢?
“你回来好不好?”
好呀,我马上就回去,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不急,不要急。
“我,那么想念你,我……我喜欢你。”
明知道是虚假的幻象,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免不了,心神动荡,喜欢吗?肖想了多少年,却从不敢奢望的词……
“我不要父皇了,我讨厌他,我只喜欢你。 你来,我们在一起可好?永永远远,长长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吗?一个‘好’字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双脚几乎挣脱理智的掌控,向前飞奔而去。
我知道,那是幻象,我一直知道,我很清醒,可是这一瞬间却是我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真的想放纵自己沉溺下去,哪怕万劫不复,哪怕粉身碎骨。
“你是假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的回荡,我从不曾用这样的调子跟殿下讲话。果不其然眼前那个人影瑟缩了一下,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脸上显出哀伤的神情:“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我怎舍得让你伤心?你伤我痛,你痛我死……
可是,现在不是你,不是你!虽然你对我说出了我最想听的话,但是——不是你,不是你!!!
五指紧攥,鲜血已经顺着之风流淌下来,疼痛令我的思维更加清晰,我不会沉溺的而我是萧朗,真正的殿下,还需要我去守护,我不能沉溺在梦幻中。
只是……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再让我听一次,一次就好,你永远不会对我说的话,让我再听一次。
无视身后的声声呼唤,我提气纵身,越向前方,双脚落在实地上,身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刚才那么真实的一切,完全不复存在,只剩下冰冷的石壁,黑暗的洞穴,兀自悠悠摆荡的铁索桥……
我在梦中看到了一场美丽的烟火,绚烂至极。
但是现在,烟花散尽,只余尘埃,大梦醒来,了无踪迹。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拖着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身躯,我一步一步迈向了试练洞的出口。
番外之月朗星稀(五)

我无法与臻帝陛下相提并论,这一点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从个人本身的地位,到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我看着瑾一次一次因为陛下所作所为,而伤心欲绝,同时又一次一次的为着他的安危,他的朝政奔波时,我就知道。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也许我们之间可以有主仆之宜,兄弟之情,知己之交,但惟独很难产生爱情。
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我心如明镜。
臻帝那样霸气骄傲的男人,怎能容得下自己的至爱心中,还留有别人的影子?我曾经为自己设想过无数的结局,这样的后果也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这样仓促。
我听见他凄厉的呼喊,仿若杜鹃啼血,那一刻心中竟然是满足。殿下你总是说,我是傻瓜,为了别人失却自己,但你却不知道,我其实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明知道你的温柔,明知道对皇帝的情意,却固执的跟在你身边,贪恋你的气息,期待你偶一回眸的时候,那乌黑的眸子中,能有我的影子。
现如今,我应该是达到目的了。日后,你的身边没了我,但是心里却再也忘不掉了吧?
只是殿下,我若不在了,你觉得孤单时可该怎么办?
山风猎猎呼啸,衣袂鼓动,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苍鹰,似乎想要长啸一声,但张口咳出的却是腥甜的血。这一刻,肉体反倒成了一种负累,紧紧的困住急于挣脱的灵魂。
“铮……”的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耳边响起,突然觉得身体一下子轻如鸿毛,那种感觉像蛰伏了十七年之后破土而出的蝉。身子轻轻一纵,凭空离地三尺,那种轻盈的感觉,任何轻功都无法比拟。
皱起眉头,看着散落在山石上,支离破碎不成形状的肉块和涂满山岩的血迹,竟然没有什麽感觉,那是我的躯体吧?破碎成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山间被野兽啃食殆尽的残骸。
也好,也好,萧朗一生,自家仇得报之后,再无欲求,唯一担心的只有殿下,可是现在我的存在已经对他造成困扰,既然已经成了阻碍,就顺其自然的消失吧,相信以臻帝陛下的手腕,定然会将这次的事件隐藏的滴水不漏。
嗯……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为国捐躯?不错,不错……
“游魂吗?”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我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凌空飘在不远处,似是沐浴月光的细微水雾凝聚而成,看不清容颜,但听声音判断,对方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身上罩着一袭月白色的文士长袍,衣袂被风吹得轻轻翻飞,那身影飘渺的不似常世之人。
“你也是鬼魂吗?”看那样子,十有八九也是个鬼魂,正常人可以凌空漂浮吗?
“我是泰山府君,人们也称我为东岳帝君。”那声音冷冷的,好像无机质的碎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东岳帝君是五岳之首,泰山的大神,掌管凡人的生死善恶,这个人自称是泰山府君,那他不就是——神仙?!
“参见帝君。”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总是礼多人不怪,我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帝君是来……接在下的吗?”冥府不是有专职的勾魂使者吗?
“本君只是路过。”
怪不得,我就说自己一界升斗小民,无德无能,怎么可能会惊动泰山府君。
“你可愿随我走?”那人影淡淡开口,见我露出不解的神色,有耐心的解释道:“你很好,本君正缺一个守山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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