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你是不是变心了?」棠净故意说来刺激棠鉴的。
「哪有变心......」果然,棠鉴的反应很大,怒气冲冲的,但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后又感到后悔莫及,这不是间接的表示自己爱他吗?
「没有变心,就陪我玩。」棠净的嘴角露出笑意。
这样逗弄一本正经的棠鉴最有趣,所以他会乐此不疲地逗弄下去。
「刚才已经『玩』过了,不可以再玩。」棠鉴脸上一阵红地望向别处。
「又没人规定一天要『玩』几次。」棠净厚着脸皮的说,并把手伸进棠鉴的衣襟里,很正确地掐住胸前的红果实挑逗它。
是棠鉴自己先提的,不能怪他总是蠢蠢欲动地想对他动手动脚。
「好了!不要再闹啦!我还有正经事要做。」棠鉴硬生生地把棠净不规矩的手拉出来,并把他推离一步远。
他怕再不把棠净隔离,恐怕得再帮他擦一次身体。
「好无情,只知道工作,都不陪我玩。」玩得正乐的棠净咕哝一声。
他心里是有些埋怨棠鉴的不解风情,但是又想想,如果棠鉴没有如此道貌岸然,他恐怕就不会爱上他。
「好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棠鉴放软口气,希望跟年纪也不小的棠净讲道理,「你知道商行生意忙,哪有空经常陪你玩,更何况到了月底有许多帐目要结,根本忙不过来。」他心里也是有满腹的牢骚。
「不要管那些无聊的东西,把商行收起来,我们就可以到处去玩了呀!」棠净又趴到棠鉴的肩头上,说着孩子气的话。
「不要胡说八道!」棠鉴训斥不知惜福的棠净,「这是爹留下来的事业,怎么可以在我手上毁掉?而且如果没有这家商行,我们早就饿死街头。」
商行目前虽然维持以往的水平稳当地在经营,但是无法再把它发扬光大他都已经觉得很对不起爹,他竟然还不知爱惜地想把它结束掉。
爹如果在地下有知,必定会为了生到这个不肖子而伤心得痛哭流涕。
「哪有这么严重,大不了当乞丐而已。」棠净一派轻松。
天无绝人之路,他一向如此乐观。
「当乞丐也很惨,不要乱讲话。」棠鉴怒斥令他相当头痛的棠净。
他这种乐天派的个性绝对不是遗传自他的父母,好在爹娘不在了,不用亲眼看到,不然会被他活活气死。
「那你要拨时间陪我。」这是棠净死皮赖脸的最终目的。
棠鉴转头看正用脸颊磨蹭他的棠净,摇头轻叹气,有时候他希望棠净能少爱他一点,他可能就不用这么辛苦。
「只要你不再到外面闹事,我会找时间陪你。」
棠鉴口头上算是妥协了,他也怕如果不答应棠净,他不知道又会到外头闯出什么事端来,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不需要再添加一桩。
「真的!不可骗我喔!如果骗我,我就去风艳楼玩个十天十夜不回家,然后不付账,再让他们把我打得更凄惨。」棠净半认真的说。
「不可以再去那种地方,你明知道我会......心疼。」棠鉴为难地说出真心话。
「我就知道你最疼爱我了,对不对?」怕了吧!棠净目的达成,开心的艳笑一下,又溜进棠鉴的怀里把他抱得死紧。
棠鉴无言以对的抱住他。没有错,除了他爹娘,他算是最疼爱他的人,棠净也是抓住这一点把他吃得死死的。
「鉴,我爱你。」棠净抬起头,笑吟吟地说。
只要他们拥抱在一起,就可以深深感受到彼此对对方的爱意,他不知道棠鉴为什么总是要选择逃避。
棠鉴难为情地看着经常对他表达爱意的棠净。
棠净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就会说这句,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娘爱他爹,可见对他的一往情深;然而,棠净的这份情却让他倍感沉重,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棠净虽然长得俊秀雅丽,身材却是修长匀称,有点结实的胸膛更让他增添了几分洒脱的气质,可算是个天之宠儿。
而以他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再加上棠家是湟城的首富,他应该是姑娘们趋之若骛的对象,但他却独独只爱他一人。
堂鉴又何尝不爱他,只不过基于他们尴尬的关系,让他不能爱也不敢爱。
对于棠净的感情,他感到越来越害怕,每次跟棠净欢爱完之后,他心里就感到相当的懊悔,宛如自己犯了该下十八层地狱般的罪孽。
甚至有种是他拉棠净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而深深自责着。
「大当家,谭大公子来访。」沈管家小声的说,因为棠鉴又在算令他头大的帐目。
这帐目跟棠净一样的令他头痛。
「请他进来。」隔壁街布庄的公子哥谭裕闲闲无事又来串门子,棠鉴没停手也没抬头地回应。
「是。」沈管家小心翼翼地退下。
棠鉴终于算到最后一笔,所以他不想就此打住,他放下毛笔深深叹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喝一口缓和情绪。
昨天被棠净一闹,所有的进度都延迟了许多,不过还好忙碌了一整夜总算搞定;这下可以轻松好几天,也可以陪棠净玩好几天了......
哦!棠鉴心里猛跳一下,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先考虑到棠净,是被他影响得太深了吗?
其实,在棠净充满爱意又水波荡漾的魅眸,和他那蛊惑人心、妩媚至极的身体里,他是得到不少快乐......
棠鉴闭目躺进椅子,陷入两难的苦恼之中,连沈管家带谭裕进来都没察觉。
「大当家......」沈管家小声地叫唤已神游太虚的棠鉴。
「啊!」回过神的棠鉴惊叫。
自己怎么想棠净的事想到出神,他感到很失礼地赶紧站起来迎接谭裕。
「谭裕,你来了,请坐!」棠鉴勉强挤出笑容带领谭裕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谭裕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上去,棠鉴也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如果说棠记商行是湟城最大的批发商,那谭裕家开的就是湟城最大的布庄。
家里有钱让他可以悠哉地四处闲晃,而棠府是谭裕最爱逛的地方。
虽然谭家的财势跟棠家不相上下,但总是略逊一筹。
因为棠家在湟城拥有的土地最多,房屋盖得最广;另外谭裕的父亲为人海派又爱面子,喜欢排场面,经常为了拉拢一些达官贵人到布庄消费而大手笔的宴请他们,还有他们家也出了三个跟棠净差不多的儿子--除了谭裕,他其它三个弟弟几乎是在家跷脚等吃饭,所以花费自然就大了许多,累积的财富相对也削减许多。
但是,说来也奇怪,谭家一口气出了三个跟棠净差不多喜爱游手好闲的儿子,就不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难道他们家的棠净比较顾人怨吗?实在不公平!
「棠鉴,想什么想到失神?」谭裕闲情逸致地摇摇手中的纸扇。
「没什么,只是算一堆帐目,有一点疲倦而已。」棠鉴轻笑。
「我还以为你在烦恼棠净的事。」谭裕嘴角轻扯。
「嗯......请用茶。」被猜中心里的事,棠鉴含糊带过,刚好沈管家请人送热茶进来,让他避开难以启齿的问题。
「听说棠净又在外面闯祸了。」看不出谭裕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关心。
「是呀!」棠鉴幽长地叹口气。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所谓行善没有人感兴趣去打听,但是只要干了一点坏事就可以迅速传了千百里远,弄得众所周知。
棠净的坏名声就是这样引起的,实际上棠净本质很善良,没有外传的那么坏。
棠净又没杀人放火的,却被传得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败家子。
「棠家多亏有你这个童养婿,不然棠家早就完蛋。」
「没有这么严重。」棠鉴不敢居功,客气的说。
棠家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女婿,棠净才会到处惹是生非来引起他的注意。
「这都要怪他爹娘死得早,没能好好管束他。」
你爹有在,又把你三个弟弟管教成什么样,别人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还得由你爹出面花钱了事。
谭裕越说越顺,棠鉴听得不舒服起来,他微瞪谭裕,要不是碍于一些难言之隐,他早就反击过去;但他咬咬牙忍下,很谦虚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不能怪爹娘,是我不对,没有好好教育他,才会让他变得如此。」
「这怎能怪你?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棠家付出所有的心力,棠家两老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会欣慰吗?棠鉴相信棠家两老此时恐怕恨死他了。
想到棠家两老,他哑口无言又深感内疚的抬不起头来回应谭裕。
「或许,让他讨个媳妇,他可能就会安分一点地待在家里。」谭裕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好心地出主意。
「讨媳妇!」棠鉴惊讶地看着谭裕。
让棠净娶老婆,这一招他倒是没有想过,问题是,如果真给他娶老婆,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棠鉴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对呀!让他讨个媳妇,他就会把心思摆在家里,这样一来你这个童养婿就可以轻松一点。」
「或许可行!」谭裕这个提议不失是个好方法。棠鉴深思起来。
要棠净娶老婆这点恐怕是办不到,所以棠鉴考虑的是,「或许」他自己讨门媳妇,棠净就会对他断念,自己对棠家两老也有所交代,但是......
「我说棠鉴......」谭裕合起纸扇敲敲棠鉴的手背,「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干嘛绕到我头上来,我可是棠家的女婿......」刚才才起异心,棠鉴抗辩起来有点心虚。
「你是棠家的女婿,这个大家都知道。」谭裕笑看正直的棠鉴。
全湟城大大小小的人不仅都知道,还知道棠鉴是个好女婿,自棠老爷去世之后就把棠家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很好,只要家里有女儿的,都在肖想他这只肥羊,看能不能把他延揽过来当自家女婿。
「知道还叫我打算什么?」棠鉴有点生气的说。
「唉!」谭裕摇头叹息,「都怪棠夫人来不及为你生下媳妇儿就走了,让你处在进退两难里;我觉得你不一定要遵守这份莫须有的约定,而埋葬自己的一生,我想如果你另外娶妻生子,棠家应该不会怪你。」
他娶妻生子棠家是不会怪他,棠老爷、棠夫人可能更乐见其成;但是,爱憎分明的棠净恐怕会把他给杀了。
「再说吧!我没有考虑这些。」
「别再考虑了,岁月催人老,你看我,年纪跟你相当,已是两个孩子的爹。」
「那是你好命。」棠鉴忧烦的头一偏,实在不想再跟谭裕谈这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是这样......」谭裕欲言又止地看了棠鉴好一会儿,才清清喉咙说:「我妹妹对你的印象不错,你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说来说去,你今天是来替你妹妹说亲的。」谭裕讲话绕了一大圈,让棠鉴差点喷笑出来。他这么小心谨慎,可见多么保护自己的妹妹。
谭裕的妹妹谭柔他有过一面之缘,今年十八岁,小棠净两岁,在家排行老么,是独生女,人长得就跟名字一样,秀外慧中很讨人喜欢,一点都不像她另外三个哥哥,所以很讨父母和谭裕的疼爱。
「你知道我只有这个妹妹,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就对你念念不忘。」谭裕终于说明此次前来的目的。
「可是......」谭柔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能娶到她是有福报,只可惜自己没资格跟人谈论此事。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谭裕举起手阻止棠鉴,「突然提起此事你当然一时无法接受,等你想清楚了,随时欢迎你到寒舍来会会我妹妹,我妹妹愿意等你。」
谭裕不等棠鉴回应,先行离开座位,站起来拱手拜别,「我回去等你的消息,我先告辞了。」
「谭裕......」棠鉴叫唤快步离去的谭裕,但他并没有回头。
这人真是怪,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就自己独断独行起来。
目前不要说娶妻,连棠净他都搞不定,哪有心情考虑自己的事。
其实......棠鉴忽然脑筋一转,他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娶妻,这也不失是个方法,说不定也是唯一的转机。
但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得通过棠净这一关才行,这得从长计议啊。
第四章
棠净躺在床上睡午觉,在一旁一边做着家事一边等候棠净醒过来差遣的小春和小兰,两人小声的谈笑着。
「小兰你看!小当家这件衣服,我明明记得上次才补好,怎么又破了?」小春撑开衣服给小兰看。
「我看看。」小兰拉起衣角看,「真的耶,那时候我还说你缝得好丑,一定会被小当家骂。」
「小当家并没有骂我,可见我缝得并不丑。」小春气愤的反驳。
「那是小当家仁慈不骂你。」小兰取笑生气的小春。
「才不是这样......哎哟!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小春想起自己原先的质疑。
「不然你要说什么?」
小春突然靠到小兰耳边,低声的说:「我是说,小当家又没有做什么粗重的工作,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容易破?」
「难得你的笨脑袋瓜会想这个问题。」小兰拍拍小春的后脑勺。
小兰十六岁,大小春二岁,从小春二年前进到棠府就带领她做事,她已经把这个傻不隆咚的小春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你知道?」小春露出崇拜的眼神。
「这还不简单,一定是大当家在教训小当家时太粗鲁了,把它......不!小春不要想太多,是它自己破的。」小兰眼角瞄到棠鉴就站在身后,吓得她本来要说是棠鉴扯破的赶紧改口。
「什么呀?」不知情的小春还白目的大声问。
「小春,洗衣房还有一些衣服没洗,我们赶快去。」小兰把小春拉起来。
「不是都洗好了......啊!」小春回头惨叫一声,接着结结巴巴的说:「是......我们、我们还有......一堆......」
「大当家,我们先下去了。」小兰等不及小春说完,也来不及看棠鉴点头示意,她拉着小春死命地往门外跑。
直奔到一里远外,在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兰拍抚着急喘的胸口。
「我也吓死了。」小春已经腿软地瘫坐在地下。
这次的惊吓以后她们恐怕再也不敢乱讲话,要讲可能也要看清楚四周才敢讲。
「小兰,你刚才说小当家的衣服是怎么破的?」小春咽了口气,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的问。
「还问?」小兰没好气地斜睨小春一眼。
「告诉我嘛!」小春很想知道,摇晃着小兰的手臂哀求着。
「不用想也知道,当然是被大当家扯坏的。」小兰拗不过她,怒气的说。
「是吗?」小春斜着头想不透。
「当然是,不然衣服会自己无缘无故的破掉吗?」小兰态度笃定。
「说的也是,可是大当家为什么要扯坏小当家的衣服呢?」这点小春依旧想不透。
「我哪知?拜托你不要再问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大当家责罚呢,你还敢乱问问题?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大当家对付小当家的狠样,如果真惹毛大当家,到时候我们都会死得很难看,你知不知道!以后不要再乱问问题了。」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小兰数落起小春,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知道了。」满怀疑惑又被训了一顿,小春扁起嘴来。
棠鉴踏进棠净的房间,看见女仆们突然吓僵的表情,让他差点笑出来。
他是不会在意下人这些无伤大雅的闲言闲语,只要这些下人有把他放在眼里,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地乱讲话,表面有畏惧他就可以。
他拿起「传说」中被他扯坏的衣服,怀疑自己真有这么粗鲁吗?
在盛怒中往往会失去理智,出手重了些是有可能,以后可要当心注意些才行,免得被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他放下衣服走到棠净的床前,撩开纱帐挂到勾勾里,再坐到床沿看着棠净。
棠净睡得真安稳,刚才小兰和小春谈话的嘈杂声都没有影响到他。
可能是昨天闹了一天又被打伤的缘故,累了吧?
「真是个大傻瓜!」棠鉴凝视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让人打伤的棠净,轻斥着。
他有些不舍地伸手抚摸棠净标致脸上的伤,看见他脸上的伤痕有减轻一些,他的心里也稍微好过一点。